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琮家裏最不缺的就是煙和酒,加上心情不好,非要拉着嚴佐清喝酒,黃立柏今兒中午吃了不少,倒不餓,看到許琮喝酒下意識的想喝一杯,許琮也不推脫,倒了杯酒放到一旁。

“想喝酒行,先把今晚的藥吃了,多大的人了,吃個藥三催四催。”

許琮熟練的将藥倒好,遞給黃立柏,黃立柏倒也爺們兒,一口吞了,可沒多久,哈欠連連,酒沒喝成,一臉抱歉的回房,趴到床上鞋都沒脫就睡着了。

“故意的?”嚴佐清問他。

“嗯”許琮悶頭喝了一口酒。

嚴佐清皺了皺眉,納悶了,以他對許琮的了解,這人跟鐵打的似的,從以前到現在除了四年前聽說暗戀的人結婚那次,向來是能扛天的存在,這是怎麽了?堂堂天界大神掉落凡間玩起七情六欲了?

嚴佐清:“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今兒讓你過來就是說這件事。”

當年的事他一直沒告訴嚴佐清,不是因為不信任他們倆,是他實在沒敢去回憶。

許琮把這次回去了解到的真相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兩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攪弄自己已經慘不忍睹的傷口,他一件一件事說的格外細,仿佛讓自己越痛他心裏越舒服,“他就這樣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窖裏,一關就是三年,我……後來去了那個地窖。”

許琮是聽了張醫生的話以後消失的那就好特地去的地窖。

許琮對黃立柏家很熟,那些年,許琮的姨夫小姨排斥黃立柏,黃家父母又不在家,兩人經常在這裏厮混。

這麽多年過去了,黃家一成不變。

地窖很簡陋,大概因為要把這麽個丢人的兒子藏起來,地窖被收拾過,裏面架了床板,還有一張破舊的書桌,頭頂上的燈泡吊的很低,在地窖裏必須晝夜開着,裏面潮濕陰冷,床上也一層厚厚的塵土,許琮坐到床上,手滑過床單,仿佛在找回黃立柏在這裏這幾年的回憶。

許琮在地窖待了兩天一夜,他把地窖裏黃立柏所有留下的痕跡都看過了,牆上的字,抽屜裏快翻爛的報紙,勾着圓圈的五年之期日歷,包括那把帶血的刀片。

地窖濕冷,即使是夏天,這幾天待下來許琮也有些受不住,最重要的是他不吃不喝已經兩天了,許琮在這裏找到了黃立柏吃東西工具,一個籃子,吊着繩從上面放下來,這讓許琮想起了各種具有攻擊力的危險動物,卻怎麽也想不到這是對待一個活生生的人。

地窖裏有一扇窗,或許那不應該叫做窗口,那是一個通風的小口,連接着外面的路面,唯一能看到陽光的地方,那裏的青石磚磨的很光滑,也不知道黃立柏在這裏看了多少天,究竟在看什麽。

“你們想,立柏他怎麽過來的?”許琮目光穿過杯子看向黃立柏的房間:“沒人比我了解他的心理素質,他楞在那地方被逼的精神出了狀況,這幾年來,他到底承受着怎麽樣的心理壓力?”

“我沒立柏爺們兒”許琮說,“立柏自始至終沒有想過逃避,我在事兒一開始就逃了出來,一躲近十年,讓他一個人承認了近十年的折磨,呵…”

一聲呵,仿佛從千萬個刀尖上滾着出來的,聽的人刺耳難受,心裏止不住的悲傷心痛。

這次回去聽了太多太多關于黃立柏以前的遭遇,臨到要跟人吐出來,卻有些說不出來,有些事想起來就是傷害,何況說出來。

許琮拎起酒瓶子灌了兩口,被衛易一把攔了下來:“尼瑪這是白酒,48度,你要死啊。”

嚴佐清探身把衛易撈進懷裏:“随他去吧,他心裏不好受。”

衛易:“怎麽會鬧到這種地步,你們既然相愛,一開始一起逃出來多好,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你們的地方,至于成這樣嗎?”

“相愛?哈哈。”許琮嘴裏仿佛含着玻璃渣,他重複着相愛兩個字,直傷的滿口鮮血:“從始至終,都是我單戀罷了,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

這話連嚴佐清都驚了,他擡起頭:“那你們是怎麽被發現的?”

許琮苦笑一聲“我跟立柏以前一直很好,壞就壞在我結婚的時候……”

這段回憶對許琮來說很痛苦,他自責後悔。

“你還結過婚?”衛易驚訝問。

許琮摘下手上的戒指:“這就是我的結婚戒指,立柏幫我帶上的”

鄉下結婚都早,尤其許琮這種早早就不上學的人,當時熱心的媒婆總是找他介紹各類優秀的女孩子,當時忘了因為什麽事,許琮從黃立柏的所在的高中回來後就同意了相親,并且迅速跟那個女孩定了親。

黃立柏并不知道他這個兄弟是以不一樣的感情愛着他,他當時只知道,許琮是他兄弟,親的鐵的,打斷骨頭連着筋的!

所以結婚那天,從于馳口中得知許琮要結婚了,黃立柏整個人都懵了,他生氣的沖到了婚禮上,堵住了剛接回新娘子正要下車的許琮。

黃立柏向來不是沖動的人,而那天,他在婚禮上對許琮大打出手,攪得婚禮一團亂,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怎麽了,在想什麽,許琮也不知道。

“立柏那天把我打了,姨夫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後來非要修理他,總之那天鬧得沸沸揚揚,我勸住了姨夫,把他帶到了屋裏跟他認錯。”

許琮帶的屋子正好是新房,大紅喜字擺在紅撲撲的雙人床上,牆上就是他們倆的結婚照,郎才女貌。

黃立柏不知道發什麽瘋,冷笑了一聲:“嫂子長這麽醜,你晚上能草的下去嗎?”

這是黃立柏第一次說這種話。

許琮震住。

“黃立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沒對你說是我的錯,關她什麽事?”

“你吼什麽!你他媽想結婚就結婚,我想交女朋友的時候你為什麽阻止我?”

許琮本來想跟他好好談談,結果火也拱出來了,他點點頭,擲地有聲的道“我今後不組止了,你樂意交幾個交幾個還不成?”

“不行!你他媽的也不能結婚!”

“憑什麽!”許琮吼:“憑什麽!給我個理由!”

黃立柏眼神閃了閃,茫然的低下頭,犟:“跟你不願意讓我交女朋友的原因一樣!”

許琮氣笑了:“好,黃立柏,我告訴你我為什麽不想你交女朋友,因為我喜歡你,男女倆的那種喜歡,我想跟你過日子,跟你組家庭,你呢,也一樣嗎?如果你也一樣,我今天立馬退了這婚!”

許琮要結婚,就等于就此放棄黃立柏,他能心裏好受?

黃立柏這一鬧,他也就順勢發起火來,有點借題發揮的意思,可說到最後,他反倒眼睛紅了,這些話他憋的太久了。

黃立柏吓住一樣,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想離許琮遠點,許琮上前将他一把推到床上,壓了上去:“立柏,我愛你,愛了好多年了,我撐不住了。”

許琮壓住他,霸道的吻住他的唇,帶着珍惜回味和絕望。

門在這時候被推開的。

游廣坤鐵青着臉斥道:“沒想到你們真給我搞這種丢人的事,給我起來!”

後面跟着新娘和她們的娘家人,一家人吵吵嚷嚷的大呼丢臉,這婚事自然吹了。

“等等,你姨夫說什麽?”嚴佐清皺眉:“真?”

衛易推開嚴佐清:“後來呢?出現這種事,你後來怎麽出來了?”

“姨夫給我定了票送了出來。”

衛易耿直的道“他讓你出來你就出來啊?那大家肯定都會把矛頭對準黃立柏的,破壞了別人的婚禮,還是為了新郎,這種事說出去多不好聽。”

許琮笑了一聲,嘲諷的道“何止不好聽。”

“我們都是鄉下人,那裏的人都樸實熱情,同時嫉惡如仇,我上次回去的時候,下着雨,路兩邊的門廊上站滿了人,對我指指點點,還有個小孩拿花盆沖我頭上砸。”

衛易一聽,張大嘴巴:“卧槽……你這娘家人也太古板落後了。”

嚴佐清捂住他嘴,把人拖到身邊,噓了一聲示意他認真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