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拾玖章
趙闊把姚大娘的盤子都洗幹淨了，又放回籃子裝好，拎出廚房交給她，“您的盤子都洗好裝好了，真是謝謝您了。”
姚大娘愣了愣，見趙闊沒有再留着自己的意思，也就借坡下驢接了過來，“跟大娘還說什麽謝謝，該是我好好謝謝你才對，下次有什麽想吃的，就直接跟我說，我讓春燕給你們爺兒兩做，她的手藝可比我好了不是一點半點，”她說到這裏，立刻感覺可以打開話匣子了，“大闊啊，不是大娘說你，這居家過日子，少了女人，那可真是不行。你說你個大老爺們，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這還叫過日子嗎？”
“我知道了大娘。”趙闊頓了頓又說：“輕舟肚子早餓了，我得給他燒飯去。”
“行行，那你忙着，我走了。”
趙闊送姚大娘和姚春燕出門口，這才感覺松了一口氣。
他覺得事情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
誰知沒過幾天，傍晚他出海回來，有故人來訪。
王媒婆坐在院子裏，一下一下輕搖着手中的蒲扇，看見趙闊推開門，眼睛微微一亮，“大闊子，可還認識我這老婆子？”
趙闊沒想到會在自己家裏見到她，在門口頓了頓，這才拎着魚簍進來，“王大娘？可有日子沒見了，您近來可好？”
他自然是認識王媒婆的。
她原先只是憑海鎮的普通媒婆，這幾年保了幾樁好親事，漸漸有了名氣。
當初趙闊就是托了她說媒，娶了柳家月娘。
“好，好着呢！”王媒婆笑得格外和氣，“倒是大闊你，幾年不見，你這後生愈發有出息了。瞧這小院子，多齊整！”
這時，趙輕舟聽見趙闊在院子裏說話的聲音，嗖地就從屋裏奔了出來，直撲入他的懷中，“爹你回來啦！”
趙闊一把抱起兒子，狠狠親了幾口，才把他放下，摸着他的小腦袋，招呼王媒婆，“您坐，”說着拎起魚簍，“今天您來巧了，一會拎幾條魚回去。”
“這輕舟也這麽大了，大闊，你最難的日子過去了，孩子還帶的這麽好！”王媒婆頗為感慨地拍拍趙闊的胳膊，“來，坐，大娘今天是來給你錦上添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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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曉曉跟在趙輕舟的身後出來的。
王媒婆來的時候，并沒有表明身份，褚曉曉也以為她只是趙闊相熟的人，現在聽見她說是來給他錦上添花的……
褚曉曉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剛好撲捉到她瞟來的眼神，裏面有輕視。
褚曉曉抿了抿唇。
她不高興。
任誰被這樣滿含輕視的眼神看了，都不會開心。
褚曉曉大概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看自己，無非就是這樣無名無分的住在男人家裏，太過不知羞恥。
她最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這樣住在趙闊家裏，确實是不太好，有兩個解決方法，一是兩人趕緊結婚，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二是褚曉曉搬出去，單過。
她當然不會這麽早就結婚，所以第一個方法只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褚曉曉手上的銀子給孩子們置辦學習用品，訂制課桌椅之類的，都已經花的差不多了，看來搬出去的事在下個學期開學的時候應該才能成行。
這些都只是她的初步計劃，還沒有跟趙闊說起過。
現在看見王媒婆這樣的眼神，心中不喜，也不想解釋兩人其實還是分房睡的，她真的只是租着趙闊的一間屋子。
跟個外人，犯不着。
褚曉曉拉着趙輕舟打算離開，“咱們去廚房，幫褚姨生火吧！”
趙輕舟站着沒動，但是表情明顯不願意。
他還沒和她和好呢！
看見趙輕舟那個別扭的樣子，王媒婆微微一笑，“就讓他呆這兒吧，這孩子虎頭虎腦的，我很是喜歡！”
褚曉曉見趙闊也同意了，就揉了揉趙輕舟的小腦袋，進了廚房。
趙闊打發趙輕舟到一邊玩去，這才對王媒婆說：“大娘，剛才見着您，還以為您是路過漁村來看看我，我心裏高興，可您說錦上添花，這我真不需要。”
“你這孩子，”王媒婆搖了搖蒲扇，“你都還不知道大娘給你說的是哪家姑娘，你就這麽急着拒絕！”
“哪家姑娘我都不要，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家裏沒個女人，那還是家嗎？”王媒婆不滿地拿扇子拍了拍趙闊，“大娘給你說的，可是這小漁村裏最拔尖的姑娘。”
王媒婆本來想賣個關子，勾一勾趙闊的好奇心，誰知他竟然一副你最好別說的樣子，反倒讓她急了，直接道：“就是姚家的春燕姑娘，剛剛滿十八，人長得水靈漂亮不說，操持家務那也是裏裏外外的能手，你們村裏多少小夥子都肖想她呢？多少人托我去她們家說媒，都被她娘給回絕了，我還想着誰能好福氣娶上她，誰曾想，這姚大娘托我來說媒，想要把她家春燕許給你。啧啧……大闊啊，大娘就說你是個有福的。”
王媒婆說了一大通，可趙闊坐在那，眼睛一直看着在一旁玩耍的兒子，好像沒聽見似的。
“我說闊啊，這麽好一黃花大閨女，你就不動心？”
“王大娘，我感謝您替我張羅，不過我心裏有人了。”
王媒婆的蒲扇往腿上輕輕一拍，“大闊啊，你可是還在想着月娘？”
趙闊沒吭聲。
自己的心事，他不習慣跟外人說。
王媒婆見他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由勸道：“大闊你這傻孩子，我知道月娘模樣出挑，在這十裏八鄉都是難得的，又是輕舟的娘，可人家都走了這麽久了，你還惦記她做什麽？”
“大娘您說到哪兒去了？”
“不是她？”王媒婆瞅瞅廚房，拿扇子虛虛指了指，“可是那裏面的那位？”
“大娘您別猜了！”
“大闊啊，你可別什麽人都往心裏揣啊！這來歷不明的女子……”
趙闊打斷她的話，有些不悅地說道：“大娘，我不是三歲的孩童！”
日子是自己在過，褚曉曉好還是不好，趙闊懶得和外人細說。
他從魚簍裏随便拎出一條魚，“這條好，拿回去給孩子熬湯喝。”
說完立刻拿根稻草串上魚嘴，遞給王媒婆，“大娘，這天不早了，我就不留您了，趕早回去，還能把魚做上。”
王媒婆多精明的人，她看出趙闊不樂意這門親，只是她的話沒說完，任務也沒完成，怎麽能走呢？
“大闊，你急什麽，你聽大娘再跟你說說。”
“哎呀，這魚剛剛還大張着嘴的，這下怎麽不太動彈了？”趙闊翻了翻魚身子，“大娘，這魚湯就要活魚才夠鮮，我就不耽誤您了！”
“诶，大闊你你……”王媒婆拿了人家的手短，被趙闊推着肩膀，半推半就的到了院門口，突然想到什麽，手抵住門板問：“大闊，你把這女的放家裏，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月娘回來了，你……”
趙闊看着王媒婆，就在她以為他是認真思考自己的問題時，他開口道：“天黑路遠，您當心！”
王媒婆看着在自己面前關上的門，想再說些什麽，又看看手裏拎着的魚，便什麽也沒說，搖着蒲扇走了。
褚曉曉見王媒婆走了，這才把菜端出來。
趙闊正在水缸邊從魚簍裏往外拿螃蟹，看見褚曉曉出來，便說：“火沒熄吧？今天抓到兩只大螃蟹，蒸蒸吃了吧？”
褚曉曉應了聲好，把菜放到桌子上，又進廚房拿碗筷。
待飯菜全部上桌，趙闊率先拿起螃蟹，幫趙輕舟和褚曉曉兩人剝蟹肉。
他邊剝蟹肉，邊說了些今日出海的趣事，又閑聊了幾句，只字未提王媒婆來家裏的事情。
褚曉曉吃着的蟹肉，突然好像也沒那麽鮮甜了。
她吃飯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後來就只是一下一下的戳着碗裏的飯。
“不好吃嗎？”趙闊問。
褚曉曉搖搖頭。
今天給大娘開門的時候，聽見門口有路過的村民叫她媒婆……
現在趙闊也沒說起，她也只得狀似無意地問：“今天那個大娘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