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亂說話的代價（2）
所謂采訪展示，無非是講一下從約采到采訪結束的整個過程，順帶對自己本次采訪的優缺點進行分析，講講心得。
麥星陽的采訪問題寫得不錯，邱向涵也回答得內容充實，整個過程都很順利。麥星陽甚至還滿足了女生們的心願，往外放出來一些錄音片段。
後排幾個特意翹課過來的粉絲，激動得一直誇自己男神聲音好聽。
麥星陽趁着放錄音的空白，也第一次仔細思考起邱向涵聲音的問題。平心而論，還可以，聲音屬于低音炮那類，比較有磁性。但是相比較于學校播音主持那些學生，就只能說是先天條件不錯，後天練習不足了。
而後面這幾個粉絲裏，就有學播音的女孩，那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粉絲濾鏡吧。
麥星陽正想着，教室後面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大班上課比較随意，有的時候學生要着急接個電話或者上個廁所，都有可能從後門出出進進。所以誰都沒有注意，麥星陽在看到那人進來之後，明顯僵**一下。
邱向涵在視頻裏看到了。
“高凱，進來的誰啊？”對話框裏面出現這樣一行字。
高凱愣了一下，回頭瞟了一眼，神色頓時變得不那麽友善。晉澎，這小子還有臉到他們班上？
“麥子的前男友。”
“把手機轉過去，讓我看看。”
“不是，大哥這轉過去有點明顯吧！”
沒等着這邊高凱和邱向涵争執完，采訪課的老師發話了：“诶，麥星陽同學，你給大家介紹一下你這個采訪是怎麽約到的吧。”
大叔笑眯眯地看着麥星陽，眼神裏滿滿都是贊許。這小子這回的采訪作業是做得真不錯，寫得采訪提綱都比之前剛開學那會條理清楚多了。
“約到采訪也是一種本事。”采訪課老師是個即興講課的，有點什麽案例都希望自己的學生從中學到點長處，“以後你們到了工作中，也得注重人脈的積累，能采訪到大咖，就是本事！”
啊？
麥星陽被老師突然整得這一出給弄懵了，這他可怎麽說……如果要是實話實說，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邱向涵帶來麻煩，唉，是肯定會帶來麻煩吧！不光是會給邱向涵帶來麻煩，也會給麥星陽自己帶來不小的問題。
畢竟在座的都是搞傳媒的學生，以後一個圈子的可能性很大，要是又奔着邱向涵求他幫這幫那，礙于同學的情分他肯定不能拒絕。可是，這樣就是把他和邱向涵的關系放在了一個很尴尬的境地。
“我……”麥星陽硬着頭皮開口，“我實在是太喜歡邱向涵這部電影了！”他幹脆豁出去了，擺着一副迷弟臉，開始瘋狂吹這部電影，吹邱向涵的角色有多立體，吹邱向涵的演技有多精湛，最後還吹了一波邱向涵的顏值——神仙下凡。
可以說是，戲很足。
是不是戲不重要！底下都是不明真相的觀衆，不少女生還都跟着點頭應和，看上去仿佛是被麥星陽說中了心聲。
高凱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手機拿不穩，一直在上下晃。
“……所以，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打聽到了邱向涵現在助理的聯系方式，我整整求了他一個半月，他才說邱向涵回國了幫我問問他。”麥星陽不打算看講臺下面的反應了，眼珠連轉都不帶轉一下，直視前方，一通瞎編，“最終邱向涵被我的毅力感動，決定給我這個機會。”
末了，麥星陽怕別的同學效仿，特意又補充道：“他說我這是趕巧，他剛回國沒通告，簽了公司之後這種采訪肯定不能再随便接。”
高凱快笑到地上去了。
手機另一頭的邱向涵也沒忍住笑意，拿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他的陽陽怎麽回事，這麽多年了說謊還是沒有長進。
小時候，麥星陽不知道從哪本科普書裏面看到，說人在撒謊的時候會眼神飄忽，小動作不斷，非常不自然。從此往後麥星陽說起謊來，身體僵硬，眼神不變，雖然确實能唬住一些不熟的人，但是要讓邱向涵一看，都不用管他在說什麽，就知道在撒謊。
展示結束，剛好也打了下課鈴。麥星陽走到高凱前面，臉有些微微發紅，不滿道：“喂，你笑什麽？！”
“哈哈哈……”高凱忍不住把手機往麥星陽面前一放，視頻通話的界面十分清晰出現在麥星陽視野裏。
麥星陽瞪大眼睛看清高凱是在跟誰視頻，一瞬間整張臉紅得幾乎冒起熱氣，他一把搶過高凱的手機按了挂斷，下一秒掐在了高凱的脖子上：“啊！我今天不殺了你我不姓麥！”
這他娘的也太尴尬了！
另一頭，邱向涵被挂了電話還特高興，樂個不停，狄倫走進來斜瞟了他一眼：“你瘋了？”
“啧。”邱向涵春風得意，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你要是想從那家夥嘴裏聽到誇你的話得等下輩子吧！”
随後想了想，又補刀道：“啊對，你們外國信上帝，那你就得等到升天之後了。”他滿臉可惜。
狄倫面無表情取了文件，把門摔上。他決定，好不容易來到中國，暫時不跟這個傻子計較。
……
“麥星陽。”晉澎來的時候，麥星陽正跟高凱打作一團，晉澎是好不容易看準了才把麥星陽拽了出來。
晉澎皺了皺眉頭，壓下點心中奇異的情緒——從前麥星陽不會這樣的，他肯定在看到自己的第一時間就主動走到自己跟前，更不會當着自己面跟別人鬧得頭發都亂成了鳥窩。
麥星陽在他面前永遠是幹幹淨淨的，臉上帶着點乖巧的笑意。
“你來幹嘛？”麥星陽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頭發，他頭發有點自來卷，平時打理起來非常麻煩，而且随時随地一個不小心就又變成一團雜毛。
“星陽。”晉澎沒忘了自己的目的，直接拽住了麥星陽的手腕，“你跟我出來一下。”
沒等麥星陽回答，高凱先伸了手打掉晉澎的爪子：“诶诶诶，誰說我們麥子要跟你走的？你讓走就走，你當他是你誰啊？”
高凱老早就看這個晉澎不順眼了，個頭一般，長得也就那樣，放到他們自個兒表演專業裏只能算得上普通。成天卻以為自己多風流潇灑，招蜂引蝶的事幹得不少，每次還都振振有詞，話裏話外從來都是別人上趕着追他。
啊呸！
要不是礙着之前他是麥星陽男朋友，高凱早就開罵了。
“星陽，跟我走。”晉澎沒理會高凱，又伸手拽麥星陽。
這可把高凱惹毛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操，你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麥星陽知道高凱和晉澎向來不對付，聽說一開始是在籃球場打架結下的梁子，這會麥星陽怕兩個人又打起來，急忙攔在中間：“沒事的，凱哥。”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高凱，剛下課，周圍的學生還沒走幹淨，這會聽見動靜已經有人看了過來。
麥星陽一臉為難地勸了一句高凱：“別在這。”
高凱坐了回去，眼神裏的警惕卻還沒放下：“麥子，你自己跟他說。”
“星陽。”晉澎先發制人，好聲好氣說道，“我好幾次想跟你說話，你都把電話挂了，我就只能親自過來，沒別的意思。”
“咱們倆沒什麽好說的。”
晉澎苦笑了一下：“星陽，咱倆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嗎？”
“分都分了，你說這個話還有什麽用？”麥星陽垂着眼睛，“話是要說清楚，我要說的就是別聯系了，夠清楚嗎。”
“別這麽絕。”
晉澎還纏着麥星陽，兩個大男生站在教室裏面說這些實在太顯眼了，雖然學校裏面gay不少，包容度也很高，但是并不代表麥星陽打算這會就當衆出櫃。
麥星陽嘆了口氣：“你到底還想幹什麽？”
“跟我出去，我們單獨談。”晉澎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高凱，高凱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行，就這麽最後一次。”麥星陽提起書包走在前頭，甩開晉澎的手。
……
晉澎帶他來的地方是學校外頭一間咖啡館，他和麥星陽第一次線下見面就是在這裏。開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就是為了給小年輕談戀愛的地方，環境好，燈光昏暗，價格也十分“好看”。
不過麥星陽是不差錢的主兒，第一次線下見面，看都沒看直接付了錢。
說起來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麥星陽從來都不在乎誰花錢。他總覺得談戀愛這種事，兩個人量力而行，自己家裏面條件好，多付出一點也沒關系。所以逢年過節，但凡晉澎提到過什麽喜歡的，麥星陽都買給他了。
晉澎在這事上面，似乎接受得理所當然。他也覺得是，既然麥星陽家裏面那麽有錢，又是本地的學生，不愁生活費不夠用，那兩個人出去麥星陽主動付了，他也就沒必要提這茬。
“兩杯卡布基諾冰咖啡，一杯多奶，一杯少糖。”麥星陽對着店員熟練地點單。
這種以學生群體為主要銷售對象的咖啡館味道向來一般，喝來喝去也就這一種還算可以。多奶的那個是麥星陽自己喜歡的，少糖則是晉澎每次出來都嚷嚷着要保持身材。
晉澎默默看着麥星陽點單，在思考，果然有些事情一旦形成習慣就很可怕，兩個人再怎麽說也在一起三年了，習慣這事一時半會也戒不掉。就跟麥星陽一時半會肯定也離不開他，是一個道理……
“分開付。”麥星陽的聲音十分清晰傳到晉澎耳朵裏。
“星陽！”晉澎十分不理解地看向麥星陽，“你差不多行了。”
“怎麽了？”麥星陽擡起頭，平淡地看着晉澎，“分開付有什麽不對嗎？”
“你……”晉澎不想和他計較一杯咖啡，只好咬牙切齒地又把店員喊回來，“全都我付，另外再加一杯。”
“還有誰要來？”麥星陽話音還沒落下，一個人影就走到了他們桌子前面。
麥星陽就着燈光看清了來人，一時間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拿起書包站起來就要走，卻再次被晉澎拽住了手腕。
“你他媽有病吧，晉澎？”麥星陽甩了幾次都沒甩開，罵道。
“我叫小天來就是想把事情說清楚。”
“小天？”麥星陽覺得自己是被氣急了，眼睛底下都發熱，“他媽的小三還差不多！”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被麥星陽捉奸在床的出軌對象。
男孩長得白淨，一雙桃花眼看見事情不對，急忙拽住了麥星陽：“星陽哥，澎哥真沒別的意思，他就是讓我過來跟你保證的。”
“保證個球，滾、蛋！”麥星陽就鬧不明白了，是什麽讓晉澎覺得自己活該被他搓扁揉圓耍着玩的？是不是看見自己不舒服，晉澎就覺得特有成就感？
“星陽，你不混圈子，你不知道。”晉澎接着話說，“這圈裏好多就是為了爽一下而已，小天自己也有男朋友，你問他。”
男孩點頭如搗蒜：“我沒打算和澎哥有別的發展，真的！”
麥星陽沒忍住奪門而出，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什麽圈子不圈子，難道犯了錯都可以用一句圈子裏都這樣來掩蓋嗎？都這樣，難道就是對的嗎？
外面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麥星陽忽然想起來好久之前的事。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沒有二更，這章字數長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