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寒風呼嘯,宛若利刃劃過臉頰。
馬兒在奔跑,慕容傾的餘光中是轉瞬即逝的景。她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明白自己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麽。她只知道,他不可以有事,哪怕,她将這天下拱手相讓,他都不可以有半點差池。
到了流雲齋門前,慕容傾翻身下馬,上前一腳踹開緊閉着地大門。
流雲齋。
這表面上看着十分破舊的院子便是神醫江珞的住處。
一個穿着與他身材極為不符的袍子的少年,抱着高出他一個頭的筐子,裏面裝的滿滿的藥材。看樣子,他是要把這些藥材抱進屋子裏。此刻,他呆呆地看着慕容傾,待慕容傾走到茅草屋門前時,他才想起要攔住慕容傾。瘦小的身板哪裏能擋得住慕容傾的去路。慕容傾只肖一個狠戾的眼神便把他吓得連挪步子的勇氣都沒有。
慕容傾甫一走進茅草屋,迎面走來一頭發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腰,一雙眼是銳利的。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老者先收回自己的目光,輕笑一聲,背過身去走進屋子,道:“是貴客。柒兒,給客人泡茶。”
江柒接到老者的話,小心翼翼地将筐子放下跑出去。
不過半盞茶地功夫,茶香繞梁。
屋內的陳設也是極為簡單,瞧着都是有些年歲了。屋子裏處處落滿灰塵。不曉得這是物主不常住,還是本就不想這屋子幹幹淨淨。
慕容傾道:“饒是不知,神醫是這般的窮困潦倒。不複往昔之意氣風發。”
江珞板着一張臉,道:“你來我這裏做什麽?能給你的藥方,我都給你了。”她坐在椅子上,目光複雜地看着慕容傾。垂下眼睑,拳頭不自然地攢緊,“你應該知道,我不想看到你。”
指腹磨砂着杯身,慕容傾抿唇,似是下了極大的勇氣,道:“江珞,你肯再賞羽傾一份薄面,救一個人嗎?”
茶杯落定,江珞驚詫地看着慕容傾。他們相識多年,從未見過慕容傾這般。他嘲諷一笑,道:“你從不曾這樣求過我。哪怕當年我求你放過雪姬,你可曾念在往日情分?三年前,我能救你,委實是看在老谷主的面子上。而今天,慕容傾你憑什麽要我答應你救人?”
頗有質問的味道,到最後變成歇斯底裏地控訴。江珞雙目赤紅地看着慕容傾,裏面的恨意能将慕容傾千刀萬剮。他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頃刻間成為一堆廢柴。
慕容傾擡頭看着江珞,道:“你當真這般恨我?昔年,若非雪姬謀害外祖母,我怎會一點退路都不留給她?江珞,都已是過去的事情,今兒我慕容傾并非是以雪谷谷主的名義前來求你,是以妻子的名義。”
Advertisement
江珞驚訝地看着慕容傾,搖頭,口中呢喃着“不可能”。
慕容傾苦笑,繼續道:“你看你自己也信了,不是嗎?江珞以你的聰明才智不會想不到那一年雪谷為何會變成那副模樣。”話鋒一轉,“季麒玄中了雪姬的幻影。我相信你是有解藥,只要你肯拿出解藥,只要我慕容傾能做到的,我定不會推辭。哪怕,哪怕你要的是整個雪谷,我也在所不惜。”
江珞仰天大笑。很久,很久,他的笑才停住,道:“你就不怕老谷主失望嗎?慕容傾我可是記得,你是最怕老谷主失望的。”
慕容傾淺笑,宛若冬日裏溫暖的陽光将暖意帶到人的心底。她道:“外祖母不會怪我。”
江珞抿緊嘴唇,死死地盯着慕容傾,道:“若是我不給呢?”
慕容傾堅定的說道:“你不會。”
江珞目光諷刺,道:“就這麽肯定?”
慕容傾點頭,道:“雪谷之所以為雪谷可不僅僅只是因為那千年不化的積雪,更是因為,這冰雪之下是一個怎樣冰冷的心。若是連心都沒有了,他們應當依靠什麽來活下去?”
沉吟半晌,江珞道:“信念。”
慕容傾莞爾,道:“你知道嗎,雪谷谷主身上最寶貴的是什麽?”
“她們體內的血為百病之藥引。亦是這世間最好的解藥。這些,慕容傾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今天又來問我做什麽?”江珞轉過身去,負手而立,“若是你這樣說只是為了要我給那人解毒,不必了。谷主,請回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慕容傾把玩着茶杯,道:“神醫,藥引已經沒有了,再用藥還有什麽用?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延續性命罷了。江珞,既然你對雪谷沒有興趣,我想你對我開出的條件會有很大的興趣。”
江珞攢緊拳,道:“什麽條件?”
慕容傾道:“如果你能幫我配出解藥,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
江珞猛然張大雙眼,死死地盯着慕容傾,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容傾笑的溫和,道:“我找到雪姬了。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