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氣方剛

天未亮,白細就睜着濕潤迷離的眼睛醒了。

屋內還留有最後一絲暗火,陰暗不明。

昨夜停的雨今日又下了起來,滴滴答答從窗檐落下,他凝神傾聽,渙散的眸子逐漸恢複清透。

微側過腦袋,他正枕在一條肌肉緊實的臂膀中,霍铮一手墊于他頸下,另一手搭在他的腰後輕輕圈住,即便沉睡中,也要把人護好的姿勢。

白細盯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目細看,湊上抿合的薄唇親了一口,舌尖抵在唇角上下舔了一圈,霍铮收緊放在他腰後的手臂,啞聲道:“怎麽醒早了。”

兩人融合的體溫将被衾熨得溫暖,白細趴在霍铮胸前,眯起眼讨來對方回應的一個吻後,餍足地溢出軟糯懶散的笑。

霍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在他後背拍撫,“過會兒就起身,送你到弘揚管念書。”

說完擁緊他,“天氣冷,會有些辛苦。”

白細蹭在他肩膀搖腦袋,在村裏過慣農活的日子,進城後得去學堂念書,真讓他有些不适應呢。

似是看穿他心底所想,霍铮親了親他,“我送你過去。”

白細抱緊對方,臉皮有些難為情,他古怪扭了扭眉毛,才輕輕動起身子。

變成兔子時對地板蹭,現在成了霍铮,白細難耐扭動,眉梢紅潤,嘴裏不時吐出輕細的聲音。

霍铮當即明白其中緣由,少年人血氣方剛正常,他摟着白細縱容他,待白細好了,還體貼找了幹淨的棉褲給他換上,自己被撩撥起來的地方卻置之不理。

“铮铮。”

白細看清楚了,兩眼眨也不眨落在那隆起的地方,獻身一樣重新抱緊霍铮,喉嚨發出舒服的聲音,“你也蹭蹭我好了。”

霍铮揉揉他的腰身松手,“乖,你先把衣服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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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霍铮推門出去,找地方處理身體的反應。

白細抱着霍铮準備的衣物愣愣坐在床頭,他探進棉褲內摸了摸腿,上面仿佛還殘留着濕滑的觸感。

霍铮的行為令他感到疑惑,那事舒服,明明霍铮之前也抱他做過,為何今天卻避開他不做了呢?

在白細心底,喜歡就是喜歡,無須去克制些什麽。

黑珍珠在廳內埋頭吃東西,白細與霍铮出門時,只有蘭婆能陪它玩鬧,蘭婆待它也極好,不光給它加食加肉,天寒地凍,她還照着黑珍珠的體格織了件小布襖,給它套上。

黑珍珠穿了小襖子,別提有多神氣了,白細牽它出門溜時,給附近的鄉鄰看到,還笑道:“這年頭竟然有人給狗穿衣服!”

清晨,霍铮駕着馬車走街穿巷,到了弘揚館,把白細放下。他理好白細頭上的氈帽,将墨寶毛筆一一置入布包。

白細背起小布包,“铮铮,我進去啦。”

黑珍珠蹲在馬車上叫了幾聲,一人一狗目送白細踏入學堂,方才離開。

霍铮并未駕車走遠,白細第一天上學堂,他始終放心不下,便在附近街巷裏尋了間小面館,點了一碗面,與黑珍珠坐在面館裏頭靜待。

——

白細遲到了,當他背着小布包站在學堂門外,正晃頭晃腦念書的學生們紛紛停下注視他。

長偵先生讓他進來,白細忐忑,無數雙眼睛落在他身上,霍铮不在身邊,他只好躲到長偵先生身後,引來滿座的學生齊聲哄笑。

長偵先生神色一肅,“笑什麽。”

笑聲立止,長偵先生又道:“這位是新來的學生,白細,以後你們就是同堂學生。”

他随意指了一個靠前的位置,一旁的學生是昨天接待他們的方子塵,白細抱緊他的小布包過去坐下。

課堂的學生皆身着素白色儒服,頭束帽冠,白細一身淺碧棉襖,頭頂白色絨氈帽,坐在一群人當中顯得格格不入。

長偵先生繼續講課,白細坐立難安,背後總有數道目光看着他。

方子塵攤開書卷與他靠着坐近了些,小聲道:“你的書卷還沒領,先跟我一塊湊合着看吧。”

白細目不識丁,輕聲搖頭,“我看不明白。”

倒是方子塵與他靠近,令他稍漸安了些心。

他對方子塵露齒一笑,“謝謝你啊。”

方子塵神情微滞,“客氣,客氣。”

——

飄飄灑灑的細雨濃密起來,街巷朦胧。

霍铮維持同一個姿勢定坐很久,桌上的面涼了,穿着小襖的黑珍珠趴在另一側凳上,眼皮耷拉。

冷季生意清閑,館內的店家無所事事,索性端了碗熱面坐到霍铮對面桌,邊吃邊與他閑談搭話,問他是不是在等人。

黑珍珠嗅到香味立馬躬身站起,眼睛直勾勾望去,店家噗噗大笑,“你這狗真逗趣,還穿衣裳。”

店家逗了逗黑珍珠還喂它幾根面,絮絮叨叨說了半晌,霍铮沉默,店家并未惱怒。有生意上門,只要不是惹事,他們笑笑便也過去了,畢竟做生意的人大都講究和氣生財。

霍铮并非刻意漠然,他心神游蕩,心底記挂白細。不知他記挂的人能否聽得明白夫子所言,有沒有遭人欺負,那麽多人坐在一塊在課堂裏念書,他會不會害怕?

霍铮想得太多了。

課堂上腦袋暈漲的白細捂着鼻子連連打了三個噴嚏,一擡頭,連帶夫子,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夫子恰講述到關于戰國時的一首詩歌,他上下端詳白細與衆不同的衣着打扮,捋須,道:“方才我所吟誦的詩你聽後有何感想?”

白細懵懂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會。”

又是一陣哄笑,白細紅了臉,夫子搖搖頭,示意他坐下,苦口婆心勸他,“要專注聽課。”

長偵先生的課堂結束,要去給另一堂的學生授學,酉時過才能抽出半個時辰教他獸文。白細便留在課堂內與學生一起聽其它夫子的講課,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夫子離去後,學生們聚在一塊,對着他的方向竊竊私語,說他是誰帶進來的。

弘揚館并非每個學子都能進來,有的人靠天賦靠苦讀,天賦缺乏,背景來湊,而白細看着哪個都不沾邊,樣子呆呆笨笨,夫子的問題一問三不知,穿的衣裳又并非富家子弟所有,可長偵先生待他态度明顯,也因此緣由,學生們心存疑惑,卻并未直言問他。

方子塵看出白細害怕,關心道:“你別怕,他們頂多背地裏說說,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書館規矩嚴格,無論是富家子弟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準在書館裏喧嘩鬧事,凡有人觸犯規矩的,都會被館長趕出書院,長偵先生既是這裏的夫子,也是館長。

白細對其中關系半知不解,午飯是留在書館內用的,館內有專門用飯的地方,他本想回去和霍铮一起吃飯,雨水濃密,方子塵熱情拉着他,說帶他去品嘗夥房師傅的手藝,脫不開身,就只能留下。

午後的課堂結束早,白細拎起小布包離開,長偵先生突然出現在另一頭回廊,叫住他。

“先生。”

白細小跑過去,學生們都離了書館,熱鬧了大半日的書館一片空寂,他跟長偵先生去書房的路上不時左右張望。

踏進書房,一抹高大身影背對他立在書架前,他驚聲道:“铮铮!”

黑珍珠竄入他懷裏搖搖尾巴,長偵先生示意他們坐下,從書架上取出幾沓厚重的書卷,小心除塵,在他們面前攤開一卷。

“這是老夫數年來記載的獸文學識。”

白細認真審看,道:“我看不明白。”

長偵先生連笑三聲,道:“無礙,從今日起,每天這時候你到書房來,我用半個時辰教你,而這些書卷你帶回去,每天都要仔細琢磨,多看、多悟、多問。那麽,我們就開始吧。”

長偵先生教書風趣儒雅,白細在獸文一面果真具備天賦,很多字句言語他反複看了兩遍就記在腦中,還能延伸,按着奇怪的字跡,找出形同相近的獸文,揣摩其意。

竹鈴在窗檐下飄搖,酉時過後,長偵先生結束了白細的第一節 獸文課堂,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霍铮起身對長偵先生作揖言謝,領白細回去途中,白細仍然抱着手裏的書卷,搖頭晃腦念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踩到門下的檻,險些跌了一跤。

霍铮取走他的書卷把人抱回車廂坐好,撈起黑珍珠塞入他懷裏,道:“天色太暗,白天多看些無妨。”

馬車駛過集市,霍铮多添置了些蠟燭,以便夜裏多燃照明,又買了不少火炭用于燒熱取暖。天氣愈寒冷,蘭婆上了年紀,這些需要添置的東西霍铮自然不會讓一個老人出來忙活。

回到大院,蘭婆已将熱好的飯菜偎在火上暖着,見兩人進屋,看白細背着小布包,手捧書卷的斯文俊俏模樣,笑得眼不見縫。

屋內擺有燃燒木炭的火盆,溫度漸升,不似往時那樣寒冷。白細沐浴過後披着衣服盤腿坐在床上,手裏展開書卷磕磕絆絆地閱讀,待霍铮沐浴好也回了屋,關門聲起,他忙收好書卷,把熟睡的黑珍珠撥到一邊,踩着鞋子悄悄開門出去。

叩叩叩——

白細候在門外,霍铮開了門,好似習慣了白細夜裏總來他房間一般,把人帶進屋,關門。

白細躺進霍铮被中,霍铮拉他起來,将被子捂暖了才讓他進去,默許彼此同眠共枕。

白細躺下後,霍铮側身躺着,單臂圈摟他的腰,輕柔拍撫,“今日累不累?”

“不累。”白細喜歡霍铮親密碰他,身子貼近對方,笑眯眯拱進那火熱的身軀裏,動了動。

霍铮将他稍微拉遠,感受到他起了反應的地方,皺眉道:“小白,此事要克制,你還小,弄多了身子會虛。”

“可是、可是……”白細扭動着,被霍铮抱得很牢。

“小白,我不是不讓你弄,但為了身子着想,你忍一些可好,咱們三天可來一次,再多就要節制了。”

白細挪回身子拱了拱對方,雖然他有些沖動,也不是不能忍。

“好吧。”

霍铮親了親他的眉心,上半身抱緊人,腿下的地方卻稍微離了些,免得引起白細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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