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來，先看看你的畫。”看着卓凡走後，尹采兒給了小優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指指旁邊的椅子讓小優坐下。小優假裝鎮靜，若無其事的坐下，拿出畫稿。尹采兒看完選出幾張，“這段時間，你的畫裏又有了凡的影子呢。”尹采兒說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嘴。“嘿嘿，就地取材嘛！”小優總覺得尹采兒話裏有話。“那倒也是，卓凡的臉輪廓分明，線條恰到好處···”邊說，尹采兒的手指輕輕撫過畫稿上的男主角，“啊，我真的都快愛死他了。”尹采兒對着畫深情一笑。小優不知道尹采兒到底想表達什麽，坐在一旁只是笑笑卻接不上話。尹采兒看着畫繼續說：“你也是喜歡凡的吧？但是也就僅停留在喜歡的層面上了。”尹采兒說完，轉過頭來看着小優。小優被尹采兒毋庸置疑的語氣弄得有點尴尬，笑笑：“呵呵，此話怎講。”尹采兒亦是笑笑，搖搖頭：“你的對他的喜歡太一目了然，但是深度還不夠，所以不愛。愛是什麽？比如我看到他和你打着一把傘在雨裏說說笑笑地走過來，到我面前他卻又冷着一張臉，我會嫉妒得發狂。”“呃，老大對你是有什麽誤會嗎？所以才會這樣子吧？”小優被尹采兒這麽說，感覺挺無辜的，自己既對老大沒有更多的想法，而且一直都有羨慕她的份，又如何這樣被她嫉妒了。“呵呵，”尹采兒聽小優這麽說，狡黠的笑了：“誤會嘛？我也希望我們之間有的也只不過是個誤會。”尹采兒把畫還給小優，“給你講個故事：
“我從高中開始談戀愛開始寫小說，把自己的初戀故事寫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說，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文字變成了鉛字，連載在一本校園青春雜志上。然後，我就開始了不停的談戀愛，不停地創作。一直到上大學，我遇到了凡，那時我正同他的一個舍友在一起，我去他們宿舍找我男朋友時，看到他在畫畫，一個大房子裏魔鬼們用猙獰的眼睛瞪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的頭頂還有塊烏雲在下着雨，小男孩卻只是平靜地微笑着，畫裏彌漫着一種說不清楚悲傷。‘喂，這個小男孩為什麽還要笑？’我問他。他卻只是擡起頭來給了我一個畫裏小男孩那樣的微笑，淺淡地回道：‘你找啊旭吧，他等一下就回來了，你先坐會兒，喝杯水吧。’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他平靜的笑容，避而不答的問題，像一個謎一樣又生得好看的男人就這麽深深的吸引了我。于是，我再也寫不出東西了，我一心只想得到他，總覺得只有得到他，我肯定又能寫了。後來，我就總會故意借找啊旭的名義去他們寝室，有時候為了讓他也出去一起玩，便把他們寝室的人都叫上。有一天，我故意把啊旭和凡都灌醉了，而他們寝室裏的其他人都早已經被我叫過來聯誼的女孩子拉走了，然後我把啊旭落下，和凡去開了間房。其實我們什麽也沒做，或者是我想做什麽也做不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凡醒過來看到我們是裸體，他只是平靜地說：‘我會負責任的，你希望我怎麽做？’我說：‘我們談戀愛吧！’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哈哈，我覺得那一刻我幸福得都快爆炸了。我以為以後我們的生活就會像戀人一樣，而我也會把和他的故事寫成小說。可是我錯了，他根本不愛我，又怎麽和我談戀愛。他按我的要求每天給我帶早點，下晚自習帶我去看電影吃夜宵，做許多戀人都會一起去做的事情。可是他對我的态度除了什麽都聽我的之外，就和周圍跟他熟悉的朋友一樣。他對周圍總是用着一個溫和的态度，似乎和誰都很要好，但是和誰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距離感，對我也是如此。時間久了，關系也一直如此，甚至我要求他和我□□，他也只不過是像完成我對他要求的任務一樣。我明明那麽愛他，想要靠近他，哪怕再近一點點。我的小說創作也在和他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停步不前，我覺得很沮喪，很難過。直到啊旭再次找到我，這是我和阿旭之間的糾葛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在和阿旭見過面之後，我又寫了一篇以阿旭為原型的小說，裏面穿插了和凡的相處，包括那個夜晚的一些細節。當這部小說再次被刊在雜志上，我第一個拿給了凡看，凡看完之後，卻只是說：‘恭喜你，又能繼續寫下去了。’我忽而有一種屈辱的挫敗感：‘喂！我騙了你耶，那一晚我們其實什麽也沒發生。’‘可是後來我們還是發生了。’凡忽而溫暖的笑了，不同于平常的溫和，那是一個有溫度的笑，恍惚間我以為，他是不是也愛上我了，如果我說‘凡，我們分手吧！’那他是不是會挽留我。結果凡卻只是收起了笑容說：‘那我們以後就做陌生人吧。’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凡對我笑過。以至于後來我很後悔那天的決定，想要跟他繼續糾纏不清，甚至畢業了，後來他辦了家出版社，我還是使盡手段做了他們社的簽約作家，逼他來見我，他雖然還是我說什麽做什麽，卻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不願再多和我相處。即使如此，我總覺得，只要我要他吻我，他還願意吻我，我就還有希望，我就會等他。所以當我看到你和他那麽親密的笑着走過來，我很嫉妒，他的身邊除了我幾乎沒有出現過第二個女人，而你，就是那個第二個。”
尹采兒像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平靜地把故事說完，說到這，又呡了口咖啡，沖小優哀怨的笑笑：“一直以來對你的出現，我從沒放在心上，你的笑容總是那麽有感染力，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要對你笑來回應你。你這麽人畜無害的樣子，凡也一定是對你毫不設防吧？”看着尹采兒那副頹然的樣子，小優也無法在鎮定地保持微笑了，讓這麽漂亮的人如此受傷的罪魁禍首都是自己。“采兒，你這麽愛老大，老大總會被感動的，他其實就是喜歡裝模做樣而已。你不要想多了，老大對我除了工作上的鼓勵和鞭策之外什麽都沒有了，你不喜歡我在老大旁邊，我以後盡量推脫就是了。”小優試圖努力地安慰她。“對，就這樣。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你對他也不過剛剛停留在喜歡上而已。只是喜歡，所以才會毫不介意他吻我，還在一旁傻笑着一臉祝福狀。所以呢，對于深愛着他的我，對你的感情一點也不覺得內疚。你不要再更喜歡他了，也不要讓他更喜歡你了。”聽小優說要和卓凡保持距離，尹采兒很滿意地笑着說道。
這天，小優從尹采兒那裏離開就已經到了下班時候了，想起尹采兒那番話，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麽面對卓凡，于是決定直接回家。卓凡打電話過來問可不可以走了，小優已經上了公交車了，就說朋友有約，讓卓凡先走。可是有時候呢，事情總是那麽的不讓人輕松一下。小優坐上電梯到了家門口，門邊上蹲着陳明，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地下已經踩了好幾個煙頭。記得曾經小優叫陳明戒煙，陳明總是一臉痛苦的說：“戒煙比戒女人還難受啊！”結果他連那個女人也沒戒掉，煙也沒戒掉。“喂，你回來了。”陳明滅掉煙頭站起來。“今天沒坐那個男人的車嗎？”“你來做什麽？”小優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強烈的厭惡。“男人換掉了，所以鎖也要換掉了是嗎？”“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求婚啊，我觀察了幾天，趁你還沒有和那個男人真的搞上了，看還能不能挽留你。你不是想和我結婚嘛，我戒指都買好了。”陳明從口袋裏翻出一個戒指：“吶，鑽石，一顆恒久遠，可是花光了我的積蓄，雖然我也确實沒啥積蓄。”“哈，你是又喝酒了嗎？”“喝酒？确實喝了點。喝了酒我才能變身嘛！”“那請你先回去等酒清醒了吧。”“清醒？我很清醒啊！我清醒的知道我以前對你們都是太溫柔了，把你們寵壞了，然後你們膩煩了，就想離開我了！”“對我們溫柔？們！到現在你還是放不下她不是嗎？你愛我，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像愛她一樣愛我嗎？”“她她她！不要拿她當借口，你不是要結婚嗎？吶，戒指，把戒指帶上啊！”陳明一邊咆哮着，一邊抓過小優的手把戒指強行帶上。小優看着出離理智的陳明，曾經心愛的人變成這幅摸樣，心裏除了厭惡更多的是心痛。“夠了，”小優把戒指取下來：“那天是朱芳的生日是吧？她過得不好你很難過不是嗎？因為放不下她所以都不能和我結婚不是嗎？因為她不幸福所以不忍讓自己比她幸福不是嗎？可是我想要幸福，我為什麽要被一個與我毫不相幹的人拖累！你們既然那麽相愛，她告訴你她要結婚了，你倒是像現在一樣拿着戒指去把她搶回來呀！你到現在了都放不下她，倒是叫她抛家棄子跟你走啊！為什麽還要來糾纏和你們的感情毫不相幹的我，我到底算什麽？！她的替代品？所以你對她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沒有做到的事都要交代給我，是嗎？！”小優歇斯底裏地怒吼着，仿佛心肺都被撕裂般，在任何人面前，小優從來沒有如此大聲的說過話，在小優的世界裏，從不願意跟任何人起嫌隙，到底是太痛苦了，曾今愛的人不愛了，又何必連最後一點點美好都撕爛。從沒看見過如此崩潰的小優，陳明的無理取鬧也終于歇了。“你表哥的孩子明天百天了，你的號碼換了沒有告訴我們，所以你表哥叫我來告訴你。我···走了，明，明天見。”小優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再言語。而獨自開車回家的卓凡在電梯口聽到這邊有争吵的聲音便走了過來，看到陳明拿出戒指，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于是在一旁看到了剛才這一幕。陳明懊喪地走過來，看到那天把他掀翻在地的卓凡，看到小優最近一直都是坐這個人的車上下班，一時竟惱羞成怒伸過一拳想打卓凡，卓凡卻身手靈敏将陳明的一拳接過，順力一帶，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将陳明摔得半晌都起不來，而正準備開鎖進門的小優聽到動靜看到這一幕卻只是假裝沒看到，卓凡整理了下上衣轉過身去撿掉地上的公文包，小優已經進到家裏關門了。
躺在床上的小優感覺剛剛那一會兒已經将自己徹底抽空了，腦袋裏面尹采兒哀怨的臉和陳明扭曲的臉在一起交叉又重合，他們的愛都太沉重，重到感覺自己曾今以為的對陳明的愛就像是尹采兒說的那樣，喜歡得一目了然卻又太淺，淺到明知道對方心裏有別人卻不在意，而醒悟過來又可以放棄得很幹脆，無法像他們一樣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也要繼續糾纏。對卓凡的喜歡更淺，淺到從不曾想得到他。小優忽而覺得，自己的感情在他們面前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