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什麽是最好的年紀?
不為生活瑣事擔憂,不需賣弄心計,每天充實又有所得,有目标、有動力,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高中,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這樣的年紀。
平日裏,同學間的小打小鬧小摩.擦也不少,但那都是小恩小怨,互不順眼三五天,再往後就淡忘了,不像成年人糾紛,動辄關系到可見利益,不輕易翻臉卻能積怨,別提打架,話說錯幾句也能一輩子不來往。
所以,三人矛盾化解,當真應了“不打不相識”,關系比之前親近了不少。
成熟的人更善于處理人際關系,也更受歡迎、在哪兒都能混得開。
餘幸就是個例子。
穿越來的餘學長年紀、閱歷在現同年齡段占優,短短幾句就讓兩個“死對頭”化敵為友,他作為中間人,當然更受歡迎。
小學弟好感度一直不低,所以說到變化最明顯的,就是熊孩子了。
大概是“熊孩子”做習慣了,馮鵬以前最看不慣那些道貌盎然、深受老師寵愛的乖學生,直到他遇到餘幸。
仔細想來,即便三人的關系中,餘幸有小小錯誤、把宮冉帶來了自己班教室,但這人立刻就沖他誠懇道歉了,而且面對自己言語上的暴力,他不以為意,班裏差點打起來的那次也沒沖老師打小報告。
否則,學校為了餘幸這個“重點栽培對象”,肯定要給他記大處分,萬一到時候宮冉再來加一筆、讓他沒學能上,那就尴尬了。
于是,熊孩子帶着一臉後知後覺的大徹大悟臉靠近餘幸,習慣性想跟自己“好哥們兒”進一步增進感情、勾肩搭背,卻忽然被另一人用身體擋開了。
馮鵬:……
仍舊是那張精致且冰山的臉,宮冉動作意圖再明顯不過,面上也當無事發生。
像奶狗護食、本能記仇,事到如今,他還是介意馮鵬跟餘幸靠的太近。
只可惜,他親愛的餘學長完全不了解他的心情。
餘幸見馮鵬朝自己伸手卻被宮冉半途隔斷後有些喪氣,便主動繞到了兩人之間,将手搭在了熊孩子肩膀上。
這下,熊孩子滿意了,奶狗子臉黑了。
“叮——警告,宿主有受傷可能!”
餘幸:???
他就伸手搭一下馮鵬,能有什麽危險?
正疑惑,三人已同行來至馬路旁,人行道綠燈正亮。
三人同時邁步、下了路沿石,耳畔卻忽然傳來汽車鳴笛聲,轉眼就看見一輛打着右轉燈的面包車從他們開來。
市裏,臨近人行道,那車車速又不快,反應再慢也躲得開。
剛要感嘆怨婦的危險預警多此一舉,餘幸左手右胳膊就被不同的人抓住,看見來車後,熊孩子和奶狗崽反應出奇一致,都要把餘幸往自己身邊拉。
沒錯,這是好意,但前提是,為了躲車、馮鵬已向馬路邁了一大步,而宮冉則退步到路沿石上面,他們兩人這一拉一扯完全把餘幸拽成了大字狀,獻祭似得将身體完整呈給迅速貼近的面包車。
餘幸:“怨婦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怨婦:“呵呵:)”
車離得越近,那兩人越用力,情況發生的太突然,餘幸兩邊都甩不開,更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下意識閉眼,正當他以為自己要在這麽尴尬的狀況下英年早逝時,一邊力道忽然加重,“天枰”平衡瞬間破壞,餘學長身體被拖拽至一側,腳絆上臺階、不知撲進了誰的懷裏。
本打算剎車的面包司機見狀,維持着極緩慢的車速慢慢從站成1:2的三人中間行駛過去,帶起一陣涼風。
活下來了。
感覺身後車流穿梭而過,餘幸嘆了口氣,從某人懷裏擡起頭,正對上人家的臉。
小學弟又臉紅了,臉紅原因是:剛才餘幸在他跟馮鵬之間選擇了他。
“沒事吧?”自覺忽略自己用全力拉人的主觀原因,宮冉完全沒察覺自己臉龐溫度的變化,做不在意的詢問。
其實剛才那輛面包車車速夠慢、即便被碰一下也沒事,剎車更完全來得及,所以餘幸的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沒事。”
先閉着眼,又背對着,餘幸不知道那輛車後來減速到多慢,只覺得自己是在生死間游歷了一遭,而站在馬路上沒拉到人、又見證了宮冉抱住餘幸後一臉“滿足”的馮鵬,被直行道等到綠燈的汽車喇叭聲吓了個半死。
進學校後謝絕了宮冉送到班的貼心建議,一行三人終于分開了。
沒小學弟摻和,馮鵬一路跟餘幸聊的歡,熊孩子話不少,上個樓梯的功夫就把自己“家底”全說了個遍。
臨近班級,馮鵬忽然頓住腳步,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皮制黑盒塞給餘幸,畫風一轉,忽然進行了二次道歉:“昨晚的事,對、對不起……我本來只想警告你,沒想到最後會成那樣……”
“沒什麽,不算大事。”
“那你拿着這個吧,算……我賠罪了,還有,以後跟宮冉回來教室補課吧。”
盒子強行塞入懷,光是包裝的手感就擺明了裏面東西的價錢,餘幸皺眉,在馮鵬的注視下慢慢打開,裏面裝的是一塊兒手表,隐蔽處不起眼的價目表小數點前足有六位數。
說起來,這馮鵬雖然比不過宮冉家身世背景,也是個妥妥富二代呢。
“補課的事……謝謝了,不過我可沒說你有罪,再說了,就算有,也早賠完了啊。”
仔細看了看高價手表,餘幸直接把它塞回馮鵬書包,并攔着他不讓再拿出來,“上次你不是想讓我給你補習嗎?”
“啊……”這事餘幸還記得……
馮鵬癟癟嘴,立刻想起自己當初要出高價雇餘幸給自己講課、跟宮冉過不去的時候。
餘幸繼續道:“咱們是同級,都是學生,所以當時你說讓我你補習什麽的,我恐怕沒那個能力,至于宮冉…他是高一剛開學,學的東西還少,相對簡單。再者,我們離得這麽近,你平時有什麽不會的,直接來問我就好了,沒必要像他那麽麻煩。”
“這、可以嗎?”
馮鵬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期待,不過他來學校的路上他也聽宮冉說他跟餘幸在一起、對方是有條件的,片刻,果然聽那人補充道:“當然可以,不過你以後別随便動手了。”
馮鵬:……
曾經一直以自己“打遍全校無敵手”的戰績顯擺,但在餘幸這種人眼前,馮鵬發現自己從前炫耀的東西太幼稚,根本拿不出手,便理直氣壯的換了方式替自己辯解道:“我只是不屑玩陰的而已。”
“什麽叫不屑玩陰的?正面傷害就不是傷害了嗎?”
熊孩子的解釋讓餘幸哭笑不得。
确實,這世界上有更多的人怕承擔責任、喜歡在背地陰人,可不論是正面還是背地,都給他人構成了傷害,兩者又有什麽不一樣?
自知理虧,馮鵬不再說話,面對餘幸譴責般凝視,熊孩子的解決方法就是用撓頭來分散注意力,剛好看見了走廊另一頭、往教室走的盧瑤。
“盧瑤!”
忽然大喊一聲,馮鵬強行推走餘幸的譴責目光,後者轉頭,恰好跟盧瑤對上眼。
“鵬哥,好難得啊,你怎麽來這麽早?”盧瑤立刻邁步開跑、笑着沖過來,看見餘幸又立刻變了臉色。
她看見了餘班長臉上的醫用膠布了。
作為貼心好同桌,盧瑤立刻顧不上馮鵬了:“天……班長你的臉怎麽了?”
馮鵬:……
熊孩子今天也在博取異性注意力上慘敗了。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聞言,餘幸下意識伸手碰了碰耳後包好的傷口,換來小姑娘一臉嚴肅:“可你這樣,運動會開幕詞怎麽辦?”
“開幕詞?”罪魁禍首馮鵬跟着多念一遍,一臉困惑的看向餘幸,後者頓時露出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
他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是啊,開幕詞……除了開幕詞,他還要做學生代表全校演講呢,怎麽能傷了門面?
雖然毛刺頭的鐵棒沒直接砸臉上,也劃下了狹長一道口子,昨天去門診時,為了清理傷口,醫生還給他剃掉了小塊兒頭發,所以,即便現在的餘幸沒破相,形象也沒好到哪去。
運動會一年一度,是唯一調動全校師生全員參與的大型活動,每一年校領導都在,還會有區領導、市領導乃至省領導來參觀,更一年比一年盛大。
為了風評,每個學校都會在面子工程上下功夫,運動會這種大事更容不得一點纰漏,選學生代表也是經由了各方面考慮的。餘班長學習好、形象佳,确實是最好人選,又有誰能想到,最靠譜的學生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班長?你怎麽不說話了…那很嚴重麽?運動會好像就是後天了吧……今明兩天,傷能好麽?”
怎麽可能……
而且,就算傷好了他被剃掉的小塊頭發也長不出來啊……
餘班長沉默做深思狀,盧瑤也跟着想辦法,剩給餘幸惹了“大事”的馮鵬站着無措的吸吸鼻子。這細碎聲音讓餘幸瞬間擡頭,眼睛發光的看着馮鵬,硬把人家吓退了一步。
不知為何,眼前這頭熊孩子讓他想起了另一只。
或許……這次的機會可以給宮冉?
于此同時,高一教學部的宮學弟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只不過他寫的是高二某餘姓學長的名字,一不留神,寫滿了整整一頁。
作者有話要說:
餘幸:別催了,活不久了:)
另外,嬌妻,青蛙沒有存稿了,啊哈哈周四見(蹲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