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事情是這樣的。
宋小巧會這麽問,完全是因為丁禾露和何落落的功勞。丁禾露天天詢問宋小巧跟宋致行的進展,拉手沒,接吻沒,做了沒。打探态度十分積極,搞得宋小巧也很焦慮。除了那天的擁抱之後,她和宋致行再也沒進行過什麽親密互動了,更別提什麽接吻或者更深的事情了。換句話說,就是兩個人戀愛了,但是什麽也沒做。
丁禾露不由得懷疑,這天天住一個屋檐下,宋致行卻什麽都不做,是不是陽.痿了。宋小巧是知道宋致行不是陽.痿的,于是只剩下一個問題,她魅力不夠,或者宋致行在這方面對她提不起興趣。
想到這,宋小巧無言了,琢磨着,還不如讓宋致行自己痿了算了。
就連何落落也發來消息,說她跟盛林然确定了關系,但兩個人會保持異國戀,等盛林然放假了回國,再見面。何落落還特別不好意思地說,做那件事好像很舒服的,又問宋小巧,感覺如何。
這真是一個,全世界都以為她做了,可她知道自己沒有的悲慘故事。
不過有句講句,經此之後,何落落的黃.圖畫得倒是越來越順手了。宋小巧卻還是要靠着顏色文學聊以度日。
悲傷,實在是悲傷。
姐姐妹妹都有了,只有她沒有。
可偏偏她是最早有男朋友的那個。
宋小巧委委屈屈,越想越多。本來腦子裏還只是一根線,現在想來想去,徹底繞成一個毛球了。這球無法解開,只能依靠宋致行。可宋致行也是個榆木腦袋,毫不靠近她。
而最最最要命的是,她這幾天,天天都想對宋致行動手動腳。早上宋致行在廚房做飯,看着他的背影,就想沖過去給他一個背後的擁抱,賴在他的身上。晚上回家了,看見他在看報紙,就想窩在他懷裏,發會呆,撒會嬌。
戀愛害人。
戀愛腦害人。
宋小巧感覺自己體內粘人精的靈魂在蠢蠢欲動,有時候甚至會想更深入的東西想到臉紅,結果轉眼一看宋致行,老神在在,猶如修仙。
宋致行不動,她就不敢動。怕他覺得自己黏人,覺得自己很煩,甚至擔心他覺得她就是為了饞他的身子才跟他在一起的。雖然他的身子,真的很好饞。病急亂投醫,百度一番,知乎一番,再去戀愛小組讨論一番。同居幾日,男朋友對我毫無興趣,請問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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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地方,只有統一的回複:樓主,你确定那是你男朋友嗎?
有的人還問,是不是在一起久了,沒了激情?
宋小巧欲哭無淚,心想,這才在一起幾天啊?這麽快沒了激情,以後豈不是要守寡到老。想到她居然還跟宋致行口頭訂婚了,就覺得這件事更奇怪了。可是要她一個女孩子主動去提這些事,會顯得很色色吧?但她太喜歡他了,看見他,就覺得自己患上了應激性皮膚饑渴症,只有他的接觸,能夠緩解一切渴望。
每天回來看這密碼門,越看越不順眼。
今天終于爆發了。
可那麽多心理路程,一下說不完,也不好意思說。好在宋致行脾氣夠有耐心,一個字一個字撬開自己小女朋友的嘴。
“就是,就是——”
“什麽?”
宋小巧偷偷看了眼宋致行,嗔他,“你為什麽都不碰我啊!”
宋致行沒想到是這麽個問題,晴天一霹靂,打中他腦門,傻了。
第一句話說出口以後,剩下的抱怨就變得十分流暢和自然了。
“別人都說了,男朋友就會想和女朋友親親抱抱啊。結果我們倆個,這也不幹那也不幹,你連手都不牽我。”宋小巧快把自己說哭了都,心裏的委屈一下如山倒海襲來,把她淹沒。她賭氣地說,“還當什麽女朋友啊?這待遇,還沒以前好呢。”
以前當妹妹的時候,至少還,還被牽手呀。
宋致行捂住她的嘴,“我不準你這麽說。”他嘆氣,真沒想到她會想這些,“是你不讓我在學校裏靠近的。”
宋小巧瞪他,聲音迷迷糊糊,講話的時候,熱氣都撲他手掌,癢癢的。
“那會加了膩野補砰我。”
宋致行更無奈了,“小喬,我是男人。”
宋小巧心想,這他媽我能不知道嗎?她也不是女同性戀啊!
“當然會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想法。”他說,“但我怕你覺得太快了。我們才剛戀愛,我怕你覺得不舒服。”
每天晚上光是想到隔壁房間睡着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就忍不住想多了。往浴室去。不敢多看她,怕沒辦法克制。
宋小巧愣住。
宋致行苦笑,問,“吓到你了?”
宋小巧搖頭。
她推了推宋致行的手,示意宋致行把手放下。
宋致行乖乖地把手放下。
宋小巧扯了扯宋致行的衣領,宋致行低頭下來。宋小巧湊上去,親了下宋致行的唇。
她問他,“你會讨厭我這樣嗎?”宋小巧問,“你會不舒服嗎?”
宋致行搖頭。
宋小巧哼了一聲,“那我也是啊。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會覺得不舒服啊。你要是喜歡我的話,也應該對我有點回應吧?”
“好。”
宋致行話音剛落,宋小巧就被壓在了床上,宋致行的手枕着她的後腦勺,确定安穩在枕頭上後,抽了出來,支撐在床上。另一只手把眼鏡取了下來,那動作慢條斯理,卻透露出無盡的色氣。
宋小巧看傻了。
他伸手把她額前的碎發拂開,落下一個吻。
“這個回應夠嗎?”
宋小巧看着他,生生吞了一口口水,搖頭。
宋致行笑起來,一夜春風吹過,冰雪消融。他親了親她的眉心,問,“夠嗎?”
宋小巧還是搖頭。
她心跳快得不行,感覺這一切又像是在做夢了。但那吻太過真實了,把她的血脈都點燃。真奇怪,為什麽天氣很晴朗,卻感覺世界裏下起了暧昧的雨。
雨淅淅瀝瀝低落下。
宋致行在她的鼻尖親了親,看着她,揚眉。
宋小巧小聲地說,“不夠。”她聲音黏黏膩膩的,甜乎乎,往蜂蜜裏裹了二十八圈,又沾上了巧克力碎片。
太甜了。
終于雙唇相接。
從溫柔,到熱烈。
兩片大陸相撞,山脈擠壓,海水交彙。
氧氣都被抽走了,大腦失去了功效,除了看着這個人,沉浸在眼前的一切裏,什麽都做不了了。宋小巧起初閉着眼,後來喘不過氣了,睜開眼來,看見的就是宋致行的那張臉。離她好近好近,把絨毛都可以數清。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的睫毛就彎彎地顯露,震動一下,蝴蝶就飛躍一下。他是那麽認真地吻着,好像把這接吻看作是人世裏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他這樣的人,連一個吻,也可以處理得如此帶有宿命感。
她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夠讓宋致行喜歡上她呢?
舌尖被輕輕咬了下,宋致行睜開眼,不虞地看着她,“發呆?”他聲音清冽,現在夾了道不明的複雜暧昧,變得更像酒,讓人發醉。他眸中的危險的光,也引誘着宋小巧這一只顫顫巍巍的飛蛾,抛下一切向他靠近。
原來超越了性別的美色是會殺死人的。
宋小巧迷迷糊糊地想着,宋致行狠狠地重新進攻了。
剛才如果是細雨春風,讓宋小巧還有閑情逸致賞這山水美景。那現在就是狂風驟雨,帶着席卷一切的氣勢,洶湧襲來。
不行了,受不了,快死了。
手捏着宋致行的衣服,被這個吻治得服服帖帖。
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
什麽都消失了。
只剩下宋致行了。
宋小巧覺得,那或許是一場美夢。
夢裏宋致行是神明,他掌控着風雨的節奏,支配着這世界。漫過鼓起的小山丘,再往那河流奔去。神明的步伐從來不會急躁,他以探尋真理的态度,在探尋着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很多秘密,在很多細微的,不容易被注意的角落。而他的職責,就是發現他們,挖掘他們,找到他們的用處。
你想知道春天的花是怎麽樣開出來的嗎?你想知道那些綠葉是如何冒芽的嗎?還有那些吟叫着的鳥兒,她們是如何發出聲音的?
這是只有世界和神明才能夠知道的秘密。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皆有起源。日升月落,鬥轉星移。雨給了一切生命,火給了人類生命。明明不相容的兩者,卻意外地能夠融洽在一起。彙聚,交流,烈焰騰燒,以進攻之勢。水則嬌柔,容納萬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這正是生命誕生之初的意義。
大雪之後,要想重新迎接春天,小芽必須從土裏掙紮出來,挺進,捅破土壤,露出自己的面貌來。接着,才能夠感受到世界于土面之上的溫柔和快樂來。才能開成一朵花,于風裏搖擺,被落日親吻,聆聽到黃鹂的叫聲。
這是一場盛大空前的夢。
宋小巧頭暈目眩,從天花板上看到了星河萬千。
宋致行問她,“滿意嗎?”
他的懷抱溫柔,也猶如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