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幸災
《執迷不悟》
百醉疏狂/文
周秘心裏一咯噔,伸手想要去抱蘇丁,卻見她搖搖頭,低首絞着手,有些疲憊的靠到沙發上,道:“我沒事。”
周秘心疼的道:“親愛的,你以前,怎麽沒說呢?我還可以替你出個主意。到底……發生,過什麽?”
蘇丁神情有些茫然。
如果是以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可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最近孤獨得太久,亦或是趙朝的出軌太過刺激人,蘇丁竟然有傾訴的沖動。
她張了張嘴,有些頹然的捂住眼睛,道:“十多年前……我……懷孕了。”
周秘不想表現得太過驚訝,可眼神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震驚。
她數學再不好,也能算出十多年前蘇丁還是個初中生。
呃。這孩子,是誰的?
蘇丁的眼淚從指縫裏流出來,仍舊燙得她打了個激靈:“年少無知,所以必然要付出代價,那個孩子,沒保住。”
周秘福至心靈,忽然問:“和那個方怡是不是有關系?”
蘇丁想說“是”,可喉嚨很痛,她只能點點頭,強行把哽咽吞回去,才有些自嘲的道:“我不知道她和楓哥在談戀愛……她帶人放學的時候攔住我。人多勢衆的……”
周秘忽然就罵道:“王八蛋。”
許近楓這個王八蛋。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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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蘇丁還是個孩子?
他倒是成年了,可他對蘇丁下手,這踏馬的是犯罪。
就算蘇丁無知,可他犯罪是抹不掉的事實。
合着他對蘇丁一切的好都是假的?
就踏馬的為了近水樓臺,好吃窩邊草?
最可恨的是他一邊吊着蘇丁,一邊還跟方怡眉來眼去,他怎麽就這麽花呢?
真要他有那什麽功能障礙,一輩子起不來才活該呢,那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就他這麽個濫人,活該下地獄。
周秘眼淚也掉下來了,她實在是心疼蘇丁。
蘇丁父母不諧,早早就離了婚,周秘是知道的。
那個時候,她孤苦無依,整個世界裏只有許近楓是她的天。
可許近楓卻這麽對她,對她來說,是天崩地裂、天塌地陷都不為過。
她問蘇丁:“楓哥知道嗎?”
蘇丁搖頭。周秘罵她:“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告訴他?憑什麽所有的罪和苦痛都你一個人承受?他是罪魁禍首,是始作俑者,沒道理他活得那麽無知和無辜。”
蘇丁勉強笑笑,道:“錯不在他,況且,知道了又如何呢?”
孩子已經沒了,這畢竟不是一件讓人多高興的事,告訴許近楓,也不過是給他添堵,多個人難受罷了。
周秘哭着抱住蘇丁,比她還凄慘,道:“什麽叫錯不在他?就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丁丁,你不能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蘇丁咬着唇,半天才道:“攬不攬的,不也這麽多年過去了嗎?我其實,沒有那麽委屈的。”
“沒委屈你會過不去這個坎?為什麽和別人不行,是不是因為楓哥?”
蘇丁很艱難的道:“也不全是……我總覺得,沒了的孩子,是上天對我無知和輕信的懲罰。
男人和女人之間,有再多的以愛為名,可其實歸到最終,不都是那樣肮髒和龌龊的關系嗎?”
她有些抖。
明知道自己鑽了牛角尖,她所思所想未必正确,可她就是沒辦法跨越。
她道:“一閉上眼,腦子裏就全是血,偶爾入夢,會聽到孩子的哭聲。
我知道應該恨楓哥,可是他對我又那麽好,除了不知道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他對我真的夠好的了。我沒法恨他,就只能恨自己。”
周秘哽咽着安撫蘇丁:“丁丁,失去孩子不是你的錯。”
蘇丁點點頭,道:“我知道的,什麽都知道,真的。我自己能夠給自己列舉出一千條一萬條道理。”
可就是勸服不了自己。
比如,她知道恨不上方怡,畢竟她也是受害者,兩人一命抵一命,有再多的恩怨也該兩訖了。
可她沒法原諒,也許根源還在許近楓身上。
就像他拉着她去給方唐兄妹賠罪那天,她失口說的那樣。她邁不過去的關坎不是別的,是許近楓在選擇的時候放棄了她蘇丁。
能被輕易放棄的,都不是最重要的人或者東西。
能放棄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口口聲聲說誰離了誰都能活,但真的許近楓放棄了她,她不知道她會活成什麽德興。
………………………………
周秘沉默了半天,不無懊惱的問:“那你,是怎麽想的?你和趙朝……”
還能繼續往下過嗎?
真讓趙朝和鐘目說對了,這人家夫妻間的事,再親密的朋友也插不進去。
蘇丁明顯對趙朝滿懷歉疚,哪怕趙朝出軌有錯在先,可蘇丁這心态,是不是只要趙朝不離婚,她就這麽湊合下去了啊?
蘇丁一字一句,很遲緩的道:“我總要等趙朝親口和我說才行。”
周秘有些惱了:“你不相信我?”
“不是。”蘇丁擡頭望着周秘苦笑,道:“婚是肯定要離的,本來我也沒想再繼續耽誤他,我也不是非得要他給我個說法,這事兒,說不上誰欠誰。總得好合好散,離婚不也得我們兩個人一塊兒去民政局嗎?”
周秘恨恨的道:“不管怎麽說,這事兒就是他做的不地道。”
蘇丁反握住她的手,搖了兩搖,道:“別這麽義憤填膺了,我還覺得是我騙婚了呢。”
“……”周秘道:“丁丁,你腦子發昏了吧?什麽叫是你騙婚?本來談戀愛就是你情我願,他沒察覺到你的心結就已經是他蠢了,倉促之下就結婚,更表明他沒主見。
多大人了,還是個媽寶男?憑什麽他媽一催他就結?
既然結了婚,就得遵守誓言,不管生死,不分富貴貧窮,不管疾病健康,都得兩人一塊兒面對。
哦,他遇見問題不思解決的辦法,先想着去外頭尋歡作樂,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只要不涉及許近楓,蘇丁還是挺冷靜和理智的,也不缺乏勇氣。
她道:“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夫妻之間,婚姻這件事,不是兩個人的事那麽簡單,也不是誰對誰錯那麽簡單。還是那句話,錯不全在他,我也有錯。該我承擔的,我會承擔。”
周秘道:“也行,不過我要一直陪着你。”
蘇丁失笑,道:“可別,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我怕你會氣着。萬一有點兒閃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周秘,我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再難我也會邁過去的。”
………………………………
蘇丁到底還是太理想化了,她以為趙朝都被周秘逮到了,且彼此心照周秘一定會告訴自己,這事根本瞞不住,他怎麽也會找自己好好談一談。
哪怕像世俗男女那樣先反咬一口呢。
或者是認錯,以求婚姻能維持。
這些蘇丁都不覺得意外,可偏偏趙朝選擇了裝聾作啞。
這算冷處理嗎?
他到底想要什麽?
蘇丁覺得她根本不了解趙朝。
周秘一連催問了蘇丁好幾次,蘇丁無奈的道:“一周了,他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連他的人都見不着,總不能為這麽點兒丢人現眼的事到他單位去鬧吧?”
他不要臉,蘇丁還要臉呢。
周秘氣得罵:“這個濫人,他想幹嗎啊?拖啊。”
也許吧。男人不怕拖,橫豎他有下家,拖來拖去,拖到最後,吃虧的一定是蘇丁。
………………………………
周秘如今懷着孕,激素不穩定,腦子一沖動,她把電話打給了許近楓。
聽說趙朝出軌,出軌對象還是方怡,許近楓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甚至谑笑的道:“我早就說趙朝不是個好東西,可惜丁丁一直不信,怎麽樣?打臉了吧?”
周秘氣得恨不能給他兩耳刮子,她沒好氣的道:“丁丁遇人不淑,你有什麽好幸災樂禍的?”
許近楓不要臉的道:“我幸災樂禍不行嗎?早就跟她說讓她睜大眼睛,把人看清楚了,她聽了嗎?”
周秘恨聲道:“你跟她說?你以為自己又是什麽好人?”
許近楓也不生氣,道:“我從來不标榜自己是好人,周秘,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丁丁更不是,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我,除了丁丁沒有別人。
你雖然是她好朋友,但你到底不是她,她是個成年人,自己有理智判斷人和事,她怎麽做,還真不用你教。”
“呵,你這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還挺驕傲挺自豪是吧?”
“那倒沒有,我是實話實說。”
周秘氣得都要氣炸了,她使勁深呼吸,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道:“我告訴你,是想讓你幫着解決這件事。趙朝有錯在先,卻沒有改錯的意向,反倒想要拖着丁丁,他憑什麽?”
許近楓道:“那要看丁丁想要怎麽樣了,要單純只想離婚,簡單,大不了壓着趙朝去民政局就是了。”
周秘氣得直翻白眼,道:“我真是白認識你了,我就多餘給你打這個電話,還有,丁丁也白認識你了。”
許近楓不以為意。
他和蘇丁之間的事,旁人再怎麽說都白搭。
周秘要挂電話前對許近楓道:“楓哥,你們家以前的老房子還在嗎?”
許近楓問:“你問這個幹嗎?在啊,你要買?”
周秘問:“你沒賣?”
“沒有,那地兒還屬學區房呢,雖說房子不怎麽樣,但價錢可挺好看,我為什麽要賣?”
周秘問:“租出去了?”
許近楓笑了一聲,道:“我缺那仨瓜倆棗的?不過你要租我就租給你。”
周秘道:“我不租,不過你有時間可以回去看看,陽臺靠南第一塊瓷磚底下有寶藏,你可以好好的翻翻,說不定有驚喜呢!”
說完周秘挂了電話。
不怪蘇丁總管許近楓叫王八蛋,他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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