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薔薇女王（1）
自從薔薇之亂以來,原本的血族城堡徹底毀滅，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不知所蹤。
然而現任血族之王卻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他在繼位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城堡,并在幾個守護者的協助下将血族給管理得有條有理,期間挑戰他們的聖堂使者,無一不是被徹底擊潰。
近乎有一半的血族死在了那場災難中，血族之王沒有在穩定了血族內部後對其進行圍捕追殺,也沒有透露一絲半毫關于那個背叛者的信息。
只不過，有一部分聰明的血族依然從血族之王的表現和神色之中查到了蛛絲馬跡。恐怕血族之王不但不會對那個近乎毀滅了血族的家夥進行懲罰，反而會将之給藏起來好好的保護吧。這樣一來，那個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數百年來,血族之王沒有笑過,只有在提起他曾經的女兒血族公主的時候,臉上才會露出些許僵硬的笑容。
血族公主，在長老團的默認下，在幾十年前已經成為了血族的王妃。
即便這個王妃百年來再也沒有在任何血族眼前出現過，哪怕她一直沉睡……也沒有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絲毫。
因為血族之王除了他的王妃外，誰都不愛，包括他自己。
新建的血族城堡在原遺址不遠的地方，畢竟血族是一個不太能夠露面的種族，他們也經不起陽光的照射，短距離內要移動到很遠的地方除非是覺醒了力量的血族，其他普通血族是無法直接承受烈陽的。
新的城堡比起原來還要大，似是為了讓王妃好好養傷，在血族之王的命令下，該城堡多了一個側殿，這個大殿除了王和守護者之外，沒有人知道到底在什麽位置、是什麽樣的殿堂，因為王用他的能力将這個側殿給封印在了結界內。
血族之王用情至深，聽者無不動容不落淚的。
尤其是那些血族貴族小姐，聽到了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外直喊浪漫，更有人将選擇伴侶的條件加上了這麽一條——如果我哪一天衰老了，你還會不會愛我？
對于血族來說，沉睡不算什麽，但是百年內的力量一旦因為沒有使用而積累在身體中的話……沒有及時釋放過度的力量就會讓這個血族迅速衰老，乃至死亡。幾乎是所有血族都相信——即便王妃從沉睡中醒過來，她也不再有曾經的容顏。
知道了這一點，卻仍舊癡癡等待王妃醒來的血族之王，是個不折不扣的情聖。
夜深了，正殿最高層的血族之王卧室裏，一個有着銀色長發的青年臉色蒼白，一雙瞳孔中猩紅色都仿若染上了煙霧。
“王，您必須撤去結界！”身為守護者之首的暗靈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銀發青年擡手，擦拭了下額頭的冷汗。
“你不必再說了，我不會放棄她的。”
“王，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因為那個女人的關系，我們的同伴死了将近一半！”
青年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他的守護者片刻，眼神幽幽道：“還有，她是我的妻子血族的王妃，注意下你的稱呼。”
暗靈深吸一口氣：“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根本不是血族！”雖然沒有人知道她是用了什麽辦法，能夠像一個血族一樣縱使過了半個世紀容貌都沒有蒼老。
青年動了動嘴唇，身體依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就好像這樣做才能夠支撐着不倒下一樣。
“暗靈，這不是她的錯……她沒有成為血族，是因為我的無能。”
“王，請——”
暗靈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他注意到眼前的的青年瞳孔猛的收縮，而他的視線更像是穿透了牆壁望向某個地方。
難道說——
“暗靈。”青年聲音低沉。
“屬下在。”
“她……終于醒了。”他難掩語氣中的激動和緊張，如果她醒來的話，會不會恨他？還是恨不得殺了他？
暗靈錯愕。
怎麽可能？
他明明動了手腳，那個女人不可能再醒過來的啊……
即便薔薇之力和她說明了情況，她依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
黑暗中視物，這是血族和夜行生物的本能，她的話原本是做不到的，不過拖了薔薇之力的福，即便她深處沒有一絲光芒的漆黑之地，她也能清楚的看到所有。
通過眼睛看到的一切，她确信她目前的身體曾經受過很重的傷，用薔薇之力的話來說就是她不顧一切的選擇了自盡來解決問題，從而導致她昏睡了數百年的結果。
覆蓋于她身上的冰晶，在她的力量下慢慢的化為了霧氣，而她原本的黑發也在起身的過程中變成了耀眼的金色，只不過這一切她都有了心理準備。
這個世界的她是誰、擁有着怎麽樣的力量，即便通過記憶儲存器她也不曾查到過一絲線索。
她曾經疑惑過，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現在，擁有了另外一個意識的她明白了——儲存了這個身體記憶的載體是……薔薇之力，而不是原本這個時空的她。
令她驚訝的是，她的身體中不止是擁有薔薇之力，她的身份更是驚人，其尊貴程度不亞于曾經作為教皇候補的程羽。
金色頭發，象征着光明神的眷屬，是神留在人間的使者，同時也是血族的死敵。說來或許諷刺，如果程羽沒有因陰謀成為血族之王、這個時空的麗莎沒有被歹人害死的話，他們原本是一對，而他們的下一代則會繼承教皇之位。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當初她在沙漠的時候，那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殺她？
因為那些人，明明已經将刀刺進了她的身體裏，但是她卻依然活着。
不是人的存在，就應該被徹底鏟除，這就是那些人的心理。
習慣了光明的世界，就算黑暗中能夠看到一切，淩正逸依然覺得不舒服。擡起手，指尖凝聚光之力，無數的光球在大殿上方亮起，照亮了原本漆黑如夜的房間。
當程羽解除了結界帶着暗靈趕來的時候看到了他一生無法忘記的一幕。
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站在無數光暈下面，金色長發宛若陽光一般閃耀，那張原本就精致的容顏更是多了一份聖潔。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金發少女微微擡眸。
手指微動，原本猶如星光的光暈完全擴散開來，就像是日光照射進了房間。
眼前的青年和她記憶中已經完全的不同，青年頭發的顏色改變了她不意外，在這個世界，有時候頭發的顏色代表了力量的屬性，金色象征了光明，青年的發色雖然和她的有些許不同，本質卻是一樣的，銀色是月之力的象征。
“你的變化挺大啊，程羽。”
沒有仇恨和不甘，少女的語氣十分平淡的像是在讨論天氣一樣客觀，沒有帶任何的私人情感。而這樣的她，反倒讓青年感到了不安，這是不是代表着在她的眼中他的一切……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說不出話，為了她陌生的口吻和沒有笑容的臉龐。
王？
暗靈擔心的看着從剛剛開始，就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青年。
“淩正逸，你曾經一度舍棄了這裏。”
暗靈突然的開口讓青年回過神，他略帶詫異：“暗靈？”
“現在給你再一次的選擇的話，你會怎麽做？”
淩正逸頗為意外，程羽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是因為內疚？她從他的眼中看不到恨，在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很多事情她已經很自然的就知曉了。
她當年使用薔薇之力并不是想要摧毀什麽，純粹的只是為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薔薇之力告訴她了一些事情，讓她明白她在毀滅她自身的同時原本血族的城堡和許多的血族都化為了灰燼。
原本她就是抱着再也不來往的心态使用的力量，沒想到……她的視線凝聚在眼前沉默的青年身上，暗嘆了口氣。
在發生了那些的事情後，程羽還是原諒了她，這可真是好笑啊。
愛情，真的會令人盲目和犯傻啊。
只可惜，程羽有一件事情沒有弄清楚。
“暗靈，我曾是人類。”至少在覺醒薔薇之力前，她确實是人類。
暗靈看着女孩一步步的向着他們走啦，急忙擋在了程羽身前，厲聲道：“不許你再靠近一步！”
“理由。”淩正逸沒有停止腳步，平靜的開口。
明明數百年前，就已經将最糟糕的情況考慮到了，現在反而沒有勇氣面對了？
“暗靈，讓開。”
“王，她想要殺死你，我不能讓她接近你！”
程羽眼睛剎那間變得通紅，劇烈的力量将暗靈給推到了旁邊，後者驚愕的望向他：“王？”
“這是我和我的王妃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王妃？”淩正逸臉上帶着好奇，啧啧稱奇：“我不過沉睡了數百年，就直接從公主升級為了王妃啊。”
“你看起來并不驚訝。”
“我已經死過三次了，你覺得只是成為王妃這件事能夠讓我震驚？”眼前的青年瞳孔猛然收縮，她彎起了嘴角，“告訴你一件事好了，程羽。”
“其實你并不愛我，你之所以會愛覺得你很愛我，那樣的感覺的真相其實只是一個控制人情感的魔法而已。”
“……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作為教皇候補的你成為了血族，而我……”
她攤開手掌，薔薇花從她掌心緩緩舒展開，紫色的眼眸中無悲無喜。
“則是薔薇之力的宿主，光明神的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