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隔天,張韌再次帶着貓上門。

曲宴寧往他身後看了看,莫名有些失落,“二爺走了嗎?”

“是,昨天晚上的飛機。”

失落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曲宴寧把貓接過來,珍惜的撸了一把後抱在懷裏。“進來喝杯茶吧,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來了又走。”

張韌倒是沒有推辭,他其實也有些好奇能讓二爺待了這麽久的地方是什麽樣子。

把貓放在沙發上,曲宴寧轉身去拿茶葉。

謝祈蹲坐在沙發上,尾巴繞到身前,神情冷酷的跟張韌對視。

張韌摸了摸鼻子,率先錯開了視線看窗外。

“曲兒啊——”剛錄完視頻從房間裏晃出來的楚周猛地一頓,拔高了聲音,“你是誰?”

張韌沉默的看着他,“。”

曲宴寧端着泡好的茶過來,“這是張韌,幫忙送乖寶過來的。”

“這是我室友,楚周。”他轉頭對張韌介紹道。

楚周打量他幾眼,有了一點印象,“上送貓過來的也是你吧?”

他剛錄完視頻,臉上的濃妝還沒來得及卸下來,身上就穿着一件寬大的T恤,下面隐約露出短短一截褲衩邊,露在外面的大半截腿又細又白,就連夾着人字拖的腳趾都是性感的。

張韌悶聲點頭,視線都沒敢落在他身上。

是熟人楚周就放心了,他在零食櫃裏翻找了一通,抱着幾包零食又回了卧室。

“這是你女朋友?”張韌忍不住問道。

“不是,”曲宴寧搖頭說只是好朋友。

張韌哦了一聲,動了動嘴最後還是沒有多問,

稍坐了一會兒,兩人說到底算不上很熟,寒暄幾句張韌就走了。

他一走,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謝祈就趴了下來,甩着尾巴沖曲宴寧叫。

“哎,”曲宴寧關好門過去,先是撸了一把貓頭,然後把零食櫃打開,問他,“要吃哪個?”

謝祈伸爪指指棉花糖,尾巴愉悅的左右擺動。

曲宴寧拆開包裝,數着顆數倒一點在盤子裏給他放在爪邊,“不能吃太多甜的。”

謝祈叼了一顆在嘴裏,白色的棉花糖口感綿軟,甜絲絲的感覺在舌尖漫開,滿足的眯了眯眼睛,謝祈将整個棉花糖吃了下去,然後飛快又叼起一顆。

擺明了要跟曲宴寧反着來,就要吃。

曲宴寧好笑的戳戳他額頭,“吃吧吃吧,到時候吃成個大胖子。”

謝祈含着棉花糖擡爪按住他的手,不滿的用尾巴拍了他一下。

——

八月七,立秋。

申市的氣溫依舊炎熱,臺風也沒有吹走暑氣,在內陸已經涼爽起來的時候,這座沿海的城市依然保持着炎熱和高溫。

楊春芳的案子已經有了結果,警方确認了她的身份不久,就抓到了兇手。新聞報道出來的時候,小區裏還議論了好一陣子。

各種各樣的說法層出不窮,但是無一例外在最後都會狠狠的啐一口楊春芳的丈夫。

據報道楊春芳是在下夜班的路上出的意外,尾随她的人是見色起意,在楊春芳掙紮求救的過程中失手殺死她的。

據王利透露的消息,楊春芳在遇害前給她的丈夫張先富打過好幾通電話,只是張先富當時在跟情人幹烈火,楊春芳好幾次求救的電話都被挂斷了,後來楊春芳沒回家 ,張先富還以為妻子是發現自己出軌,用離家出走吓唬他,便也沒有去找人,這才導致了楊春芳被殺害後,被棄屍在垃圾桶裏好幾天也沒人發現。

楊春芳是外地人,老家在外省一個偏遠的農村,她孤身來申市打工,在工廠上班時認識了張先富,後來兩人結婚,她在申市除了張先富外沒有任何親人。

警方順着她的戶籍所在地查過去找到她的父母,對方卻根本不願意承認,推說女兒早就沒了,連來申市收屍都不願意,最後警方只能将屍體送到了殡儀館火化安葬。

火化的那天曲宴寧也去了,屍體整理的很幹淨體面,楊春芳就站在旁邊,她又變回了第一次曲宴寧見到的樣子,長發及腰,眼神溫潤,連眼角細微的皺紋都是溫和的,可以看得出來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謝謝你,”楊春芳抿了抿頭發,神情有些窘迫,“麻煩了你這麽多,我卻沒有什麽能報答你的。”

曲宴寧嘴角彎了彎,臉頰邊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沒事的,你一路走好。”

楊春芳彎腰鞠了一躬,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沒有回頭再看自己的屍體,就這麽挺直了腰背,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曲宴寧上了一炷香就回去了,他的心情輕松了很多,到了小區的時候,前幾天的陰霾已經消失無蹤。

他到樓下的時候,門口停着一輛救護車,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透過人群可以隐約的看見幾個白大褂用力的把一個掙紮不休的男人往車上塞。

男人不停掙紮着。神情詭異的問周圍的人,“你們聽見沒有?她又給我打電話了。”

周圍的人群驚恐的後退一步,站在包圍圈裏的紅衣女人慢了一步,被掙脫出來的男人抓住了肩膀,“你也聽到了,你跟他們說,我沒瘋!是那個臭婊子來找我了,她來找我們了……”

“你幹什麽!”女人尖聲驚叫,拿手裏的包拼命往男人頭上砸,“神經病啊你,放開我!”

“你個臭婊子!”男人神情一變,将女人狠狠推倒在地,撲上去抓住她的頭發往地上砸,“你也想我死是不是?啊?是不是?你說話啊!”

女人掙紮着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尖利的指甲紮進肉裏,卻始終擺脫不了男人的鉗制,

水泥地面被鮮血染紅,周圍的人卻冷眼看着,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還是反應過來的白大褂撲上前将他拉開。用繩子将他的雙手反綁在背後。

男人神情瘋癫,面孔猙獰的瞪着空氣,“你想殺我,想讓我陪你去死?我偏不!”

“呵呵,我偏不,你能把我怎麽樣呵呵……”他神經質的笑着,白大褂合力将他塞進車裏,救護車鳴着笛聲開遠。

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眼神鄙夷的看着趴在地上,滿頭是血的女人。

女人動彈兩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漂亮的裙子染了灰塵跟血漬,精致的發型淩亂,被頭上的鮮血粘連在一起,猙獰又駭人。

她捂着臉嗚咽着哭出聲,周圍卻沒有人願意上前扶她一把。

也不知道是誰先罵了一聲,其他的人也紛紛跟着唾罵起來,“呸,狐貍精。”

“臭不要臉!”

“勾引人家老公,現在遭報應了吧……”

“你們——”女人擡起臉,臉頰上的皮膚在粗糙的地面上被磨破,半凝固的血液混着塵土粘在臉上,看着可憐又可恨。人群鄙夷的看着她,她神情羞憤的瞪着衆人,罵人的話卻到底沒敢吐出來,踉跄的撿起地上的包包,一瘸一拐的離開。

再沒有熱鬧可看,圍觀人群逐漸散開,曲宴寧揉了揉臉,揚起一個松快的笑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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