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要紅了

饒玄在簡流吓唬他報警的時候,慌不擇路從樓梯跑了。一沖沖下27樓,氣不帶喘一口。

他不想還沒出名招黑,就先進警局走一趟。堂堂鬼王到人間被靈車撞飛不夠,還要淪落到去吃牢飯,傳出去老天爺都要笑掉下巴。那會兒就是真天塌了。

大腦産生的那三個想法,饒玄在簡流報警的那一刻,一個想法也沒敢剩下。他甚至猜測,簡流那批量生産的黑粉,沒準不少就是曾被他親手送進警局裏的粉絲。拘留所四十八小時,足夠寫八千字軟文來黑他還不帶重樣字字泣血。

簡流見他沒一秒功夫跑得沒影,望着空氣愣片刻。低低一聲笑。早電量用盡自行關機的手機,收回口袋裏。

重新開門時,他不禁想:剛才那個人,好像真的有點眼熟。

饒玄跟那四個白眼狼,是在樓下重逢的。

四個白眼狼,這會兒懂得賣乖了,一個個像聽話順毛的乖孩子圍上來。海佑遠遠關心道:“隊長先生,情況怎麽樣?”

饒玄沒立即生氣,先是定了定神,雙手叉腰,神情凝重地:“你們想知道情況怎麽樣嗎?”

四個人點了點頭。

饒玄朝他們招招手說:“過來,過來。”

四只白眼狼擁上去,豎直了他們的狼耳朵。

灌進耳朵的,是饒玄暴怒咆哮:“狗X崽子們,敢把老子丢在那裏自己跑害老子差點進局子老子今天就把你們全部殺了!”

四只狗X的狼崽子,在饒玄拳頭飛來之前,麻溜兒地掉頭狂奔。

狼崽子一號楚萊大嚎:“救命啊,隊長打人了!”

五人一前一後奔出小區,饒玄揮舞着脫下的外套,在他們身後痛剿窮追。

聞聲觀戰的保安皺了下眉頭,在筆記本上寫下:21:36分,小區發生“糊逼內戰”事件。

小區外蹲着一群記者,一開始聽見動靜,還以為有什麽大新聞,扛起“長槍短炮”,在草叢裏矮着身子,追着他們抓拍了好幾張圖。

拍了兩三張後,一記者停住腳步問:“等等,這五個誰啊?”

還在緊跟情況的記者:“管他是誰,先拍再說!”

那記者罵了兩聲,站在原地瘋狂删除照片:“糊逼就是占內存用的!”

拜訪簡流一事,最終以慘烈的“內部分裂”收尾。

四只白眼狼也算得了教訓,一人挨饒玄揍了幾拳,踹了幾腳。“背棄隊長”這種事,這輩子打死不敢再幹了。

回宿舍後,他們決定抽簽寫歌,抽到誰,今晚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誰。

他們将命運交給上天安排,同時心裏都想:抽到的是楚萊,咱們隊就完了。

雪彌撕了五張白紙,在其中一張紙上畫了個圖案。五張紙捏成團,扔進一個罐子裏:“抽吧,誰先來?”

海佑舉起手:“等等。我先看看網上對咱們現在的評價,心裏好有個底。”他打開微博,輸入“S.Kings”,查看最新相關信息。

雪彌說:“也好,看看網上那些人對我們團到底期待值有多高。”

容諾拿胳膊戳了戳海佑:“你別光顧自己看,念出來大家聽一聽。”

海佑臉色青中帶白,眼角微微跳動,他吞了口唾沫,用着盡量平靜的語氣念:“宣傳得好像會超過我們家孩子的架勢,也被我們家孩子誇得那麽高。我等着他們出道那天,要是名不副實,白白吸我們家孩子的血,我一定會——親手送他們五個人進太、平、間!”

衆人:“……”

海佑給這低沉的氣壓,再加上一層霜:“水晶球姐姐們從不打诳語,說要揚了無冕高層親媽的骨灰,真的去揚了副總裁親媽的骨灰。所以——”

楚萊再一次摸了摸發癢的脖子,伸手先握了個紙團。

其餘四人,也一人抽出一個。

五人同時将手中的紙團敞開來看。

“我沒抽中。”雪彌說。

“我也沒有。”

“我也。”

“沒。”

只有楚萊沒說話。

大家将目光,略有一點發怵地挪向楚萊。

楚萊把他手中展開的紙團,正面翻向衆位隊友。雪彌畫的笑臉花,乖巧地挂在上面。

幾人感到腦袋一重。

海佑揉着太陽穴,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楚萊,咱們商量一下。關于複古懷舊這種事,是不是可以稍微冷靜一點?”

楚萊眼中閃爍着熊熊火焰,聽不進任何人的話,萬分智障地宣示:“這次,潮流垃圾要經歷一場暴風洗禮了!”

海佑面部表情,凝固在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的微笑中。一點一點地,回收,消失。

海佑在沙發上躺平了,伸長兩條腿,手安然交疊,放在胸前:“太平間我還是自己去吧。”

容諾跟雪彌各不說話,搖頭的搖頭,揉眉心的揉眉心。人生在世,難逃一死。只不過,一出道就被前輩粉絲親手送進太平間,這個死法,怎麽着也是難聽了點。

一直不出聲,一張臉從頭黑到尾的隊長饒玄,将手中的紙團扔進垃圾桶裏。站起身,握緊拳頭,綻出個看起來并不善良的微笑:“這首歌出來要是沒爆火,我就算要進太平間,也要先把你們的小腦袋瓜全部打爆。”放完這話,饒玄摔門回房。

雪彌捂住腦門,心有餘悸地顫了顫肩:“他好暴躁。他那一拳下來,我的小腦袋可能真的會boom——”

容諾說:“畢竟被親隊友出賣這種事,不是每個隊長都承受得起。”

楚萊回到房裏,坐在書桌前,将不知哪個年代的錄音機裏一首5566的歌放到最大。從抽屜裏拿出作曲本,鋼筆蘸上墨水。他慢慢地晃着腦袋,旋律在五線本上譜寫。圈圈改改,寫寫劃劃,自言自語。腦袋晃了半天,終于晃完。五線譜上,一首曲子連同歌詞一起寫了出來。

他拿手指彈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滿意地欣賞半天。覺得還有哪裏不夠,随即拿起手機,點開錄音功能。戴上耳機,一邊用腳打拍子,一邊表情很享受地清唱這首新歌。

一切準備完畢,楚萊将曲子發到五人的群裏。跟着躺在床上,雙腿攤開,對着天花板,揪着自己的粉色頭毛,深深地發出一聲感嘆。

“我要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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