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本壘，甄方成功擊殺

”

“他們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粉絲？”

“對，他們成員都有自己開微博，粉絲都是幾萬上下。”

甄浩點點頭，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跟女孩子在一起總歸不敢玩得太瘋。後來幾個人說說笑笑地把外賣吃了，又唱了幾首歌，就陸陸續續要回去了。

易景風說要送兩個女孩兒回家，楊莉笑着婉拒，頗有情調地說自己開了車，一會兒還打算跟漫漫去逛個街再回去。易景風笑笑，于是四人告別，各自上路。

易景風開着車，順手開了電臺，一邊問甄浩想去哪兒。

甄浩随口說了句：“直接回家？”

“還不算晚，”易景風手放在方向盤上，“去外面兜幾圈呗。”

甄浩對易景風笑眯眯的表情沒轍：“好，依你。”

易景風帶他去了市中心的夜市，兩人停好車，一塊悠哉地逛了會兒。這會兒正趕上夜市最熱鬧的時候，廣場上充斥着賣藝人、小攤販、促銷的火爆商家，一派車水馬龍的景象。

易景風買了兩個易拉罐裝的啤酒，遞給甄浩一個。

喝着微涼的啤酒，吹着夜風靠在橋邊。偶爾的清閑，總能令人心曠神怡。

回到家以後，易景風照常去洗了個澡。渾身濕氣地從浴室出來，進到卧室打開空調，坐在床上看書。

甄浩去廚房把碗洗了，然後來到浴室也洗了個澡。再回卧室掀開被子打算睡覺時，易景風突然問了句：“最近你們公司是不是又忙起來了？”

甄浩微微側過身，“嗯？”

“感覺你這幾天加班加得挺多的。”

甄浩微微一笑，知道易景風這是在關心自己呢。

于是坐直身子，摟着易景風的腰美美地親了一口，含着他軟軟的下嘴唇吸了口。松開唇，又換上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擔心我啊？”

易景風笑笑，推開他：“去你的。”

甄浩也笑了幾聲，松開了環着易景風的腰，說了句晚安，就重新躺回去伸了手想蓋上被子。

易景風摸摸嘴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拽住他。

“嗯？”甄浩一臉莫名地看着易景風。

易景風咳嗽幾聲：“咳不是，那個，你是不是沒刷牙呢？”

“刷過了啊。”

“我檢查一下。”說完，易景風就紅着臉，把甄浩的下巴捏起來，柔柔地親了上去。

吻着吻着，甄浩就直起了身子，配合地伸手把易景風拉進了懷裏。易景風有點動情，情不自禁地把甄浩勾住。不出一會兒，甄浩的回應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易景風好幾次試探地用舌尖去撩撥他，卻沒激起什麽洶湧的反應。

最後易景風有點失落地松開手，“想什麽呢？”

甄浩嘆了口氣，“工作的事。”

“嗯？”易景風微微睜大眼睛。

71正式合作

楊斌帶回來消息，合同基本沒有問題，可以簽，就看兩人自己的意願了。

甄浩找了個時間訂了個包廂，上了一桌菜，跟楊斌慢慢聊。

楊斌的态度沒怎麽變，還是那句話：“我覺得還是要謹慎吧。”

其實甄浩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考量。只是現在合同也看似完美無缺，直接拒絕合作也實在不像是合适的做法。

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時間楊斌默默無言，看着甄浩，等待他開口。

甄浩猶豫了會，道：“商務合作還是可行的。”

“确定？甄哥，”楊斌看了一眼合同書，“那咱們，簽了？”

甄浩點頭，“簽。”

下午去和工作室的負責人會面。甄浩和楊斌穿得整整齊齊，帶上了公司另一個小總管，約了個茶館和對方碰面。

茶館很有中國風，恬淡悠閑的包廂，流淌着輕緩的背景樂。算是當地有名的一個古風小鋪。

三人落座後，閑聊了片刻，也不見對方的人影。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直到三個人開始打算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的時候，對方的人才姍姍來遲。

對方工作室只來了兩個人，一個戴眼鏡的，背着雙肩包。另一個梳着雷鬼頭，脖子上還吊着一個單反包，風塵仆仆的。

甄浩想起合同上負責人是劉楊的名字，就問了句：“劉先生……”

“哦，他今天有事兒，就先不來了。我們兩個算是他的副手吧，就替他來談。”雷鬼頭自然地笑了笑，“想必這位就是甄先生了？”

楊斌和另一個高層莫名其妙地互相對視幾眼，甄浩客客氣氣地點頭道，“對，我是甄浩。這兩位是楊斌、吳然先生。”

“哦，行。”雷鬼頭朝三人伸了手，分別握了握，笑道，“我是汪維，這個是趙慶東。”

幾個人分別打過招呼，楊斌上前邀請他們落座，然後按鈴招來了服務員。

“哎！來得正好！”汪維叫住服務員，“你過來下，我先點些吃的。剛從取景地回來，累死我了要。”

服務員帶着菜單走了過來，汪維拿過菜單，掃了甄浩一眼，然後啪啪啪點了幾個。最後把菜單往甄浩那邊一推。

點的都是價格不菲的招牌菜。

甄浩看了一眼楊斌，象征性點了幾個菜和飲料，最後把單子還給服務員。

等待上菜的過程還不算漫長。不過雷鬼頭似乎是真的很餓，翹着二郎腿有點不耐煩地玩着手機。一邊戴着眼鏡的男人就圓場似的簡單地跟甄浩聊了幾句，不過說的都是無關痛癢的閑話。

好在上了菜後，汪維吃了幾口飯，心情算是緩和了一些，說話的态度也委婉了些。

談合同時，楊斌翻着資料，強調了一遍身為甲方的義務和權利。汪維眯着眼聽，在楊斌說到“甲方有資格獲得乙方工作室部分作品的使用宣傳權……”的時候，突然忍不住噗嗤地笑了，笑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屋子裏所有人都可以聽見。

笑聲一出，在場三個人頓時有點面露尴尬。甄浩沉着臉：“汪先生莫不是對這個條款有不滿意的地方？”

汪維挑起嘴角：“沒有，沒有，你繼續吧。”

可是眼神分明在說“你們這種小公司，配嗎？”。

三人一時沉默起來，最後還是同行的高管吳然開口圓場道：“好，既然沒有疑問，那我們就繼續吧。”

楊斌咳嗽幾聲，繼續開始宣讀合約內容。

會談總體來看還算順利，五個人把重點都過了一遍，最後達成了共識，正式簽了字。

輪到付錢買單時，汪維帶着眼鏡小哥頗為灑脫地走在最前，來到前臺掏出手機：“89號包廂，多少錢？”

前臺小姐一時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本店不支持移動支付。”

汪維“啧”了聲，打開皮夾，拿出隔層的一張卡：“刷卡行不行？”

“真的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前臺小姐再次笑笑，“本店只支持現金結賬哦，請您諒解。”

汪維的臉色一下黑下來，身邊那個戴眼鏡的小哥頓時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後面三人見狀，吳然看了兩人一眼，嘆了口氣，走過去，掏出皮夾裏的現金：“我來吧。”

吳然結了賬，汪維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點，在門口換上一副表情對吳然笑道：“兄弟，這破店太挑剔，你別介意啊。”

吳然搖搖頭表示沒事，五個人就揮手告別。最後汪維和眼鏡小哥就背着包打了輛車揚長而去。

看着出租車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紛亂的十字路口，楊斌抱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一時複雜萬分：“……我怎麽覺得，這兩個人是專程來蹭飯吃的呢？”

吳然哭喪着臉：“靠……一頓飯吃掉了我兩個月的工資，也太狠了吧！”

甄浩拍了拍吳然的肩以示安慰：“這頓就當我請客吧。獎金給你補上。”

楊斌無言，從兜裏拿出一盒煙，挑出一支點上。煙霧缭繞中，楊斌跟甄浩對視了一眼，視線裏彼此都皺着眉，眼神裏含着些說不清的東西。

甄浩回到家後，易景風像往常一樣穿着浴袍窩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

甄浩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不少。自然地換上鞋挂起外套，來到沙發旁坐下，捏了捏易景風的腳丫：“玩什麽呢？看見我來了也沒反應？”

易景風想起昨晚的事，哼哼了幾聲就扭過頭去。

甄浩笑了：“還生氣呢？”

易景風背過頭懶得理他。

“景風，你回頭看一眼，看看我呗。”

易景風劃着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了頓。

甄浩繼續輕柔地撓他的腰側：“景風？嗯？”

“都六點了。”易景風沒回頭，帶着些無奈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今天也加班呢？”

“嗯。”甄浩收回手，坐在沙發上把自己領帶松了，舒了口氣道，“這幾天在準備和另外一個工作室合作的事兒，确實有點忙。”

易景風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甄浩看到易景風心軟了，頓時趁熱打鐵，認真地反思道，“昨天分心是我不好。”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要怎麽做，寬容又偉大的易先生才會原諒我？”

易景風把臉轉過來，看了他一眼：“那你給我剝個橘子吧。”

甄浩頓時笑了，麻利地剝了個橘子，遞給易景風：“來。”

易景風接過橘子，沉默了片刻，最後伸手送到甄浩嘴邊，放柔聲音道：“甄浩，別太累了。”

甄浩一愣，溫和的笑容在嘴角擴散開。

“嗯。”

甄浩笑着，張嘴就着易景風的手指把橘子吃了，末了還吻了吻易景風帶着些涼意的指尖。

易景風有些顫抖，無意識地“嗯”了一聲。甄浩繼續着動作，溫柔地含住易景風微微顫抖的手指。順着易景風的欲拒還迎，濃蜜香甜的吻不斷下滑，寬衣解帶間将熾熱的雙唇最後停駐在了易景風的肩頭。

易景風的身體已開始有些溫熱，躺卧在沙發上壓抑着喘息，一雙缭繞着霧氣的雙眸仿佛在問着“要做嗎？”。

甄浩忍着自己稍稍紊亂的呼吸，內心很不想煞風景，但是……“——寶貝，我能先去吃個飯麽？……我……好像有點兒低血糖了……”

易景風：“……”

“……我真的……有點頭暈……”

“……今天又沒吃晚飯？”

“……”

“……”

易景風看着人到中年餓不得的甄浩急切地小跑去廚房翻剩菜吃的背影，一時心情複雜萬分，默默想着，甄浩，你妹子的這招可真夠狠的。

撩完就跑。

狗子，你變了。

甄浩吃着面條，一邊玩起了手機。

甄浩刷了會兒微博，視奸完了易景風的主頁，再習慣性地翻了翻自己的首頁，卻不小心瞥見了水平工作室成員汪維的最新一條微博。

那條微博曬出了幾張下午他們去茶館談公事的照片，基本全是吃的。配文是“味道不錯，心情也很好。見到了新任BOSS，以後咱們全體老少就跟着他混啦，哈哈。”

看得多了，甄浩只是微微一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

偶然順着點贊的頭像，找到水平線工作室的官博，有些意外地發現他們居然第一時間發微博通告了他們工作室和甄浩的公司正式達成長期合作的業務關系。通篇公關文措辭都比較委婉，模糊了許多專業詞句。加上汪維上一條微博的煽風點火，行外人很容易就誤會成水平線工作室變成了甄浩公司的附屬下級，雙方商業合并了。

其實兩者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公司和工作室是互相獨立的。

甄浩忽然隐隐地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吃完了面條洗了碗，甄浩再去洗手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來到卧室。一進門，就看見易景風靠在床背上翻着雜志。聽見動靜，放下手裏的書，朝甄浩看去。

甄浩眨眨眼睛：“……要檢查我有沒有刷牙嗎？”

易景風笑了笑，笑聲盈亮又清脆，讓甄浩不自覺老臉一紅，從尾脊處開始感到一陣酥麻。

接着易景風伸出手，啪得熄滅了牆頂的白熾燈。

72出事了

簽了合同之後，水平線工作室開始定期負責一些甄浩公司的攝影類項目，賺一些出場費。久而久之，公司的攝影任務幾乎要被水平線工作室整個承包了。

随着兩方之間的合作愈發增多，網絡平臺上的互動也一時多了起來。作為水平線官博的重點互動對象，甄浩慢慢地居然也漲了幾千粉絲。

而粉絲們都默契地稱呼甄浩為“金主爸爸”。

甄浩發日常微博，底下評論清一色的水平線KY粉。出去玩就讓金主爸爸給水平線漲工資，下廚做幾個菜就說水平線裏那個XX也很會炒菜呢，簡直居家男神哎。就連發個電影的影評都要被粉絲KY“這個電影的影評我還是覺得水平線的XX寫的中肯一些”。

這種評論看多了，水平線家某些粉絲的素質也真是愈發地可見一斑了。

易景風讓甄浩不要計較這些，有空跟這些粉絲生氣不如多看幾本書。不過甄浩确實倒也沒怎麽生氣，頂多嫌煩的話就再開一個小號就行了，只是以後不能再在微博上發易景風的照片了。

這麽想着甄浩一邊把之前發的那幾張偷拍照統統設置成了僅自己可見。

公司和水平線合作初期一切都挺順利的。雙方互惠共贏，一塊掙了不少。依靠水平線的名聲，甄浩公司的知名度也一夜之間上升了不少。加上甄浩公司本身整體水平也不錯，慢慢地市場的商機越來越大。每天接到的單子也足夠公司三十幾個人忙活好一陣的。

加班是好事，創業初期，最怕加不了班。所以甄浩對目前的生活還是挺滿意的。

甄浩沉浸在忙碌的接單生活中，一時自然也就把之前忽視的一些小細節丢在了腦後。工作令生活變得充實，也逐漸讓甄浩重拾了自信。甄浩開始有些享受現在的感覺，意識到原來離了部隊，自己還是可以做出一番天下。

剛退役那個時候，領導有次找他，給了他一份文件，說是上頭有個給老兵分配的公職很不錯，足夠他養老幾輩子的了。但那時候的甄浩經歷了家庭的變故和軍旅事業的打擊，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對自己太過不夠自信，不想也不願接受分配，就選擇暫時待業在家，直到未來有一天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東山再起成家立業。

楊斌當初來找甄浩說要一起創業的時候，他也真的猶豫了很久。直到最後下定決心，是因為想讓景風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甘心一直待在家養老的男人，他也渴望能有自己的事業，渴望能在愛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看來那個時候甄浩的選擇是正确的。

而現在的甄浩終于已經可以擡起頭驕傲地在別人面前介紹自己是XX公司的老板，而不再像從前那樣做個決定還要藏着掖着，不敢讓第三個人知道。

甄浩能有現在的生活，一要感謝楊斌，讓他有信心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業。二要感謝易景風，把他從最孤獨的日子解救出來，還給了他一個溫暖美好的家。

只是一時甘甜無比的小成功幾乎砸暈了甄浩的腦袋，讓接下來的一切顯得那麽的措手不及。

不過是一個普通無比的雙休日。

楊斌打來電話讓甄浩趕緊看微博的時候，甄浩還在廚房洗菜打算做中飯。今天是個難得的休息日，甄浩買了幾個大蝦，打算中午給易景風做他最喜歡的海鮮吃。

易景風在客廳看着電視，甄浩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甄浩離得遠，易景風就伸手接了電話，知道是楊斌後，易景風就開了免提，小跑去廚房喊甄浩接。

甄浩用圍裙擦了擦手，拿過手機：“怎麽了？”

“你快看看微博熱搜，出事兒了。”楊斌透着些急切和沙啞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甄浩一怔，易景風在一邊會意地立馬掏出手機，打開微博熱搜，前十居然有一個“水平線工作室劉楊被爆婚內出軌”的新聞。

易景風看了一眼甄浩，甄浩臉色都黑了，“楊斌，怎麽回事兒？”

“媽的，”楊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知道那個劉楊不是什麽好鳥！今天微博上有個妹子發了個曝光長博，把劉楊怎麽騙炮草粉的事兒講得一清二楚，還有電話錄音！而且聽說草的還不是一個兩個女粉絲……媽的，總之，你先看看吧。”

說完楊斌就挂了電話，甄浩臉色一沉，易景風迅速反應過來，點開熱搜，大致浏覽了一下裏面的內容，也點進了那個ID為“劉呵呵23873”的微博主頁看了所謂“渣男出軌石錘”。

原來從前年起，劉楊就謊稱自己單身，通過微博微信等聯系方式把多個女粉絲約出來面基、約會，最後上床。而事實上劉楊已經結婚一年了，還是兩個孩子的爸爸。而這個莫名被小三的微博小號的主人還剛剛在上個月打掉了自己屬于劉楊的孩子。幾個無辜的女粉絲也是半年前才偶然知道了這件事，半年來找了劉楊無數次曲折地對峙無果後，最後無奈才決定微博曝光這個人渣。

長微博寫得令人感覺字字誅心，事無巨細的出軌證據一錘定音了劉楊的罪惡。

長微博一發出來便很快得到了熱烈的響應，轉發飛速暴增。評論區也由一開始粉絲水軍對“劉呵呵23873”及其團隊的謾罵诋毀慢慢變成了理智網友的分析和中立評價。而熱搜區的觀衆更多的則是靜候下文的吃瓜群衆。

一時間，微博變得烏煙瘴氣。有趁機開始狂挖身為水平線工作室負責人劉楊黑歷史的黑粉考據黨，也有難以置信不願相信事實反咬一口的小學生粉，也有頓時粉轉黑紛紛表示取關，惡心的路人粉……

甚至，慢慢地有不明真相的微博網友，開始小聲地議論甄浩公司和這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易景風一怒，差點沒在評論區開撕直接智障罵過去。最後還是忍住，再翻到水平線工作室的官博和劉楊的私人博，評論區都炸了，但更新狀态都依然停留在昨天。

易景風皺緊了眉頭，開始意識到這件事并沒有那麽簡單。頓時有些擔心地看向甄浩：“甄——”

甄浩正好閱讀完，把目光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挪了下來，瞬間臉色變得極差。

易景風突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甄浩的拳頭攥得很緊，突然松開，想起了什麽似的點開手機通訊錄，撥打了劉楊的手機號碼。

這個有點陌生的號碼他打出去過三四次，因為工作的事。但都無一例外地無法接通。

這次也是。

鈴聲響了一分多鐘，最後冰冷的機械女聲從話筒傳來。甄浩來不及聽清一個字，手指就掐斷了通話。

再撥。依舊打不通。

易景風的表情僵住，有點猶豫地勸道：“甄浩，你……先別急……”

“我不急！？”甄浩突然控制不住音量，大吼一聲吓了易景風一跳，随即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冷靜下來，“抱歉——景風，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先去自己點個外賣好不好？”

易景風心下五味陳雜：“沒事。我來做飯吧，你先忙，不用擔心我。”

甄浩沒有看易景風，嗯了一聲，随即解開圍裙放在臺面上轉身就離開了廚房。

易景風看着甄浩步履匆匆的背影，知道他又躲去書房一個人糾結了。易景風嘆了口氣，想起剛才甄浩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知道這回的難題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易景風戴上圍裙，一邊想着甄浩悶在書房會不會有事，一邊有些分神地炒着鍋。突然身後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易景風立馬一回頭，發現是甄浩從房間裏出來了。剛想說句：“飯快好了——”甄浩忽然披上了西裝外套，朝易景風望了一眼，道：“景風，我出門一趟，午飯你自己解決一下，行麽？”

桌面上擺着的幾個做好的菜頓時讓氣氛顯得有些微妙而尴尬，易景風眼神一黯，道：“嗯，我沒事。你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

甄浩點點頭，帶上電腦包就開門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73再次失望了

甄浩直接回了公司。

楊斌也在會議室裏等着，見到甄浩來了，立馬站起身：“甄哥。”

甄浩把東西一放，道：“聯系上人了沒有？”

“還沒有，”楊斌看向手機屏幕，“吳然正在想辦法。”

甄浩坐下，打開電腦，皺緊了眉頭。

楊斌着急地坐不下，在會議室來回地踱步：“甄哥，現在他們工作室出了這個黑料，肯定要帶動一系列負面的連鎖反應……”

剛一打開微博，甄浩就注意到開始八卦他們公司的輿論聲越來越大。

已經開始有路人開始指出，水平線工作室是加入甄浩的公司之後出的事，水平線工作室跟甄浩公司平時看起來聯系那麽緊密，兩者之間是不是存在一個包庇和縱容的關系？甄浩公司規模小，其實名氣并不是很高。作為新媒體類的公司和同行相比競争力又差了許多……為了靠水平線蹭熱度上位，選擇對水平線負責人劉楊的做法視而不見……甚至有人扒出，劉楊和公司老板甄浩是十年舊友的關系……這麽看來，甄浩公司那邊平時在微博平臺上跟粉絲的互動簡直惡心炸了啊！

也網友開始分析，說身為十八線小公司，确有這個能力包養水平線。也許這個公司的內幕真的不小。也許劉楊個人的草粉行為背後，有一個巨大的組織和産業鏈給他撐腰……

畢竟，一個草粉騙炮網紅擔任隊長的工作室的金主爸爸，又能是什麽正派君子麽？

現在輿論不光開始指責劉楊和水平線工作室，就連甄浩的公司也連着一塊罵了起來。而水平線工作室的許多所謂真愛粉，更是造謠全憑一張嘴，帶動聲勢一舉把黑鍋全都甩給了甄浩的公司。

甄浩看着網絡上的信息，漆黑的眼底盈滿了失望的情緒。

楊斌看着甄浩鐵青的臉色，有些擔心起來，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片刻後，吳然帶來了信息，終于打通了汪維的電話！

甄浩立馬站了起來，從汪維手裏拿過手機，正色道：“汪維。”

汪維掏了掏耳朵：“媽呀，大哥，你從早上六點一直給老子打電話到現在，你們公司的人都閑得蛋疼哦？”

“叫你們負責人聽電話，我要跟他談談。”

“喲，不好意思，現在這風口浪尖的，楊哥可沒這心思出來亂竄。”

“風口浪尖？”甄浩氣笑，勾起了嘴角，“你們是不是有義務向我解釋一下現在發生的事情？”

“哎，哥們兒，不好意思。”汪維嘆了口氣，“咱們簽的合同裏好像不包括這一項吧？這是劉楊的私生活，有什麽義務需要給你解釋啊？”

“你——”

“哎哎，我還有事兒，忙死了。先挂了，沒事兒別再打我電話了啊，煩。”

說完，對方直接挂了電話。留給甄浩一串忙音，在腦海裏不斷的回響，振聾發聩一般令人生疼。

甄浩捏緊了手機，看向楊斌。楊斌的眼神很複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一秒後忽然錯開了甄浩的視線，把目光投向了別處。

甄浩的眉頭逐漸皺緊。

甄浩意想到的最壞的情況正在發生，随着網絡上對公司的非議越來越多，公司平日裏承接到的項目也越來越少……日子過得舉步維艱。到了最後，已經有3個優秀的員工選擇了跳槽。

後來甄浩和汪維見了一次面，汪維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卻并沒有提供什麽可靠的信息，倒是借此暗地裏嘲諷了甄浩一番。不屑的神情和冷嘲熱諷的态度都顯得那麽紮眼。

當甄浩問他水平線工作室和他們合作到底想得到什麽時，

汪維笑着說：“這世界上從來不缺埋沒在底層卻急切想要擠上頭來露個臉的垃圾公司，你懂我的意思麽？”

離開時，汪維還駕輕就熟地摔下一疊鈔票，當做補上上次茶館的賬單：“現在什麽都說開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很忙的，ok？”

接下來的幾天甄浩盡了全力用盡一切方法想要找到劉楊，跟他直接面談——結果都無一而終。劉楊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很聰明，聰明到出事前就為自己鋪好了後路。之後的半個月，甄浩才意識到，劉楊早就知道自己騙炮的醜聞最終還是會被曝光，所以他們就提前跟甄浩公司，一個還在發展中的、案底清白、沒什麽名氣的小公司，簽下了合作合約，還僞裝出一副被包養的模樣。這樣一旦出了事，他們就可以很快分散粉絲的攻擊目标和注意力，一邊自己還能保持有錢賺的狀态，不愁沒人敢來約單。畢竟合約裏強調過，甄浩公司的攝影類項目，水平線工作室有權參與制作。

這樣一來，甄浩的小公司完全成了背鍋俠，被網上的人誤會和辱罵就算了，關鍵是公司以後的前途就這樣被輕輕松松毀于一旦了。

以後誰還敢把項目給一個這樣案底滿滿的小公司負責呢？

可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甄浩已經完全和對方失去了聯系。

社交網絡，通訊機器，甚至銀行卡的消費記錄——一切的一切顯得那麽微不足道，當一個人真的想要從你眼前徹底消失時。

甄浩坐在辦公室對着充斥着謾罵和肮髒詞句的電腦屏幕發着呆，手頭上有很多事要做，腦袋卻處于放空的狀态，無法思考也無法判斷。

心裏卻在狂叫着一個念頭：他不想認輸。

不想承認是自己輸了。不想承認，這樣的自己終究還是無能的。

他剛才坐在辦公室裏，卻突然收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剛接起，對方就惡狠狠地撂下一句：“你們做這種喪盡良心的事，難道不覺得惡心嗎！？人渣！”

然後啪得一下關掉了電話。

甄浩卻連開口解釋的勇氣也喪失掉了。

快下班時，楊斌透過玻璃窗看見了甄浩，嘆了口氣，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咖啡，敲敲門，輕聲問了句：“甄哥，累了麽？今天先下班吧。”

甄浩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卻沒有什麽情緒。

“……甄哥。”楊斌有點擔心他。

“楊斌……”甄浩低下頭，雙手合十，陰影打在了臉上，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商業？”

“沒有……”楊斌嘆了口氣，“甄哥，你已經做得很棒了……是我們經驗不足。”

甄浩笑了笑：“楊斌，陪我去喝杯酒吧。”

坐在夜宵攤上，甄浩開始一杯又一杯地倒酒。自己一杯，楊斌一杯。

楊斌忽然想起，上一次兩兄弟這樣面對面坐着喝酒是什麽時候呢？好像還是甄浩那相好剛回來那會兒，不過今天的氣氛已經和那時候大不相同了。

楊斌一言不發，默默地陪着甄浩幹了幾杯烈酒。幾輪下來，已經有了些恍惚的醉意。

甄浩突然笑了笑：“楊斌，我知道你也挺難受的。現在這個情況……”

楊斌看了甄浩一眼，嘆了口氣。

甄浩又給楊斌倒了一杯酒：“你是不是……對我也挺失望的？”

“沒有。”楊斌輕輕晃了晃頭。

然後看了看甄浩，猶豫着說道：“甄哥，我知道你心裏有事兒，你說出來吧。你知道，我最不習慣你這樣。”

甄浩笑笑，抿了一口苦澀又帶着刺鼻氣味的酒精，“我就覺得，又搞砸了。覺得自己挺沒用的。而且我還……拖累了你。”

楊斌舉起酒杯和甄浩碰了一杯，壯烈地喝下：“甄哥，創業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還有機會翻盤。”

話音一落，甄浩盯着楊斌看了好一會兒，眼神裏帶着些閃光的東西，半饷後，甄浩忽然笑出了聲，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怎麽了？”

“楊斌，你真的，比我有能力，心态也比我好，比我更适合做一個合格的老板。”

“甄哥……”

甄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意識有些朦胧起來：“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你就一直留有疑慮，最後拍板打壓你的疑心的人卻是我……”

“甄哥，”楊斌臉色變差了一點，“我從來沒有過責怪你的念頭！”

甄浩伸出手，一時忘記了幫楊斌滿上，獨自喝了幾杯。周身的酒精味愈發濃重起來。

“我知道。”甄浩注視着手裏的酒杯，眼眶變得有些酸澀起來，“我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我也擔心景風……我其實很害怕他對我也失望。”

“哥夫……不會的，”楊斌有些着急地推了幾下甄浩的肩膀，“你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嗎？哥夫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甄哥，你不要這樣！快振作起來啊！”

甄浩嘆了口氣，仰頭呼出口氣，張開嘴卻說不出話。

“抱歉”兩個字笑容在寒冷的空氣裏。

又是昏昏沉沉的半個小時，沉默地喝酒，直到頭疼欲裂，身上的寒氣侵蝕上來，再也拿不動就被，甄浩才最後開了口。

“不早了，今天……先回去吧。”甄浩起身，對楊斌鞠了一躬，“走吧。……早點休息。”

楊斌皺緊了眉：“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