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班主請小心!(十)

大長公主殁了,皇上有旨,舉國服喪三個月。這三個月期間不準嫁娶、不準聚宴享樂。

聞旨舉國上下對于大長公主的受寵程度更加明了。畢竟先皇薨了也不過是舉國哀喪一年,先皇後是三個月。這大長公主的待遇與先皇後持平。

但是知曉內情的人也是理解。畢竟今上能夠順利登基的,不僅僅是取決于他是先皇唯一的嫡子,大長公主也沒少幫襯。當年雖說今上能力不俗,然而先皇時期有資格的不僅僅是今上。當然,名份上還是今上名正言順。

加上今上和大長公主從小的情分,今上登基之後大長公主的待遇曾經都要高于親王爵。然而一切沉寂在七年前。這七年間大長公主已經低調到很多人都開始漸漸的遺忘有這麽個人。可是誰知道這個名字再次重現人前卻是天人兩隔。

是的,皇上雖然說心中深怨大長公主這麽多年來的欺瞞,甚至最後還連累無辜者喪命。但不管是為了皇室的名聲還是大長公主的名聲,最後這件事兒還是被壓了下來。而尤小憐一案……

看着面前的人,君言深覺無力。

“将軍,本座就不明白了。雖說這件案子我們是不小心摻和了進去,但是事實上尤小憐的案子是歸于京兆尹的吧?”所以他們為什麽要巴巴的跑去看案子審理?

唐墨瀚倒是不管他的糾結,手中端着茶,眼睛一直在君言撫摸祈笑的手上看着。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雪白的毛毛間穿梭。果然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不知道捏在手裏的手感是不是像玉石一樣光滑?

呃,想多了。

轉回心神,果然見到君言有些不滿的瞪着他,那眼中似乎都是要冒火了。唐墨瀚莞爾。

“少月不要生氣,這不是知道你曾經去看過尤小憐的戲,好歹去看看他到底是怎麽出了事兒的。難道少月不好奇,這可以算是密室殺人案的一種了吧?”當時尤小憐出事兒的時候可是在反鎖的房間內,而想要将他的心入藥,卻又要趁着鮮活。所以當時那個場景,兇手是怎麽離開的?又是怎麽反鎖了房間?

君言不語。确實,他挺好奇案件進展的。不過最好奇的不是尤小憐是怎麽被殺的,而是那個生辰八字到底是怎麽被人知道,進而被大長公主手下的人選中的?

“既然你誠心邀請,我就給你個面子。是今日審理這樁案子的?走吧。”起身,君言倒順着臺階下來準備去看看。既然想要去,就把祈笑留在家,讓秋桑帶祈笑去後院溜達溜達。

唐墨瀚心中暗笑,面上一點兒不顯。要是笑出來的話,怕是君言就要惱了。等君言吩咐好家裏,兩人就乘車去了京兆尹衙門。

到的時候時辰尚早,然而衙門外已經裏三層外三層都是圍觀的百姓。

唐墨瀚先下的馬車,下車之後就在車邊準備扶君言一把。君言下車的時候頓了一下,之後淡定的将手搭在了唐墨瀚的手上,借力下了車後,兩人通過旁邊的通道進了衙門內。

京兆尹方如海方大人已經坐在了堂上,只等時辰一到就準備審案。方大人并沒有注意到後堂角落裏的唐墨瀚和君言,倒是他旁邊立着的林方潼見到了。林方潼一驚,還未開口告訴方大人,就見到君言沖他擺了擺手,了然的點點頭,也就沒有說話。

君言今天來只想看看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并不想引起轟動。再說本身審案的事兒就不是在他的職責範圍內,越俎代庖的事兒他可不做。

時間到了,方如海一拍驚堂木:“升堂,帶人犯!”

衙役傳聲出去:“帶人犯!”

只見得從幾個衙役拖着個下肢癱軟的人進了公堂,旁邊還有押着的一個婦人,一個擡進來的……屍體?君言訝異。看來這尤小憐的案子牽扯的還不只是一個人。

“嫌犯福海,福音班現任班主。這個月十七那天,尤小憐是怎麽死的,還不如實交代!”說着,方如海一拍驚堂木。

別說是福海,就算是君言冷不丁聽見這聲兒,也吓得抖了下。摸摸自己的小心髒,君言不理旁邊笑出聲的唐墨瀚,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知道了古代怎麽總是用着那個什麽驚堂木了。這絕對是給心理壓力,吓死個人了!

“大人,大人,小人是迫不得已的啊!”堂下,福海砰砰的磕着頭。

“還不從實招!”

“是是,小的招。”福海是已經被吓破了膽子。他都知道京兆尹大人已經掌握了他們犯事兒的證據,沒見着那幾個主犯都在的麽?當然是從實交代。

聽着福海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害死尤小憐的經過,不管是堂內的人還是堂外的百姓是一片嘩然。

原來在尤小憐出事兒前的幾天,有位夫人曾經約見過班主。這位夫人不是為別的,就是想要送個小童子伺候尤大家順便學學戲。

班主覺得奇怪,也深怕有什麽不妥當的。可是在夫人給了他五百兩,并且表示自己就是想要自家的童子學學戲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起初只是以為這夫人是傾慕尤大家,想要送她個人情。誰曾想這人送來幾天功夫,就出了事兒!

說着,這班主一把鼻涕一把淚:“大人,小人就是貪個財。這富戶人家的小戲子跟着學戲也是常有的事兒,并沒有想到那夫人送來的孩子是要謀害尤大家呀!”

衆人不信。七八歲的童子……這事兒怎麽聽怎麽不靠譜呢?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殺人?

“肅靜!”方如海拍了下驚堂木,在衆人安靜之後繼續審問:“你說那個孩子是兇手,那麽當初武侯衛查案的時候為何知情不報?”

福海繼續哭:“大人,不是小人不想說,實在是小人當時沒想到。尤大家出事兒的那天晚上,那夫人将小的綁了去,威脅小的這事兒要是說出去,誰也跑不了。小的害怕,一時心存僥幸,就……就……大人,小的真沒想過要害死尤大家呀!”

“犯婦羅秦氏,你有何話說!”方如海看向堂下對着的另一個人。

羅夫人一張臉白白淨淨,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個頗有雍容味道的京城貴婦人。只是這時候大約是因為在牢裏待過,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昏暗。

“那個賤種……我是他的嫡母,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一說話,羅秦氏滿臉的猙獰,不複雍容。

“大膽!國有國法,還不從實交代!”方如海厲聲喝道。

“反正那個小賤種已經死了,我也得償所願!再說動手的也不是我。”說着,羅秦氏倒是不避諱自己所犯下的事兒。

之前就說過,尤小憐是被人賣掉的羅姓大戶人家的外室子。這都已經十五年過去了,本來這事兒都已經被塵封在歲月中了。誰曾想到,有人求了個偏方,需要給自家孩子續命,這就要找個八字相合的人渡命。而無意中聽說了這件事兒的羅夫人,就想起了曾經的那個被賣的外室子。

這羅夫人是個狠的,這麽多年她都是沒有子嗣。所以那個外室子就算被賣了,她只要是想起來就還是不解氣。這都十五年了,居然還能夠因為一個八字想起來那個孩子。本身渡命是要折壽的,再一聽說這個八字能夠帶來的利益,怎麽可能不動心?

于是回家問了那個婆子,吩咐那婆子将人尋回來。婆子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就招了尤小憐被賣到了戲班子的事兒。夫人倒是不在意,反正在她眼中不管是唱戲的還是小倌兒都是能夠拿捏得了的,将人買回來再安排就是了。

誰曾想打聽下來才知道那個戲班子居然是外地的班子!這夫人只能夠咬牙暗恨。可偏偏無巧不成書,這事兒她放下還沒有半個月,福音班在京城名聲大噪。

最棘手的是這個被賣的孩子,居然成了福音班鼎鼎大名的尤大家。

羅家雖說是個大戶人家,但是這京城,四五品的官家夫人都算不得什麽,更何況僅僅是個富戶家的夫人?尤小憐聲名鵲起,捧着他的又是各位權貴。羅夫人自知自己動不了尤小憐,但不知想要買命的是誰,就心存着僥幸,将尤小憐的生辰八字送了出去。

等接到回應的時候,就是對方要求她将他們的人帶進那個福音班,之後的事兒就不用她管了。

羅夫人想着,将尤小憐交出去,甭管是死是活,老爺找不回來,她就去了個心腹大患,更何況還有好處可拿!是以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三天後對方送來了個七八歲的小童子,還有一匣子的珠寶以及五萬銀票。

夫人接到銀票很是高興,直接帶着人去找了福音班的班主,并且和班主說了想要送個童子進福音班,但是必須是伺候尤小憐的。福音班主猶疑了下,就接了銀票答應了。

之後等人送到,出了事兒,羅夫人才知道那幫人所謂的‘續命’并不是個平常的替身折壽什麽的,而是挖了人心。

羅夫人立刻知道事情不妥。但那個送去的孩子只要想好說法,沒人會懷疑到一個孩子身上。所以她覺得只要是班主沒有漏了口風,這件案子說不得就得不了了之。

可是她沒想到,那個童子還是被抓到了。

看着堂上被擡進來那具屍體,君言訝異。

“那并不是童子,是個練邪功的。”唐墨瀚湊近他的耳邊解釋。君言了然。

他就說大長公主就算是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派個孩子去殺人。

果然,方如海在民衆嘩然中解釋了這童子的來歷。原來這童子就是在殺人後将尤小憐的心髒取了出來,在衆人撞開門之前就躲在了拔步床後邊,等衆人一擁而入的時候,趁亂跑了。只是萬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暗十六衛揪了出來。

尤小憐一案清晰明了。從犯班主、羅秦氏判了二十年,流放三千裏。兇手童子已死,身後的指使者也縱火***,案子就結了。

君言知道,那個所謂‘指使者’是一個替長公主辦事兒的人,這時候被揪出來,順便頂了這個鍋。君言看着事情了結,就和唐墨瀚趁着沒退堂先離開了。

尤小憐實在是可憐可嘆。然而大長公主是個加害者,亦是個被害者,誰又說她不可憐?

只恨那個幕後黑手,不知何時能夠被揪出來?

“那個人最好就此收手,不然我絕對讓他所有計劃落空,揪出他來!”君言恨恨的說着,雖然自己只是發洩,卻不知這話終将實現。

“好了,案子結了,他們估計會蟄伏一段時間。不如商量商量之後的事兒?”僅有兩個人的時候,唐墨瀚完全颠覆了衆人心中沉穩的大将軍形象。

“好。”是得好好的商量商量,不管是關于現代的還是古代的。

時間還很長,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待開收藏呀~

《狐仙堂裏的二公子》,又名《給妖怪做疏導的日子》。半妖奔走在調節人、妖關系的路上。

國師:七八歲的童子……

将軍:都三五十了!

國師(驚訝臉):oh~天山童姥?返老還童?

将軍(深思臉):差不多,要不去學學?

國師:你……估計晚了!

将軍:……

娘娘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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