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何西對于自己的繪畫技術還是很有自知之明,聞言笑道:“誰眼光那麽好,放着知名畫家的作品不去欣賞,或許他把那副畫當成你早期作品想來收藏。”

社會就是這樣,人有名有利時,你早期随手的塗鴉都能變成‘大作’。

值得收藏和紀念。

莫槐視線緊跟着他,看了一會後發現他真的不想知道買家是誰,也對,他只對自己在乎的人感興趣。

就像她也曾想不通為什麽沈何西當初會把那幅畫交給自己一樣。

後來她明白了。

他的感情需要一個出口和傾訴,而在路予寧不在的那段時光裏,每一個來看畫展的人都是見證他感情的人。

他愛一個人,就是要告訴全世界都知道。

莫槐垂眸輕笑,沈何西已經給她開了車門,等着她離開,莫槐走過去,搖着頭惋惜道:“你不想知道就算了,唉,我還以為你有對她有興趣呢,畢竟路予寧這個女孩我覺得也不差——”

話未說完,沈何西重新把門關上擋在車前,“她什麽時候去看你畫展?你能确定是她?萬一同名同姓呢?”

“你剛才不是還說沒興趣。”莫槐擡眼笑,饒有興致的打量着他難得一見的神情,面前男人的冷靜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後被徹底擊碎,“好啦,不逗你了。”

晚上十點半,沈何西才從醫院離開,上午莫槐離開後,他一個人在醫院的小花園裏坐了大半天。

莫槐的每句話他都能聽懂,但拼湊在一起他就難以置信。

“她先認出那副畫是你的手筆,還說出來下邊的粉色小魚,除了作者我想沒人會知道,她跟我說那副畫對她很重要,聽我說不轉賣給她,很喪的就走了。”

“我提到你名字的時候,她情緒很難過,後來我記得上次在你那用電腦的時候,屏保是不是就是她?我就跟她說,問問作者的意見,還留了聯系方式。”

莫槐把聯系方式跟那副畫一起拿給他,“是給她還是自己留着,你自己決定吧。”

巷子口窄小,冬日的春城格外冷清,這條路他走過無數次,閉着眼都能走,以前冬天的時候還會有賣紅薯的在,現在也不見了。

路予寧會有些小怪癖,喜歡冬天吃雪糕,他騎車帶她回家,女孩坐在前排,他整個人擁着她騎車,懷裏心裏都是她,她自己咬一口然後還問他吃不吃。

每次他都拒絕,因為心知肚明小壞蛋根本不想分給他。

總有人告訴他,時光會讓記憶模糊,會讓痛覺消失,會戳破愛情假象。

但他卻在那些孤單的時光裏,回憶愈發深刻。

思念發瘋一般滋長。

這兩天長時間忙碌奔波,沈何西有點累,人站在家門口才想起來這邊什麽東西都沒有,還得叫外賣來送。

鑰匙轉動,對面程歡開門出來,手裏拎着一袋東西在背後喊他:“沈何西?”

男人聞言,這才看到她,仔細分辨了下她的臉,才從記憶深處揪出了她的名字:“程歡姐?”

小時候老互相串門的鄰居,但自從他在北京讀大學後,就很少見到了。

程歡已經等了很久,一直關注着對門的動靜,路予寧幫了她大忙,她本來想拿禮物送給她,可路予寧不肯要。

只能等沈何西回來讓他轉交。

程歡笑眯眯地把袋子交給他:“這個幫我給你媳婦,謝謝她仗義相助照顧我媽,對了,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發請柬。”

沈何西腦子有點懵,手裏袋子很沉,程歡給了東西後任務完成,總算可以睡覺了。

留下他一個人在門口吹冷風。

還跟小時候一樣,話都不說清楚。

屋子裏燈光昏暗,有種很甜的氣息,路予寧在等到程歡回來後就回家收拾東西,把東西塞滿她才能有安全感,生病讓她一粘能睡的地方就想躺下。

快睡着時,她在想,就睡一小會,一會兒她就走。

就當來給他做一次田螺姑娘,總比面對他不知道怎麽解釋的好。

她是想看到他的。

屋子裏的香甜味讓沈何西警惕心肆起,精美袋子被他放在玄關,他小心翼翼往裏走,長時間不住的老房子确實有遭賊惦記的風險,但童思妍也說會經常過來轉轉。

月光從玻璃窗照映在客廳裏,他适應了環境目光在房間內梭巡,最終落在沙發上那團鼓起的小包上。

沈何西走過去,路予寧的胳膊先無意識的伸出來,随之而來的是一聲睡夢中的呢喃,還有她的臉。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怪不得程歡會說他媳婦,原來早有人偷偷跟過來。

他沒叫醒她,就這麽安靜看着她,她夢裏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連睡着都會皺着眉,沈何西拿指尖溫柔的壓在眉心,想替她撫平,想為她承擔一切煩惱,可摸到她額頭時,才察覺到溫度不對。

他拿了耳溫槍給她重新量了體溫,上邊顯示的數字讓他心煩意亂。

沒有多想,拿了外套去外邊找二十四小時藥店買藥。

路予寧睡得不□□穩,她一直斷斷續續地在做夢,有路安傑也有沈何西,她意識轉醒,只覺得喉嚨幹澀,她嘗試說話都覺得困難,想坐起來也覺得身上沒力氣。

視線所及,有道身影在忙碌,沒多久,有人走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給她喂了藥和水,路予寧喝了一杯還覺得不夠。

沈何西又給她拿來了第二杯。

身體變得舒服些,她的腦子也漸漸活過來,在發現給她喂水的人是沈何西後,路予寧從他身上起來,坐在了角落裏,抱着衣服跟他對視。

其實一般情況下,沈何西都很好說話的。

可她就是能感覺到他現在很不高興,想要發脾氣的那種不高興。

是在不高興她沒提前打招呼就跟過來麽?

路予寧之前說過的話又重新蹦跶出來。

——“你這麽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想用同樣的方法報複我一次?”

越想,她越不敢看他。

路予寧垂着頭在自我安慰,她能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炙熱,幾分鐘後,沈何西捧着她的臉讓她跟自己對視,男人板着臉“知道錯了嗎?”

路予寧生病的時候,所有的反應感觀都會遲鈍半拍:“什麽?”

“我問你知道錯了嗎?”沈何西說:“你在生病,發燒38.5度,你還跑那麽遠回來幹嘛?你這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疼?”

路予寧抿着唇,下巴被他擡高,男人手指一下下的摩挲着自己的唇,女人眼裏霧氣氤氲,嗓音沙啞道:“你心疼什麽,都分開這麽久了。”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

沈何西聽不得她說這種話,氣的半死,真不知道她是為了提醒他還是提醒自己。

她被他锢着下巴,一句話被吞噬在男人熱情兇猛的親吻裏。

細碎而纏綿的親吻啃咬,讓她無從招架。

男人的話音清晰的落在她耳朵裏:“讓你再亂說話,以後再亂說,我就要好好教育你了。”

沈何西捧着她的臉,不顧一切地親吻着。

男人睫毛纖長濃密,很少有男人會像他一樣,身上的秀氣跟痞氣融合的剛剛好,沈何西很投入。

等他親完,路予寧捂着有點發疼的唇狠狠瞪他:“我感冒了!”

“我知道啊。”他說:“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把感冒傳給我你就會好。”

“阿魚,我希望你好好的。”

一生平安。

無病無災。

“這個說法已經辟謠過了。”路予寧揉着嘴,到現在還覺得疼,“你是醫生,難道不該相信科學。”

“可能因為生病的是你,我才會相信這種事。”

因為你的難過受傷,才讓我對神明有了祈求之心。

路予寧捂着胃,她餓過勁後現在覺得難受,沈何西對她觀察細致,小動作盡收眼底,他起身就要收拾下出去買:“你想吃什麽?”

“在家坐吧。”她指指冰箱:“裏邊都有,我買的。”

路予寧可能沒意識到,她說這話的時候讓他有多開心。

她說,在家坐吧。

嗯,那就在家做。

作者:飯後,沈何西開始一件一件脫衣服,阿魚驚恐地把自己捂成蠶蛹:“你幹嘛?”

“不是你說的,在家做。”沈哥哥無辜道:“你任何事我都想滿足你,你說在哪做就在哪,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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