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班長, 對不起啊……我每次都這樣,今天穿的少, 運動會站的又久,才……”
“沒事。”
有了同性的陪伴, 吃了止疼片之後盧瑤好了很多。沒再讓餘幸扶,三個人很自然的分成了兩邊, 盧瑤跟那女同學一道, 餘幸跟在另一旁。
去了趟醫務室回來,宮冉那邊肯定完事了, 剩下的有的沒的他也懶得再去聽, 幹脆跟兩個女生一起回了教室。
“我下輩子一定要當男人。”
僅有三人的教室裏,盧瑤聲音格外響亮,讓坐她身旁的餘班長險些吐出剛喝的水。
“咳咳, 為什麽這麽說?”難以置信看向趴在桌子上兩眼發光的盧瑤,作為“男人”,餘幸困惑道:“男女有什麽不一樣?”
“很大不一樣啊。”盧瑤仍舊趴在桌上,只是腦袋朝他側了過來:“你看我今天多難受啊,要死了一樣,而且每個月都會肚子疼, 每個月都要依靠止疼片活下去, 男的多好, 根本不用擔心生理期。”
有些道理。
餘幸點點頭,剛開始喝水,就聽她繼續補充道:“而且我下輩子要是當了男人, 一定要去搞基,而且要當攻!”
噗——
這次,餘幸是真把嘴裏的水吐出來了。
小姑娘家家的,想什麽不好,非想這些有的沒的。
餘班長找出抽紙,開始擦被他噴了水的桌子,擦完後剛重開瓶蓋,去幫盧瑤接熱水的女生就回來了,還在興頭上的盧瑤眨着星星眼對她提議說:“倩倩,下輩子一起當男人啊。”
倩倩:“我才不要。”
“為什麽啊?”跟好朋友不在同一個頻道,盧瑤噘噘嘴,就聽倩倩解釋道:“因為男的比女的命短。”
餘幸:“咳咳咳……”
果然,聊天的時候不應該喝水,聽別人聊天的時候也不應該!
餘班長險些被水嗆死,一邊咳嗽一邊沖關切他的兩個女孩子擺手,教室前門在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
“該不會是檢查老師吧?”
“沒事,咱們沒違紀,我肚子疼也算是生病嘛,不能算缺勤。”
第一次脫離集體活動,三個人均走的匆忙,沒有假條,唯恐被學校記過、給班裏扣分,跟水過不去的餘班長擰緊杯蓋、站起身來,又一次發揮了主心骨作用:“沒事,我去看看。”
說完,帶上另兩人視線,餘幸走向了教室前門。
門沒鎖,關都沒關,只是虛掩着,留淺淺一道縫,如果真是檢查老師的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就該推門進來了。
果然,餘學長推開門,門外站着的不是檢查老師,而是滿頭汗的宮學弟。
“宮冉?”看見他有些意外,餘幸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作為學生代表,這家夥應該安分的留在開幕式現場才對啊。
“放心,我是演講完才過來的。”
“哦……”
實際上,他是在省略了很多內容後,提前完成任務沖過來的。只是宮冉最開始的目的地是醫務室,剛好跟餘幸一行人錯開了行程、才出現的這麽晚。
“那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
“哦……那,演講還順利麽?”遺憾沒看完全部,餘幸自覺對不住宮冉,畢竟當初是他把這事托付給他的。
“很順利。”小學弟低眸,掩去眼底的失落,待餘幸跟在班裏人比了個“沒事”的手勢後,才将他的餘學長從門邊拉至走廊,開口繼續:“上次你說的獎勵……還記得麽?”
月考的獎勵嗎?
“當然記得了。”
“…我已經想好了。”
“呃……”原來這家夥是跑來定獎勵啊。
“好啊,不過上次我的承諾沒定範圍,你想要的東西還得我弄得到才行。”雖覺得小學弟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但餘幸還是得提前聲明,省的到時候自己做不到讓他失望。
而後,餘學長緊張的等待着,卻聽宮學弟畫風一轉:“你有喜歡的人麽。”
恩?
小學弟不會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吧?
早過了那個打球會因在意的人圍觀而刻意耍帥的幼稚年紀,但重回高中,不知不覺就被身邊人感染,對于青澀懵懂的戀情,餘幸也慢慢有了期待,可他确實沒有喜歡的人,便坦誠道:“沒有。”
不知為何,聽到這答案,宮冉放下心的同時,也有難以形容的失落。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試探性提問,小學弟心跳打鼓,卻聽餘學長不假思索回應道:“學習好的。”
宮冉:……
又不是幼稚園的小孩,老師誇誰就喜歡誰,誰受表揚就跟誰玩,這簡練的四個字當然是開玩笑了。
說實在的,縱使餘幸有在高中“早戀”一次的想法,與身邊這些不滿二十的小女生相比,他算個“老大叔”,将近十歲的年齡差,他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所以,萬花叢中春意盎然是一回事,摘不摘花就是另一回事了。早戀的年紀過了就是過了,只是小學弟一問、他随便想想罷了。
看宮冉被自己的玩笑話驚悚的目瞪口呆、八成當了真,他癡傻的模樣餘幸只覺得可愛,正要解釋,就聽那人結巴開口道:“…那……如果我這次月考成績好了,能算是學習好的麽……”
“哈?”
“沒、沒什麽,我只是随便說說。”
說完後馬上後悔,宮冉別扭的撇過臉,視線往空走廊停駐兩秒又猛回頭,一臉嚴肅:“對了,盧瑤……她學習好麽?”
小男主的目光灼灼有神,顯然很在意這答案,畢竟盧瑤是餘幸的同桌,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人又可愛,要是她學習很好,一定會成為餘幸潛在“好感對象”。
只是,宮冉繞來繞去老半天,話落在餘幸耳朵裏就是小學弟對盧瑤有意思,這是在旁敲側擊的試探他、打聽潛在“情敵”呢!
自以為是的餘學長暗嘆一句小學弟心思太好猜,摸了摸人家擺着“你絕對看不透我”的表情的冰山臉,評價道:“不錯。”
宮冉耳朵一豎,滿眸警覺:“不錯?她成績很好?”
“我……”其實是想說你臉挺軟的,摸着不錯。
餘學長占了人家便宜後,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坦誠道:“盧瑤成績波動挺大的,主要是那小丫頭還沒開始正經學習呢。”
小丫頭?叫的可真親。
成績波動挺大?這意思是等她高三專心學習了、成績提升了,畢業你倆就直接在一塊兒了呗。
不論餘幸有沒有這個意思,到宮冉耳朵裏他就是這個意思。
完全扭曲了餘學長“好意”的宮冉黑着臉,一字一頓冷聲道:“高中就是應該好好學習,這三年很重要。”
“恩……這個我當然知道。”
“所以,如果我月考成績還不錯,你……就答應我,高中不能早戀、不能暧.昧、不能耽誤學習,好不好?”
“等等……在我沒畢業之前,你都別早戀……”
“啊?”餘幸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幻聽了,“什麽?”
“這是就是我要的獎勵,也在你能辦到的範圍之內,不可以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獎勵什麽的,起碼要跟自己有關吧?你這樣……算什麽獎勵?”太奇怪的要求讓餘幸摸不清頭腦,而且他談不談戀愛跟宮冉有什麽關系?
餘幸蹙眉,沉思片刻,還是覺得宮冉這莫名其妙的提議太魯莽。餘學長一直看得見小學弟的努力,他也希望能借這次機會給他個好的禮物。
舌尖舔過幹澀的唇,餘幸繼續勸說道:“你還是說點具體的吧,當然……我會好好學習,不早戀的。”
那,你親我一下啊。
看餘幸柔.軟的舌尖濡濕了淺粉唇.瓣,亮晶晶的,宮冉腦中下意識接話。
而為了阻止這句話脫口而出,他咬到了舌.頭。
“不用了,我就……想這樣。早戀成績會掉,你幫我補課,我提這個要求,我們也算是……互相幫助了。”
還有這種互相幫助?
餘幸一愣,再回過神來,宮冉就消失了,只聽空洞的走廊裏傳來怨婦悠悠的電子音:
——“叮——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88/100)。”
……
運動會的開幕式出了點小插曲,不過後來,學校一年一度的盛大活動還是一如既往的精彩。
不管是感覺新鮮的高一還是看淡一切的高三,競技場上,班級榮譽總是大于一切,習以為常的比賽項目在集體榮譽前提下,還是燃燒了大家的熱情。
為了給班級争光、得到獎狀,運動員們汗水揮灑的心甘情願,沒報項目的同學們也打了雞血一樣、奮筆疾書的寫加油稿,成沓成沓的往廣播臺送,争取堅守廣播臺一天半,餘幸嗓子都念啞了。
不過,爆發力和持久力都碾壓同齡人、短跑長跑均得冠軍的宮冉,及時給他送了潤喉糖。
零食、手機都不限制,串班打鬧也沒關系,全校師生盡興玩了兩天,而後,就迎來了誰都不願提起的——月考。
考試是學生時代最揪心的活動項目,小考在前,宮冉沒再打擾餘幸,兩人同之前那般一同用餐,吃完就各歸各位,各自籌備考試。
而這兩天,熊孩子馮鵬也朝餘幸獻起了殷勤,一下課就湊到他桌邊問題,從不學習的小霸王忽然來了熱情,全班最不用功的那個都開始努力了,對其他同學是極大的鼓舞。
高二開學的第一次考試,大家的态度都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兩天後。
盧瑤:“班長,借我看看你歷史一卷的選擇題。”
餘幸剛翻出卷子,小姑娘就補充說:“數學和英語也一起給我吧。”
“算了算了,我不看了,考都考完了,我不管了。”
“算了,你還是借我看看吧。”
餘幸:……
嘆口氣,餘班長把自己所有的選擇題卷子都給了盧瑤,小姑娘秀眉緊蹙,五個五個對完了選擇題答案,臉色随時間流逝越來越黑。
“完了,我好像考砸了,早知道這個題我就不改了,五分呢……”
“這不是還沒出來答案麽,而且說不定是我錯了呢。”餘幸看盧瑤小臉皺成一團、可憐異常,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換來對方一個白眼,“……真不該跟你這種成績高到離譜的人做同桌,算了,我還是去問問倩倩考得怎麽樣吧。”
“好,你去吧。”
揮手示意,就見盧瑤收住臉上情緒,拔腿奔向腦袋上同樣頂着一朵烏雲的倩倩。
不知道宮冉考的怎麽樣。
收起卷子,看了看時間,最後一科考完,離正常放學點還有一個半小時,再過一會班主任就該來督促大家上自習了。
本着班長的義務,餘幸拿着沒完成的筆記上了講臺,提前維持起班裏哄鬧的秩序。
三兩一堆、因答案争論不休的同學們在餘班長督促下各歸各位,晚歸的馮鵬在看見講臺上坐鎮的餘幸後,也乖巧的放輕了腳步、迅速回了位置。
三五分鐘過去,老張果然來班上看紀律了。她看見孩子們一個個安靜如雞的蹲在自己位置,又看了看講臺上認真寫作業的餘幸,十分滿意。考試剛結束,老師忙着批卷子,沒逗留多久就離開了。
然後,就是靜悄悄的自習,教室裏只剩筆尖劃過紙本的沙沙聲。
餘幸從未如此期待放學鈴聲,他後知後覺發現,原來自己也期待着這次考試,期待看見宮冉的變化,期待兌現自己的承諾。
講臺上勾起嘴角,這是餘班長第一次在學習上無法集中精神,抄兩行筆記就忍不住擡頭看牆上挂鐘,期盼着小學弟放學後興致沖沖、搖着尾巴向他跑來。
等待總是難熬的,一個小時的自習仿佛過了一千年那麽久,終于,還有五分鐘就到飯點兒了。
餘幸的筆早就落不到紙上,最終,他決定回自己位置安心等待,這樣能更好的看見牆上時鐘。
反正每一次,放學鈴沒過三分鐘小學弟就來了。
只是,不等餘幸拿着本子下講臺,教室前門就被敲了兩下,打斷了班裏沙沙落筆聲。餘幸也随之駐足,轉頭看向被慢慢推開的前門——宮冉該不會等不及、提前來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現,心裏就生出不可抑制的期待,很快,敲門者露出半張臉,朝屋內道:“請問餘幸在嗎?”
不是宮冉。
餘學長眼中星辰墜落,滿臉失望,他強自鎮定下來、捏了捏手裏課本,輕聲回應:“在。”
“麻煩出來下。”
“好。”
有了這一道打攪,原本專心做作業的同學們也發現了時間的流失,餘班長從講臺向前門走近的空檔,小小的談話聲已經從下面升起。
無暇去管,反正也要下課了,剛考完試,大家心情浮躁也是正常表現。
餘幸抱書開門,門外等着的小男生跟宮冉差不多高,眉眼細長,唇.瓣輕薄,挂着若有似無的笑,帶着黑框眼鏡也遮不住一臉的輕浮,留成中分的亞麻色半長發末端還燙了個卷。
gay裏gay氣不說,染發燙發明顯違反了學校規定。
這個人,餘幸沒見過。
餘學長蹙眉看着他,他也微笑看回來,兩人眼瞪眼互相打量片刻後,“你是……”
“你好,我是宮冉朋友,叫齊紹。”
齊紹?
餘學長把這名字放嘴裏念了兩邊,覺得它特別熟悉,又遲遲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怨婦:“系統提示,本世界主線小說中,攻二就叫齊紹。”
嘶……原來是這樣。
原來眼前這個小男生就是強行享用了小賤受身體的渣攻二號,齊紹。
沉浸在高中生活太久,課餘皆被宮冉填滿,那本狗血小說什麽內容他早忘幹淨了。
仔細回憶下來,眼前的齊紹是宮冉從開裆褲就一起玩的發小,兩個渣渣親密的不分你我,以至于後來,渣攻一時興起,還把他包養的替身小明星扔給了齊紹,也因此,讓小賤受徹底死了心。
這是小說前半部分的高潮,也是虐受到虐攻的重要轉折點。
原來齊紹和宮冉高中也是一個學校的啊。
“…餘學長?”
“恩?”稍有走神,餘幸被齊紹喚回意識,擡頭道:“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就是宮冉讓我告訴你,他這幾天不會來學校了,讓你別等他吃飯,也別等他放學了。”
“這樣啊……”聞言嘆息,餘幸心裏失落,随口道:“是阿姨的身體不好嗎?”
“他連這都告訴你了?”齊紹鏡片後長眸微眯,餘幸誠懇點頭。
“那你們關系可真好。哦對了,他說他這次成績不錯,就是家裏有事不能自己來,所以讓我告訴你一聲,說什麽……他要領他的獎勵了?”
齊紹那邊理解不通的一出口餘幸就明白了,作為宮冉多年好友,齊紹有些吃味,更深一步打量起餘幸來。
說實在的,這位餘學長面相并不驚.豔,卻很耐看,笑容溫和,就算是初次見面,跟他在一起也覺得舒服。
“怪不得那家夥現在都不跟我一起回家了呢。”
“恩?”
“沒什麽。”齊紹的自言自語落在了餘幸耳朵裏,前者打了個哈哈略過,後者也識趣沒追問,只詢問道:“那你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嗎?”
“不清楚。”齊紹聳肩,“不過我知道他爸一直都想送他去國外念高中,再也不回來也有可能。”
表情平淡的回應,待餘幸臉色驟變才慢慢勾起嘴角:“好了,我騙你的。宮冉那家夥那麽喜歡你,阿姨又生病了,就算用麻袋捆也不能把他弄國外去。反正這個月能回來就是了。”
可這個月才剛開始,宮冉到底是月初回來還是月末回來啊?
餘幸皺眉,想追問,卻不想繼續面對齊紹一副“我早就看穿你們□□了”的表情,只點頭應下,還找他要了宮冉的手機號碼。
說起來,他們認識這麽久、都沒有交換聯系方式,餘幸至今還不知道宮冉電話。
随手将號碼記在課本背面,這種時候,餘學長也顧不得他的課本是多麽神聖的東西了。
筆尖結束最後一個數字,放學鈴響了起來。
毫無征兆的、宮冉說不來就不來了,晚餐時間、少了一起吃飯的同伴,餘學長失望又無措,對于前門後門同時湧出的、脫缰野馬般沖向食堂餐廳的同學們,餘幸只希望從前一起吃飯的小夥伴沒走,否則,他就更想念宮冉了。
“餘幸,宮冉今天又沒來啊。”一聲流.氓哨自身後響起,餘幸回頭就看見了斜身倚在門框、強行耍帥的馮鵬。
是啊,上次他沒來,你就把我拽到黑巷子裏去了。
餘學長挑眉不答,熊孩子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忽然回憶起了上次宮冉沒來時、自己對餘幸做了什麽,頓時尴尬的咳嗽起來,随後看了齊紹兩眼,“我發現班長你真招小屁孩歡迎唉。”
餘幸:……
哦豁,一個小屁孩沒有用“小屁孩”評斷另一個小屁孩的資格吧?
而且,齊紹跟宮冉不一樣,原文描寫中,若宮冉屬于冷酷無情的霸道型總裁,那齊紹就屬于心狠手辣的腹黑型總裁。
總的說,十年後的小賤受同時惹上這兩個人,沒死就是命運之神眷顧了。
而現在,他們班熊孩子也同時招惹到兩個人了。
餘幸在心底給馮鵬燒柱高香,畢竟齊紹比宮冉記仇的多,可齊紹并沒理會馮鵬,只面帶微笑的注視他。即便現在讀高一,齊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也跟十年後那渣攻二號相差無幾,盯的餘幸渾身發麻。
“反正宮冉沒來,今晚咱倆一起吃飯啊?”
沒察覺齊紹目光危險,馮鵬顧自占有了餘幸,後者正要回應,就聽怨婦插嘴道:“叮——長歪數值 50,當前(65/100)。”
餘幸:???
什麽鬼?宮冉不就是請假回家了嗎?怎麽他一不看着他,就長歪了?
餘幸臉一黑,瞬間沒了吃飯的胃口,當即打開手機、撥了宮冉電話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方便接聽,請稍後再撥。”
這死孩子去哪了?
餘學長的心思因怨婦彙報的長歪值瞬全跑到了宮冉身上,哪還有空理會另外兩個。
被冷落的熊孩子臉色變了變,天知道馮鵬邀請餘幸一起吃飯花了多大勇氣。考試前的課間,餘幸給馮鵬講了兩道典型例題,巧合的是,這兩個題月考全考了,雖然馮鵬成績沒因此改善多少,可在他本人看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為此,馮鵬覺得自己欠餘幸個人情,主動邀請他共進晚餐卻被忽略,不開心又不願承認,好在後者及時發現,說宮冉出了點兒狀況、自己是在擔心他,這才了事。
然而,晚餐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時間太短,盡管餘幸擔心忽然高達五十的長歪數值,也做不了什麽。
怨婦系統只有一個,不知道宮冉有什麽長歪數值,所以齊紹很不理解餘幸瞬間手忙腳亂的慌張模樣。
“齊紹,你要是有空,可以給宮冉通個電話嗎?我有點擔心他,可他沒有我的號碼,剛才八成是當騷擾電話挂斷了……”
“好,我知道了。”
齊紹應下,其實他很想說就算自己打電話過去宮冉也不會接,那家夥接不接電話、接誰的電話都看心情,誰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有傷面子的事他才不會說,只安慰餘幸道:“放心吧,那家夥不可能出事,用不着擔心他。”
“叮——長歪數值 5,當前(70/100)。”
“叮——長歪數值-10,當前(60/100)。”
“叮——長歪數值-10,當前(50/100)。”
這起起落落的什麽鬼?心電圖都沒這麽跳的吧?
要不是餘幸身邊還有無辜的人,他的臉能扭曲過愛德華·蒙克的畫作——吶喊。
沒錯,就是那個走在橋邊、捧着臉尖叫的扭曲的小人。
眼角抽搐着,即便正為長歪數起伏不定的狗崽子頭疼,餘幸也保持微笑的沖齊紹應了聲。
然,餘學長這過度扭曲的笑容會不會給二號渣攻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得而知了。
告別齊紹,餘幸優先确認了小男主定位,得知他在醫院陪伴繼母後安心了不少。
或許那數值跟那位阿姨起伏不定的病情有關吧。
擔憂過後,決定多留給宮冉些時間、不打攪他,囑咐系統小學弟有任何不妥、立刻通知他後,餘幸就跟馮鵬一起去吃飯了。
反正他不能插足宮冉家事,幫不上什麽忙。
時間一晃就是四天。
這四天發生了許多事,月考成績單下來了,教育局規定的、不能出現的成績排名表也貼在了教室牆上,連每一科的卷子都講完了。
可……宮冉還沒回來。
小學弟離開帶走了餘學長太多心緒,他大半注意力都跟人家溜了,完全無法學習,上課呆愣走神不說,作業也不想做了。
餘班長狀态明顯異常,連班主任老張都注意到了,特意叫他去辦公室談了一節課的話。
不過,情況依舊沒任何好轉。
這幾天,餘幸總覺得自己在課桌上托腮、走神眺望遠方的樣子像極了望夫石,而同桌盧瑤見解更獨到。
在她眼裏,餘幸這是得了相思病。
同齡人間,女生總比男生成熟,盧瑤疏導餘幸時,內心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直到她得知餘幸擔憂的是宮冉才沒了興趣。
還以為他們班餘班長情窦初開、要談戀愛了呢,結果等的是個男的。
……
從星期一等到星期天,又是一周。
這下,餘幸已經半個月沒聯系到宮冉了。
雖然通過怨婦系統,他知道他安然無恙,但餘老父親愛子心切,只要小學弟不在他在眼前晃就不安心。
說實話,餘幸巴不得栓條鏈子在宮冉脖子上,攥手裏、時刻守在他身邊。
不然,反過來也行。
忽略自己骨子裏有字母圈潛質,聽着怨婦不斷彙報的、小學弟起起伏伏最終又維持回五十的長歪數值,他終于按捺不住了。
他要去見宮冉!
現在就要!
不過,餘幸做這個決定時,是星期一的第一節晚自習,也就是說,他還要再等五天才有假期、去尋他親愛的小學弟。
思至此,脾氣忽然暴躁,餘幸停了手裏的筆,砰的一聲合了筆記本。
這晚的晚自習由班主任坐鎮,教室學習氛圍良好異常,餘班長合本子、收筆這點兒小聲音都清晰地傳遞到教室每個角落。
“宿主,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別講了,我不聽。”
餘幸雙手捂住額頭,在全班人關切的目光下、趴倒在課桌上,“怨婦,我現在有點煩躁,所以你千萬不要惹我……”
“關于小學弟的也不聽嗎?”
“聽!”瞬間立起身子,前一秒癱軟的餘班長這一秒坐的倍兒直,連張玲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攻略目标現在所在位置是最期與宿主距離最近的一次,且,長歪數值極速波動中。”
“極速波動?”餘幸蹙眉:“可是我沒受到任何提示啊……”
“因為波動太快了,所以本系統對那些不必要的數值進行了篩選略過,以不打擾宿主正常生活。”
餘幸:……
他該誇怨婦貼心嗎……
“那宮冉現在在哪?長歪多少了?”比起跟怨婦掙個所以然,餘學長更關心他半個月沒見面的小學弟。
心跳頻率不可控的高升,只聽怨婦系統緩緩道:“中央公園,湖邊。當前長歪數值(80/100)。”
80?!
手一拍客桌,餘幸被驚的瞬間起身。
——先不說為什麽飙到了這麽高,中央公園的湖□□,宮冉站湖邊幹什麽?
秋風涼湖水冷,小學弟長歪數值又起伏不定,他怎麽可能不擔心?
“餘幸,你怎麽了?”
不待餘學長靜下心來,就被嚴厲女聲喚回意識,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在自習課上突兀的站了起來,而班主任張玲就立在他身邊。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張玲蹙眉,擡頭望着她的學生,溫暖的手貼上餘幸額頭。
“……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并不善于在老師跟前撒謊,可張玲已經幫他想了理由,餘幸就幹脆承了下來。
餘班長演技青澀的咳嗽兩聲,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涕,刻意放軟了聲調:“張老師,我……頭暈,能不能請個假,提前回家?”
骨子裏是成年人,撒的謊也拙劣幼稚,愧疚和被識破的不安讓餘幸瞬間憋紅了臉。
而餘班長微微低頭、緊攥雙手的樣子看起來格外脆弱,張玲也覺得掌下溫度确實稍有灼熱,“可能是發燒了,要去醫務室麽,不然打個電話讓家長來接吧。”
“不、不用了老師,我們家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
“那……也行吧,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去辦公室開張假條。”
“好,謝謝老師。”
小伎倆蒙混過關,對上同班同學不約而同望來的、夾雜着擔憂的目光,餘幸更愧疚了。只胡亂把沒做完的作業朝書包一塞,率先出了教室。
馮鵬見到餘幸那脆弱的模樣,忽然正義感爆棚,舉手道:“老師!我可以……”
“你閉嘴,好好上自習,他可以自己回家。”
馮鵬:……
熊孩子不想上自習的小心思還沒來得及暴露,就被張玲完全抹殺了。
……
從高一樓辦公室拿到假條,餘幸往校門口走的時候虛弱極了,好像真發燒了一樣,到門衛室交假條都顫巍巍的,可一出學校大門,病恹恹的人就立刻有了精神,撒腿就跑、轉眼就消失在保安大叔視線範圍中。
現在的孩子啊,為了請假什麽都做得出來。
保安大叔手捧玻璃茶杯,望向餘幸消失的道路盡頭,如此感嘆道。
……
“……系統,還有多遠?”
“宿主是問您與攻略目标的距離還是攻略目标與湖水的距離?”
“你說呢?”
“宿主距攻略目标還有1326米,攻略目标已經走到了湖水邊,似乎在測試水溫。”
一路沒停,餘幸喘息愈發劇烈,而以導航為副業的怨婦系統指揮的津津有味,帶它的宿主左轉右拐。
書包裏沒放多少東西,可它在背後一晃一晃的影響速度,臨近中央公園入口處時,餘幸終于忍不住把書包從背後扯下、抱在懷裏,重新加快了步伐。
上下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如此賣力的長跑過,沖進公園後少了路燈,青石板路縫隙又大,匆匆忙忙的餘學長被石頭一絆、來了個女主摔,萬分“嬌弱”的磕到在地。
怨婦:“平地摔?弱受摔?”
餘幸:“別說話!”
奮力爬起,因為先前的劇烈運動、再起身時眼前花白一片。
憑感覺繼續前跑,耳畔是怨婦提醒下、不斷縮小的距離,最後拐過一道彎、沖入寂靜無人的小樹林,餘幸終于在湖水邊看見了消失近半個月的宮冉。
每個公園的水邊都是重要景點,中央公園也是一樣,繞湖一圈石子路,林木下還有供小情侶你侬我侬的長木椅。
這一路太費體力,餘幸剛看見宮冉背影就邁不動步子了,他停在陰影處、雙手撐上膝蓋,劇烈的喘息着,而不論是腳步聲還是呼吸聲,都吸引了水邊小學弟的注意。
宮冉慢慢轉頭,看清黑暗中是誰後不免一愣,腳一滑、整個人都向後仰了過去。
眼看自己家奶狗崽馬上要變成落水狗,餘幸哪還顧得上調整什麽呼吸,立刻沖了過去。
然而,人家宮冉只是站久了腳滑而已,根基穩着呢,哪有餘幸那麽容易摔倒?
後退一步立刻站定,宮冉轉身就被得到了餘學長的投懷送抱,若不是小學弟身負男主之力,恐怕餘幸這一猛沖會将兩人弄下水。
“……你怎麽來了。”
男聲沙啞,宮冉下意識按住懷中人,秋晚冷風裏站久了,顯得那人體溫更迷.人。
“我……”
餘·投懷送抱·幸後退一步,打算離開宮冉懷抱,卻被人家摟的更緊, “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擔心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怨婦:“因為我有GPS定位啊。”
甩開腦中不合時宜響起的電子音,他腦袋裏有個系統什麽的,這種話說出來宮冉肯定不會信。
餘幸猶豫道:“……可能是,心理感應?”
好糟糕的借口。
然而,奶狗子聽了相當高興,嘴角馬上咧到耳根:“恩,我也想你了。”
餘幸:……
可他沒說他想他啊?
狗子,醒醒,你這個“也”是從哪來的?
“叮——長歪數值-60,當前(20/100).”
前面宮冉的話讓餘幸心底一暖,後面狂降的長歪值則讓他整個人都沸騰了。
餘學長滿臉笑意,就聽小學弟繼續道:“…你剛才跑那麽快過來,不會是怕我自殺吧?”
嘶……
說實話,是的。
畢竟剛才,餘幸在宮冉回頭的時候,看見他純黑的眸子裏滿是水光,正在崩潰邊緣似得。
“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
“只不過這些日子家裏事多,阿姨的病情很不穩定,生我的女人又回來了,說什麽要帶我離開……太亂了,所以我比較煩躁而已。不過現在差不多處理完了,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