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謝師宴上鬧笑話,獨留玉冰暗神傷

不經不覺,六月已到,王翳風的博士論文答辯順利通過。答辯會結束,同門師生一起吃散夥飯是慣例,導師特別叮囑,帶家屬出席。

王翳風的導師鄧玉誠是針灸名家,在國內國際都享有盛譽,曾任泰國皇室的禦醫。他目前在帶的

有四位研究生,包括王翳風在內的兩位今年畢業的博士生。他已經申明,待手下的兩名弟子明年畢業,便不再帶研究生,畢竟六十有餘了,餘下的人生希望潛心于學術研究。

他帶過很多研究生,出現過好幾對情侶,只可惜都沒有一對能開花結果。如今手下的這四位弟子,兩男兩女,但朝夕相處了那麽久,一對都沒配成,這是鄧教授的憾事。

可見,相處時間的長短并非判斷感情深厚的标準。有些人,即使朝夕相處一輩子,也只能做好朋友!而有些人,只是初次相見,電光火石之間,好感便已在心底滋生,如李苒對汪以宸,如王翳風對李苒!

晚飯的時候,王翳風問李苒要不要跟他出席謝師宴。聽說可以近距離目睹鄧教授的芳顏,甚至有機會與他交流,李苒興奮得想都沒想就立馬答應了,絲毫沒有考慮到這個家屬的含義,一旦出席,就代表她正式以王翳風伴侶的身份去與他的師長會面了。

望着她神采飛揚的神情,王翳風不禁偷偷一笑。

“你偷笑什麽?”李苒不解地問。

“沒什麽,快點吃,吃完去自習,馬上要考試了。”王翳風趕緊收起笑容,轉移話題道。

“對了,你論文答辯都結束了,幹嘛還陪我去圖書館,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呢,可以趁機休息休息幾天,我呢,保證乖乖地不騷擾你。”李苒笑吟吟地說。

“你确定我不在,你會乖乖地複習?你不會偷偷跑到外面喝奶茶,吃魚蛋?你不會複習到一半,然後就趴下來流口水睡大覺?你确定?”王翳風不可置信地反問道。

李苒忍不住捂嘴偷笑。

作為一個有“前科”的人,信任度是要大打折扣的。

有一晚,王翳風陪同門師弟去看急診,李苒自己自習到一半便跑去買奶茶和魚蛋回宿舍吃了,本來王翳風不會知曉,偏偏打電話過來查崗的時候,電話旁邊的吳臻正大聲嚷了一句“我嘗嘗你的魚蛋”,便穿幫了。也不知吳臻是有意還是無意。

又有一晚,王翳風頂請假的師妹的崗随導師出夜診,李苒自己去自習,也不知看了多少,就趴下了。王翳風跟完診便過去,打算給她一個驚喜,順便送她回宿舍,正好瞧見了那一幕。

“能不能不要舊事重提嘛?”李苒尴尬地求饒。

“我的好師妹,還有半個來月就考試了,考完試順利的話就直接上臨床,不順利的話……”王翳風一語戳中了她的死穴,一聽說準備上臨床,李苒便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澎湃,信心滿滿,馬上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地道:“什麽都別說了,這考前兩周,不到圖書館趕人我都不離開。”

“但是,你得幫我複習骨科,那是我的致命傷。”很快又像一只小綿羊一樣向王翳風求助。

王翳風被她的神情逗樂了,笑道:“這也是我要自習的原因之一。”又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舍命陪君子。”

話一出口,卻又馬上更正道:“不對,你不是君子,應該是舍命陪女子才對。”

說完,兩個人互相看看對方,都忍不住哈哈地笑起來。

謝師宴安排在周六晚上,松北街的聚賢居酒家。

王翳風與李苒到達的時候,除了導師,所有同門均已到齊,分別有師弟李達和他的女朋友,師妹

馮曉晶和她的男朋友,因之前已一起唱過K,大家都不陌生,互相微笑示意。

而只有沈玉冰是初次見面。

沈玉冰與王翳風同屆,他們一起入學,一起畢業,同窗五載,而更巧合的是,同時來自香港。

王翳風剛要與李苒作介紹,便聽李達喊了一聲“老師”,回頭一看,原來是鄧玉誠教授到了。大家紛紛與老師打招呼。鄧玉誠卻把目光落到李苒身上。

原來,之前很多次同門聚餐,李達的女朋友和馮曉晶的男朋友均出席過,所以鄧教授對他們并不陌生,甚至張口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但李苒,他卻從未謀面。答辯會結束後,他曾試圖撮合自己今年剛畢業的這兩位得意門生,但自己最鐘愛的這位弟子卻婉拒了他的好意,并告知原來他身邊已有知己伴侶。鄧玉誠只好死心作罷,卻一再叮囑要帶她出席今晚的宴席。

王翳風禮貌地介紹道:“老師,這是我的女朋友,李苒。”

“喲,終于帶出來露臉啦。小姑娘,你好。”鄧教授風趣地說。

李苒一直以為,一位聲名顯赫的學術泰鬥,就算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也絕不會容易親近的。沒想到,他竟如此平易近人,随和幽默,穿衣打扮亦與一普通教師無異。

“教授您好,能夠見您一面真是太榮幸了。”李苒乖巧地打招呼。

想來好話總是聽不厭的,哪怕這樣的溢美之詞鄧玉誠已聽過千百遍,但聽到她的話仍然很高興,開懷大笑道:“小姑娘嘴真甜啊。”

衆人都笑着附和,只有沈若冰面無表情。她為人務實,最不喜人家說恭維話,聽來總是覺得虛情假意。

可是她并不知道,李苒說的并不是恭維話,在她心裏,對鄧教授确是神往已久。她對針灸熱愛到癡迷的程度,兩個月的圖書館晚自習下來,考試科目沒複習多少,卻把一本《針灸甲乙經》完整看了下來,并作了滿滿的筆記。她曾考慮過研究生的時候報鄧玉誠教授,可惜鄧教授早已宣告天下,不再帶研究生了。她只好恨生不逢時。而這些,王翳風清楚得很。

接着王翳風為她介紹沈玉冰,李苒乖巧地打招呼:“師姐好。”

“你好。”沈若冰的回應卻是不冷不熱。

“之前已聽聞沈師姐大名,沒想到師姐這麽年輕漂亮,卻已經博士畢業了,真的難以置信,我真的太羨慕了。”李苒轉過頭對王翳風說。

衆人一聽,紛紛大笑。只有沈玉冰仍是不冷不熱,面無表情。李苒說的這話是奉承之語卻同時也是實話實說,只是沈玉冰卻偏執地認為李苒只是在讨好她。

她并不知道,上次同門唱K聚會,王翳風已向李苒介紹過她。

鄧玉誠坐下後,大家也紛紛坐下來。王翳風與沈玉冰各挨着導師兩邊坐,接着王翳風旁邊坐着李苒,其餘幾位也都挨着坐下來。

既是謝師宴,就免不了一番感恩戴德,以及他日功成名就以報師恩的話。

“翳風,我們倆應該敬老師一杯吧,五載情誼,師恩深重,畢業以後恐怕再這樣共聚也不容易了。”沈玉冰率先斟滿酒杯,說。

“對,對,确實應該好好敬老師一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王翳風說。

說罷,便斟滿自己酒杯,與鄧教授三人一幹而淨。

剛喝完,沈玉冰便對着李苒說:“師妹,你是翳風的女朋友,也該好好跟我們老師喝一杯吧。”

幾番敬酒下來,她已注意到李苒不勝酒力,才兩杯下去,已臉頰潮紅,接下來幾輪敬酒都是碰杯後王翳風趁大夥不注意,把她的酒杯接過來喝掉的。

李苒并沒有察覺出沈玉冰的不友善,只是略感難為情地如實道:“是應該的,不過我不勝酒力,待會如果醜态百出,還望各位師兄姐們不要取笑就是了。”

大夥一聽,均哄然大笑。

王翳風挺身而出,說:“要不我替她喝吧,我替她陪老師喝一杯。”

鄧玉誠看出了些許端倪,便端起酒杯打算接受王翳風的建議,沈玉冰又說:“那怎麽可以?她是

第一次見老師,以後大家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聚了,不認真地跟老師幹一杯,說不過去吧?”

李苒一聽,趕緊悄悄地拉住王翳風,說:“沒事的,我可以的。”

說完,便笑着端起斟滿酒的酒杯,對鄧玉誠說:“老師,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便屏住氣,仰頭一幹而淨。

衆人一聽,都呆住了,随即哄然大笑起來。

李苒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低下頭,加上酒精的作用,臉漲紅得像蘋果一樣。

“這是謝師宴,不是壽宴。”王翳風悄悄地在她身邊耳語道。

他已習慣她忽然的靈魂出竅,忽然的思覺失調,只是發作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他很無奈。

李苒尴尬地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她直接遁地而走。

她很快又擡起頭,強作笑顏道:“不好意思,我剛才腦子糊塗,說錯話了,應該是祝老師桃李滿天下才對。”

鄧玉誠笑着說:“沒錯,沒錯,祝我福壽雙全有什麽不對,多好的祝福,哈哈。”接着又似有深意地說:“人生嘛,難得糊塗。”說罷又自飲了一杯。

李苒這才發現,鄧教授不僅親和力好,酒量也是一級棒。

卻見王翳風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一去洗手間。”便離座了。

李苒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想道:他是不是在生氣,怪我讓他在老師同門面前失禮了?

正想着,沈玉冰又起身道:“不好意思,我也去一去洗手間。”說罷也離座了。

李苒暗暗地生自己的氣,這麽重要的場合,自己竟然腦子糊塗說錯話了,他是不是覺得尴尬所以找了個借口躲開一下?

她決定出去跟他解釋一下,便起身對鄧玉誠和其他同門說:“老師,各位師兄姐們,我也要去洗手間方便一下,不好意思。”

笑着說完便離座了。

廂房外面左走,然後右轉就是洗手間。

李苒正要拐彎向右,卻傳來沈玉冰和王翳風的對話聲。

“你是不是因為她,所以才放棄了去澳大利亞當針灸研究員的機會?”沈玉冰說,語氣帶着一絲的憤憤不平。

李苒一聽,心中一驚,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翳風本來有機會去澳大利亞當針灸研究員?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玉冰師姐口中的“她”,是不是指的自己?

她曾與翳風讨論過他畢業後的計劃,他告訴她,打算接受學校的聘請留校當教授助理,順便進修小兒推拿,一年後再回香港就業。但是,卻從未聽他提起,原來他有去澳大利亞深造發展的機會。

她沒有偷聽的意思,但是腳卻像塗了膠水一樣無法向前移動。

“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嗎?你那麽想去,名額卻只有一個,我放棄了,你就可以去了。有什麽不滿意的?”王翳風平靜地回答。

“是的,我是很渴望這個機會,但是,如果你去成了,我會比自己可以去更高興。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你要放棄一個這麽好的機會,這将會是你在國際針灸界功成名就的一個極佳跳板。”

沈玉冰依舊憤憤不平。

她接着問:“是不是就是為了那個師妹?”

王翳風保持沉默,沒有回答。

沈玉冰繼續說道:“我不明白,你跟她不過才認識幾個月,哪來這麽深厚的感情,我跟你同窗五年,我敢說,我了解你比她了解你多得多。以前,你有女朋友在身邊,我跟你相識太晚,怨不了別人。可是……”

沈玉冰竟然一度哽咽。

她停頓了一下,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哪裏不如她,為什麽我跟你五年的同窗之情會敗給你跟她短短幾個月的相處?”

沈玉冰不甘心!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雖然只是短短幾秒時光,但在懷着心事的人看來,卻是那麽的漫長!

沈玉冰不甘地等待着答案,王翳風沉思着考慮答案,而轉角處的李苒已是驚慌失措,正忐忑不安等待着,等待着一個令她心安的答案!

終于,沉默的時光退去,王翳風開口道:“你學歷比她高,人比她聰明,比她上進,但……”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不是她。”

聽到這一句回答,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李苒的心便如同注入了一股溫泉,暖暖的,又如打了一支安定,穩穩的!

或許他們之間幾個月的相處,是比不上他們數年的同窗之情,但是,他們的開始也絕不是兒戲,時時刻刻,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真摯,他的誠懇!

但沈玉冰卻如同遭受了重重一擊,聽着這個看似是贊美卻那麽令人難過的回答,她依然不甘地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優秀太能幹了,不喜歡?”

“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你的前途不可限量。”王翳風不再作解釋,只撂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一拐彎,便看到了杵在那兒的李苒。

“我剛要上洗手間。”看到王翳風,李苒趕緊解釋道。

“嗯,上完趕緊回來。”說完王翳風先行回廂房。

洗手間前面,沈玉冰仍呆呆地站着,她眼睛發紅,臉色慘白,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玉冰師姐。”李苒輕輕叫了她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看到李苒出現了,沈玉冰收起失态,冷冷地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勸他接受這個難得的機會,不出數年,待研究成果一出,他會成為針灸界的神話。”

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李苒在那裏,若有所思。

從洗手間回來,李達的女朋友跟馮曉晶這兩位柔弱的女性已被灌倒,導師也開始胡言亂語了,看來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

“怎麽這麽久?”王翳風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剛周圍走了一下。”李苒搖搖頭。

“下次不要亂跑。”王翳風習慣性地敲敲她的頭。

沈玉冰看着心裏不舒服,又自斟自喝了滿滿一杯酒。

九點正,終于要散席了。

把鄧玉誠送上來接他回家的車,師弟師妹們也紛紛自行離開。

“我幫你叫計程車。”王翳風牽着李苒的手,對沈玉冰說。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沈玉冰拒絕了王翳風的好意,便轉身離開。

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那麽孤獨,李苒有些于心不忍,說:“要不我們尾随師姐,送她回去吧。”

“不必,她個性強硬,一旦被她發現了,她的自尊會受傷。”王翳風望着她的背影說。

“但她剛才好像喝了很多酒……”李苒還是不放心。

“我的小師妹,你放心吧,玉冰她酒量很好的,況且她沿着這條路就可以回到家,沒事的。”王翳風輕輕捧着李苒的臉,笑着似有所指地說。

李苒馬上會意,知道他在取笑她的酒量差,不好意思地向前跑開了,王翳風趕緊追了上去。

夏天的夜裏,白日的炎熱氣息退去,加上有晚風的吹拂,感覺還是比較涼爽舒服。

“翳風,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李苒問。

“嗯?什麽?”王翳風仿佛不知所雲。

“你是不是放棄了去澳大利亞當針灸研究員的機會?”李苒問。

“嗯。”王翳風輕聲回答。

“為什麽?”李苒問,“這種機會很難得,多少人争都想争着去。”

見王翳風沒有回應,李苒繼續問道:“是不是因為我?”

王翳風依然沒有回應。

李苒說道:“我沒關系的,就算你過去了,我們也可以天天網上視頻聊天啊,哪怕老土一點通通

信也沒問題。你不是說過,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

“真的,翳風,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不值得,以後你會後悔的。”李苒停住腳步,把手從王翳風手中輕輕抽出,聲音漸漸低沉下來。

她與王翳風的感情剛開始,正是熱戀時分,濃情蜜意,當然不願對方遠離,但是,她又深怕,一旦他放棄這個機會,将來某一天會後悔,而她,不願成為羁絆他遠行去追求自己夢想的絆腳石!

王翳風望着她,沉思了一下,說:“其實做這個決定,我考慮了很久,在認識你之前,我已經在猶豫要不要接受老師的推薦。雖然機會難得,但就我本身而言,我并不是太喜歡做科研。做科研需要投入很多時間,很多精力,但未必有可觀的成果。世上有多少的研究人員,把大把的光陰耗費在科研上,最後雖不能說是虛度時光,卻也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反而我更喜歡實打實戰的臨床,可以日積月累地累積很多經驗,得到很多領悟。只是,後來遇見了你,與你相識相知後,更堅定了我的初衷。”

王翳風望了望李苒,繼續說道:“相比起錯過這個機會,我更不願錯過與你相處的時光!”

“你是不是擔心我們的感情經不起距離的考驗?”李苒想起了他的前女友文櫻。

王翳風沉默了一下,說:“我只知道如果這一刻我離開了,下一刻我馬上就後悔。而如果我留下

了,以後不一定會後悔。我并不在意世人眼中所謂的功成名就,成功有很多種形式可以彰顯,并不一定要選擇一種受衆人瞻仰的方式。”

還有一句話在他心底沒有說出來,其實,從小到大,他一直認為在媽媽眼中一無是處的爸爸是很成功的。他生病的時候,陪伴他身邊最多的是爸爸;放假的時候,是爸爸帶他去放風筝;在他埋怨媽媽的時候,爸爸仍然維護媽媽,說媽媽不在身邊也是一樣地愛他這個兒子。至少在他心裏,他是一位稱職的、成功的父親,沒有誰可以代替!

他這番話李苒是無比認同的,沒有人說過成功就一定要功成名就,但是這卻是世俗判定一個人是否成功的通俗準則,更關系到翳風的前途。所以,她的心裏仍是惴惴不安。

“萬一……萬一将來有一天你後悔了,那麽……那麽……”李苒斷斷續續地說。

“萬一以後我後悔了,你就負責與我雙針合璧,挑戰江湖,怎麽樣,敢不敢?”沒等李苒說完,王翳風就打斷了她的話。

李苒被他的話逗樂了,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雙針合璧,怎麽合?你不怕我拖你後腿?”李苒笑吟吟地說。

看到她終于展顏而笑,王翳風也笑道:“我的夫人天生聰慧,大學還沒畢業就已通曉《靈樞》和《針灸甲乙經》這兩部針灸經書,怎麽可能拖我後腿?”

“誰是你夫人?”李苒馬上笑着反駁道,臉頰卻泛起了緋紅。

“現在還不是,以後或許就是了。”王翳風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道。

一番耳語,把李苒弄得耳朵癢癢,心也癢癢的,她尴尬地用右手把臉遮住,轉過頭去一邊偷偷地笑着,眼尾的餘光卻透過指縫偷偷地看着。

“嗯……再不過來我就先走了。”王翳風故意收起笑容,假裝嚴肅地說,一邊把左手遞出去,等李苒自動把手伸過來。

李苒果然把手乖乖地遞了過來,王翳風牽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天上的星星不多。大城市因為空氣污染的原因,是比較少機會看到星星的。往往只有那麽稀稀落落的幾顆。但也因為如此,那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在一片漆黑的夜空會顯得特別顯眼,特別璀璨。

李苒望着頭頂的星星,忽然嘆氣道:“太可惜了。本來我可以成為針灸大腕的夫人,現在看來沒機會了。”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

王翳風忍不住樂了,故意說道:“這誰啊?變臉變得這麽快。”

李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放心吧,你還是有機會成為針灸大腕的夫人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首要任務是要先讓期末考試順利通過,懂不懂?”王翳風說。

“遵命,一定保證通過!”李苒作發誓狀。

兩人互相對視,都笑了。

“累不累?”王翳風輕聲問,他估計她的酒勁尚未完全退去。

“有點。”李苒如實回答。

“要不我們打車回去?”王翳風問。

“不要!”李苒搖搖頭,拒絕道。

“那怎麽辦?”王翳風再問。

“你背我回去!”李苒說罷,便像兔子一樣跳上了王翳風的後背。

王翳風背着她向風一樣向前奔跑而去。

時光啊,請你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讓我多享受一下這樣單純,這樣不念過往又不畏将來的日子!李苒心想。

“翳風,我想看下雪,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雪呢。”李苒趴在王翳風的後背說。

“嗯,明年冬天,我帶你去看雪。”王翳風答應道。

“啊?為什麽不是今年,幹嘛要等明年?”李苒嘟囔道。

“你忘了,今天冬天,你剛好在臨床實習,每周要值班,沒有長假期。”王翳風一番話,把李苒拉回了現實。

竟然忘了,臨床實習将近,所有大假小假都可能成為一種奢望!待期末過去,踏上臨床,随着每天的上班、下班、加班、值班,估計連約會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遑論這樣輕松自在的時光?

“那好吧,先記住了,明年冬天,你帶我去看雪,我要去富士山,最好還能看到櫻花。你記得答應我啦。”李苒說。

“行,我王翳風答應李苒,明年冬天,帶她去看雪。”王翳風信誓旦旦道。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又有誰預料得到,這樣一句輕易出口的承諾,一年後竟成為無法兌現的空言!沒有誰刻意去遺忘,但它卻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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