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亂
邊随突然開口,讓人有點不寒而栗。
他本來打扮就很不純良,再加上調子冷淡,女生的手莫名的塞回大衣口袋,有點發憷。
聽聽這語氣。
就跟耽誤了幾個小時一樣。
顧潮掠他一眼,回頭說:“抱歉,我不在食堂吃。今天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繞到副駕駛上車,剛睡醒的司機二話沒說,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路上漸漸下起小雨,雨刮器規律的來回擺動,像個無聲的點鐘。
顧潮低頭玩手機,兩個人相顧無言。幾分鐘後,邊随突然問:“為什麽不上高中、不中考?”
顧潮從手機裏擡頭,眸色淡淡的:“你早醒了?”
邊随面不改色,語氣輕巧:“沒有,老鄭說的,而且我看過你資料。”
顧潮:“然後今天突然想起來了?”
邊随:“對。”
沒臉沒皮。
顧潮低頭重新看回手機:“不記得了。”
邊随:“......”
好一會兒沒人說話,邊随又咳一聲:“剛餘小蔥發信息,說他們早中午就一頓,餓了要先吃。醒了剛好聽見你們說這一段。”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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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随發現,有時候你還真不能跟這種十六七的小男生死要面子,脾氣一點着比牛都大。
又過了一會兒,顧潮才緩緩說:“去不去老段那兒?”
十一點半,兩個人去附近商場吃飯免不了要排隊,有點耽誤時間,雖然老段的手藝很一般,但好在吃的又快又舒坦。
這語氣像是給臺階下,邊随趕緊應了一聲,總算打破沉默。他把車一溜煙開進小區,兩個年輕帥氣的背影風風火火提着一箱超市買的飲料,光明正大的上樓蹭飯。
出乎意料的是,這回多了一個人。
段子文也在。
他看到邊随,是肉眼可見的吃驚。
像是壓根沒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在自己家裏,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還是老段從廚房裏伸了鍋鏟:“小邊,來幫我切根黃瓜!”他才回過神,然後緊促着臉:“爸!你別亂使喚!”
顧潮和段子文這兩個小孩都跟廚房沾不上邊,只有邊随在德國一個人下過一些廚,他之前來的好兩次,老段飯還沒做完,都是幫着一起弄的,所以放下手機直接去了廚房,輕車熟路。
段子文神色很詫異,他手上拎着個洗漱包,腳上的運動鞋都沒換,顧潮的目光遲疑了一瞬,問:“你剛回來?”
“哪是啊。”老段端了盤西葫蘆抄南瓜絲兒出來:“兔崽子就回來拿個換洗衣服,我好說歹說飯都不吃,就要走。”
“誰說的。”段子文一僵,把洗漱包放回房間,換了雙拖鞋:“我當然留下來吃飯。”
老段放了菜,朝他頭上摸了兩下:“啧,早不說,爸給你盛飯去。”
“哎呀別總摸我頭。”段子文屈腿躲開,臉上寫着不耐煩:“都多大了,跟你說了別這樣。”
“好好好。精怪...”老段把邊随涼拌好的黃瓜也端上桌,四個人圍着小綠桌稍稍有點擠,但吃飯的氛圍一下就上來了。
老段心情明顯特別好,還拿了瓶老白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對段子文說:“從德國回來,你還沒在家吃過飯,來多吃兩塊燒帶魚,早上剛買的。”
邊随聞言問:“你們在德國比賽是一隊?”
段子文頓了一下,回答:“嗯,都是屠崽場一隊。”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一個小學一個初中的,只不過小潮成績好,一般不跟我瞎鬼混,也不喜歡打游戲。”
邊随有些怔,他側頭看了顧潮一眼,對方沒否認,只是安靜的吃飯。
幾句來回,氣氛熟絡不少,段子文語氣中帶着疑惑,終于敢開口問:“你們...是特意來吃飯?”
邊随特意來自己家吃飯,段子文怎麽也想象不到這個場景,桌邊倒是很快響起兩聲回答。
顧潮:“沒,順路。”
邊随:“送他上課回來”
“......”
段子文的疑惑更深:“你送...額,上課?”他顯然理解不了這是什麽大佬奶孩子服務。
邊随幹脆直說:“嗯,我認識他媽媽,替她照顧。”
這麽解釋自然是最合理最通融的,也不會給顧潮帶來什麽影響,可他一說完,對面兩張臉卻各有各的精彩。
段子文是有點發怔。
因為他想起自己問過顧潮,顧潮說不認識邊随。
老段則是聽到“媽媽”兩個字,停了手裏的筷子,擡頭看了邊随一眼,有點打量的味道。
但爺倆最後什麽都沒說,一頓飯吃完剛好十二點,邊随走之前段子文找他要了微信,用的是粉絲語氣:“随神,要是缺陪練什麽的,可以叫我。”
邊随瞥了一眼二維碼,沒動:“你去DLOR了吧,那邊陪練替補都是專陪拿工資,不能外接的。”說完又加了一句:“而且我跟陸神熟,不合适。”
段子文神色一凜,把手機收回去,笑笑撓頭說:“嗨,其實就是想加個偶像微信,這不是沒好意思直接開口說麽。”說完目光看向顧潮。
一頓飯的時間,他已經能看得出,邊随對顧潮不錯,再加上他們并不是不認識,其實沾親帶故。
總能說幾句加個微信好友。
這個場面有些尴尬。
顧潮站在防盜門邊,他大概知道段子文的意思,是想自己幫襯說點什麽把微信加上。
但他剛才看到段子文伸過去的手機,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比賽那天發的那句【你去DLOR怎麽沒說】,對方到現在也沒有回複。
打電競的,訓練起來一整天不看手機都很正常,有時候看到了都是隔天,所以他一直沒怎麽放心上。但段子文似乎經常失聯,只有拿藥的時候發信息發的勤。
這個場面摞在眼前,顧潮莫名有些心煩。
十二月的天氣,反複無常。外面的雨冰的像針,客廳裏電視還在放,天氣預報卻說這是幾年最暖的冬天。
顧潮亂着,直接擰開防盜門,對段子文撂下一句:
“我跟他也不太熟。”
門一開,雨聲一下就大了起來。
其實只是下意識不想開口。
但他找不到理由。
連原因也有些難以自服。
好像就是下雨了心情不好;又或者是因為他中午在停車場傻兮兮的多站了那一會兒;再或者是段子文沒回信息、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讓邊随去加這個微信。
還是他根本不想開口。
總之,他既覺得自己難堪,又不太爽。
顧潮沒回頭看身後人的表情。
老式的防盜門沒有電子鎖,關上的時候“咣當”一聲響,震的樓道裏都是回聲。這聲音一直蕩到顧潮回俱樂部,耳邊才消停下來。
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玩手機,邊随也沒開口說話,顧潮下車的時候對上他的眼神,對方很快移開,有點漫不經心的疏離。
等到了基地就是滿滿當當的訓練賽,兩個人都沒提剛才那茬,但也沒有再交流。
還沒到月末,氣溫卻冷的像過年。
第二天,邊随意外的感了個冒。
作者有話要說: 病的好。
參加了晉江的育苗活動,求個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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