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近楓怔了下,随即輕佻的笑了一聲:“結婚?好事啊,什麽時候?先說好,婚紗包在哥身上。”

蘇丁勉強堆出個笑來,道:“好啊。”

她捂住嘴,無聲的哽咽了半天,才平靜的道:“趙朝的媽媽說,結婚前兩家長輩見個面。”

許近楓站在一棵巨大的綠蘿前,煩躁的把一片一片葉子撕成條。

他嗤笑道:“見呗,你怕什麽?”

“我不是怕,我就是……”蘇丁也不知道自己硌應什麽。

許近楓終于把撕得不像樣子的綠蘿撇到一邊,道:“你讓他們定好日子,我去跟叔叔阿姨說。”

蘇丁急了,攔他道:“不用你,我自己會說。”

許近楓恨不能摸摸她的頭,只是隔得遠,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他玩世不恭的道:“蘇蘇,其實你犯不着恨他們。就算他們不離婚,早晚也得出人命,介時你仍舊有心理陰影,說不定比現在還變态。

可你看現在他們不都過得挺好?面子上過得去得了,免得人家自以為是的勸你: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何必呢?”

蘇丁恨恨的想:他們各自是都過得好了,那我呢?

管生不管養,何必生我?

許近楓的嘻笑怒罵就在她耳邊,和平時一樣的欠揍和毒舌,但她總算覺得不那麽冷了。

許近楓又道:“人生在世,不過生老病死,他們管生不管養,你将來也不管送就是了,但結婚是大事,他們不介意參加你的婚禮,你多兩個人祝福也不是壞事。聽話,不就吃個飯嗎?定好日子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

蘇丁收了哽咽,道:“好。”

挂掉電話,許近楓又抽了一枝煙,才抽了一口,猛的被嗆着,咳了半天才好,他惱怒的把剛點着的煙扔到了地上,又上前用鞋狠狠碾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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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去,馮樂安問他:“又是蘇妹妹?什麽事?”

許近楓一挑眉:“錯。”

馮樂安嗤的一聲:“要不是蘇妹妹,你能接的這麽快?還能打這麽長時間?”

許近楓沒好氣的道:“你做什麽不好,沒事別老揣摩我的心思。”他坐下,看了看自己的酒:“我記得剛才我喝了的啊。”

馮樂安道:“已經輪過一圈了,我給你滿上的,別找借口不喝酒。”他又問道:“蘇妹妹到底什麽事?”

“她要結婚了。”

“什麽?”馮樂安跟牙疼似的嘶了口氣,笑罵他道:“你沒反對?”

“我為什麽要反對。”許近楓白了他一眼。

馮樂安氣得差點兒沒跳起來:“靠,你踏馬的為什麽不反對?”

許近楓一把按住他的肩,低聲道:“行了,你兒子都快兩歲了,還有花花腸子呢?”

馮樂安氣得一巴掌甩過去:“你踏馬的要是當年不反對,我跟蘇……”

許近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馮樂安怕他,畢竟當年那一頓打,簡直是人生陰影。

他只能委屈的把“跟蘇丁的兒子都該會打醬油了”這話咽回去。

酒席散了,送走客人,馮樂安不依不饒的扯着許近楓,趁着左右沒人,道:“你給我個解釋。”

許近楓甩開他,冷笑道:“什麽解釋,解釋什麽?”

馮樂安氣得直突突,指着他道:“你就是瞧不起我,我就知道,這麽多年了……你憑什麽覺得我配不上蘇丁?就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她就是公主,我就是奴才?我哪點不好?你就是不信我,虧得我還把你當成大哥,現在我不也混出個人樣了?你當年,你當年……”

許近楓點着煙,吐了口煙圈,平靜的道:“兄弟,你說你現在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嗎總翻舊帳啊。”

“我不服。”馮樂安喘着粗氣道:“我不服,你知道嗎?當年我對蘇丁也是一片真心,可你踏馬的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臭揍一頓,你憑什麽啊?現在那姓趙的小白臉比我能好到哪兒去?你怎麽又同意了?”

許近楓淡淡的道:“姓趙的小白臉,呵,不是我同意的,是蘇蘇自己願意。”

馮樂安頓了下,罵了一聲,一屁股坐到臺階上。

他當年太年輕,太傻,總想着借許近楓這個樓臺。

靠,這不是緣木求魚嗎?他不但不能借助,相反還是第一道,也是最大的阻礙。

要是當年他先搞定蘇丁,哪有今日的遺憾。

馮樂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許近楓,道:“你踏馬的也有今日,滋味如何?”

許近楓瞄他一眼,道:“我能有什麽滋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不正常嗎?”

“你就自欺欺人吧。”馮樂安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道:“當年你毫不留情的斬斷蘇丁的桃花,所有人都說你跟她不幹淨,都打賭你什麽時候娶她。”

許近楓冷冷的瞅着他。

馮樂安也不怕了,笑了一聲道:“你瞪我做什麽?當年誰不這樣想?就是現在,怕私下裏猜你和蘇丁有多龌龊的也不少。”

許近楓扔了煙頭,一拳揮過來,正中馮樂安的臉頰。

馮樂安踉跄兩步,終是站定,一揩嘴角,手上鮮紅一片,他卻仍舊笑着挑釁:“可是我們都猜錯了,你要是娶了蘇丁,也還算你爺們,可結果呢,你也就只是個慫貨。”

許近楓又是一拳。

馮樂安另一邊臉也腫了,他嘶了一聲,索性也不擦了,讓它流吧。

他卻仍舊不怕死的道:“你就算打死我,又能如何?凡是認識你和蘇丁的,誰心裏沒有本帳?你還能把他們都打死?

照老話說,你既無心,為什麽讓蘇丁枉擔這個虛名?”

許近楓冷笑:“我問心無愧,犯不着和世人解釋。”

馮樂安呵呵呵呵的笑起來,道:“自欺欺人,你就自欺欺人吧。”

許近楓不說話,只是又點着一枝煙,馮樂安湊過來,問:“楓哥,我就不明白了,這麽多年,你跟狼護崽子似的護着蘇丁丁,生怕她讓人叼走,到底對她是個什麽意思?”

許近楓居然答了:“我當她是妹妹。”

“呵,沒勁了啊,說真的,你既要護着她,哪及你把她收了,也免得讓別的臭男人欺負她啊。”

許近楓揚了揚下巴,咬緊了牙關沒說話。

馮樂安又問:“是你對她沒意思,還是她對你沒意思?”

許近楓煩躁的給了他一腳,道:“你還有完沒完啊?”

馮樂安指着他道:“看,心虛了吧,暴躁了吧?要真拿蘇丁當親妹妹,她結婚你能擺出這副臭臉?”

許近楓冷冷的盯着他。

馮樂安還真猜不透他心裏想什麽。

別看他們都是和許近楓打小長到大的,也都有八卦之心,可這麽多年,也沒能抓住他和蘇丁做丁點兒壞事的把柄。

但要說他是柳下惠,誰也不信。

馮樂安和崔宏等人私下裏也猜: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難不成許近楓還就是只這樣的兔子?

蘇丁先給自己的媽媽于曉晶打電話。

于曉晶如今不比往昔,除了工作,每天的社會活動安排得滿滿當當,連電話都是助理接的。

蘇丁只能自報家門:“你好,我是蘇丁,我找我媽。”

助理說了聲“稍等”。

蘇丁這“稍等”可等了将近半個小時,她幾次都想把電話挂掉,可想想趙朝的媽媽,她又強忍着暴怒的沖動忍了下來。

不生氣,也許她真的忙呢?

蘇丁不停的吸氣。

她想,她骨子裏也許就有父親的暴力因素,這是遺傳。

終于電話那邊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一丁,你找我?”

蘇丁聽見她的聲音就來氣,這不是廢話嗎?

她道:“有點兒小事。”

于曉晶公事公辦的道:“我只有五分鐘,你最好長話短說。”

蘇丁恨不能一使勁把手機摔牆上,這像當媽說的話嗎?

她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這才硬梆梆的道:“不用,一分鐘就能說完。”

于曉晶似乎冷笑了下,提醒她道:“那就別廢話了,還有四分鐘。”

是啊,她的時間多寶貴?“外人”怎麽能随便打擾?

蘇丁冷着臉道:“我要結婚了,我未來的婆婆說要和我的長輩們見一面。”

于曉晶沉默了幾息沒說話,不用看,蘇丁也知道,她一定在蹙眉。

不用問,這是不願意。

蘇丁心口的怒火一股一股的往上湧,就在她要口不擇言的時候,于曉晶開口了:“你的婚禮,我肯定不會出席,至于和你未來的公婆見一面,要麽我自己去,要麽你爸爸自己去。”

蘇丁冷笑一聲,道:“誰讓你是我媽呢?結婚這種大事,我總得跟你說一聲吧,至于你,愛去不去。”

她挂斷手機,眼淚就流了下來。

真沒出息。

蘇丁不想看見這麽軟弱的自己,只得仰臉,強行把眼淚逼回去。

有同事從樓梯上來,看見她詫異的道:“喲,蘇丁,你在樓梯間幹嗎呢?”

蘇丁勉強笑笑,舉了舉手機。

同事恍然大悟:“打電話呀,不好意思,不打擾了。”

蘇丁鎮定了半天,不想總窩在樓梯間,又打電話給蘇爸。

蘇爸接得倒快。

不過電話那頭車水馬龍,還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她就知道他又在出差。

蘇爸聲音倒是挺寬厚:“一丁啊?你找爸爸什麽事啊?”

“……”

蘇爸又問:“有事嗎,蘇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明天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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