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門是考語文，魏桐把選擇題随便填了填，又胡扯了一篇作文，就放下筆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覺。

考試的時候睡覺是最舒服的，因為周圍安靜，沒有人會吵到他，而且時間夠長，不用擔心下課打鈴。

魏桐正睡着，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輕低的聲音：“咝……咝……袁林，這個答案哪來的，怎麽跟我自己做的選擇題答案一個都對不上？！”

斜對面趴在桌子上的男生說：“你管他哪兒來的，抄就是了，快點，我還一半卷子空着呢！”

這次考試是按照上學期期末考的成績來排考場的，魏桐和袁林還有孔金碰巧被分在了一個考場。

之前的事情，孔金和尤曉思都被停課一周，孔金還被記了大過。

袁林因為是幫兇，而且主動交代事情，只是被警告了一下，停課兩天，回去罰寫一份檢讨。

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Omega的人權格外被注重保護的今天，如果魏桐成心想把事情鬧大，他們就絕不僅僅是這麽簡單處理就了事了。

因為這次考試比較重要，他們三個被從家裏叫了回來。

大概袁林也是被家裏教育過了，看見魏桐格外低調，什麽也沒說，只是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坐。

而孔金的位置離他們較遠，就更不用說了。

學渣們也在意分數，二中歷年的規矩，每次考試成績出來都需要拿回家給家長簽字，為了能讓自己的成績單好看點兒，一張答案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流傳出來的，魏桐這邊幾乎整個考場傳閱了。

“沒道理啊，不至于跟我這答案一題都對不上，我語文成績這麽差的嗎？”

魏桐的後面坐着樊天成，體育隊的，聽說和蔣苒關系挺好，之前體育館鑰匙的事就是他幫了忙。

因為兩人都是體育隊的，所以他和袁林也挺熟。

離考試結束還剩下十五分鐘，袁林急死了，對他說：“他們說是窦神那邊考場傳過來的答案，你抄就是了。”

“我靠！”一聽這答案跟窦之遠有關，樊天成産生了一種“我怎麽可以質疑學霸”的心理，甚至對着那張答案紙條拜了拜，開始奮筆疾書。

因為時間快到了，坐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站起來在教室裏來回地走動，

樊天成改完最後一個答案，四下看了看，叫了一聲：“袁林！”然後将紙條團成一團，往斜對面一扔。

結果那紙條撞上袁林的課桌，反彈回來，直接掉在了魏桐的腳邊。

魏桐：“……”

袁林望向魏桐。

這次他停課回家，被他爸知道後差點沒把他打斷腿，放話要是這次考試再沒考好，下個月他生日答應給他買的限量版AJ就要泡湯了。

那可是袁林求了他爸好久才求來的，圖片都放在手機相冊裏被他舔了一萬遍了，如果這次泡湯，他的夢就要碎了。

袁林有點焦慮。

他這個人正義感比較強，上次也是聽了孔金的話才對魏桐有了主觀偏見，實際上魏桐這個人怎麽樣他根本就不知道，想到自己的限量版AJ，袁林忍了忍，對魏桐道：“幫忙撿一下，要不完事我請你吃東西……”

“憑什麽，”魏桐笑了一下說，“你讓我撿我就給你撿？”

“……”袁林在心裏默念了三遍“冷靜冷靜”，對他說，“上回的事情真對不住，我不知道你是Omega，還快分化了，要是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把鑰匙借給尤曉思，有一說一，是我不對的我跟你道歉。”

魏桐也沒打算為難他，他不是個別人給臺階還不下來的人，于是坐了起來，正準備彎腰去撿那團紙，忽然聽見後面傳來監考老師的聲音：“地上這張紙條是誰的？”

魏桐：“……”草，真是時運不濟。

考試結束後，魏桐和考場裏的幾個學生一起去了教師辦公室。

他們考場的監考老師是語文老師張老師，她将卷子收上來看了看，發現考場裏居然有好幾個人的答案都錯得離譜，而且還都答得一模一樣，一怒之下把那幾張試卷收集起來，答卷的人全都叫到了辦公室。

魏桐倒是沒抄答案，但因為那張紙條是在他的腳邊被發現的，未能幸免于難。

上午只考一門，考完後監考老師都從考場回來了，辦公室還挺熱鬧。

窦之遠碰巧被物理老師叫過來商量下周去隔壁省參加物理競賽的事，進門一眼就看見魏桐和一幫人站在一起，正在張老師的辦公桌旁邊挨訓。

窦之遠仔細看了一下，覺得這幾個人應該是同一個考場的。

張老師翻了翻試卷，說：“樊天成！你們幾個說說，為什麽這幾道選擇題答案你們會答得一模一樣？”

樊天成還不知道答案是錯的，他對“窦之遠”這三個字深信不疑，猶豫了一下說：“因為我們優秀，上課認真聽講，所以都答對了？”

窦之遠：“……”

張老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樊天成是吧，你們班語文老師是誰，在這兒嗎？！”

“行啊，”辦公室裏另一個老師過去湊了下熱鬧，“這幫學生太有才了，選擇題一個都沒對，還都錯得一樣，他們3班4班的語文老師應該是周老師吧，還好他現在沒在吃飯去了，要不然還不得厥過去？”

窦之遠沒忍住笑了，看了一眼魏桐，正和他視線對上。

啧，看什麽看。

魏桐很不爽，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魏桐，”張老師點名他說，“你來說說，為什麽紙條會在你腳下？”

袁林有點緊張，怕魏桐再把自己供出來，這次他不能再被叫家長了，一直拼命地給魏桐使眼色。

魏桐想了想，嘆了口氣說：“不知道，沒發現紙條。”

袁林悄悄舒了一口氣。

因為發現紙條的地方是袁林和魏桐中間的走廊，所以他們兩只是疑犯，幾個抄了答案的人語文成績都被記了零分，袁林和魏桐沒抄，又因為證據不足，暫且放過，雖然袁林那張大片空白的卷子，不記零分也未必能救，但他好歹逃過了一劫。

“魏桐。”出來時袁林叫住了他。

魏桐回頭看他。

袁林有點尴尬，但想到之前都跟他道過歉了，接下來的話也沒那麽難啓齒：“那什麽，謝謝你啊……”

窦之遠也正好從辦公室裏出來，落後了他們半步，正好聽見他們兩個說話。

樊天成看見他，忙湊上去說：“窦神，問你個問題。”

窦之遠盯着袁林的背影，說：“說。”

“他們說那試卷的答案是你那邊傳過來的……”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窦之遠輕笑了一下，“選擇題一道都沒對，這種技術，一般人是很難達到的。”

他頓了頓，又說：“我是凡人，當不了這種神仙。”

魏桐沒忍住在前面笑出了聲。

**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已經是第二天了，除了第一門語文考得不怎麽安生，後面那幾門魏桐都睡得挺舒服，走出考場，他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正想着晚上回家要點個什麽外賣對付，忽然看見不遠處的樓梯拐角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陶寧。

這次的模拟考是全校一起考的，高三也跟他們一樣在考試，陶寧的考場應該就在他們樓上，魏桐的腦子裏晃過那天翻看的朋友圈，忍不住邁前一步，叫住她道：“陶寧姐……”

陶寧正下樓，聽見他的聲音，停下腳步。

不同于喻柔瑾裙子比別人短一截地風格，陶寧的校服穿得很規矩，但偏有股溫柔氣質，在魏桐看來，她穿什麽都好看的。

陶寧怔了怔，轉過身來說：“小桐？你怎麽樣？”

魏桐剛想起自己分化的事已經全校都知道了，再加上陶寧是Omega，應該也能聞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果然，陶寧走過來，無聲地吸了口氣，笑了下說：“很特別的味道，很好聞，應該對你來說，是一段非常特殊的回憶吧……”

有科學研究表明，信息素的味道，一般都跟分化前人生最重要的一段經歷有關，特別是這經歷裏如果伴随着令人難以忘懷的味道，那麽AO分化以後的信息素大概率就是這個味，雖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覺得瞎扯，因為他們根本都不記得自己分化前什麽時候聞到過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魏桐也不記得有沒有聞到過這味了，剛分化的那會兒确實覺得有點熟悉，不過現在已經被他遺忘，因為Omega這個性別的關系，他甚至有點讨厭自己的信息素。

見魏桐不說話，陶寧又笑了下說：“抱歉，高三以後太忙了，整個暑假都在補習，所以都沒時間來找你聊聊天，”她岔開話題說，“你媽媽最近還好嗎？”

面對陶寧，魏桐總是有點小心翼翼不像自己，他猶豫了一下，說：“挺好的，前幾天還跟我提起你。”

“想想小時候那會了搬家，我們也确實很久沒見了……”陶寧看了他一眼，才奔到了主題，“小桐，我現在高三，你也高二了，我們馬上都要步入人生最重要的階段，我打算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以後考一個好點的大學，你也是，你媽媽應該對你猶有期待，這個時候我們都不要想別的了，一起把心思放到學習上，這樣才不算辜負了自己，你覺得呢？”

這是陶寧對他委婉的拒絕。

雖然上個學期，他對陶寧表白的時候，對方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但，魏桐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和窦之遠差在了哪裏。

和陶寧說完了話，兩人分別。

魏桐一轉身，看見自己身後站着的高挑清瘦的男生，對方一只手插在兜裏，靜靜地看着他，頭頂極短的發茬幹淨利落，也不知道在那兒聽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ZYY”“Melly-su”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有錢人”“憨憨本憨”“ Melly-su”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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