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嗯？”

楚月一直觀察着兩方超話裏的內容、大粉動向和自家粉絲群。

她差點動心開小號潛伏對方卧底，不過後來想想也沒必要，幹脆作罷。

看到有人截屏了“預告”帖子，忍不住驚訝了一聲。

“怎麽了？”正埋頭編寫總結微博的夏千橙擡起頭，見楚月嚴肅的神情便問，“有問題？”

楚月：“論壇裏出了一個預告的帖子，說這件事還沒結束。”

她把手機給夏千橙看。

夏千橙滿不在乎道：“那就繼續呗。”

她原本也沒覺得這麽容易就能解決。

背後針對她的人從去年開始就一直沒消停，來來回回的折騰。只要一有機會就恨不得把她扒皮吸血一般的推送黑料。

如果她反擊這幾下對方就老實了，也太對不起他半年多來的嘔心瀝血了吧？

楚月又道：“不過也未必，論壇上又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可能只是随便口嗨說瞎話呢。”

夏千橙點點頭。

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怕的，也耗得起。

別的東西也就罷了，砸錢她夏千橙還真是想慫都沒法慫。

“他最好是還有後招。”夏千橙道。

楚月：“怎麽？”

“周叔叔那邊在收集證據，準備調查起訴。”夏千橙道，“沖在最前線的幾個大粉肯定跑不了，但是只抓這些人多沒意思。”

她早已經和周鶴律師談好，也請了專家搜集資料和證據。

對方的動作越多，越不善罷甘休，就會越露出馬腳。

她也想看看，這個一直隐藏在背後的黑手究竟來自哪裏。

——分割線——

楊芸娜眼看着林露把公司美工做好的圖發到核心粉絲群裏，并開始編輯文案，安排賬號發布。

這些圖片上的內容都是她把關過的，有粉絲收集的，也有她專門找人調查的。

甚至有的內容是她眼看着別人“做”出來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心裏很清楚，也有過糾結。

“現在發嗎？”林露一切準備就緒，看向楊芸娜。

後者半晌沒有吭聲。

“楊姐？”

“嗯？發吧”楊芸娜如夢初醒。

她直起身子，拍拍衣服下擺，揮了揮手臂，終于緩解了身子的僵硬。“我出去一下，有事微信叫我。”

楊芸娜走到公司樓層間的一個小露臺。

這地方空蕩蕩的，很少有人會來。只有她平時工作壓力太大，得了空閑就一個人跑來這裏發呆散心，整理情緒。

然而今天，和往常都不一樣。

楊雲娜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事，想起許秋和自己說的話，內心的不安如同黑洞慢慢擴大，幾乎要将她所有的堅持和原則吞噬，只剩下一片黑暗。

光都透不進的黑暗。

作為偶像組合的經紀人，她在險象環生，混亂複雜的娛樂圈裏摸爬滾打，自認不是什麽純白無瑕，善良天真的人。

更何況，她是李實這個心思深沉的人一手提拔的。

也一直跟着他做事，為他鞍前馬後，見識過不少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可作為年紀還不算太大經紀人，她到底有些天真的堅持和所謂夢想沒有完全消失。上學時曾有過的熱血仍有殘餘。

楊雲娜心底裏還是更認同曾經學過，也想要堅持的觀點：專注藝人自身的發展和培養，挖掘他們的個人魅力，走長線，勿短視。

她很清楚有些營銷手段能讓藝人在短時間內爆紅，能夠通過全網通稿洗腦網友，能營造出所有的假象。它會幫助你吸引人看客的目光，給你帶來更多機會，讓他們對你帶上一層友善的濾鏡。

可最終，這些人究竟是不是會喜歡你，能喜歡你多久，還是要看你自身的魅力，要看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麽喜歡你。

是喜歡你的樣子？還是性格？又或者他們只是喜歡被營銷包裝出來的美好幻影？

如果自身實力不濟，德不配位，就如同皇帝的新衣，美夢的泡沫。

總有謊言戳破，美夢幻滅的一天。

再多的喜歡也就煙消雲散了。

所以接手SEASONS之後，楊芸娜一直最希望的，就是能将這個有些混亂的團體和四個女孩的粉絲帶回到健康的軌道上。

卻因為內在外在的各種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她不是沒有察覺許秋的小動作，甚至能感覺出來，站在許秋背後控制着她，鼓動着她的影子勢力的存在。

這些人每次都會利用許秋聯系私生飯、煽動粉絲，挑起粉群之間的矛盾和争執，把原本楊芸娜安排好的營銷路線帶到另一個方向上。

可每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她自己也妥協了。

因為她不得不承認，雖然手段卑劣，卻見效更快，更有效果。

只要挑起粉群之間的對立和恨意，讓粉絲變得好鬥，有了一定要争一口氣的想法，不論是雜志銷量、還是歌曲宣傳和數據都漲得更快，粉群活躍度也更高。

不需要費心去想什麽營銷點，不需要争取太多的資源和通告，甚至不需要去盯着她們每個人努力練習，找優秀的制作人合作。

一切都變得更加簡單輕松。

而因為幾次掐架的熱度，營銷號願意主動推送相關信息，有自媒體開始制作SEASONS的節目。

楊芸娜甚至還接到幾個商家的商業合作問詢。

好處真是來得又快又容易。

人一旦看到了捷徑，被利益吸引，原則就變得不堪一擊。

楊芸娜明明知道，這種靠着恨意和攀比維系的粉群後患無窮，可立時可見的利益又是那麽誘人。

她開始默許自己，也默許了許秋的所作所為。

直到這一次，當許秋真的毫不避諱，提出一個完完全全的，利用夏千橙和最近熱度極高的神顏小哥哥進行營銷的方案時，楊芸娜沒有拒絕，甚至完全配合執行。

一開始，看着持續攀升的熱度，和被營銷號、水軍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千城軍團，楊芸娜确實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之前沒有主動拉踩夏千橙做營銷，并不表示她喜歡這個人和千城軍團。

可随着夏千橙連續的反擊，楊芸娜卻有了不好的預感——網友或許不清楚，她卻從李實那裏聽說過，知道夏千橙的真實身份。

她心裏開始打鼓。

如果夏千橙真的氣急，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張茹，會不會也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楊芸娜有一絲後悔，更多的是不安。

許秋仿佛她心裏的蛔蟲，竟然在這時找到她：“楊姐，你別怕，聽我的就行。”

——分割線——

且說被夏千橙買了熱門辟謠之後，兩個以栽贓陷害為目的的舊熱搜下降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從熱搜榜上消失不見了。

楚月分析應該是對方放棄加熱這個熱搜，自然脫榜。

千城軍團的每個人都非常開心。

他們也想開了，不管出手的人是誰，總之目前看上去對他們沒有壞處。

雖然有的人也在心裏嘀咕，疑惑為什麽自家愛豆會突然出現插手。

有的粉絲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簽了新的公司要複出。

但這都擋不住粉絲們興高采烈地發微博慶祝。

一些比較活躍的粉絲甚至開始搞轉發抽獎。

之前來不及反應的站子紛紛貼出了分析和總結的長文，被污蔑的站姐也出來發微博、發新的照片，力圖用時間線和拍照角度為自己澄清辟謠，表示【臣服】并不是自己，聲明自己并沒有爬牆。

夏千橙看他們這麽開心，也忍不住笑了。

她讓楚月又買了一批營銷號宣傳，給比較老大站子推了熱門，頗有幾分一擲千金，功德圓滿的感覺。

甚至想要親自搞一搞轉發抽獎。

楚月趕緊攔住熱血上頭的偶像本人：“您可別，冷靜，冷靜。”

夏千橙道：“我不抽獎，你可以抽獎啊。獎品我出。”

楚月想了想：“這倒是可以。等這事兒結束了你發微博我抽獎。”

平靜和快樂僅僅持續了一個小時，SEASONS粉絲的反擊如期而至。

SEASONS_年騎士軍團V：有些事再難也要做，有些話再難聽也要說。觸及底線，年家的每個人都已承受太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千城軍團 “十宗罪”】#夏千橙團隊下場鎖廣場# #夏千橙粉絲倒打一耙# #請夏千橙粉絲停止網暴素人#

SEASONS比較大的粉絲團之一，它發布的內容文字雖然簡短，但是帶了幾張長圖，詳細列舉了夏千橙粉絲的“所作所為”，冠名以“十宗罪”。

無論從排版、行文還是內容列舉上，都詳細清晰。

很快，幾乎所有SEASONS團體和許秋個人的大粉都轉發了這篇微博，帶上各種各樣的詞條，力求刷遍所有可能搜索相關關鍵詞的網友的屏幕。

琳琳V：都來看看呢，這就是他們吹捧的所謂仙女，所謂不争不搶不營銷的偶像，真尼瑪讓人想吐。

永遠的年年V：看看這滿屏的證據，看看真實的時間線，看看究竟所謂的千城軍團是怎麽颠倒黑白混淆視聽的！看看夏千橙的團隊是如何蠻橫無理，打壓欺負我們的！我的心裏承受能力一向很強，很少哭，但是就在剛才，我幾乎氣得發抖，眼前一陣陣發黑。圖上僅僅還只是一部分，只是我們plmm和粉絲這短短幾天來經受的很小的一部分，但已經可以看出來對方的惡毒和無恥，言語之肮髒。我知道這篇文發出去肯定會被對方團隊盯上，說不定上不了熱門，甚至會被屏蔽。我的賬號也早就被他們盯上了。可是我不怕，我相信正義，相信總會有光明。【千城軍團“十宗罪”】

沒兩分鐘，新的熱搜出現了。

#夏千橙團隊下場鎖廣場#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越扯越上瘾了，真的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