第84章
雲辛卓活了兩輩子, 十幾歲就和師兄出來走江湖, 他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 一個過于暴怒的孩子顯然不會給雲辛卓造成什麽影響。
艾維斯已經醒了,他正在那裏和梅麗爾吵架。雲辛卓坐在一邊用新買的材料做花生醬三明治, 他不會預測死亡襲擊, 也就只能給瑞德做個助手。
艾維斯就在他面前,雲辛卓現在的精神狀态很好,他相信自己可以保護好艾維斯。相比起這件事,雲辛卓更擔心是系統的事情。
他嘗試着從系統空間取東西,在确定系統空間還能用之後,雲辛卓稍稍放下了心。
窗外又開始下雨了,瑞德明确的告訴雲辛卓,這絕對超過這個地區近十年的降水量。天氣預報上也報道了異常的天氣情況,在确定不會是龍卷風的前兆之後,這件事并沒有引起民衆的重視。
雲辛卓望着昏暗的天空臉色有些蒼白, 瑞德看了一會雲辛卓的表情,走過去拉上了窗簾。
瑞德在本子上畫出房間的大致平面圖,他想了想, 擡頭對不遠處正在咆哮的艾維斯說道:“再具體描述一下你周圍的場景,艾維斯,詳細描述。”
“我說過了!”艾維斯猛地回過頭,他漲紅着臉額頭迸出青筋,似乎随時會沖上來打他一拳。
瑞德抿抿嘴,他坐在長沙發上往後挪了挪, 蹭到雲辛卓身邊。
雲辛卓咬了一口花生醬三明治,轉過頭茫然的對着瑞德眨眨眼睛。
“他現在就像暴怒的代言人。”瑞德側着頭低聲說道。
雲辛卓聞言看向艾維斯,艾維斯緊抿着嘴唇鼻孔微微擴大。
“還好。”雲辛卓看了一會,興致缺缺的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三明治上。
他頓了頓,突然歪頭蹭了蹭瑞德的肩膀,小聲說道:“別怕,我反應很快。”
“我怎麽會怕他。”瑞德狐疑的說道。
雲辛卓看向瑞德,勾勾嘴角笑着說道:“他剛剛和你說話,但你沒有理他。看,他要來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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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愣了愣,緊接着他聽到艾維斯大聲罵了一句。他走過來一把揪住瑞德的衣領,一拳用力的揮過去。
“艾維斯。”雲辛卓按住艾維斯的手腕,耐着性子安撫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記得嗎,我們都是你的朋友。”
艾維斯看起來狀态很差,他劇烈喘息着。雙眼赤紅裏面還帶着淚水。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雲警官,我不明白。”艾維斯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很生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特別生氣……天啊………”
艾維斯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因為雲辛卓按住他手腕的力度越來越大。艾維斯甚至覺得,如果他再不松開瑞德的衣領,雲辛卓都能将他的手腕弄折。
“冷靜點了嗎?”雲辛卓問道。
艾維斯松開手,摸着陣痛的手腕退後兩步,垂着頭不說話。
梅麗爾走過來對瑞德歉意的點點頭,她按住艾維斯的肩膀,希望這能讓他好受點。
瑞德理了理領子,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詳細的說一下周圍的情景。”瑞德繼續問道,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艾維斯沉默許久,他粗聲粗氣的說道:“我很抱歉,但我沒辦法說清楚。”
“嗯,我明白了。”瑞德說道:“你把你記住的東西,再重複一遍。”
艾維斯皺起眉頭,脾氣又上來了。
瑞德嘆了口氣,沒有再問這件事。雲辛卓遞了一個花生醬三明治,将艾維斯哄走。
“他的情緒被擴大了,我們不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瑞德低聲說道:“ 剛剛胡奇給我發消息,懶惰不見了。”
雲辛卓嗯了一聲,将目光落在梅麗爾身上。
“除了梅麗爾我想不到其他人,畢竟你們已經敲定了幸存者。”雲辛卓說道:“問題是,為什麽她沒事,她脫離了死亡名單?”
瑞德無意識的晃着手裏的筆,他将梅麗爾叫過來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
梅麗爾思索半晌,搖搖頭說道:“和之前沒什麽區別,陪着艾維斯靜靜等待死神襲擊的到來。恐怖/襲擊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這應該不算。”
“再想想。”瑞德誘導道:“比如你在日常中随手做了什麽事,或者接觸了什麽特別的人。”
梅麗爾認真的回想着,雲辛卓看着梅麗爾的樣子,試探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特別累或者……”
雲辛卓直接問道:“有沒有變得懶得做一些事。”
“什麽?”梅麗爾狐疑的說道:“怎麽會,這個問題聽起來真奇怪。”
“艾維斯的一些情感被擴大了,你有沒有出現類似的情況。”瑞德接口道。
梅麗爾肯定的說道:“沒有。”
梅麗爾見沒有自己的事之後,就跑回去陪着艾維斯了。盡管艾維斯吼她罵她還擡手恐吓她,但梅麗爾相信艾維斯只是被死神影響了。她知道那個用身體幫她擋住子彈的大男孩深愛着她,她相信只要她留在這裏,就一定能等回她的戀人。
艾維斯高高舉起手,重重的揮下似乎是要給梅麗爾一巴掌。梅麗爾握住他另一只手,靜靜的凝望着他通紅的眼睛。
她看到眼淚從他充滿憤怒的眼睛裏流出,看到艾維斯暴怒僞裝下的恐慌和強烈的愧疚。直到高舉的手落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仿佛所有的力度都在下落的過程中消磨沒了。
看吧,至少他到現在也沒有打她一下。梅麗爾彎着眉眼,按住艾維斯的手,溫柔的蹭了蹭。
“我愛你。”梅麗爾虔誠的說道:“即使我才十六歲,但我萬分确定,我的生命不能沒有你,艾維斯。”
艾維斯的呼吸停頓一瞬,他咬着牙痛苦的垂下頭,将臉埋在梅麗爾的肩膀上。梅麗爾看不見艾維斯的表情,只聽見耳邊傳來細小的哭聲。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像個怪物,我就像一個瘋子。”
梅麗爾拍着艾維斯的後背,垂下眼睑掩藏着眼中的茫然。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陪着你,永遠。”梅麗爾認真的承諾道:“別怕艾維斯,我沒有放棄你。”
瑞德圍觀着不遠處發生的一切,他湊到雲辛卓耳邊小聲說道:“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愛情?”雲辛卓剛剛吃了口三明治,他含糊不清的說道:“怎麽會,這又不是兒童科幻文學,愛情拯救世界聽起來不怎麽現實。”
“是根本不現實。”瑞德聳聳肩說道:“但這是梅麗爾唯一改變的地方。”
“那為什麽艾維斯沒有離開死亡名單,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雲辛卓舔了舔指尖的花生醬,疑惑的問道:“而且艾維斯絕對是喜歡梅麗爾的,我看的出來。”
瑞德沒有再說什麽,他伸手擦掉雲辛卓嘴角的花生醬,盯着梅麗爾陷入沉思。
雲辛卓靠在瑞德肩膀上閉目養神,他不知道一會會面對什麽危險,他需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态。
自從被西德尼下過一次安眠藥之後,雲辛卓就沒再吃過抗驚恐藥。他認為自己的精神狀态很好,尤其在和瑞德滾過/床單之後,雲辛卓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
艾爾推門走進來,她看了眼那兩個孩子,猶豫裏面放棄了回避他們的想法。
“我問了米勒奶奶,她說西德尼最近經常流鼻血。”艾爾端着咖啡搬了個椅子做到雲辛卓旁邊,她喝了口咖啡繼續道:“小麗芙也提供了一些情報,她告訴我西德尼在離開糖果屋之前,那個總是來買小熊軟糖的女人又來了糖果屋。”
“去而複返?”雲辛卓微微皺眉說道:“我記得她那天就去過一次糖果屋,西德尼還在電話裏讓我注意點那個女人。”
“如果你能确定西德尼之前一直沒有異常表現,那就是那個女人和西德尼說了些什麽。”艾爾捧着咖啡杯,咂了咂嘴說道:“我剛和小麗芙說完話,西德尼就進來了,這看起來不像巧合。說實在的,我不認為繼續将米勒奶奶和小麗芙放在西德尼那裏是明智的選擇。”
她看着雲辛卓,舔舔下唇将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知道你相信他不會傷害你,但這只是目前。如果他臨陣倒戈,那對方陣營就一次性有了兩個人質。”
雲辛卓說道:“他有很多種機會殺死我,但他沒有。”
“因為死神代理人不能直接殺死你,還記得麽,雲。”一直保持沉默的瑞德開口道:“瓦爾納死之前說了,他們很快就能逼死你。他們想通過殺死我和你身邊的其他人,讓你精神崩潰逼你自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好吧,你們是對的,我不能用兩條人命……”雲辛卓的聲音突然頓住,他側過頭看向一旁的桌面。
瑞德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道黑影出現在桌面上。下半部分沿着桌子,上半身映在牆上,這是一種很怪異的姿勢,就像是那裏又坐了一個人。
艾爾下意識的看向艾維斯,雲辛卓困惑的看着那個影子,他站起身走過去伸手按在牆上。他的手只碰到冰涼的牆壁,而那個影子還是一動不動的映在那裏。
“你是誰。”雲辛卓收回手輕聲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那個影子似乎是例行公事一般出現在幸存者身邊。雲辛卓不确定它到底代表什麽,是在旁觀死亡襲擊的死神或者神仆,還是它就是那個即将行動的死神代理人。
風撞着窗戶,一聲雷鳴震得玻璃發出細小的聲響。
雲辛卓後退一步,他打量着這個房間,觀察着每一處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