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葉雲卿對段千钰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尤其他心裏也清楚單戀不過是他一個人的事,所以隔日便想開了。
至于段千钰,在詢問過他攬月酒的事情後還真的開始掰着手指數日子,每晚睡前都要向他提一句。若非他這幾日表現得十分平常,除了喜歡在床上對他‘動手動腳’但沒有做更多逾越的事情之外,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攬月酒的什麽玄機。
可是等真的到了能夠去取酒的日子,段千钰反而不着急了。
他甚至連主殿都不去了。
葉雲卿從內殿出來的時候,見到段千钰衣冠楚楚地坐在外邊的軟塌上,手裏把玩着一塊靈玉。
那塊玉還是他送他的,沒想到他竟然還留着?
猶記得,當時是他初察覺到自己對段千钰有異樣心思的時候。奈何段千钰平日裏态度看着,就像只是将他看作好友對待,他不善言辭,也沒想過要将自己的心情告知,來破壞兩個人平和的關系。
但那份喜歡之情到底無從宣洩,想着印象中道侶之間總是會相互贈送對方一些信物。于是,他便借着獨自外出歷練為由,特意去了一趟妖界,找到一頭特別狠戾的兇獸。
主要據聞那頭兇獸手中有不少它從別人身上搶來的珍寶,他花了好幾日的時間,先利用陣法與各種法寶将它精力消耗至半,覺得時期差不多了才上前與它搏鬥了一場,總算将它殺死。
然後他從一堆戰利品當中,挑中了這一塊白色圓潤的,沒有任何雕刻痕跡的玉。這塊玉色澤飽滿靈氣充裕,甚至已經生出了一絲靈性。它最好的地方在于自身就好似無底洞那般,能夠吸納源源不絕天地靈氣,不僅可以起到護主的作用,帶在身上更能為修行提供極大的幫助,是難得一見的好玉。
葉雲卿揣着它回到了仙殿,在遇見段千钰的時候極其自然地就丢給了他,還表示因為戰利品太多,就随手挑了件自己不需要的東西給他。
段千钰欣然收下,而他的心,自那次交出去之後,就再沒收回過。
“阿卿,你起了?你想要的花餅我讓人給你做了,今晚應該就能配酒食用。”段千钰見他出來,手指微攏将靈玉收起,笑眯眯地站了起來。
葉雲卿抿嘴盯着他看了片刻:“……仙殿最近遇上不好的事了?”
他覺得段千钰這幾日看起來有些奇怪,總是給他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怪異感,可仔細觀察的話,卻又發現他與平時相較并無不同。
聽他這麽問,段千钰還疑惑了一下:“沒有,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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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今日怎麽還在?”
“因為我今日想陪阿卿游仙殿。”
葉雲卿收回了想從桌上給自己倒杯水的手。
他怕自己喝水的時候會不小心被段千钰的話給嗆着。
葉雲卿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也曾是仙殿之人,哪怕如今範圍內已多了好幾處仙峰,但大部分地方我都非常熟悉。”
段千钰又拿出了自己的扇子,整一副文雅公子的模樣:“誰說我要帶你熟悉仙殿了?當我是要做巡察吧,想要阿卿陪我。”
“從前我們不是不管做什麽,都總是形影不離的嗎?莫非,阿卿又開始嫌棄我了?”
葉雲卿不太懂,這個‘又’字從何而來。
大約是習慣了段千钰的各種騷操作,葉雲卿很快又調整好了心情。
等真的陪段千钰晃悠了一圈,他才知道這人打的是什麽主意。
仿佛是在向仙殿的人宣誓主權。
不過,也不曉得是否因為段千钰總能整出這樣的事情來,葉雲卿發現仙殿裏的仙人們似乎不再像初時那般排斥他了。
今日段千钰帶着他,在遇見一些後輩時也會像以前一樣給他們指點。甚至到後邊,段千钰似乎是又回到了以前他尚在仙殿時候的習慣,見他太過安靜,下意識開口讓他給那些人指點一二。
葉雲卿看着面前一臉懵逼的仙人們,無聲看向段千钰。後者好像也才意識到這件事,看向他的眼神有幾分抱歉,還有些許他看不透的難過。
他突然意識到,既然段千钰也将他視作極為重要的朋友,那麽他是否能夠認為,他對他的堕魔……其實同樣非常難受?
段千钰将視線從他身上收回後正要朝幾名表情發懵的後輩開口,葉雲卿卻突然隔着衣袖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動作打斷。
“那我告訴你們,如何才能不輕易着了心魔的道罷。”
小仙人與段千钰聞言,皆是一愣。葉雲卿倒是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低聲開了口,如冷泉般清涼又細膩的聲音輕輕傳入他們耳中,不知緣何竟有平靜人心的效果。
小輩們還得再三提醒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一位魔修而不是仙人。
不過,堂堂一位魔尊竟然教他們要怎麽做才不會輕易堕魔?
他們心情有些複雜。
段千钰是盯着眼眸微斂的葉雲卿聽了一會兒,才發現他抓住自己的手還未松開,甚至抓得有點緊。
他的心忽然又軟成一片,眼中的柔和與淺淡的笑意都叫旁人給發現了,換來另一波的震驚。
段千钰索性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在葉雲卿說到一個頓點後,立馬伸手習慣性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後,朝圍觀的小輩們揚嘴一笑:“好了,正好已是日落時,本尊與阿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再把他留給你們了。”
這話說者有意,聽的人倒也聽出了暧昧。
葉雲卿側身站在他身後,耳根微微發紅,心道段千钰又不正經了。
嘴上功夫倒是厲害,實際行動卻是一片空白。
小輩們對葉雲卿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對他倒也沒有幾位仙君與上仙的怨恨來得大,正處于較為不知世事的純真階段,所以聽見段千钰這麽一說,都露出了善意的笑聲。
段千钰又彎了彎眼睛,然後帶着葉雲卿走了,直催促他到海月仙峰取酒。
有人在他們離開後小聲呢喃:“我瞧着,仙尊大人也沒有大家傳的那麽可怕。”
“廢話,你也不看看跟在他身邊的是誰?”
“怎麽?那不是魔界魔尊嗎?說來,魔尊大人和我想的也很不一樣啊!”
“你是咱們之中仙齡最小的,不知道魔尊他曾經也是我們仙殿的人。仙君和上仙他們都不讓多說,但其實咱們私底下都知道,這兩位從前的關系可好了……”
葉雲卿一共給段千钰釀了六壇攬月酒,但是在段千钰準備把六壇全都扛走時馬上制止了他。
他糾結地提醒:“……我覺得可能會有些烈,以我們的酒量,兩壇不能再多了。”
段千钰笑了一聲:“阿卿從前又不是沒同我喝過酒,可還不清楚我的酒量嗎?”
就是因為喝過才清楚。
段千钰酒量很好,比他好上很多,說千杯不醉也不為過。只是,這畢竟是他釀制的攬月酒,他也是根據自身情況估計了一下,确實是兩壇不能再多了。
葉雲卿見他如此堅持,便退一步說:“行,你可以将它們全部帶着,不過另外四壇你今夜恐怕是開封不了的。”
段千钰眉頭輕輕一挑,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好,那我今晚看看,阿卿釀的這酒能有多烈。”
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最終将把酒言歡的地方定在倆人曾經待了許久的踏雲仙峰。
踏雲仙峰曾是他們二人,還有幾位同門師兄弟修行時居住的地方。
如今那幾位同門幾乎都已是上仙又或是仙君之輩,有了自己的仙峰。而段千钰在葉雲卿離開後又對他一直非常思念,在那之後就特意沒再安排人入住,踏雲便一直閑置着,只是都會有人定期清掃,所以葉雲卿過去的時候,見到峰頂的小院還是如此幹淨。
葉雲卿抱着其中一壇酒,和段千钰一起來到了後院,那建于水池上的亭臺處。把酒放下後,他才開口詢問:“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同我說?”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甚至每次隔日醒來都會忘了自己前一晚醉後所發生的事情,只從段千钰口中聽說過,他喝醉時候不吵也不鬧,并不煩人。
他心裏其實有些擔心,擔心段千钰這些日子下來對他的事情已有所察覺,不管是堕魔上又或是情感上的事情。
萬一他在醉後沒承受住段千钰的逼問,把所有事情都說了,會發生什麽事?
葉雲卿微微出了神。
龌龊心思若被段千钰發現,他會把他趕走嗎?堕魔的事情若讓他探出了異常,他又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阿卿?”
段千钰溫潤的聲音将他思緒喚回,他剛側頭,就看見了他臉上柔和的笑意:“我确實有很多話想與阿卿說。”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幾分,連語氣都沉重不少:“時過經年,如今你我已物是人非。你可知曉,當年我們仍在一起修行時,我從未想過你我二人竟會落得身份對立的下場?”
葉雲卿放在酒壇邊緣的手指收緊了些許。
是啊,他也沒想過他們會落得如今的局面。
此時早已入夜,踏雲仙峰沒有其他人,周圍幽靜非常,水波微蕩的水池上倒映着天上彎月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略微緊繃的氣氛又被段千钰的輕笑打破,他也将自己懷裏抱着的酒放到桌上,迫不及待就讓他開封。
酒香味濃烈卻又不刺鼻,是一種段千钰不曾聞過的清甜香氣,讓他內心着實驚訝不已:“不愧是阿卿親自釀造的,只聞味道都讓我嘴饞。”
葉雲卿沒有喝,而是先給段千钰倒了一杯。見他舉杯就喝,忽然又一陣猛烈的咳,顯然是被酒中的烈度給嗆着了,絲毫不驚訝。
段千钰眼眶微濕,有些咋舌:“……還真的,有點烈。”
豈止有一點,簡直是他喝過最烈的仙酒。可是這種烈卻不傷喉,只在入口的一瞬有那樣的感覺,很快又化作一股清甜在嘴裏散開,最後滑過喉嚨口時,就變成了一種舒爽的絲滑與清甜。
葉雲卿看了段千钰一眼沒有回話,給自己倒了杯後輕抿一口,眼睑顫了顫。
烈,怎能不烈呢?
攬月酒為釀酒仙表達自己愛意的一種方式,在釀制時傾心注入的皆是對贈送之人的情感。
情越深重,酒越濃烈。
段千钰哄騙了葉雲卿來喝酒,也确實是想與他談心,趁着談話讓他松懈後又給他灌了不少。
葉雲卿酒量算不上差,但也只是普通罷了,遠不及他。加上這攬月酒的濃烈程度比他喝過的任何仙酒還要強,才沒幾杯,葉雲卿的眼神就已經開始渙散了。
可是段千钰卻突然不敢再深入探究他的眸光。
那樣的眼神忽然與噩夢中的那雙紅眸重疊,裏面似是有無數哀傷,好像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那你恨我嗎?”已有七分醉的葉雲卿忽然開口問道。
段千钰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他是又将話題拐回了最開始的時候。
“恨?”過了很久,他才輕聲反問。
他低笑了一聲,語氣中的情緒難以辨別:“是啊,怎麽可能不恨呢?”
死一般的寂靜。
也許是因為受到酒的影響,段千钰的情緒突然提了上來,沉聲道:“說實話,在你那一日頭也不回地直接離開,與仙殿解除關系時,我确實很生氣。”
葉雲卿晃神之際,段千钰的視線卻驀地撞入他眼底,眼中情緒複雜萬千不似作假:“葉雲卿,我恨你怎能一聲不響,不顧我們二人之間的情誼,說堕魔就堕魔,直接将我們本該同歸的道路硬生生切作兩半。”
“我恨,你為何能夠如此狠心,将我們千百年來的相伴棄如流水,絲毫不顧慮我的心情,走得如此決絕。”
愛得那麽狠的人突然說走就走,甚至還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那樣的悲痛确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曾經化作憤恨。可是在受到無數夢魇的纏擾後,他卻又明白過來,他只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恨有多重,愛就有多濃。
段千钰本以為若自己再見到葉雲卿,可能對他情感會已經淡去,也可能會恨不得親手将他撕裂。
可是等葉雲卿真的再一次出現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不曾放下過這個人。
葉雲卿的思緒已經開始朦胧,甚至不需要段千钰再動手,他都會以端正的姿态坐在那裏,一下又一下,有規律地給自己灌入一杯又一杯的酒,将眼眶刺激得一片濕潤,波光粼粼。
段千钰伸手将他鬓邊的頭發撩至頭後,帶着薄繭的溫熱掌心貼在他被風吹得有些冰涼的臉龐處:“阿卿,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年為何要踏入魔道?”
葉雲卿擡頭凝視着他,頭腦明明早已不再清醒,可心裏還會因為段千钰的回答而輕輕抽痛。
他緊抿着嘴,明明在這之前都有問必答的他,卻在這個問題上有着異常的倔強:“我不能說。”
痛苦的記憶,他一個人承擔足矣。
在葉雲卿腦裏不斷提醒着自己意識的,依然是這句話。
段千钰雙目微怔,顯然沒想到葉雲卿到了這個地步,依然還能死守着不說。
“為什麽不能說?”段千钰的聲音裏多了一絲的隐忍,像是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直至他感覺到指尖傳來濕潤感,再借着月光一看,發現無論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曾哀嚎過一聲的葉雲卿,眼角處竟滑落了一道淚痕。
葉雲卿再次開口,聲音卻冷清異常:“我不能說。”
比起回答段千钰,他更像是在不斷提醒着自己。
不能說,因為他不想看見他難過。
“……雲卿,你咳,你想清楚了?你确定,确定要這麽做?”
混亂的争鬥已歸入平息,獵獵寒風肆意吹刮。風雪中,老年人虛弱的聲音飄飄浮浮。
雪地上的鮮血像是開出了一朵妖豔的紅花,段千钰的身子就在這朵血花上,純白的衣裳染成了一片鮮紅,腹部的傷重得慘不忍睹,內裏的元丹已然消失。
這些年以來的努力,在一夕間毀滅。
葉雲卿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雙目依然睜着,卻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只剩下一絲像是在為了什麽執念而強硬撐着的氣息。暗紅色的魔氣就像是無形的利爪,不斷攀升,纏繞着他,就像是死,也要将他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小心翼翼護着的人,就快要消失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了,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葉雲卿眼裏的神色十分平靜,他手握爪狀微微擡起,凜冽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緩緩靠向了自己的腹部:“師父,對徒兒來說,這世界上,沒有比段千钰更加重要的東西。”
随着一聲無奈的輕嘆響起,雪地之上,又多了另一道血痕。
撕心裂肺都不及的疼痛也沒能讓葉雲卿的表情變得扭曲,他将手裏的光親手送到了摯愛之人身上,将對方身上所有的黑暗抽離。他眼裏的星辰逐漸散去,唯一帶不走的,是他從始至終,難以為人所察覺的溫柔。
如果他們兩個人之中只剩下成對立的最後一條路可選,那他要将所有的光明都送到段千钰身上,讓他成為衆人擁戴的那一個。
黑暗的那一條路,由他來走。
“我頭好痛。”葉雲卿低低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絲的委屈,他方才的模樣着實吓着了段千钰,所以後者早已不再對他進行逼問,只是将他的異常都記在了心裏。
段千钰還沒回話,便又聽見他用着疑惑的聲音詢問:“你之前說,是不是親一下就能夠緩解了?”
葉雲卿的語氣非常正經與認真,倒是把段千钰給問得一愣,甚至有幾分不自在。
“……”那是他當年喜歡上了葉雲卿,趁他醉酒想占他便宜的時候瞎扯的話,還不小心被雲绫給撞見了,葉雲卿怎麽還記着?
段千钰正想着該怎麽回答他,結果他卻先他一步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了一些後又微微擡頭,唇瓣的溫熱貼到了他的嘴邊。
他再一次陷入了怔愣。
直到池子邊忽然又傳來了熟悉,且帶着怒意和不敢置信的叫喚聲。
“段——千——钰!!!”
雲绫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麽今天會心血來潮,想到踏雲仙峰回憶過去的日子。
她要是不上來,就不會又見到這令她想要自戳雙目的一幕了。
段千钰被雲绫的叫喊驚了一下,先将靠在自己懷裏的葉雲卿扶到邊上坐好,然後起身走到亭子邊緣看向不遠處氣呼呼地瞪着自己的雲绫。
嗯,看樣子雲绫顯然又誤會他想趁葉雲卿酒醉的時候胡來了。雖然,他是打算這麽做沒錯,可這回該如何解釋,真的不是他先動的手?
雲绫就站在池水邊緣怒瞪着他,而他還沒想好要給雲绫什麽反應,葉雲卿身上清冷的幽香忽然又再次靠近。
他微愣着側頭看向了走到自己身邊的葉雲卿。
葉雲卿穿着一身紅衣,醉意讓他臉上甚至是眼角都染上了誘人的緋紅。明明氣質依然如此清冽,可骨子裏卻又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勾人。
他抿着嘴,心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好,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動作多了平日裏沒有的強硬:“你跑什麽?我說了頭很痛。”
說完,葉雲卿手裏一個使力,又将段千钰拉往自己的方向,再次覆上他的唇。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段千钰自然也再無心搭理再次撞見他們親密的一幕的雲绫。
他眼中的光芒盡數暗下,将葉雲卿重重按在亭子處的柱子上,低頭将他真的好似只想緩解疼痛的,笨拙的淺吻緩緩加深,将主導權徹底抓住。
晚風柔和依舊,将池水撫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紋,就像是在誰的心裏,也撩出了層層的不平靜。
站在池子邊的姑娘,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可亭子暗處的兩道身影依然緊貼着,段千钰緊緊攬着葉雲卿,仿佛要将他随着自己濃烈的情緒一并融入骨子裏。
葉雲卿眼中的濕潤摻雜着一些茫然,像是在疑惑這樣的作為并沒能減緩自己的頭痛,眉頭也因此微微蹙起。段千钰看着他的眼睛,卻越發情動,惹得抵在柱子邊的人抑制不住發出了低低的喘息,如同他平日裏給人的感覺,萬分克制,卻又更為撩人。
段千钰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也醉了。
否則,他怎會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也從葉雲卿眼中見到了一絲濃烈的情感,與他無異。
作者有話要說: 啊,今天的更新是真的很遲了。
因為不太好搞emmm不過算是整了個大粗長。
然後,在這麽激奮人心的時刻,我又來給我基友推文了哈哈哈哈!
是綜英美,有喜歡蝙蝠俠的嗎!甜甜戀愛的那種!
《阿福今天退休了嗎[綜英美]》by青蛙頭弗蘭
文案:
只等少爺結婚生子就退休出去浪的阿福,苦等20年無果,內心也是崩潰的
每日一問:
蝙蝠今天結婚了嗎?
——沒有
阿福什麽時候能退休?
——遙遙無期
大蝙蝠(老爺)x真蝙蝠(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