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術結束以後,他已經陷入昏迷。

灰妄幫他再次檢查了身體,他體內的源力,已經近乎于無,未來可能只比一個普通人強一點了。

但還好,源力并不是完全消失了,等到身體慢慢恢複,應該還會增加一些。

他擦了把汗,盯着助手将人推手術室。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柴英接手。

束縛環起不了什麽作用,昨天的時候,灰妄就已經說服墨玄摘掉了最後一個束縛環,也幸好如此,不然的話,那一個環很有可能導致今天阿離無法完全控制體內的源力,後果不堪設想。

墨玄看着他出來,輕聲道了聲謝。

灰妄搖搖頭,苦笑一下:“沒什麽,他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休息恢複,我會把詳細的報告打給你。”

墨玄點點頭:“我知道了。”

灰妄轉身離開,墨玄站在病房外,望而卻步。

他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裏面的侍者悄然退下,墨玄走到床邊,低頭看着祭離安靜的睡顏。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的虛抱住他,吻了吻他的額頭,眼裏滿是心疼。

這是他的寶貝,他一生摯愛,用盡一切辦法,他也要留住他。

祭離有些不舒服的蹙起了眉。

墨玄無奈的放開他,退後了一些,搬了把椅子遠遠地坐在病床邊上,以免他感覺到自己的氣息睡不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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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看着,就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從那天起的很多個夜晚,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祭離慢慢的睜開眼,看着他被陰影籠罩的身體和月光下有些模糊的臉。

這樣互相折磨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頭?

他眨了眨眼,将眼淚憋了回去,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

卻在不知何時,又不自知的将眼眸轉向了一旁沉睡的墨玄。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墨玄也早已離開。

他呆呆的望着窗外,外面是美麗的花園和挺拔的綠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進來,斑斑駁駁的光點溫柔又漂亮。

這是他最愛的景色。

但此時這樣的景色卻顯得無比寂寞。

他的貓都不被允許進入病房,這裏空無一人,也沒有一點聲音,只有護士和侍者會按時進來工作。

到了晚上他睡着以後,墨玄會悄悄的進來,一如之前。

祭離有些厭煩這周而複始的孤寂,索性将大量的時間用來沉睡。

直到五天後,他這裏來了第一個訪客。

墨九期期艾艾的走進來,局促不安的坐在他的床前。

祭離看他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坐立難安的像只被火烤着屁股的小動物,不由得有些心軟。

“小九。”他主動輕喚了一聲。

墨九驚得差點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我。”

祭離沖他招了招手。

墨九受寵若驚的往前湊了湊,甚至低下頭把頭湊到他手邊。

祭離有些想笑,他也的确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他将手放上墨九的發頂,輕輕的摸了摸:“小九怎麽會來看我?”

墨九乖順的垂着頭,讷讷的道:“其實我早就想來了……妄哥哥說前幾天最好不要打擾你,今天才讓我過來。”

祭離點點頭,又跟他說了一會兒話。

墨九見他還肯理會自己,心裏繃着的那根弦總算放松,隐隐有些高興,卻又更加愧疚。

他臨走時,小聲的對祭離道:“我哥說……明天就讓小兔子來看你。”

祭離虛弱的沖他笑笑:“我知道了。”

墨九有些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轉身離去。

第二天的時候,祭離如他所說的那樣,見到了阮辭。

他有些擔憂的打量了一番小少年,見他雖然消瘦了些,但氣色還好,眼神也依然清澈透亮,帶着勃勃生機,才放下心來。

反倒是阮辭,見到他虛弱且憔悴不堪的樣子,流着眼淚撲到了他身旁:“殿下,您怎麽會……”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做的。”他哽咽着,為自己的所為內疚不已。

祭離搖了搖頭:“小辭,別再說這些了。”

阮辭知道他心裏難過,連忙擦掉了眼淚,強笑道:“是,殿下想聊什麽,我陪您說說話。”

祭離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慢慢的道:“小辭,我記得你說過,外面有一個會唱冥河星民謠的歌者。”

阮辭睜大了眼,屏住呼吸,他明白了祭離的意思。

殿下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顫抖了一下,輕聲道:“是,我本來想邀請您去聽的,但是……”

“沒關系,我只是……”祭離頓了頓,又道:“他唱的好嗎?”

阮辭垂下了頭:“對不起,殿下。我沒有聽過……我不知道。”

祭離笑了笑,搖搖頭:“不要總是說對不起,小辭,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想聽嗎?”

阮辭擡起頭驚訝的看着他。

祭離沖他露出一抹微笑:“我也會唱,我唱給你聽,好嗎?”

阮辭連忙點頭:“好,好,我很願意,殿下。”

祭離摸了摸他的頭,輕聲的吟唱。

阮辭忍不住凝神細聽,那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語言,非常的美妙,優雅動人,歌曲的旋律婉轉哀傷,但又隐隐透着一絲希望,空靈飄渺的詠嘆調仿佛來自天堂的福音,洗滌着人的靈魂。

房間外的墨玄手掌貼在幕牆上,紅了眼眶,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阿離唱歌。

一曲唱完,阮辭聽的心裏難受,不禁問道:“殿下,這是什麽歌?”

祭離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這是安魂曲,這首歌用來指引那些死去的靈魂,使他們得到安息。”

“這是一首,很好的歌,很好很好……,我以前不明白,直到經歷苦難,才知道平靜和安寧是多麽難得。”

“死亡,就是獲得永遠安寧的長眠。”

阮辭搖頭,握住他的手,清澈的眼睛哀求的看着他:“可是殿下,活着才有希望。并非每個死者都向往長眠,也許他們更想要的,是獲得新生。”

“新生……”

“是的,殿下,您也會獲得新生,一定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沒寫完,別走開,還有一更,我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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