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啊, 無緣無故大哥為何會突然提起她來？
嚴二老爺聽到他的話, 心裏疑惑。
嚴子清看着他的表情, 直接将康熙方才傳他過去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什麽？皇上竟然過問了此事！”
嚴二老爺聞言，頓時緊張起來。
随後, 他趕忙解釋起來：“大哥，這可不關我的事, 我只是嫌她丢人，不想再看到她而已，她從院子裏移出去時, 該帶的人和物我可沒苛待她，至于她如今的境況, 那得問二侄女才是, 畢竟如今府中是她在打理內務。”
說起來也唏噓, 當初還是嚴二老爺對自己夫人一見傾心，這才将家世只是尋常的嚴二夫人娶回來。
哪怕婚後嚴二夫人只替他生下一女，二人感情也還不錯。
可惜，等閑變卻故人心，倒如今，嚴二老爺對她僅剩下嫌棄，甚至覺得沒休棄她已經是自己仁慈。
嚴子清自然知道, 這事女兒也有責任，可聽到他一推六二五，心裏有些不悅。
“那是你夫人！”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嚴二老爺還是忍不住嘀咕：“那還是她二嬸呢。”
“出去, 我懶得與你說。”嚴子清被他氣到，指着門口道。
嚴二老爺沒立刻走，而是有些擔心的問：“那萬歲爺那……”
“我會處理！”
聞言，嚴二老爺這才放心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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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的背影，嚴子清擡手揉揉眉心後，又吩咐人将女兒叫過來。
嚴瑤還沒想好到底先拿出什麽來給康熙，聽說嚴子清要見自己，心裏有些厭煩。
該不會是花園裏遇到康熙的事讓他知道了？
嚴瑤過來後，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忍不住想。
“瑤兒，阿瑪問你，你知不知道你二嬸如今的處境？”嚴子清看到她後，直接開門見山。
“二嬸？她怎麽了？”嚴瑤故作不解。
嚴子清看她表情不似作假，将方才對嚴二老爺說的話重複一遍。
聽完他的話，嚴瑤瞬間猜到，阿哥們必然是從花園離開後去了西南角那邊。
至于為何會跑到那麽偏僻的地方？
她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只白色身影。
肯定是追那只死貓過去的，真是該死！
嚴瑤在心裏暗罵一聲，面上卻做出一副震驚而失措的表情：“什麽？怎麽會這樣？那些下人怎麽敢這麽對二嬸！”
“你難道就一直沒關注過你二嬸那邊？”嚴子清皺眉道。
“阿瑪您也知道，二嬸心智失常後，總将女兒當仇人，女兒哪裏還敢出現在她面前刺激她，所以她那邊的情況，都是通過下人了解，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如此對待二嬸。”
嚴瑤說完，紅着眼眶道：“是了，女兒想起來了，剛接手內務時，便有人在我面前抱怨，說二嬸當初掌家時如何不近人情，想來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也怪我當時沒多想想，才害得二嬸受罪。”
她倒沒撒謊，當初确實有不少人踩着嚴二夫人來捧她，甚至對嚴二夫人的苛待，她也一點沒沾手，确實是下面人自作主張。
“這些人竟然敢欺上瞞下，當真是該死！”嚴子清生氣的拍了下桌子，看到女兒一臉自責，雖然不好再怪她，心裏卻有些失望。
畢竟他以前一直自豪于女兒小小年紀就能撐起家中內務，如今看來，卻覺得她還是太年輕，竟然會被下人蒙蔽。
想到此，嚴子清對于內務放在她手中，忽然有些不放心起來。
“阿瑪別氣壞身子，都是我的錯。”嚴瑤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到底是自己女兒，嚴子清看到她這般模樣，還是心疼的，安慰幾句後道：“你先整理出一處院子讓你二嬸與她外甥先搬過去，再……算了，你就安排院子便是。”
原本還想說讓她把之前在嚴二夫人身邊伺候的下人以及那些欺上瞞下的下人通通處置掉，可因着已經對她能力有所懷疑，加上怕她心軟，嚴子清到底還是沒說。
“是，女兒這就去。”嚴瑤見他說話說一半，面上不顯，心裏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之前刷好感度時給他送的湯簡直是喂到狗肚子裏了。
她離開後，嚴子清想想，還是去了嚴太夫人那裏。
嚴二夫人剛瘋時，嚴太夫人還挺憐惜她，不但替她到處尋大夫，還時常敲打她身邊的下人。
然而這份憐惜，随着她幾次想要對自己孫女下手，以及時不時冒出來破壞府中宴會，讓嚴府丢臉而一點點被消磨光。
嚴太夫人不願意再管她，可也沒想要苛待她，聽到兒子說明來意後，表情不太好看。
“子文呢？沒有管她嗎？”
嚴太夫人之所以撒手不管，也有二兒子與他夫人感情不錯的原因。
“二弟如今對她只剩嫌棄。”嚴子清道。
嚴太夫人沉默片刻後，對身邊的老嬷嬷吩咐道：“你從院子裏挑幾個人去伺候她，再将那些不敬主子的下人通通處置掉。”
老嬷嬷點頭後，立刻轉身出去。
嚴太夫人轉動着手裏的佛珠，沉吟一會後，對兒子道：“瑤兒畢竟還年輕，讓她掌管內務到底還是不妥，還是我再掌兩年，等孫媳婦進門後交給她。”
顯然，比起嚴子清，嚴太夫人更懂內宅的彎彎繞繞。
一個內能将府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外能将府中産業與母親替她留下的嫁妝都番了幾番的孫女，說她不知自己二嬸在府中的處境，嚴太夫人是不信的。
嚴太夫人想，或許是二兒媳婦瘋癫後，将她當仇人的行為惹惱了她，所以她才會如此縱容下人。
想到孫女平日裏看起來溫柔又善良，內裏卻如此記仇，嚴太夫人雖不至于因此就不喜歡她，心情卻有些複雜。
“這，怎麽好勞累您。”嚴子清顯然有些意動，卻又覺得讓她這麽大年紀還為府中內務操勞有些不好。
嚴太夫人直接拍板道：“就這麽定了。”
這邊，母子二人商量好要收回嚴瑤手中的內務，另一邊，嚴瑤已經親自帶人選好給嚴二夫人的院子。
她正盯着人在院中打掃，就被丫鬟提醒：“小姐，老夫人身邊的王嬷嬷帶着二夫人過來了。”
嚴瑤看過去，就見梳洗過後，臉色有些蒼白的嚴二夫人神情癫狂的朝自己沖過來。
“小姐小心！”湯圓趕緊擋在她身前。
“表姨母，你別生氣，咱們去新房間裏休息。”
想到表姨母每次都會被那個力氣大的丫鬟推到，跟在她身邊的方鳴趕緊拉住她的手。
王嬷嬷則趕緊上前一步，徹底阻擋住雙方的視線，然後道：“瑤小姐，您還是先離開吧，這裏有我在。”
“那我便先走了。”
嚴瑤朝她點點頭後，帶着人離開，心裏卻不屑的想：一個瘋子而已，沒餓死就不錯了，至于還折騰。
嚴瑤正在為嚴二夫人又冒出來礙眼而不高興，等回到院子，見到嚴太夫人身邊另一位嬷嬷，聽她表明來意并管自己要府中的庫房鑰匙與賬本時，整個人差點沒炸掉。
身為府中的老祖宗，她要收回內務，又豈容嚴瑤這當孫女的說個不字。
她強撐着笑臉将東西給出去後，轉頭表情瞬間就冷下來。
“小姐，太夫人怎麽這樣，您辛辛苦苦将府中的産業至少翻了一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能因為二夫人這點小事，就将內務收回去！”
湯圓替她抱不平。
旁邊的映雪見她還火上澆油，趕緊用胳膊撞她一下，示意她看小姐的表情。
湯圓看過去後，立刻不敢再說話。
因着扯出嚴二夫人這樁事，今日嚴府想來不論主子還是下人，都沒心情好好吃一頓午飯了。
而掀起這樁事的康熙已經帶着他吃飽喝足的貓兒，坐在庭院中陪它曬太陽。
別說，一開始康熙還不理解，它為什麽那麽喜歡曬太陽，等陪它曬過兩回後，發現确實還怪舒服，現在沒事就喜歡陪它曬一會。
“喵喵喵？”你幹嘛？
歡顏正側卧在他懷裏曬得好好的，突然被他抱着翻個身，不耐煩的伸爪子拍他。
“這邊曬暖了，朕給你翻個面。”康熙躲開它的爪子解釋。
瞧萬歲爺這話說的，又不是烤肉，還翻面呢。
端着果盤過來的李德全腹诽一句，随即将盤子放到桌上。
“萬歲爺，聽說嚴大人已經處置完嚴二夫人的事。”想到方才聽到的消息，李德全提了一句。
康熙見懷裏的白貓耳朵動了動，手癢的捏了一下後道：“嗯？”
見他有興趣，李德全便說起來：“聽說嚴大人先是訓斥了嚴二老爺，随後讓嚴小姐重新替嚴二夫人準備院落。”
“另外，他似乎與嚴太夫人說了此事，嚴太夫人派了身邊的人去照顧嚴二夫人，并将內務從嚴小姐手中收回去了。”
歡顏聞言，先是替嚴二夫人和她外甥開心，随後想到嚴瑤當初害嚴二夫人母女就是為了內務，如今內務被收回去，還不知多生氣，高興得差點沒笑起來。
“這麽高興？”
聽見它從喉嚨裏發出愉悅的聲音，康熙笑着摸摸它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