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風娛樂的辦公室裏，一直沒有下班的楊芸娜、林露等人面如死灰。
如果僅僅是微博上的營銷手段和對峙，他們能做的其實還有很多。
粉絲群裏也有不少人還在不停問林露究竟下一步該怎麽做。
SEASONS比較有影響力的戰鬥粉賬號陸續被封禁，只剩下一些站子和權重比較高的活躍的賬號還在持續發夏千橙的黑料和自家淨化內容，仿佛不甘心一般堅持着。
可幾乎所有人，在看到天河律師事務所的微博後都意識到，這次夏千橙真的要贏了。
“瘋子，真的是瘋子！”
林露其實是有些震驚的。
她畢業之後進入春風娛樂，一直做得就是粉絲運營的工作。
雖然都屬于偶像經紀公司的員工，但是相對其他遠離粉絲群的工作人員來說，她是最了解一線粉絲想法，最熟悉粉群和粉群之間的鬥争的。
她很清楚很多時候看似粉絲的掐架，其實都有團隊運作在裏面。
尤其是偶像粉絲群。
不僅僅是他們春風娛樂一家這麽做。
而粉絲群之間的掐架、碰撞也大都是團隊的引導和有意縱容。彼此之間心知肚明也罷，視而不見也罷，總之大多數時候是不會理會的。
因為偶像粉絲有一定的特殊性，需要保持活躍度，才能為偶像帶來需要的熱度。
但是作為明星，哪怕工作安排的再密集也會有物料空窗的時間。
這段時間裏，如果粉絲無事可做，被其他人吸引了注意力，就很容易造成粉絲的流逝。
所以很多時候，有些大粉也會故意在這種時候找機會和其他粉群撕上一撕，一方面保持粉群活躍，另一方面，也能鼓舞士氣。
而這種時候，除非看粉絲掐到太過分，或者明顯要被對方壓制住，經紀人和公司多半是不會插手的。
這次也是一樣。
林露從一開始是看好SEASONS粉群全體下場掐架的。
一是因為SEASONS目前正處于發新歌前活動較少的狀态，需要保持熱度，為将來發歌做準備。
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雙方粉群長期對立，彼此熟悉。林露自認為很了解夏千橙，料想她這種有一點自傲清高的人不會下場，因此哪怕粉絲真的撕起來吃力，公司稍加運作，完全能夠碾壓對方。
卻沒料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
現在看着群裏SEASONS的核心粉絲不斷發問的焦急，看他們追問能不能也起訴夏千橙的粉絲，還截了好多圖發到群裏。
林露卻苦笑，心道，哪有這麽容易？
且不說他們作為公司想要走法律途徑需要多少道手續，流程跑下來要多長時間，就說這些截圖裏的內容，明顯也沒有到能夠起訴的程度。
她雖然不情願，卻也必須承認，夏千橙這些粉絲的嘴可比她們要幹淨多了。
“楊姐，這夏千橙是不是真的瘋了？”她問，“怎麽會有粉絲掐架她自己跑出來做到這種程度的？”
楊雲娜癱坐在沙發上：“她又沒有公司，一個小姑娘，還不是全憑一念之差？”
她沒把夏千橙的身份告訴林露，卻心裏很清楚，之前對方沒做這些，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罷了。
一旦她真的想做，就憑她的身份和家世，怎麽可能會怕他們？怕春風娛樂？
怪不得當時李實果斷選擇了道歉，避其鋒芒。
楊雲娜又開始後悔，自己怎麽就腦子抽了，同意了許秋說的，簡直是自找死路。
她明明是想走正路的，是想要帶着SEASONS和這些粉絲健康成長的。
可現在這樣一搞，不但對粉群是致命打擊，對他們接下來的規劃也有影響。
她已經可以想象合作方會怎麽追問她，甚至取消合作了。
林露試探性地問道：“楊姐，這麽多粉絲被告，我們該怎麽辦？要不要咨詢一下法務？”
楊雲娜看向她：“咨詢什麽？他們被起訴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林露愣了一下：“可是……”
“你還是保持你的身份，注意說話，別讓人抓住把柄。”楊雲娜道，“其他的我安排人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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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出庭的，許秋。”網名秋水伊人，真名張依依看到夏千橙的公告，就立刻給許秋打電話，“事情是你安排的，是你讓我做的。你得幫我。”
許秋壓低聲音，略帶顫抖：“依依，你放心，如果要賠錢，我……公司會給你出的！”
張依依突然提高聲音：“這不是錢的事！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我爸媽都等着我畢業考公務員，如果真的被判就會有信用記錄你知道嗎？！我不能出庭！我不能被告！”
許秋：“這……我也沒辦法啊？”
“那就想辦法！讓那個瘋子撤訴！”張依依大叫起來，“想辦法！你給我想辦法聽見沒有？！你威脅她，不撤訴就全網發她的通稿，她做小三，她不要臉，她是只雞，去發聽見沒有？！”
許秋抖着手挂斷電話，臉色慘白，腦海中還會當着張依依最後的話：“你知道我手裏有什麽。如果你不讓夏千橙撤訴，就等着網友好好欣賞你是個什麽東西吧！”
張茹就站在她旁邊，一直聽着。
“啧啧，你看，不是我一個人說不能就這麽結束呢。”
許秋狠狠看向她：“你明知道夏千橙她爸爸是夏行衍，還煽動我，拉我下水？”
張茹笑了，伸手拍拍她年輕而瘦得誇張得臉龐：“許秋，從頭到尾你有選擇的餘地嗎？你只是個工具人罷了。乖乖聽話，至少我現在還能保你。”
她給自己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夏行衍又怎麽了？他是天王老子還是三頭六臂？不妨也告訴你，就算是他親自出來，我身後的人也未必怕他。”
許秋禁不住問道：“他究竟是誰？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麽？”
張茹笑了笑，掐滅手上的煙：“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們拍宣傳片，笑得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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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橙一連炸了對方十幾個大粉賬號，封了不知道多少的廣場，占了多少熱門之後，SEASONS終于沒有了反應。
不管是團隊方面還是粉絲似乎都默認接受了這個結局，不做聲了。
SEASONS最大的粉絲站，SEASONS後援會發博，總結了這幾天的戰況，單獨挑選出一些數據證明即便是夏千橙團隊下場，用了上不得臺面的手段，自家也沒有輸，甚至是碾壓了對方。
互聯網太過龐大和複雜，沒有人能真正統覽全局，每個人見到的都是一個片面。
而只要你足夠用心，哪怕再與事實不符，也能找到支持你的證據。
還能夠看上去十分可靠，不容置疑。
比如這一場掐架，但凡對粉圈、對微博平臺有所了解的人，稍微跟進了一些事态進展的，都會覺得是夏千橙這邊贏了。然而如果你只看了SEASONS後援會的總結，就會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
論壇上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們。
可他們自己知道，這份總結非出不可。
這個金一定要自己給自己貼。
騙自己也罷，無知也罷，被嘲笑也罷，他們需要一個理由說服所有的粉絲，讓他們能夠繼續在堅持下去。
而相對的，夏千橙一方的千城軍團做總結時，就大氣多了，也輕松多了。
畢竟，事實勝于雄辯。
夏千橙自己準備要發的微博熬到晚上快十二點才算寫完。
從下午到現在，她删删改改折騰了快十個小時，終于把想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
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是給一直在猜測中的粉絲一個交代。
夏千橙V：我偶爾喜歡吃下午茶喝咖啡，常去的咖啡館有不同的座位，按時間出租的包廂、單獨收費的VIP座位還有免費座位。大部分時候我都坐在免費區，只是覺得這就夠了。我可以拿一本書坐在不算太舒服的木凳上，借着有些昏暗的燈光看上一個下午。咖啡挺好喝的，我很滿足。
可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咖啡館裏來了一些奇怪的人。他們一進門就開始騷擾客人。有的拿小廣告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有的伸手找客人要錢，還有的沖着客人罵罵咧咧。你越是不理會，他們就罵得越厲害。
客人讓咖啡館老板管一管，可老板覺得這些人來了，咖啡館反而更熱鬧。不過他還是和他們商定，不要騷擾包廂和VIP座位的人，還提高了VIP收費，并把一部分錢分給這些奇怪的人。
後來，咖啡館裏收費的座位越來越多，免費的座位越來越少。
我一般是不花錢的，待遇自然每況愈下，看書的時候少有清靜，去咖啡館的次數也少了。
可偶爾還是回去，去了就會遇到這些人，煩不勝煩。
咖啡店老板自然是不理你的，因為你只點了咖啡，又沒有交座位錢。甚至那些VIP座位的客人也嘲笑我，覺得我好欺負，還讓那些人專門找我的麻煩。
惹急了，我自然也是忍不了。
錢又不是沒有，只是看想不想花，該不該花。
花了錢解氣了嗎？輕松是輕松了，但也沒有特別解氣。
畢竟這咖啡館裏奇怪的人還在，一旦不花錢了，肯定又要繼續受他們的騷擾。
煩不勝煩。
最煩的，是我住的小地方竟然只有這一家咖啡館。
你說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