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婚媽媽(七)

人與人之間一旦相互稱呼名字,就很容易熟絡起來。

何況,有丁小嘉和爆seed在的地方永遠都不知道安靜是什麽。

十分鐘過去了,話題還在不斷的從丁小嘉的嘴巴裏面冒出來,根本停不下來,連浩勤雙手插袋,面色淡定的站在錢昭雪身旁,直到嘴巴裏的炫邁都嚼的沒有味道了,阿丁,爆seed,木虱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特別是見錢昭雪聽到爆seed談起有趣刺激的話題,眼神中露出濃濃的興趣,心中不免捉急起來,用左手的食指抓了抓鼻尖,背過身去,腦子靈光一閃,接着又淡定的轉了過來,移步走到木虱奶奶身旁,将旁邊的丁小嘉擠開,小心的扶着奶奶的另一只手笑的一臉燦爛道:

“奶奶啊,您是不是站的有點累了,這身體不舒服啊,最好是多休息,這樣病才好得快,何況這大廳四面通風的,又是轉季時間,吹久了會極不舒服,前兩天我隔壁鄰居嫌棄天氣熱,在陽臺上才吹了不過十幾分鐘,就感冒了,所以還是小心點,阿丁,爆seed,木虱奶奶年紀大了,站久了容易累,還是送奶奶回家吧?”連浩勤話痨一般的講了一堆廢話之後好心建議。

連浩勤長的屬于那種讨老人喜歡的帥氣,大眼睛,高鼻梁的,只見奶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縫,還真的順着連浩勤的意思點點頭拍拍他的手道:“诶。”

連浩勤這才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把這群礙眼的燈泡給送走了,心裏不免嘀咕:這第一次約會,怎麽跟唐僧西天取經似得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爆seed瞧着連浩勤那大獻殷勤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憋笑搖頭,真是想不到連浩勤是這麽會吃醋的家夥,無非就是和昭雪多說了幾句話,就恨不得将昭雪藏起來不讓人見似得,還有,你隔壁鄰居不是錢昭雪嗎?別以為他們不知道,你這話确定合适嗎,不是在詛咒昭雪吧?

木虱比較蠢笨,沒想過連浩勤的動機,又擔心奶奶真的累,點點頭不甚感激道:“也是,kobe說的對,那奶奶,要麽我們回去吧。”

但是連浩勤的動機也就只能瞞過木虱,至于其餘人,心知肚明,丁小嘉臨走之前,還不忘朝連浩勤眨眨眼睛,連浩勤從她的眼神裏可以肯定剛剛她就是故意的。

待幾人被連浩勤徹底打發掉之後,他才轉身對着錢昭雪笑笑道:“都走了,我們也走吧。”然後伸出手自然的牽起錢昭雪的手去了深水埗。

而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錢昭雪,什麽都沒說,只是任由連浩勤牽着上了車。

餐廳是香港本地人開的,連浩勤與這家店的店主很熟,進門就朝老板打了一個招呼後,接着有服務生帶他們進了一個包廂,點了幾個大熱的菜肴,錢昭雪嘗了幾塊特色菜之後,放下筷子道:“你今天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錢昭雪沒有忘記來這裏的目的。

事實上,連浩勤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卻很享受跟錢昭雪兩個人吃飯的時間,錢昭雪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安靜,和她在一起,即便是有些浮躁的心情,都會慢慢沉澱下來,此時兩人的氣氛也極其和諧溫馨,他不想輕易破壞。

現在倒是錢昭雪先開口,連浩勤被錢昭雪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卡在喉嚨裏的菜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就像喪失了吞咽功能似得,直到錢昭雪将水杯替過來,連浩勤“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将菜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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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問了一個俗套卻又很想知道的問題:“五年前,你懷孕了?”連浩勤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個雪白又着迷的身體,不得不說,會發生關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

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男人是視覺動物。

“是的。”不意外的回答。

連浩勤卻在聽到錢昭雪的回答,呼吸急促,然後激動道:

“那麽,尚羽是……”是不是我的孩子。

“是。”沒等連浩勤問出口,錢昭雪便點頭大方承認,對于這件事情她并沒有可以隐瞞,只是也沒有特地去跑到連浩勤面前,跟連浩勤說:矮,告訴你一件事,錢尚羽是你的孩子。

沉默,包廂裏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此時的包廂裏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寂靜。

連浩勤舔了舔唇,摸着水杯的手,竟有些小小的顫抖。

其實昨天當看到錢尚羽喊錢昭雪媽咪的時候,他就基本肯定錢尚羽是自己的孩子,他想過錢昭雪會給他這樣的答案,但是想象跟事實畢竟還是有差距。

激動喜悅甚至還有點不真實,但是當看到錢昭雪那張平靜的臉,更多的是滿滿的酸澀,帶點愧疚。

可以想象她一個人帶着孩子有多艱難,不要說其他的,光是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就會讓一般人承受不了,何況那時候她也還是個孩子,可是就是17歲的她拖着一個孩子,不但獲得了諾貝爾大獎,還被評為十大最有潛力腫瘤醫生之一,這樣的錢昭雪,沒有人不會心疼。

明明先前還是想的好好的,如果是,就帶着責任與好感照顧錢昭雪與錢尚羽一輩子,他對錢昭雪本身就有好感和喜歡,相信婚後,他們會是細水長流的一起生活到老。

可是如今,他卻覺得遠遠不夠,一點兒也不夠。

心口猶如被狠狠撞擊了一般,又似突然破了一個大洞,疼得發軟無力。

幾個月的相處不是沒有感覺,但是如此大的感觸卻是第一次。

這個世上,換做錢昭雪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連浩勤都不會有這麽大的感觸。

突然拿起水杯将水一飲而盡。

連浩勤那雙深色眸子盯着那雙清澈如天使一般的眼睛,帶着沙啞和無力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決定将他生下來的。”

連浩勤一直看着錢昭雪的眼睛知道錢昭雪的意思——她是真的不怪他。

又是一陣心疼。

“謝謝!”連浩勤突然俯身在錢昭雪額頭,印了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很輕柔的吻,就像是對待世上唯一珍寶一般的輕吻。

明明只是那麽單純的一個輕吻,但錢昭雪依然感覺的道連浩勤在這個吻裏面加注了千言萬語。

她的鼻子有些酸澀,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也不願意回憶的人,可是這一刻,這五年裏面遇到的心酸畫面映在腦海裏。

她不是生來就什麽都會,她是仙沒錯,但是仙不是神,很多東西都是要靠她努力的,有些以前會的東西,經過漫長的歲月,會蹉跎的什麽都不剩,然後從頭再來,一遍又一遍。

錢昭雪擡頭,聲音很輕很軟道:

“他出身到現在的照片,視頻你想看嗎?”錯過了他成長的人生,她也有錯的。

“可以嗎?”連浩勤不确定的征求錢昭雪。

“那明天你來我家拿。”一想到自家的活寶,剛剛的心情被沖散了不少。

“他乖嗎?”連浩勤開始想象着錢尚羽成長的畫面,想起昨天與小豆丁的互動,真真是讓人頭疼又喜愛的小孩,昨天還在羨慕孩子的父母,今天老天就成全了他的願望,這小豆丁是他家的。

“嗯,還好。”剛剛生出來的時候,她又要讀書,又要喂奶,又要照顧他,恨不得把時間分兩半使用,的确難帶,不過慢慢的就越來越順了,到了錢尚羽有自己的想法意識後,就很好帶了。

連浩勤昨天帶過錢尚羽,又怎麽會不知道孩子好帶不好帶呢,但也不拆穿錢昭雪的話,只是會心一笑。

夾了一塊剛剛錢昭雪碰過好幾次的菜,放進錢昭雪的碗裏面:

“吃菜吧,這家店的菜很出色的。”

“謝謝。”錢昭雪也像是想要努力将沉重的氣氛沖散掉。

漸漸的,氣氛越來越好,連浩勤是典型的天蠍座,細膩善于觀察,都是個極會讨女孩子歡心的男人,氣氛變得恢複了融洽和溫馨。

吃完飯,連浩勤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只玫瑰花紳士的獻給錢昭雪,然後帶着玩笑似得說:“還好這次沒有在你面前出洋相。”

錢昭雪想起第一次見面,連浩勤被淋了雨的窘樣,“撲哧”笑出聲。

連浩勤這才徹底松了氣,總算又見到她的笑容了。

————

吃過飯,連浩勤帶錢昭雪一同去了電影院,晚上都是情侶出來約會的時候,電影院人比較點多,原本看中的那部電影沒票了,連浩勤想要高價從別人手中買兩張票的,但是錢昭雪搖搖頭,挑了一部不算太火,也不算太冷的警匪片,進去發現唯一的好處就是人不多,才 20幾顆人。

連浩勤深深的看了一眼錢昭雪,見她表情自然,大概是他想多了,安靜的坐在一旁陪着她看電影。

當看到身為卧底的男二死了之後,裝似漫不經心的試探道:“他也算是個英雄。”

卻聽錢昭雪只是輕輕一笑。

連浩勤和錢昭雪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對于錢昭雪的秉性多半還是清楚的,大約能猜得出她這個笑是什麽意思,便道:“你不認同?”

“也沒覺得不認同,在“大我”上面,他确實是對的。”這點錢昭雪也不否認,“但是在小我上面,我卻覺得他有些自私,他是走了,可是活着的人很痛苦,特別是他的妻子女兒。”

“那你覺得這個男的,應該放棄自己的理想?”連浩勤等待着錢昭雪的答應,心中有幾分緊張:如果是,那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跟你說,又該拿你怎麽辦?

錢昭雪搖頭笑道:

“倒不是,只是希望他能在這兩者之間找一個平衡點,你說呢?”

錢昭雪又把問題抛給了連浩勤,只見連浩勤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換做以前的他一定會否定昭雪的話,但是如今有了牽絆,生命不再只是他一個人的,他不能那麽不負責任,什麽都不顧。

連浩勤有些迷茫,不斷思索着錢昭雪的話,突然“砰,砰,砰。”槍聲從後面響起,随着人群尖叫聲,連浩勤見狀,急忙将錢昭雪的頭護進懷裏,“爬下,昭雪。”迅速與錢昭雪一同趴下。

槍聲不斷響起,尖叫聲卻是戛然而止。

黑暗中,連浩勤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将錢昭雪整個人緊緊的護住半蹲在座位下面,乘着持槍之後沒看見,慢慢移步到離出口最近的角落。

“過會,我引開殺手,你乘機出去。”

“那你怎麽辦?”錢昭雪擔憂道。

“我會沒事的,乖!”連浩勤安慰錢昭雪。

此刻殺手的聲音響起:

“不許動,一個個的都給我雙手舉起來蹲在原地,不然就別怪槍沒長眼睛。”

說完又是“砰砰砰”三槍,然後帶着頭套的殺手持着槍,一個個的看過來。

到了錢昭雪與連浩勤的身邊停住。

“你,把手舉起來,說你們呢,快點!”殺手用槍敲了敲錢昭雪的胳膊,錢昭雪悶哼一聲,連浩勤心疼不已,右腳微微一移。

“還有你,左手,也給我舉起來。”連浩勤表面配合,身子卻是離殺手越來越近,順勢用身體稍微擋住了錢昭雪的人。

錢昭雪卻在這個時候,看準時機,突然将殺手往臺階一撞,殺手被推下臺階,連浩勤擔憂的看了一眼錢昭雪後,急忙撲向殺手,滾了幾圈之後,将殺手手中的搶搶過來,然後對着用搶指着殺手的頭道:“別動!”

十分鐘之後,警察感到現場,将殺手與連浩勤,錢昭雪一同帶回了警局。

從警局出來,連浩勤臉上帶着濃濃的不虞之色,粗魯的将錢昭雪摔進車子,對司機冷冷的報了地址,等到了小區,又将錢昭雪拖了出來。

錢昭雪被連浩勤抓着有點手疼,試圖甩開他的手,奈何連浩勤抓着太用力,甩不開。

“連浩勤,你怎麽了?”

“你問我怎麽了?我還要問問你怎麽了,你是瘋了嗎?你有過專業培訓嗎?你是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危險,萬一,他看到了你的動機,那把搶會毫不猶豫的崩了你,到時候,我……”

“尚羽和你爸爸該怎麽辦!”難以抑制的恐慌出現在他臉上。

錢昭雪竟然也覺得是自己錯了,低着頭有些失措道:

“我沒想那麽多。”

見狀,連浩勤一把将其扯進懷抱,不安與暴怒的情緒頃刻爆發,用力的吻上錢昭雪的唇,帶着強勢與侵略的深吻,雙手緊緊的抱住錢昭雪,似乎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

香港的天氣有些陰晴不定,突然就飄起了小細雨。

連浩勤這才放開錢昭雪,但卻沒有放開錢昭雪,依舊抱在懷中。

連浩勤想起剛剛錢昭雪對于電影的點評,突然能夠體會到她那句活着的人最痛苦,在剛剛千鈞一發間,他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制服殺手,不能讓他有機會拿槍指着錢昭雪。

根本不敢想象他要是沒能搶過那把槍該怎麽辦,如今雖然看着錢昭雪近在眼前,可是心裏依舊止不住的害怕。

那麽,如果他選擇繼續卧底,萬一出了事,她們該怎麽辦?是不是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們。

他是應該在這裏找一個平衡點了。

“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連浩勤輕輕的承諾着。

“對不起,我習慣了。”五年的獨立生活,讓錢昭雪習慣了凡是都要靠自己而非別人。

“沒事,你以後有我,你會慢慢的習慣我的,我也會努力讓你習慣我,現在我送你回別墅吧,今天別住小區,我擔心不安全。”

有關錢昭雪的事,他容不得半點馬虎,一定要将這件事情查清楚。

————

別墅

錢瑞安坐在客廳,等着錢昭雪,此刻心情似乎不錯,看着錢昭雪進了門,滿面笑容。

錢昭雪見這麽晚了,錢瑞安還在等她,有些心疼的喊了一聲。

“爹地!”

錢瑞安卻并沒有在意,而是指了指外面消失的跑車八卦道:

“今晚,有男士送你回來啊?”

“嗯。”錢昭雪老老實實的點頭。

錢瑞安一聽,立馬精神抖擻,整個人如同喝了紅牛,全身的勁道。

一口氣道:

“人品怎麽樣,家世好嗎,做什麽的,你們怎麽認識的?交往多長時間了?要不要爹地出馬先幫你看一下再做決定。”

錢昭雪淡定的用一句話回答了錢瑞安所有的問題。

“爹地,那位男士正是你口中恨不得千刀萬剮的負心漢,尚羽的爸爸。”

“什麽?”錢瑞安聲音有些失控,五短身材跳起來不敢置信的又問。

“爹地,我很累了,先休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錢瑞安的腦海裏盤旋着:孩子他爸,孩子他爸——為什麽會有一個身份是孩子他爸。

是要搶走他的女兒的同時,還要搶走他的外孫嗎?真是一個可恨的身份啊,難怪如此讓他不喜歡。

淩晨,連浩勤才收到卓sir的消息,知道這群殺手是藏在美國的一個組織,用皮包公司做掩護,實則竟幹非法勾當,今天就是在附近做一啓非法交易,因為事情被暴露,故意殺人引發民亂,乘機逃跑。

————

第二日晚上,連浩勤坐在錢昭雪家裏看着錢尚羽的成長記錄,彼時,錢昭雪卻在裏面煎牛排,不得不說,錢昭雪将錢尚羽教養的很好,調皮卻不搗蛋,聰明卻不乖張,不過他是看出來了,錢尚羽相當自戀,才不過兩歲大的小豆丁,就知道拍照要穿好看的衣服,不然絕不露臉。

這一點像誰,他好像也不自戀吧,連浩勤摸摸自己下巴,剛剛刮過胡子的下巴,還算光滑,難道像昭雪嗎?那個穿着灰色休閑服,外面套着黑色圍裙,卷曲的長發被綁着韓式蜈蚣辮,在廚房裏忙的她嗎,不過不得不說,每次見到昭雪總是會眼前一亮,即便是穿着休閑服,都有獨特的美。

媽咪無時無刻都很美,看來錢尚羽是像媽咪的呢。

連浩勤溫柔一笑,然後抿了一口紅酒,站起身,朝着錢昭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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