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着夏侯, 趙振林的腰九十度的彎了下去。他後頭的那些小弟們有的剛才就想走了, 但忍不住留下來聽趙振林說話, 聽着聽着,所有人的表情就都變了。

快快活活,不加約束的過上一段日子(可能幾個月, 十幾天,是指就幾天),還是跟着這個不認識的家夥走, 像他說的那樣, 受到約束,每天訓練的枯燥活着?

然後再看看自己大哥……他們就算跟着走了, 真就以後被他這麽約束住了?也不能吧?那什麽首長還是個小毛孩子呢。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 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吧?于是他們都停住了, 跟着一塊鞠躬。

夏侯心裏那股惡心勁就別提了,他再次站了起來:“那可真是抱歉了,我給不了你們活路, 甚至, 現在就得給你們指一條死路。”

夏侯揮手,兵哥們“啪!”的一聲把槍舉起來了。

趙振林的人一見,立刻也撩衣服拔槍,兵哥們反應再快終究只有二十個人,趙振林這兩百多人卻個個帶槍。在被兵哥撂倒了二十多個後, 終于有人把槍拔出來,對着兵哥身寸出了子彈!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他們的子彈明明打出去了,這麽近的距離不可能打不中,可是那些士兵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對他們還擊。這TM是打十米內的定向靶呢?

有反應快又心痕的,直接把同伴頂在自己前頭,朝外逃。可當這是動作片呢?前頭是讓同伴頂了兩槍,可一個人的重量怎麽可能輕松被一個普通人拽着走,這倒黴蛋先是覺得兩條腿一陣劇痛,接着前頭“嘭!”的一聲,他盾牌的上半身直接炸開了,順帶着被炸的還有這人的小半只胳膊。

這拿人當盾牌的家夥一開始都愣了,連自己的胳膊也跟着炸沒了都沒反應過來,兩條腿各中了一槍的疼都被暫時忽略了,不過也就是兩三秒之後,這個人倒在地上的同時慘叫了起來——凄厲得就像是他看見所有被他害死過的人一塊回來索命,拖着他的腳脖子要把他拉進血池地獄……

有人放下了槍,雙手抱頭跪在地上,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打人家根本打不死,與其等着被人打死,不如搏一搏,看看能不能來個坦白從寬,反正國家一直善待俘虜的。

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

“都帶上,咱們進村裏去。”飛船裏下來幾輛跟鏟車一樣的小型車輛,又把小飛船上的士兵又叫下來兩個班二十人,外帶一長排看着跟小車一樣的擔架。然後,別管活人死人,慘叫的沉默的,全都貨物一樣鏟車上去了(擔架可不是給他們預備的),獨剩下了一個趙振林。

“首長,能給個痛快嗎?”

夏侯真是越來越佩(e)服(xin)這個人了:“本來我也沒折磨人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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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臨走我勸首長一句,做事別太正了,人畢竟不是機器,有私心雜念。”

“謝謝,我會記住的,不過,我還是喜歡走正路。”

“首長是怕我給你挖坑啊?不過,首長還年輕,跌倒一兩回不算什麽,總能學會了道理的。”

“呵呵,你這個人啊,可真TM的是個人物啊。可我這個人吧?生來強迫症,橫平豎直的,舒服。”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對于一條毒蛇來說,它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毒牙裏也依然蓄着毒液,這是改不了的。這位趙振林明擺着是一個坑接着一個坑的給他挖。

夏侯要帶着人打仗,那是是硬拼硬的事情,要的就是大家直直白白,命令下達,執行無誤,不容一絲的偏差。可這趙振林說的呢?是權術,一旦夏侯真按照玩權術的方法管理軍隊,那他就離死不遠了。可夏侯死了沒關系,地球也玩完了。

——原來有句俗話“這世上少了誰地球不轉啊?”現在終于有答案了……

“不過,趙振林,我還真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夏首長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槍你們從哪弄來的?”華國的槍支管制非常嚴格,雖然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可能依然有持槍歹徒的存在,但大城市裏絕對看不見。一開始夏侯還以為趙振利和他的人拿的自制的土槍,可是剛才有士兵拿槍過來,告訴他這些槍支都是武警使用的制式武器。

“剛亂起來那陣,我帶着人去了一趟我們家附近的武警駐地,當時是為了求保護去的。可沒想到,我在那只看見了一地的死人。夏首長,我可沒那個膽子從武警手裏邊搶兵器。”

夏侯覺得,要是只說膽子,這個趙振林一定有,不過從武警手裏搶兵器,他卻沒那個能耐。所以,他說的八成是真的。那兩成不真,因為夏侯想着,要是有一兩個受傷的武警呢?讓這個趙振林碰上,怕是就要被他禍害了。

“滿園芳的幸存者,現在請集中到村子中央的廣場來!趙振林和他的人已經被抓了!之前被趕出村子的傷者和病人也都被我們送回基地救治了!今天再晚些,我們将會撤離,可能幾年之中都也不會再回來!”

飛船面向全村的廣播,穿透了牆壁,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上次來時,滿園芳的幸存者們還是住的哪裏都是,農家樂的每個雙人間都能擠進七八口子去。這回來,人少了不說,除了趙振林之外,不管是外來戶還是本地人,都被塞進了滿園芳的影院和超市裏——影院座椅都被拆了,堆在外邊作為護牆的一部分,超市裏的東西也早就都沒有了,貨架子和冰櫃之類的同樣做了路障。

只有趙振林和他那一幫子人,占了兩棟三層小樓,過起了奴隸主一樣的日子。

一邊廣播着,電影院和超市的大門被打開了。

——趙振林缺德啊。這兩個地方大多數門窗都被焊死了,夏侯一來,趙振林把所有人都趕進去不說,唯一能活動的大門外邊用比用大拇指肚還粗的鐵鏈子拴住了。他們要是跟着夏侯走了,夏侯又認為這裏沒人願意跟着走了,那這裏邊的人怎麽辦?活活餓死渴死?還是等改造人來了,就像是開沙丁魚罐頭一樣破開大門,把他們挖出來吃掉?

另外有一個班的人,帶了擔架,去了趙振林他們住着的那兩棟小樓,去救小樓地下室裏關着的人。

結果去小樓的那個班,沒多久跑回來一個:“少校,那樓裏的人都不跟我們走。我們去拉他們,他們就聲嘶力竭的慘叫,還有自殘的。”

“用麻醉氣體啊。”=。=

“我們沒帶着麻醉彈……”

“擔架上有啊。”

“是!”

這位兵哥剛跑開,電影院那邊總算有反應了,出來十幾個人,打頭一個問:“我們要是不跟你們走,你們的槍的能給我們留下嗎?”

“……”夏侯覺得,他有一句MMP要說,“要搶?!以為有槍就能守住這地方了?!還是要弄出第二個趙振林來?!況且,你們剩下的人還不如趙振林了吧?至少他帶着人守住了這個地方幾天,你們要是有誰比他有能力,不至于都被關在這兩個地方!”

飛船的廣播沒關,夏侯不只是對外邊的這幾個人說,也是對電影院和超市裏的所有人說。

“又不是我們想過這種日子?!還不是你們當兵的無能!”站後邊的一個大媽突然叫了起來,“尤其是你!媽你娘的奶長在屁X上,用屎把你養大的啊?!你……”

夏侯自認為還算有風度,但他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辱罵他爹媽,就算是個大媽,一樣扇!一巴掌下去,大媽哼都沒哼一聲,就捂着臉蹲地上了。

不過他還是壓制着力量的,只是扇腫了大媽的半張臉,沒有打掉她的下巴,甚至牙都沒掉。

大媽老實了,夏侯轉過身來,眼神複雜的看剩下的幾個第一時間躲到一邊去的男人:“所以,活下來的都是你們這樣的了?”

這幾位低下了頭,眼睛都不敢看夏侯。

同時從這位大媽和這幾位的反應,夏侯也知道了,這可真是升米恩鬥米仇了。他的一次警告,一次救助,沒讓這地方的人感恩,反而被他們視為理所應當。這第三次,他把他們從趙振林手上救下來,這些人不但沒因此多少記一點他的好,反而恨上他了。

恨他為什麽離開,恨他為什麽不保護他們,恨他為什麽現在才來。

視線無意中掠過趙振林,就見這位大佬正笑得無比的得意。

看到了吧?這就是現實——從他的臉上,夏侯看見了這麽一句話。

“誰在船上?”夏侯接通了飛船。

“少校!雷霆大隊一中隊趙勇!”

“把船開過來,把這村子給我平了。”在場的士兵眼睛都看過來了,“不用擔心你們技術不過關,有藍胖子輔助操作,打不死人。”

“……”

“趙勇?”

“是!堅決執行命令!”

“行了,這些禍害也不用留了,執行了吧。”夏侯對着趙振林,做了個一刀切的動作,“車上的別管活的死的,都補一槍。”

“……”不用問,都知道那執行是槍決。

夏侯命令一下,趙振林才真的變臉了,可這個時候夏侯根本看都不看他了。

話說,其實兵哥們對于槍決這事還是有點手上發軟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此之前雖然是扛槍的軍人,可別說殺人,就連兔子都沒殺過。殺外星人是一回事,可是殺自己人,雖然看情況知道這些人不是好東西,可還是……

可是很快,讓他們不手軟的原因來了。

“報告!兩座小樓中共救出男八人,女三十四人!請指示!”帶隊的班長原本的命令的是救完了人就送回飛船上去,可是接到了夏侯帶人回到超市前集合的命令。

兩邊距離也不遠,他們過來時,北門那邊剛飄起飛船拆遷的煙霧。

也不是所有被救出來的人都在擔架裏躺着,也有自己走過來的。不過走過來的分兩撥,一撥是五個女的,看起來都很幹淨,打扮得也很好。另外一撥是六個女的,也都很漂亮,但一個個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有的臉上還有淤青。

他們過來,遠遠的看見這邊的情景,那幹淨的五個女的就吓得越走越慢了,到跟前五個人幹脆擠在一起發抖。蓬頭垢面的六個女的卻越走越快,但顯然她們身體也不好,彼此攙扶着也還一瘸一拐的。

等到了跟前,就聽一個女的大喊:“你還我老公命來——!!”朝趙振林就撲過去了,另外五個女的也緊跟着她,尖利的叫着。

趙振林很魁梧,他能在這世道裏闖出一份事業,自己也是有兩下子的。就這麽幾個羸弱的女人,擱平時他是不看在眼裏的。可是現在,他剛要反抗,就看見對面士兵把槍舉起來了,他只能放下後,任由六個女人撲上來。

這些女人的力氣不大,而且當她們揮舞起胳膊,在場的兵哥才發現有幾個人手指頭上的直接都被扒光了。所以她們連抓撓也不可能,但她們還能用牙咬,還能撿起石頭砸。

趙振林慘叫着因為這六個女人的重量倒在地上:“給個痛快!”他知道今天怎麽也得死了。

最先撲上來的女人聽到趙振林的這一聲後,立刻看向夏侯,青天白日的,她的一雙眼睛又被亂蓬蓬的頭發遮住了,可卻又偏讓人看得那麽清楚——陰森森的,就像是餓急了的狼。

夏侯正好和這個女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對呀,我現在讓妹子們痛快。”

那女人對夏侯咧嘴露出一個笑,低下頭咬在了趙振林的身上。趙振林看夏侯“食言”,擡手就要反抗,他倒不是想求活路,而是希望周圍的士兵因為他的反抗,把他打死。他的希望部分實現了,邊上一個兵哥在他把胳膊擡起來捏住一個女人咽喉的瞬間,一槍打斷了他的胳膊。之後其他兵哥被他啓發,上去把趙振林另外一條胳膊和兩條腿都給弄斷了。

“謝謝。”六個女人也終于開了口,她們就在這大門口,一口一口的把身材健碩的趙振林的肉咬下來,用用鋒利的石頭割下來……

兵哥們看到了這些男女的慘象,咬着牙去把運貨小鏟車上的人挨個補槍。除了已經沒腦袋的,都又挨了一槍——反正就當被抽調去執行死刑犯的槍決了。

不遠處,飛船的拆遷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于是大地的震動、趙振林不甘的慘叫和咒罵,血腥的味道,還有人死只有失禁的惡臭,讓曾經如同桃源的滿園芳,變成了人間的地獄。

越來越多的人從超市和電影院裏走出來,他們看着眼前的情景,或者眼睛腫出現了一絲希望之光,或者依舊麻木無神,或者充滿了畏懼和惶恐。

“最後一遍,跟我走,還是不走?”如果夏侯還是當初的“五六個人,七八條槍”,不想跟他走還要槍?夏侯早就轉身走人了。可誰讓現在帶着一群三觀正得都聖母了,最後一口吃的、最後一件厚衣服也得給老百姓的兵哥,那還真得也聖母一下。

稀稀拉拉的“走”響了起來,夏侯點點頭,行,走就行。走了就有藍胖子和彈跳球盯着了。

從基地那邊又吊了三輛飛船過來支援,加上開頭的老弱病殘,夏侯最後一共從滿園芳運走了一萬兩千一百二十三個人。原來這裏可是有兩萬多,快三萬人啊……

“別難過。”夜裏,艾駿看夏侯坐在懸浮床上發呆,過來勸他。

“( ⊙ o ⊙ )啊?我挺好的,挺開心。”夏侯茫然。

艾駿挑挑眉,以為夏侯在佯裝無事,既然如此他也不願跳起來——滿園芳到底死了多少人,因為當初那個地方并沒有詳細的登記制度,已經不可查了,但朝多了說,就是将近兩萬人,朝少了說,那也是一萬人朝上啊。

“昨天你說做了個瓷瓶子?”

“嗯。”夏侯點點頭。

“……”艾駿不知道說什麽好了,_(:зゝ∠)_他是戰鬥軍官,他不是知心大哥啊。

看他這表情,夏侯樂了,他是明白了,艾駿這是想安慰他:“你覺得我為了白天的事兒傷心啊?”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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