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面包人誇特
伴随着一陣滲人陰冷的低笑，南方特有的寒風挾裹着廢紙和塵土在小巷中刮起，當灰塵散去後，面包商的身影早已不見。
那條米莎女士曾經奮戰過的小巷內，只有一塊精致的面包躺在她躺過的地方。
…………
10分鐘後，教堂區，聖安多大教堂地下的祈禱室。
“面包人誇特？”普萊斯隊長手戴紋飾着姊妹會倒三角聖徽的皮手套，捏着半塊散發着誘人香味的面包，眉頭緊鎖。
即使以他的定力，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面前的美味，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保羅主教，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不是已經被聖十字小隊在帕洛斯擊斃了嗎?”
“報告上是這麽說沒錯。”保羅主教在年輕時也是聖十字小隊的一員，後來随着年齡增大實力衰弱退居二線，正式從一位光榮的騎士變成了類似吉祥物的主教，他的老成持重被教會高層認為很适合主持瑞安多的工作。
“但你知道的，超凡者總是有各種各樣奇怪的手段保命，尤其是莫比烏斯那些邪教徒。”保羅主教早不複當初的熱血，現在的他致力于将女神的光輝播撒到瑞安多的每個角落。
“在我年輕的時候，除非親手割掉他們的頭顱燒掉他們的軀體，否則我不會确認他們死亡。”說到這，保羅主教玩笑似得又補充了一句“畢竟你不知道那些家夥又會用什麽奇怪的方式從棺材裏爬出來。”
“.……..”普萊斯隊長的眉頭漸緊。
面包人誇特曾經是寒霜教會的一名普通信徒，數年前因不知名原因叛離寒霜教會并在短時間內成為了一個強大的超凡者。
因為夜之姊妹會與寒霜教會極度冷淡的關系，使得大部分人包括普萊斯在內都不知道他過去的詳細經歷，但是這并不妨礙面包人誇特在夜之姊妹會內部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通緝犯。
自從他逃離斯坎迪亞共和國以後，他曾經在羅門帝國活動過一陣，後來被追逃至倫薩王國時，曾多次在夜之姊妹會力量薄弱的偏遠地區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屠殺惡行，是個對自己及他人生命都毫無敬畏感，異常難纏的家夥。
而現在這麽一個麻煩的瘋子竟然潛入進了瑞安多，于公于理，普萊斯都沒有放這個家夥活着離開這裏的可能性。
“在這塊面包放到這張辦公桌之前，已經有5個人喪命了。”
“2個流浪漢，1個黑幫打手，1個孤兒，最後1個是兩人一組的巡警……得以幸免的那位巡警帶着一塊護符逃過一劫，否則還會誕生更多受害者。”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普萊斯隊長？”
“面包人誇特必須死。”普萊斯從座位上站起，炯炯有神灰藍色眸子與保羅主教暗淡的灰色眼睛對視，毫無怯懦與推脫，“賭上我作為守夜人隊長的名譽與雙子月神的信仰。”
“好！”保羅主教略微蒼老的臉頰罕見的泛起一絲因為激動而湧現的潮紅，“願雙子月神磨亮你的刀刃，願女神的賜福保護你的靈魂，即使死去，亦将榮歸天國！”
“感謝您的賜福。”普萊斯普萊斯單手搭在胸前微微鞠躬，“另外帕洛斯是不是騰出人手到瑞安多了？”
“據我所知并沒有，為什麽你會這麽問？”
“沒什麽。”普萊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壓下自己大膽的推測，苦笑着說到：“畢竟是兇名已久的面包人，如果這時候多個幫手無疑會輕松很多。”
“我會盡快申請的。”保羅主教拍拍普萊斯的肩膀，他對這位守夜人隊長流落出的些許擔憂表示理解，“不用愧疚，面對危險會趨利避害本就是我們的天性。”
“感謝您。”普萊斯再次鞠躬，“那麽，我先告辭了。”
“年輕真好啊…”保羅主教看着普萊斯隊長遠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火光之外，羨慕的踮起腳尖想要看得更遠一些，“真是懷念過去追捕邪惡的日子….現在就剩這幅殘破到随時可能榮歸雙子神國的軀體，默默為女神做最後一點貢獻。”
馬車內，普萊斯點燃煙鬥微微眯起眼睛，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洛恩當時能突然冷靜下來一定是有人暗中幫助，這個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
他并沒有當着洛恩的面說出這個猜測，就是害怕這小子被吓壞從而離開守夜人，那樣事情才真是大頭了。
沉默了一會兒，普萊斯将還在燃燒的煙葉從煙鬥內抖落到街道上。
“當務之急還是面包人誇特，至于暫且友善的隐秘超凡者，就先放一邊吧。”
…………
面包人誇特如同在瑞安多消失了一般，自從3周前洛恩與他擦肩而過後再無聲息；普萊斯不得不叫停了守夜人小隊高強度的巡邏任務，否則繼續這麽找下去能不能抓住誇特的行蹤先不說，隊員們首先都得累垮了。
而近3周的候補守夜人工作也讓洛恩成長了不少，不只是神秘側基礎知識例如藥劑學和古塔曼語的積累開始初見成效，他的體力在系統的格鬥訓練下也提升了不少，加上夢境中‘少女’提供的射擊經驗，讓洛恩勉強可以算作半個合格的守夜人。
“砰！”
盡管已經過了下班點，但警用射擊場內槍聲依舊此起彼伏。
艾文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捧着一本沒有封皮的書默默閱讀，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洛恩和麗薩射擊的木靶。
即使是天生的天才射手，也需要成白上千次枯燥重複的射擊訓練才能初見成效；很可惜洛恩在這方面即使有着部分射擊記憶的加持，也無法和本就擅長射擊的麗薩相比。
洛恩輕抖手腕将小口徑練習用左輪槍的轉輪甩開，熟練地退出彈殼後拿出上彈器再裝填；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坦然面對自己射擊天賦不足後，洛恩便在換彈練習上下了不少功夫，比起麗薩要花近4秒才能完成換彈，有一雙靈巧雙手的洛恩只要2秒多一點就能完成。
質量不足數量來湊，覆蓋打擊準度再差，總會有那麽一兩發子彈能夠命中目标….吧？
裝填完成的左輪手槍将6發子彈再次快速射出，人形木靶身上又多了幾個窟窿。
再看麗薩那邊雖然射速與換彈速度比洛恩慢許多，但木靶上的彈坑可不比洛恩少多少，這讓惠靈頓家的長子倍感尴尬。
艾文拉下袖口看了看手表，随後合上書本站起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格鬥訓練後天繼續射擊訓練…唔，晚上總算不用加班巡邏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你們也早點回家去吧，特別是麗薩，別在轉正前讓你爸媽起疑心，否則手續可不好弄。”
幾周的高強度巡邏不止讓正式守夜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作為後備隊員的洛恩，麗薩還有另一位還在上學的瑪麗小姐也都自然也被拉了壯丁，甚至在壓力較大的前幾天就連辦公室的其他負責文職的先生小姐們都被普萊斯征召遣派了出去。
“洛恩，隊長讓你結束射擊訓練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那蒂法和內特….？”洛恩對此見怪不怪了，估計又是隊長普萊斯要讓他這個‘傻弟弟’跑腿去給通靈師米莎小姐送信。
‘傻弟弟’是守夜人內部給洛恩的愛稱，畢竟隊長對他的愛護和嚴格要求大家都看在眼裏，再加上惠靈頓家與普萊斯的特殊淵源，大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沒看到洛恩的特殊待遇。
“我會去照顧他們的。”艾文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但她卻沒有因此變得孤僻或者利己，反而對親情與溫暖充滿了渴望。
大概就是以前自己沒能得到的，在有能力并将其賦予給別人後反而會帶了更大的愉悅與成就感吧。所以她在第一次替洛恩照顧懂事的蒂法和傻內特後，艾文人格隐藏許久母性的光輝就徹底泛濫開來，當仁不讓的接過洛恩本應盡的職責。
“這就不用了，其實給她們随便買點吃的就行…”洛恩臉色尴尬的撓撓頭，艾文哪裏都好但就是廚藝欠佳，以至于蒂法這樣的黑暗料理大師都會對艾文的飯菜退避三舍，挑嘴的內特就更不用說了，他雖然傻，但是分得清好賴啊！
“不！”艾文堅決的搖搖頭，“相信我，這次一定可以的。”
洛恩只得聳聳肩，他已經能想象到晚上回家後蒂法會用怎樣複雜幽怨的眼神譴責自己了，“少放油，煎肉的時間憋太久，另外放糖或者鹽之前先自己嘗一下……”
“你就用這種質疑的口吻來回報我的幫助嗎？”艾文冷哼一聲微微擡起下巴，“還有你當我是笨蛋嗎，傻傻的鹽和糖都分不清楚？！”
‘嗯…沒錯’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搖頭擺手，“只是個善意的提醒而已……”
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洛恩內心為蒂法和內特稍微默哀了一下後，就輕車熟路的從靶場後門溜出去，在上城區的林肯公園附近繞了幾圈後閃身進入一座夜之姊妹會的小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