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秦九點多到的周家,問迎出來的孫媽:“我爸回來了嗎?”
孫媽道:“周先生還沒回來。”她小聲揚了揚下巴,道:“周太太才回來,不過看臉色不是很好。”
周秦呵了一聲,那是她親閨女,又沒對她提什麽過分要求,她至于恨成這樣嗎?
周奇回來的時候,一進書房,見周秦在,居然老老實實的看書,他倒是挺納悶:“你小子常年不在家,今天怎麽回來了?”
打小他也沒這麽安份過。
周秦放下書,起身不正經的道:“當然是想您了。”
“你小子,這輩子就是個嘴好,說吧,又想求我什麽事?”
周秦殷勤的接過周奇的公文包,放到一邊,等周奇坐下,他偏腿坐到桌角,笑道:“還真讓爸你說着了,我求你件事啊。”
“什麽事?”周奇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樣。
他端過茶盅來看了一眼,裏面空空如也。
周秦那多有眼色的人,立刻揚聲喊:“孫媽,給我爸沏盅大紅袍。”
周奇無奈:“你這借花獻佛的,也太沒誠意了,真要想求我,自己去給我沏茶去。”
周秦耍賴:“我難得張回嘴,您得先答應。”
周奇瞪眼:“你要是作奸犯科,我也答應?”
周秦嗤的一聲,道:“您也忒小瞧您兒子了,我是那種人嗎?”
他把手機擱手裏轉得飛快,道:“直說吧,于阿姨家的那小閨女要結婚了,她未來的公婆想和長輩們見個面,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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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奇怔了半天,也沒明白“于阿姨家那小閨女”跟周秦有什麽關系。
他面帶沉思的問:“你說那個蘇丁?”
“嗯,對。”
周奇納悶:“她找你了?”
還真不是她找的。
周秦道:“誰找的不重要,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我要是幫她辦成了呢,還可以省筆禮金。”
周奇好笑:“你缺那千八百的錢?”
“我缺不缺是我的事,爸,您答應不答應吧。”
周奇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不過這事得問過你于阿姨。”
那畢竟是人家母女間的私事。
周秦冷笑:“您明知道她不會管,當年蘇一丁身陷牢獄,要不是我知道了過問一聲,蘇一丁只怕如今還出不來呢吧?她是什麽樣的鐵石心腸,還用我再找證據驗證給您看?”
周奇捏捏眉心:“我也勸過她,可這母女情緣,強求不得。”
他和于曉晶是半路夫妻,怎麽好主動殷勤過問前頭繼女的事?
周秦的事,于曉晶可從來沒幹涉過。
周秦道:“所以我來找您啊。沒讓您博愛,可這種屈屈小事,您總得張回嘴?要不然讓外人知道了,不會挑于阿姨的毛病,只會說您。”
周奇瞪了周秦一眼。
就算于曉晶真的不管蘇丁的事,男方那邊要挑禮,也挑不着他的。
可是……凡事都怕個可是。
可是那孩子确實挺可憐的,可是周秦難得開回口。
周奇問周秦:“你對蘇丁倒是挺好?圖什麽?這可不像你,據我所知,你在外頭的風評可不怎麽樣。”
周秦佯怒:“什麽風評?我一直很正常好不啦?我又不是鐵公雞。”
周奇呵笑一聲,道:“不見兔子不撒鷹。”
周秦失笑:“爸你擔心什麽?我雖然還沒結婚,可我也不會犯這種忌諱,怎麽說她也是我繼妹,我和她……那不亂了倫常嗎?”
他還什麽都明白,所以周奇才更奇怪啊。
周秦道:“爸,您到底答不答應,給個準話。”
周奇沉吟着道:“這事确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你于阿姨那兒,我試試吧。”
真沒魄力。
周秦問:“要是于阿姨就是不答應呢?”
周奇嘆口氣:“她要真不答應,我去,成吧?你說我生你這個兒子有什麽用?除了算計你老子,你都幹什麽好事了?”
周秦跳開,真心實意的道:“爸,您就知足吧,比我渾蛋,比我不省心的多了去了,起碼我沒用你的職權謀過私吧?我雖看着不務正業,可我打下的江山……”
他一揮手:“都是我自己賺下來的。”
周奇懶得理他。
周秦又道:“爸,我真心的謝謝您,不過我還有一件事。”
周奇一皺眉:“你可別得寸進尺。”
“哪能呢,一事不凡二主,這事于阿姨顧忌着您的面子,再不情願估計也會去見丁丁的公婆,不過等丁丁結婚的時候,她是一定不會去的。”
周奇氣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
周秦點頭:“您好歹也沾個父字不是?繼父也是父。”
周奇無奈的搖搖頭,他是真不明白了,自己這個兒子不像是多癡情的人,他怎麽就對蘇丁這麽照顧?
不明白是不明白,他難得開口,周奇只能答應。
周秦起身就走:“爸你早點兒歇着,我回去了。”
周奇道:“這麽晚了,你就住下吧。”
周秦笑道:“不用,我開車回去,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
周奇在心裏罵:過河拆橋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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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許近楓接到了蘇丁的電話。她的聲音明顯比前兩天多了絲輕快,她道:“楓哥,我爸媽都答應了。”
許近楓故作誇張的道:“是嗎?這麽給面兒?還是我們丁丁魅力無邊啊?”
蘇丁不好意思的道:“什麽魅力無邊?我也沒說什麽啊。”
打電話的時候還生了一肚子氣呢,可到了下午,兩人又異口同聲的都改了口,雖然仍舊不那麽親近,到底不似先前那樣冷漠。
簡直莫名其妙。
蘇丁聲音又低沉下去:“不過就是兩家長輩見個面,可等我結婚,他們兩個未必就能這麽配合。”
許近楓安慰她:“管他們呢,不配合拉倒,沒了屠戶,咱們還能吃帶毛豬不成?”
逗笑了蘇丁,許近楓才挂了電話。
他手機屏幕的短信箱裏有一條未讀短信:我辦事,你放心。
他鎖了手機屏幕,把手機扔到一邊,長長的籲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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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趙爸和趙媽周五要來,蘇丁便想搬出去住幾天。
上回已經被逮到了一回,不管怎麽說,沒結婚的姑娘家便和男人同居,總是讓男方的父母輕視。
趙朝道:“蘇丁,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媽對你挺好的啊。”
當着趙朝,面上确實是挺好的,可不屑和鄙夷都在心裏,誰會表現在臉上?
以前不管在什麽事上,趙朝都是以尊重和體貼蘇丁為主,當然,蘇丁也從沒驕縱任性的時候,但在趙朝父母的事上,趙朝一反常态,偏向得有些離譜。
他以為那是他熟悉理解的父母,對他只有無盡的愛和包容,所以愛屋及烏,對蘇丁也不會太差。
既然如此,蘇丁若是對他父母有些微不滿,都是對他的侮辱。
可他似乎忘了,自古以來孫子、孫女才是自家人,可媳婦從來都是外人。
蘇丁笑話趙朝道:“就幾個晚上,難道你這就舍不得了?”
趙朝道:“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其實我媽上回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看見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刻意避嫌,反倒會讓我媽爸多想,咱們就大大方方的,我爸媽也輕松自在不是?”
蘇丁不說話了。
趙爸趙媽是輕松自在了,可她有多大壓力,他知道嗎?
她一慣不願意和人争辯,道理自在人心,如果那個人真的蠢笨不及,争辯也沒什麽意思,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把個蠢笨的人教化得了的。
可如果那個人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那就更沒必要争辯了。
誰能叫醒裝睡的人呢?
趙朝更近一步,握住蘇丁的手道:“蘇丁,我爸媽真的都是好人,他們不會對你有任何看法和意見的,你就別走了吧?”
蘇丁仰頭看他,道:“你就當我出差幾天,也讓我輕松輕松。”
趙朝好笑的道:“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好,我發誓,等我爸媽來,家務都包在我身上,保證不讓你動一根手指頭。”
先不說蘇丁壓根不是為了逃避家務,再說了,他這麽信誓旦旦的有意思嗎?他難道不知道,他做得越多,他爸媽對她越不滿?
蘇丁不置可否,下了班直接去找周秘。
周秘接到電話,立刻對鐘目示意噤聲,笑着道:“你快來吧,我們家老鐘出差,我正煩得不知怎麽才好呢。”
“出差的鐘先生”默默的去卧室收拾行李。
挂掉電話,周秘跳過來抱住鐘目:“鐘先生,蘇丁的準公婆要來,她實在沒地兒住,你也知道她原有那套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只能到我這兒避個難。”
鐘目低下頭親她,道:“我理解,你不用解釋這麽多。”
周秘紅着臉笑着看他:“謝謝你哦,鐘先生。”
鐘目摸了摸她的耳朵,道:“你要是再挂在我身上,蘇丁可要到了,讓她撞見本該出差的我還在跟你膩乎,你說她會怎麽樣?”
周秘立刻跳下地:“那你快點兒,我幫你收拾行李,你可千萬別跟蘇丁撞對面,要不你從小區西門走吧。”
鐘目悄悄開車出了小區,沒多大會兒蘇丁就到了,周秘忙跳起來去開門。
她給了蘇丁一個熊抱,笑道:“你終于肯跟我睡了?我要高興死了。”
蘇丁無奈的道:“我看是要氣死了吧?是我把你們家老鐘給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