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歡顏用爪子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後，掙紮着從他懷裏跳到榻上。
被嫌棄的康熙擡手點點她，随即先去沐浴更衣。
等洗去一身酒氣後，康熙來到榻上坐下，同時命人傳晚膳。
在晚膳送上來前，他将歡顏抱進懷裏，揉着她身上手感極好的毛毛問：“今日都做了什麽？”
貴喜以為他是在問自己，語氣透着幾分緊張：“回萬歲爺的話，今日上午，貓主子都是在禦帳中玩……午膳時用……膳後……”
歡顏見他将自己這一日的種種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不由朝他投過去一眼。
康熙一開始聽着，臉上表情放松中透着幾分柔和，等貴喜說到他們外出遇到格根塔娜格格時，神情立刻冷下來。
“可有傷着你？”他立刻低頭問。
“喵喵喵喵喵……”
歡顏自然告訴他，對方連她一根毛都沒碰到，反倒被她抓傷。
“萬歲爺放心，奴才看得清清楚楚，對方沒碰到貓主子。”貴喜說話的同時，心裏明白過來，這位貓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他之前以為的還要重。
“朕離開前是如何交代你們的？遇到那種人，你們不會上嗎？竟然要她自己動手？”
托格根塔娜格格看上大阿哥的福，康熙對這位蒙古格格也略有耳聞，知道她被土謝圖汗寵壞了，成日裏喜歡拿着條鞭子動手。
只要想想，自己懷裏這小小的一團，今天差點讓人傷到，他語氣就好不起來。
“奴才罪該萬死。”
康熙話落，貴喜等太監立刻跪下來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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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喵……”
康熙聽到她求情，看在她沒被傷到的份上，這才淡淡道：“起來吧，沒有下次。”
“謝萬歲爺，奴才謹記。”
用過晚膳後，康熙抱着歡顏在桌案後處理奏折，歡顏則在他腿上修煉。
禦帳不遠處，大阿哥營帳內。
胤禔聽說格根塔娜今日被皇阿瑪養的貓給撓傷後，心情大好，也不顧白天在宴上已經喝了不少酒，揚聲吩咐下人拿酒來。
“該！”
他一口飲盡手裏那杯酒後，滿臉笑容。
不怪他沒風度，竟然對喜歡自己的女子如此幸災樂禍。
實在是格根塔娜成日糾纏不休，還說讓他廢掉福晉的話，早就将大阿哥惹惱。
莫說大阿哥與他福晉感情很是不錯，就算他們感情不好，只要福晉無大錯，皇家也沒有随便廢福晉的道理。
若非顧忌這會正是皇阿瑪要安撫喀爾喀人的時候，就沖她那番言行，大阿哥都能提起大腳踹她，而不是像現在一般躲着她。
“皇阿瑪這貓真是養得好，可是替爺出了口氣。”胤禔又喝一口酒，語氣感嘆。
當奴才的，自然知道這會說什麽能讓主子更高興，立刻繪聲繪色的描述起格根塔娜回來時的慘狀。
“……那雙手沒一塊好肉，全被撓花了，說不定還會留疤……”
胤禔越聽越高興，想着這樣一來，她保準沒空再來糾纏自己，于是心血來潮:“就沖這，爺得給那只貓送謝禮！你們說，爺送什麽好？”
他身邊的太監想了一下：“貓愛吃魚，不然送魚？”
“這主意不錯，爺明兒有空親自抓條大魚送給它。”胤禔笑着道。
比起胤禔聽到消息後的高興，當事人這會快氣瘋了，尤其是在土謝圖汗回來後，禁止她為這事去找皇帝。
“父汗，難道我今日就白被那畜生傷了不成！”格根塔娜舉着自己抹過藥已經被包起來的手，怒氣沖沖的質問。
“也不是什麽大傷，養幾天就好了。”
在土謝圖汗看來，被貓撓幾下而已，能有多嚴重，左右也沒傷到她臉，在這種時候，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被那畜生欺負得那麽慘，你竟然說不是大傷？你不疼我了嗚嗚……”
土謝圖汗頭疼的和她講道理，然而她又哭又鬧，根本聽不下去。
沒辦法，土謝圖汗只能交代人照看她在營帳中好好養傷後，轉身離開。
格根塔娜見他就這樣離開，氣得摔起營帳內的東西。
不過，看到她被包起來，不方便拿鞭子的手，伺候她的丫鬟們暗暗松一口氣。
禦帳內。
康熙忙完正事後，擱下筆，垂眸看向自己腿上，當看到那雪白的毛團子時，伸手摸了摸，只覺得疲倦都消散不少。
被他一碰，歡顏擡起腦袋，圓溜而水潤的雙眸像是會說話一般。
“朕忙完了。”
康熙的手從她背上移到腦袋上，然而忍不住去捏看着就可愛的耳朵尖，只覺得手感特別好。
歡顏沒防備才讓他捏了一下，随即直接從他懷裏跳上桌案：“喵喵喵……”不許捏我耳朵！
“朕不是故意的。”康熙沒什麽誠意的解釋，甚至指尖還在悄悄摩挲，似乎還想要再捏兩下。
歡顏看着他，在心裏暗“哼”一聲，随即一躍跳到他肩膀上，用爪子去撓他耳朵。
她将鋒利的爪子收起來了，然而肉墊與毛毛蹭在耳朵上的感覺，癢的康熙笑出聲來，身子也跟着亂晃。
“朕錯了，下次不捏你耳朵，快下來。”怕她被自己晃下來，他伸手虛扶着，嘴裏哄道。
李德全等人看到萬歲爺與它玩鬧得這麽開心，心裏無不暗暗稱奇。
而貴喜看到這一幕，則覺得自己下午真是白替它擔心。
歡顏見他許下保證，這才從他肩膀上下來，重新落到他腿上。
這會已經不早了，玩鬧過後，康熙幹脆抱着她前往內帳。
将她先放到床上，康熙擡手讓人脫下外袍後，直接将其他人打發出去。
睡覺前，康熙問歡顏，關于那位格根塔娜格格，需不需要他再出手教訓一二。
歡顏不想給他添麻煩，加上心裏早有打算，自然拒絕。
白日裏的會盟，消耗康熙太多心神，和她閑聊幾句後，便漸漸陷入沉睡。
等他睡着後，歡顏修煉起來。
直到後半夜，她睜開眼，小心的從他懷裏鑽出去，悄悄溜出禦帳。
喀爾喀蒙古三大部人的營帳以禦帳為中心，在四面環繞。
歡顏根據氣味，沒多久就找到格根塔娜格格的營帳。
或許是今日那母鹿的悲鳴與淚水的緣故，得知格根塔娜是個淩虐禽獸的慣犯後，歡顏就有讓她在夢中體驗一番自己對那些獸類傷害的打算。
前世時，歡顏幾乎沒用過入夢這一天賦技能，到這裏後，用得多了，倒也越發熟練起來。
于是，格根塔娜就慘了。
并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她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只羊，被人用鞭子不停的抽打，那種感覺，讓她痛不欲生。
一開始，她恨不得将打她的人千刀萬剮，後來卻只想求個解脫，然而被活活抽死後，她卻又變成一頭牛，被人活生生……
經歷過一次又一次折磨後，痛苦中的格根塔娜突然反應過來，這一切，全是她曾經做過的事。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躺在床上的格根塔娜緊閉着眼哭着喊起來，将守夜的丫鬟驚醒。
丫鬟跑到床邊一看，見她似乎被夢魇，趕緊将她搖醒。
歡顏見此，只能從營帳中離開。
回到禦帳後，她悄悄在桌案上的手巾上擦擦爪子，這才跳上床。
等看到原本屬于她的位置，被一團被子代替時，歡顏用爪子将那團被子往外拉。
康熙察覺到懷裏的動靜，半夢半醒地睜開眼，見她大晚上不睡覺在玩被子，伸手将她攬到懷裏。
“乖，快睡覺。”
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他轉瞬又睡過去。
被他抱得有些緊的歡顏擡起腦袋看他一眼，到底沒再打擾他睡覺。
次日。
康熙賞賜哲布尊丹巴以及三部汗後，再次對他們，以及三部比較重要的人賜宴。
宴上，康熙為示親近，特意換上蒙古語與他們交談。
見氣氛不錯，土謝圖汗笑着端起酒杯：“臣代女兒向聖主賠罪。”說完，一飲而盡。
也是見皇帝待他們這麽親切，他才試探着提起昨日的事，覺得說不定能給女兒一個交代。
“朕家的寶貝傷了你女兒，該朕陪不是才對。”康熙笑意不及眼底。
聽話聽音。
土謝圖汗立刻反應過來，那只貓在皇帝眼中不一般，于是笑着道：“聖主這就折煞臣了，分明是小女脾氣不好，驚着您家寶貝。”說完，他連喝三大杯算是繼續賠罪。
旁邊的策妄紮布，也就是康熙昨日封的劄薩克圖汗嗤笑一聲後道：“格根塔娜何止是脾氣不好，簡直是手段殘忍，一個姑娘家……呵！”
女兒再是不好，也容不得別人說，更別提是對家，土謝圖汗立刻瞪過去。
康熙可不想他們再鬧起來，笑着打圓場：“朕敬幾位一杯。”
他開口以後，土謝圖汗和劄薩克圖汗自然不敢再說什麽。
最後，宴會自然圓滿結束，并且康熙還分別給了在場人親王、郡王等封號。
三部汗随後上奏，表達了一番“聖主深仁！”、“臣等恨歸順之晚耳！”之類的話。
康熙設宴同時，大阿哥說到做到，和三阿哥、四阿哥一起打完獵後，順路跑到附近的湖泊，抓到一條大魚帶回來。
也是巧，他才回營地，正好看到走出禦帳的白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