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剛一下飛機,手機換好卡,剛開機就不停的震動,葉遲栩看着,覺得他把微博通知打開也就不過如此了。

簡單的處理完了在這邊的一些事情,派人給他爸媽送個消息後已經很晚了,再加上飛了這麽久,葉遲栩也确實累了,回到自己的公寓倒頭就睡着了。

不過畢竟心裏還有事兒,這一覺也睡不了多久,醒醒困就起來了,帶着滿臉倦意先給路瑜舟回了個視頻,但是架不住他媽的電話轟炸,草草結束了視頻。

葉遲栩從茫茫信息中挑了個號碼撥了出去:“喂,媽?”

其實他不愛跟人打視頻,目前也就一個路知航能讓他随時随地視頻騷擾了,至于路瑜舟……

他這次走得匆忙,怕這小子自己一個人亂了套,所以想了想還是發了個視頻看看情況。

“小栩?你到了啊?怎麽樣,飛了這麽久累不累?你等會兒去哪住?要不要……”一陣溫柔又帶着些急切的女聲拉回了葉遲栩的注意力。

葉媽媽一聽到葉遲栩聲音,真是氣都不帶喘的說了一大堆,葉遲栩懷疑他媽年輕時候可能是玩長跑的,不然肺活量怎麽這麽高。

“唉,媽,您別急,緩一緩再說,”葉遲栩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不急不燥,腳步卻走出了幹架的陣仗,“我姐呢?”

這話一問,葉媽媽果然停住了問候,激動的說:“她啊,她終于……多久了啊……小栩回來了……”這一句話真是前後話不搭,連不到一起,可葉遲栩偏就是聽懂了。

葉遲栩其實也很激動興奮,但是給她媽媽說的卻是:“好了媽,淡定點,地址給我發過來吧。”真是淡定從容的不像話。

葉媽媽那邊大概是又緩了一會,帶着鼻音“嗯”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也就是半分鐘左右,葉遲栩就看到他媽發來了一個定位,剛想點進去,就看到下面又附來了一行字:

小子,也就是現在不在你旁邊,真是可惜了你那雙眼通紅急切激動的表情。

急切激動但并無雙眼通紅的葉遲栩:……

不過現在他也确實沒心情跟他媽貧,匆忙打個車就朝着手機定位的地方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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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下來的地方有些偏遠,四周都是些不知名的鮮花,沒有濃煙滾滾工廠,也沒有人聲喧嚣的商場,空曠的地方甚至沒有人的影子,而正因如此,一個精致的、類似于別院的素雅清新的建築在這裏就顯得格外惹眼了。

但很顯然,這麽美得景色并沒有得到葉遲栩的關注。

葉遲栩匆忙付了錢,一下車就朝院子裏奔去,步子是克制不住的匆忙,仿佛葉遲栩的到來,就是為了踏破這寂寥無人的安靜。

“葉先生,”一踏進大門,就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來迎接葉遲栩,“葉先生,葉小姐她……”

此時葉遲栩不得不承認,他緊張了,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直到這人說出後半句“已經醒了”,葉遲栩一口氣才倏然沉下去。

“好了,別說那麽多了,她在哪?”葉遲栩很不優雅的打斷了這人唠唠叨叨不停的專業術語。

“唔……”這大概是個醫生,看樣子碰到這種人也不是頭一次,面色很自然的就停住了話題,“在走廊拐彎處最裏一間。”

葉遲栩反應很快,就像當年體測50米聽到那一聲槍響一樣,帶着那一個“間”的尾音飛奔了出去。

顧不得醫生在後面囑咐“動靜小點!病人還要慢慢恢複……”,等他反應過來這醫囑,最裏間那扇門已經被打開了。

裏面靠牆坐着的女孩聞聲轉過頭來,看到葉遲栩,展露出一個美得有些不真實的笑容:“回來啦?”

如果路瑜舟在,他一定會認出來,這個逆着光笑的溫柔的不像話的漂亮女孩,就是葉遲栩手機裏那張壁紙上的主人公。

也不知怎的,這三個字就好像戳到了葉遲栩的開關,眼圈驟然就有點澀,啞然一笑,帶着些許不知所措和激動:“嗯,姐,我回來了。”

葉遲栩的姐姐叫葉芙瑤,當時他姐姐出生的時候,大太奶奶還在世,硬是要給小姑娘取名字,老人家文化水平有限,翻盡書房硬是給她找到了句“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一對一二對二的湊了一下,老人家發現還是“佛搖”二字讀起來好聽,死倔的硬是要給小姑娘起這個名字。

作為當時家中輩分最大的長輩,這言語分量自是不輕,既然改不了名,葉遲栩他爹就頂着壓力,偷偷摸摸把“佛搖”二字改了個“芙瑤”,好歹看上去美好,也好聽多了。

結果第二年,老太太就走了,很遺憾的錯過了晚幾年出生的葉遲栩的取名。

不過葉芙瑤卻也當真随了老人家的期待,從葉遲栩記事開始,就沒見過他姐姐生過氣,一直溫溫柔柔的,就算葉遲栩再棒槌也沒訓過他。

所以混賬如葉遲栩,對着他姐也是乖的不得了,就好像是波斯貓忽然變性成了金毛。

葉芙瑤剛醒,沒多少力氣,只是擡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坐着吧。”

葉遲栩得令,下意識的同手同腳的走了過去,結果面對着心心念念幾年的姐姐,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大概是看出了葉遲栩的不知所措,葉芙瑤無奈的把他拉到身邊:“好啦,來,給姐講講這段時間過的怎麽樣?”

有了個開頭,葉遲栩就回過了神,想着葉芙瑤剛剛的話,也不知道怎的就想給他姐說說路瑜舟,不過他也知道不合适,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把這幾年順心事兒給葉芙瑤娓娓道來了。

國外姐弟倆人氣氛溫馨,聊家常聊人生……而國內一人一狗還在堅持對峙,結果,到底是狗贏了。

路瑜舟半死不活的被減法拉着出了門,放佛行屍走肉一樣,減法拉他去哪兒他就去哪。

媽的,這狗扔了得了。

有時候路瑜舟覺得這狗真是比他還金貴,好吃好喝伺候着,還得順着它心意帶他遛彎,不高興了還不給個好臉色。

不過為了自己的小命,路瑜舟決定還是大度的留下了這狗。

這時,裝屁股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路瑜舟滿臉不耐拿出手機,結果是個陌生的號碼。

哪個狗仔搞到了我私人號碼?

真是有本事。

路瑜舟冷笑着接通了電話,想見識見識哪位神人弄到的,結果剛接通,裏面就傳出來了一個糯糯的女孩子的聲音:“你好,是路瑜舟嗎?”

路瑜舟:“???”

懵逼了一下,路瑜舟瞬間反應回來,帶上禮貌的用語:“是,您是?”

那邊聲音瞬間就變得熟稔了起來:“路校草啊,我還真是怕你火起來不敢接這陌生電話呢。”

“哪兒能啊!”路瑜舟笑笑,認出了這大概是自己以前的同學,換了同輩的稱呼,“所以你哪位?”

女聲:“……”真是操了,“唉,我餘晚佳啊。”

“啊……”路瑜舟這回是真想起來了。

餘晚佳,他高中班長,人美聲甜學習好,不渣不浪不妖豔,清純可愛一枝花。

可以說,除了不喜歡男的,真是哪哪兒都好。

路瑜舟到現在都記得這個平時安靜乖巧的姑娘當着全班人的面跟全校倒三的妹子表白的事兒,當時他真是打心眼兒裏佩服。

同性戀這個事兒吧,路瑜舟了解也不是很多,不過畢竟是個不怎麽直的資深“知秋一葉”cp粉,這些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的,怎麽說呢,反正他沒啥不良感覺。

這次餘晚佳打電話過來,路瑜舟隐隐約約覺得跟這事兒有點關系。

“班長大人啊,怎麽了,這次打電話有啥事兒嗎?”路瑜舟拽住減法,往路邊座椅走了過去。

“唔……是這樣的,瑜舟,我十月份要結婚了,你有沒有時間來參加?”

我操!路瑜舟差點驚的一屁股坐歪。

“等等!你要結婚了?十月?怎麽……”路瑜舟想問,但是他覺得有點不太合适,所以臨說出口還是剎住了。

不過跟路瑜舟一個學校的哪個不是聰明人?何況這還是個班長。

餘晚佳笑笑:“對,10月6號,雖然還有兩個多月,但是我們的婚禮在英國,你是大忙人,所以我得先問問你才好安排啊。”

這婚禮都辦到國外了,路瑜舟還有什麽不明白呢?他真是由衷的祝福:“真是恭喜你了!時間這種東西,既然是你的婚禮,再怎麽忙我也得騰出來啊!”

“那真是謝謝賞臉了。”電話那頭忽然換了個聲音,“記得紅包包大點。”

路瑜舟隐隐約約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還沒仔細琢磨,就聽到餘晚佳遙遠的聲音:“唉別鬧!”

過了一小會餘晚佳大概是把手機搶來了,聲音又清晰起來:“你別管孟潭,紅包沒所謂的。”

孟潭……孟潭?!路瑜舟徹底驚了:“你們……”

餘晚佳疑惑:“嗯?怎麽了?”

名字倒是沒啥,就是這個人……路瑜舟真是沒想到,這倆人竟然真走到了最後,還是從高中一直走了到現在。

nmd,這甜甜的散發着檸檬清香的愛情啊。路瑜舟有些牙酸。

“唉沒事兒!這個你告訴她放心,不會少的。”

餘晚佳無奈:“沒必要,不差這點錢。”

路瑜舟笑:“不是錢不錢,心意得給足啊。”

那邊大概是孟潭搶過了電話:“那我就放心了。行了你自己逍遙去吧,我和佳佳要去吃飯了,再見。”然後對面就迅速的沒聲了。

路瑜舟看着返回鎖屏的手機,心酸的靠在椅背上,強行扯過減法把頭埋進毛裏:“你說,我何必呢?月黑風高夜,獨我一人遛狗酸啊。”

不過悲痛完,路瑜舟也有些感慨。

就像當初沒想到餘晚佳喜歡孟潭一樣,他這次也同樣沒想到她倆能走到最後,分明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卻硬是拉扯出了關系,還是一輩子的那種。

唉,愛情這種東西啊……路瑜舟搖搖頭,他怎麽就沒碰上這麽個真命天女呢?

思及此,他還真就不信邪的回憶了自己腦海中所有的人,想想有沒有錯過誰。

但是萬萬沒想到,想了一圈,最後竟然把畫面停在了一雙桃花眼上。

操,真是瘋了。

路瑜舟頭疼的閉了閉眼,他覺得外貌協會這個屬性改不了了,竟然潛意識就浮現他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了。

唉,臉好看真是要他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原句“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出自三國時期曹植的《洛神賦》。

直譯為:行止若有若無象薄雲輕輕掩住了明月,形象飄蕩不定如流風吹起了回旋的雪花.。

是對洛水的一位叫做宓妃的神靈的外貌的一段描寫,意思是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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