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蹤
看着雷震扔出來的八個指頭，牛伯當高興地說：“我們四大家族得八，雷探長得二，這個二八分成有點意思，大家均下來都是二！”
正當大家覺得主意不錯的時候，雷震冷冷地抛出來一句話：“我是說我八你們二！”
上海灘四大家族哪裏吃過這虧？四個人頓時火冒三丈，真想把這個龜孫子給活剝了。秦楚雄使了個眼色，對大家說道：“既然雷大探長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我們呢就不再争論了！那就按照雷探長得安排來辦！不過，關于這個生意我們四個人該做點啥呢？”
雷震輕蔑地一笑，更加冷漠地說道：“借用一下碼頭，借用一下你們的勞力，其他的你們都不用參與！這個錢掙得簡單吧？”
牛伯當聽完，冷冷一笑，反唇相譏：“這麽簡單掙錢的門路，雷大探長真看得起我們！”
雷震一下子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指着牛伯當吼道：“你別給臉不要臉，用用你們的碼頭，用用你們的人馬搬運，就給你們兩成的收益，怎麽了，嫌少啊？那就只給你們一成！”
牛伯當聞聽，扭頭幹脆不吭聲了。
柳伯南看着大夥兒都不開心了，他打了個哈哈說道：“我看談生意嘛！總是有個談判的，既然都坐在一個桌上，敞開了說，無非是分配的問題，好說！”
雷震醉意朦胧地點點頭，他剛當上了這個探長，也不知道上海灘的黑幫勢力的水到底有多深。仗着身上穿着的這一身皮，他到哪裏都是耀武揚威。如今，聽柳伯南這樣一說，頓時臉色緩了過來：“諸位，今日來就是為了喝酒，不談生意，不談錢，談錢傷感情！不過我事先聲明一下，在我的管轄範圍內，你們四家都有出入的貨物，夾帶鴉片可是要槍斃的！”
曹秋生聽得內心火大，可是仍舊是表面風平浪靜，他右手來了個蘭花指，口中哼唱道：“雷大探長，小人明白了！”
“知趣！”雷震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随即不辭而別。
看着雷震走了出去，牛伯當揮舞着拳頭在原地怒罵了半天：“你個小赤佬！老子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他媽的還沒有出生呢！到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裝大瓣蒜，今晚上我就找人将你沉到黃浦江裏去！”
牛伯當說完，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氣得呼哧呼哧的。
秦楚雄悄悄地對大家揮了揮手說道：“我看這個主意不錯，黃浦江上一年到頭經常漂流幾具喝醉酒的屍體，我看三天之內，應該有個結果！”
曹秋生得意地哼唱了一句：“我站在城牆上看風景……”
牛伯當将一對牛眼湊到了三人的臉前說道：“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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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從柳府出來，接着酒勁兒他來到了黃浦江邊，今晚喝酒喝得急，喝得多，他不勝酒力。站在橋上，看着江面上點點漁船的燈光，他不禁有些迷離。這還是他夢想中的世界嗎？從英國留學回來，他想一展宏圖，卻被姐夫何志雄安排當了這個探長。一向不愛錢的他，為了保住這個位置，不得不四處出擊，尋覓賺錢的門路。當他聽說鴉片很賺錢的時候，就想到了跟上海灘四大黑道家族合作，賺個盆缽滿員。可是，從剛才這幾個人陰陽怪氣的對話當中，看來對他還是不服！怎麽想辦法折騰他們一下呢？
就在他沉迷于如何敲山震虎想辦法的時候，一個盛裝的女子經過他的身邊。這個女人施了淡淡的粉妝，看起來很是可人。雷震在國外喜歡玩浪漫，回到了國內，仍舊是喜歡用高雅的方式追求女人。他挪動着不太聽使喚的雙腿，跟着這個女人走下去。
女人名叫阿瑩，是銀河大世界的頭牌花紅。說白了，就是夜總會的小姐。她扭動着纖細的小蠻腰，故意将淡綠色的旗袍裹藏下的一雙白腿露出。
婀娜多姿，人間尤物！雷震尾随着她，只是欣賞，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當他看到阿瑩叫了一個人力車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追了上去，攤開了胳膊擋住了去路。
“你要幹什麽？”阿瑩假裝害怕地盯着他。
“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保護大家夥的巡捕，我叫雷震！”雷震唯恐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個人力車夫一聽到雷震這個名字，立刻在眼中閃過一絲詭秘的微笑。
“你打算怎樣？”阿瑩假裝不解地問道，身體還微微顫抖。
“陪爺喝一杯！”雷震亮出來身份，纨绔子弟本來的醜惡面目就露了出來。
“我還有事，爺，您就放過我吧！”阿瑩嘗試着想把腿離開，雷震一下子抱起她二人坐在了人力車上。雷震對黃包車車主喊了一聲：“走！老子給你一個大洋，到英租界巡捕房！”
“好嘞！”黃包車很快就跑起來。
這個時候，跟在後面的兩輛黑色的轎車，就好似兩只幽靈。
雷震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會被帶到一個黑暗的巷子裏。在這裏，他經歷了人生第一次最恐怖的挨打。打手很會下手，每一次打他都很痛，卻不留下傷痕，只是內髒震動，口角流血。
折騰了大概半個時辰，一條黑麻袋套在了他的身上，上下捆綁合适了，還給加了兩塊鉛塊。
有一輛黃包車出現了，将他放在了車上，快速地跑起來。
雷震的嘴被自己的臭襪子堵上了，他想喊出聲都難。此時的他腦袋昏昏沉沉，連喊倒黴。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想要在上海灘混，就得時刻提防着，不然的話，就會成為黃浦江裏的魚食！
雷震很後悔今天到四大家族那裏談生意，而且那麽盛氣淩人。因果報應太快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你若不是老虎，就被餓狼吞噬！你是老虎，可也有打盹的時候。
黃包車拉着雷震，晃晃悠悠就到了黃埔江邊。拉車的壯漢微笑着對麻袋中的雷震說道：“你馬上就要做鬼了，記住了，你的仇人不是我，不要找我索命，我只是一個辦事的！”說完，他将裝裹雷震的黑麻袋抛進了黃浦江。
第二天上海灘大街小巷的報童賣報可賺了不少錢，因為上面有個爆炸性的新聞，新任英租界巡捕房的雷震雷大探長失蹤了！
英租界的買辦何志雄正在家裏和太太親熱，就聽到了仆人們在窗戶外小聲議論。他以為又是在亂嚼舌頭，就想出去訓斥。當他聽說自己的小舅子給失蹤了，立刻變了臉色。要知道他可是個氣管炎，老婆大如天。如今，夫人的親弟弟失蹤了，這可如何交代？想啥怕啥，夫人偏偏走過來問下人，一聽自己的親弟弟失蹤了，那可是可了勁兒鬧啊！女人的三大絕招都用上了，讓何志雄好不狼狽。
從家裏逃出來的何志雄來到了上海灘法租界的地盤上。法租界的買辦劉大煙袋是他的同鄉，他現在只能求助于他了。本想着自己的小舅子當上了英租界的探長，自己說話氣粗一些，可是如今人卻給無端地沒了。
“真是貴客登門啊！”劉大煙袋端着碩大的煙鍋走到了門口，親自迎接何志雄。
何志雄垂頭喪氣地對劉大煙袋說道：“老大啊！我這回可是回不了家了！”
“你又怎麽了？外面偷女人了？”劉大煙袋笑眯眯地啪嗒了一口旱煙，緊接着就問：“還是和唱戲的那妞鬼混被捉了個現行？”
“別開玩笑了，我來是求你幫忙來了！我的小舅子昨天晚上失蹤了！”何志雄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黑色領帶，着急之下，幹脆将領帶扯松了，透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媽的！小舅子剛當了個探長，按說沒有人敢招惹他才對，為何他就會無端地消失了呢？”
“可能是綁架案！你再耐心等等，會有人上門送勒索信的！”劉大煙袋很是肯定地說道：“不過，也不排除遇害的可能性！近來黃浦江上飄着不少的屍首，都是無人認領的！我們法租界經常接到失蹤的案件，我那個當探長的弟弟很是傷腦筋，見一個屍體得搭進去一些銀兩，總得安葬了不是？”劉大煙袋這樣一說，何志雄一下子傻了，他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你說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花了不少的銀子給小舅子找了個差事，卻把人給鬧丢了！”
“老弟，別着急！着急上火，我現在就給我弟弟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幫你找！”劉大煙袋繼續問道：“英租界巡捕房丢了一個探長，人家能不出面找尋麽？”
“人都不在了，人家找，也是個形式而已！我這裏還得仰仗您的弟弟才是啊！”何志雄頭腦微微清醒了一下說道：“不管是死是活，都得給夫人一個交代啊！”
劉大煙袋給弟弟打通了電話：“喂！正泰啊！我是你哥！”
“歌，你有啥事？我正在審訊犯人呢！”劉正泰接到了哥哥劉正河的電話心不在焉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