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不過真正的扶蘇也在那所大學,是研究生,聽說你捐了棟實驗樓,剛好對方是學化學的,也算緣分。”穿黑衣服的男人笑眯眯道。

文郁在陸風家客廳見過這兩人,黑衣服的叫黑錢,白衣服的叫白生生,是陰間的鬼差大佬。

黑錢說完摟着白生生的腰,眼神掃向門口,微微一笑,道:“看來你還有事情要解決,我們先走了。”說完帶着白生生瞬間消失了。

文郁站在門口腳跟灌了鉛一般沉甸甸的,他知道以趙政的本事,在他到客廳時一定是知道他回來了,故意當做沒看見他,讓他聽完真相內容,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趙政不會顧及他的心情。

文郁慘淡一笑,長久以來的相處,難道還沒清楚認識到趙政,這人心冷,在乎他設定下的規則,只要是他認可的,便會略微退讓幾分,比如在知道他是扶蘇前提下。

如今這層認可也消失了。文郁曾經多麽希望自己不是趙政的兒子,可這一刻真的來了,文郁又怕了,他怕這麽久以來的感情都是假的,他沒了身份,趙政待他如同陌生人一般。

“進來。”趙政冷聲傳來。

文郁不知道自己怎麽走進去的,他渾身僵硬,緩緩看向書桌後的趙政,對方面無表情的望着他,一顆心瞬間墜到了最底層。

“叔——”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幹啞,文郁面容晦暗,他現在是陌生人,還有什麽資格叫趙政叔叔?

趙政手裏握着文件袋繞過書桌走了過來,到了文郁面前,将檔案袋遞給文郁。

“什麽東西?”文郁擡頭望向趙政。

趙政神色跟第一次見面時那般冷漠,居高臨下淡淡道:“這棟別墅我已經過到你的名下,還有管家和司機都留下給你——”

“我不要。”文郁失聲快速道。趙政要跟他劃清界限,用這些外物來做彌補。

趙政看向窗外,不去看文郁隐忍快要哭出的臉,冷漠道:“你養父母離婚的事情是我插了手,我破壞了你想要的家,現在這棟別墅給你,你不是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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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政!!!”文郁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裏喊道:“我以為你懂我的,我要什麽狗屁別墅,沒有你——”說到這裏,文郁慘淡一笑,他在乎的,趙政一點也不在乎。

沒有你,這裏還算什麽家。

但文郁說不出口了,他現在已經信心喪失了,已經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否還會讓趙政‘破例’‘退讓’。趙政将他一層皮扒下,用包容關懷,讓他深深陷入趙政編制的溫暖中,然後在自己愛上他時,告訴他自己只是兒子,之後他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努力,他會打動趙政的。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層趙政替他披上,緊緊裹着的皮,再次被趙政扒下。

如今的他血肉模糊,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自取其辱嗎?

文郁心裏紛亂,哽咽着道:“我會搬出去的。”想到這裏會搬進真正的扶蘇,文郁便待不下去了,奔跑着出門。

等文郁離開後,站在玻璃窗前的趙政扭頭看着文郁離開的方向,眉頭微微蹙起,道:“蒙恬,去看着他。”

空氣中蒙恬很快現身,恭敬道是,又再次迅速消失。

文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小公寓的,兩個月沒住,公寓裏一層灰塵,無處下腳。他坐在沙發上,腦子脹痛,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已經黑了,響起了敲門聲。

原本呆愣的文郁聽到聲音眼睛一亮,快速去開了門。

門外高揚見文郁真的在,松了口氣,說:“還真的在,你消失了一天,幹什麽去了?怎麽也不開燈。”高揚将燈打開,見到文郁臉色吓了一跳,“到底怎麽了?電話打不通,還是我找蒙毅問過,他說你可能回來了,怎麽了?跟你趙叔叔吵架了?”

文郁為自己心裏仍舊期待趙政會來找他感到悲哀,對方顯然是不在意自己的,自己還這樣沒出息想着趙政。

真是沒救了。

“我不是扶蘇。”這句話比他想象中更好出口。

“你是文郁,本來就不是——”高揚說到一半眼睛瞪得大大的,現在才想起趙政的身份和文郁的身份,震驚道:“你到底說什麽?”

文郁自嘲笑了下,“我不是扶蘇,趙政認錯人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別胡說,你還有哥幾個。”高揚拍着文郁肩膀,他知道文郁有多麽在乎那位趙叔叔的,但萬萬沒想到事情能狗血成這樣。

文郁見高揚擔心他,搖了搖頭,笑着說:“放心,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

“你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高揚為好友不平,憤憤道:“他就讓你這樣出來了?”

“沒有,趙政很仁慈,将別墅送我。”文郁神色平平,道:“我沒要,好了,我請你們吃飯,叫上老大老二他們,陪我喝一杯。”

高揚見這樣鎮定下來的文郁不知怎麽勸說,只好道:“走走走,兄弟陪你不醉不歸。”

當晚宿舍四人找了家烤肉店,叫了啤酒,文郁沒吃什麽,一瓶又是一瓶,将自己灌得爛醉,他喝醉了也不會耍酒瘋,只會乖乖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道想什麽。

高揚架着人送文郁回去,公寓裏的被褥很潮濕,高揚喝的也有點大,直接開了空調,卷着被子将文郁裹起來,就撤走了。

等高揚一走,文郁趴在發黴的被褥上低低抽搐的哭了起來。

到底要他怎麽做,到底要他怎麽做,他不懂了。

不知不覺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文郁看着睡得腫脹的眼,他搓了把臉,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好好生活,他只剩下自己了。

不過想的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

一早上課程不知道怎麽過去的,中午高揚硬拉着文郁去外面吃飯,到了路邊,文郁一眼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還有車旁的趙政,高揚在旁邊興奮說:“是你趙叔叔,他來找你了。”話音剛落,便見到從校門出來位戴眼鏡的男孩,斯斯文文的,趙政見到人走了過去。

遠遠的,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什麽,但能看到趙政對男孩很寬容親切。

很快男孩和趙政上了車,從頭到尾,趙政沒往文郁這邊看一眼。

文郁心痛如絞,面上裝作不在意,道:“去吃飯吧。”

“剛才那位——”

“真正的扶蘇。”文郁道。

午飯食不知味,文郁腦袋中過着趙政攬着男孩的肩膀,親切的讓男孩先上車的畫面。等回到學校,不自覺的查着男孩的消息,其實不用打聽,就知道了。

男孩太優秀了。

蘇止桑,學化學,研究生院的,學院的風雲人物,已被麻省理工學院錄取,而留學資金就是趙先生資助的。

品學兼優的學生。

文郁低聲道:“不愧是扶蘇公子。”他想到趙政曾經說過他嬌氣,女兒态,這樣的他如果不是被認錯,可能趙政壓根不會多看他一眼。

現在的他還在幻想什麽?

黑色的轎車一周會停在學校門口三次,都是蘇止桑空閑時間,趙政會親自來接,兩人笑談融洽上車。文郁遇見過兩次,他背着書包,目不斜視的穿過馬路回到公寓,只是在車開走後,他站在馬路邊會望着汽車出神。

那棟別墅有了他真正的少爺。

學校裏傳言他被趙政抛棄了,什麽叔侄根本就沒關系,現在趙先生開始追求蘇止桑,兩人相配,一個斯文清秀,一個有錢體貼。

是了,輪到他是包養關系,到了蘇止桑就是追求戀愛關系。外人的眼光毒辣,真假貨一清二楚。

文郁不願自己這樣貶低自己,但就是根本無法止住自己的想法。

他快堅持不下去了,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在有趙政的空間內,真的很難。

這天,文郁又聽到,蘇止桑九月份會去美國,聽聞趙先生也會一并移民過去。他想避開趙政與蘇止桑的新聞,但周圍同學像是無時無刻都在讨論這兩人一樣。

他真的無法留在學校了,在這樣下去他會瘋的,變成了自己讨厭的樣子。

文郁請了長假,以家裏有事情要忙為期三個月,下次再回來直接就是九月份下一學期了,那時候學校裏沒有了蘇止桑,趙政也會去美國,他就不用再面對了。

長假本要家長簽字,親自打電話的,但文郁交給導員假條,很快批了下來,他不願去想,這是借了上次趙政的光,系主任對他另眼先看,這次的獎學金還問過他,不過他推辭了。

拿到請假條,文郁算過賬戶賺的錢,趙政留給他的壓歲錢,□□裏金額不菲,原先文郁珍重的收起來,不想花掉,但現在他想通通花完,什麽都不剩,他有半年的時間可以到處旅游。

至于那張被他小心翼翼收藏在床頭櫃裏木盒的餐巾紙,文郁不想再去想了。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文郁。

現在想來只覺得諷刺。

“散散心也好。”雖然文郁沒有明說,但這段時間的狀态還有趙先生和研究院學長的傳聞,讓老大也猜測出些什麽,拍着文郁肩膀,道:“等你回來,下學期搬回宿舍,咱們四劍客又能聚在一起了。”

文郁笑笑,沒有點頭答應也沒拒絕,道:“臨行前,請大家吃飯。”

“哪裏要你請,我們請你,咱們好好嗨一晚。”老二不答應道。

高揚沒意見,他其實有些擔心文郁,只希望文郁是真的想通了。

小公寓已經退掉了,衣服只收拾了幾件必須的,其他的全部處理掉,文郁買的是周六下午的機票,周五打算跟兄弟們好好玩通宵,住酒店。

他現在只有一件背包,再無它物,孑然一身。

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政對文郁的态度後面會解釋的

我真覺得自己是甜文寫手,原計劃大綱要虐的死去活來,但我下不去手,寫着寫着可以狗血,就是沒什麽虐

明天會撒濃濃的狗血

晚安小仙女們~【我昨晚吃多熬了通宵,用爪機撸了一章新文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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