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韓瑾瑜擡起眸子望向柳依依，“依依，之前臨行的時候我說回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現下我想和你說這件事，我不想再對你隐瞞。我之所以拖了這麽久，我是怕你知道以後，會想離我遠遠的，不再喜歡我，我怕你會後悔。”韓瑾瑜依舊是輕聲細語的說着話，只是語氣中不難聽出她的低落。

“嗯，你說，我聽着，什麽事呢？”柳依依從昨天開始就心中就有些不安，現在這不安逐步在擴大，她希望韓瑾瑜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韓瑾瑜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臉上帶着痛苦的表情不敢直視柳依依，她伸出雙手，将頭上的發帶解了開，一瞬間頭上的烏發散落了下來，本來過分清秀的臉龐，此刻更顯得精致漂亮。柳依依望着眼前的韓瑾瑜，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她想要欺騙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韓瑾瑜還是執拗的開口了，字字清晰的說：“依依，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和你一樣，也是女子。”

柳依依最後的一絲希望被澆滅了，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被掏空了，頭暈目眩，雙耳轟鳴。一時間所有的信息在腦中清晰了起來，為何韓瑾瑜的皮膚甚至比女的還細膩，為何她比普通男子要清秀得多，為何她身上總是幹幹淨淨，帶着一股清香之氣，所有的疑慮似乎一瞬間解開了。

柳依依把手攥得緊緊地，，緊到指節泛白。既然是女子，為何三番四次招惹她，三番四次的撩撥她，欺騙自己的感情，還說什麽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這一切通通是謊話。  柳依依感覺自己的心髒想是破碎了，卻又像被撕扯着，痛不欲生。

“依依，你聽我說，我除了隐瞞女子的身份之外，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是真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韓瑾瑜看着痛苦不堪的柳依依，心如刀絞，很想上前抱抱她，可是她知道，柳依依不會接受了。

“呵，你這個騙子，你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你就這樣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覺得很好玩嗎，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覺得很可笑嗎？我再也不想再見到你這個騙子。”柳依依慘然一笑，這句話說出口來，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柳依依跌跌撞撞從韓瑾瑜家一路跑回自己的屋裏，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像一只受了傷的小獸，她覺得她腦子裏很亂，像要炸開了一樣，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停不下來，一點一點地哭出了聲來。

韓瑾瑜望着柳依依狼狽不堪離開的背影，莫大的恐懼像排山倒海般襲來，韓瑾瑜知道，她即将要為自己的隐瞞付出代價了，她要失去柳依依了。韓瑾瑜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柳依依來不及帶走的衣服，蜷起身子埋頭下去，放聲痛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悔恨得要瘋了，她不斷譴責自己的自私與卑鄙。明明一開始就該坦誠的時候，卻為自己找遍借口，一拖再拖。再有好幾次可以開口的時候，卻還是選擇了隐瞞，分明就是害怕柳依依知道真相無法接受自己。而自己因為貪戀這美好，卻傷害了柳依依，她不求柳依依能夠原諒她，但她希望自己還有可以補償她的機會。

等到自己哭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她不得不強自打起精神，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這自責和悲傷中，她要振作起來。只要柳依依一天不嫁人生子，她就死纏着她一天，她不能自怨自艾，這樣于事無補。

她要補償柳依依，她想對柳依依好，所以她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棄柳依依，有了目标後，韓瑾瑜也不會像剛才那般迷茫和無助了。

今晚，偌大的飯桌就剩下了柳母和年哥兒，柳依依聲稱不舒服，就沒起身在屋子裏休息。韓瑾瑜知道柳依依此時不想見到她，不敢往她面前湊，假裝說有事去鎮上還沒回來。柳母望了眼房裏的柳依依，從午後從韓家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裏，而韓瑾瑜又沒出現，心中難免多想，難不成兩人難矛盾了。

接下來幾日，韓瑾瑜天天假裝自己有事，白天出門，晚上歸家。她知道柳依依需要時間來調整心情，沒有過多的糾纏，給彼此冷靜的空間。

柳依依這邊，自從那天知道真相之後，整個人變得郁郁寡歡，心事重重。她知道韓瑾瑜最近在躲開她，而她的确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韓瑾瑜，那日雖說永遠不想再見到她了，但兩家離得那麽近，擡頭不見低頭見，要說永遠碰不到面那是不可能的。

韓瑾瑜欺騙了她。騙取了自己最為珍貴的感情，可是，她卻怎麽也恨不起來。只是，如果不很，她該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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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段時間的反常之舉，自然逃不過柳母的眼睛，只是感情這事，旁人也插手不得。

清早，韓家宅院前停了一輛馬車，原來是蘇靜娴派人來接的韓瑾瑜。蘇靜娴那日與韓瑾瑜分開後，便每日忙得雙腳不離地，她想與韓瑾瑜商量那批胡椒接下來怎麽處理，可惜抽不開身，所以只能派人前來接她。

韓瑾瑜收拾好出門，準備随車夫一起出發，回頭就看到了菜園裏忙碌着的柳依依。她好像憔悴了，又瘦了些許，但還是那麽美，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站了良久，發覺自己的失态，才戀戀不舍地随車夫上了馬車。

柳依依早在韓瑾瑜出門之前就注意到了那邊的排場，她有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轉動，她也知道那視線來自哪裏，只是她不想擡頭與韓瑾瑜相對，就當做不知道最好。

柳依依忙完菜園子裏的菜，就回院子裏喂雞了。沒曾想，高大娘這個時候居然上門來了，臉色也不大好看，高大娘看到柳依依眼裏不自覺露出滿滿的疼惜，“依依，告訴大娘，你這幾天神情低迷，可是與那韓家大郎有關？”

柳依依吃了一驚，高大娘是知道了什麽嗎？怎麽會有此一問？

正想着怎麽回答的時候，只聽高大娘又憤憤說道，“我就說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才出去一陣就撿高枝飛了。”

“高枝？”柳依依當下更是一頭霧水了。

“依依，你就別再為那負心漢遮掩了，大娘我什麽都知道了。”高大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柳依依真的好想問，大娘，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了，似乎我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啊。

原來方家商行近來辭退了好多夥計，高大娘的兒子水哥兒也被辭退了，這兩日都在家裏幫忙幹農活。早上看到韓家宅院前的馬車，認出那馬車是蘇家東家小娘子的。随後又看到韓瑾瑜上了那輛馬車，認出了她就是一路随蘇靜娴一路出發的韓公子，就對身旁的高大娘說，“原來那韓公子就是那韓家大郎啊，那小子恐怕要撿高枝飛了。”

後面在高大娘的追問下，他告訴高大娘，韓瑾瑜和蘇靜娴兩人一路上不知多親密，還在月下約會了一整夜，說他要去給蘇家做乘龍快婿了，直聽得高大娘勃然色變。

柳依依這算是聽明白了，合着高大娘以為韓瑾瑜攀上那蘇家小娘子，把她抛棄了，所以她這幾日才神情低落。如果是在韓瑾瑜對她表明身份之前，她聽到或許會難免多想，但她現在知道了韓瑾瑜女子的身份，知道兩人做不出什麽事情來，但還是覺得心裏頭悶得慌。

“大娘，我和那韓家大郎兩人本就沒什麽關系，她與那蘇家小娘子就算有什麽，也與我無關。”真的無關嗎，為什麽說出這話的時候，柳依依心裏還是一陣難受。

高大娘看到柳依依魂不守舍的樣子，更加堅信柳依依被那韓家大郎給欺負了，氣得她真想把那負心漢抓來給柳依依出一口氣。唉，這苦命的孩子，明明這麽善良懂事，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怎麽淨遇上這麽些不是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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