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加入宗門的十六天
岐南出去處理完事情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浮空山上,躲回靜室裏把剩下的那十幾枚玉簡看完了。
他支着下巴, 将手肘擱在膝蓋上, 盯着那堆東西陷入沉思。
看完這些玉簡後岐南覺得白洋川會和他嘿嘿嘿應該不是白令憴的鍋, 完全就是那條兒子巨多的蛟自己腦殼裏烏七八糟。
畢竟岐南在某些玉簡裏還看到了不少迷一樣的存在——
如果真按照它說的去算, 那整個源界都沒有幹淨的東西了,就連糖葫蘆都可以變成糖♂葫蘆。
為了求證,岐南還在自己的門派令牌的同門列表裏翻了一通,給白令憴去了條傳訊。
【皇天劍門·岐南(客卿長老):執事大人,您到底和其他蛟說了什麽啊,為什麽他們看到我就向我要鱗片保養膏?】
白令憴這會兒似乎也在門派裏, 消息很快就回傳了過來。
【皇天劍門·白令憴(執事):哎!突然發現你的後綴比我高級了!】
【皇天劍門·白令憴(執事):嗚嗚嗚我也好想成為長老啊, 這個後綴好帥啊!】
【皇天劍門·白令憴(執事):鱗片保養膏?我和他們說你做的膏清理妖紋雜質的效果非常好!幫你拓寬了財路呢~哈哈, 你是不是得感謝我呀?】
岐南咧了咧嘴, 心道果然,想歪的就只有白洋川一個。
白令憴緊接着又噼裏啪啦發過來一堆傳訊, 岐南一邊翻找自己的存貨, 一邊像個用過就丢的渣男似的嗯嗯嗯的敷衍掉白令憴。他估算了個比較适合峸鴻的配方煉制了一盒凝神香出來, 而後揣着這個盒子又轉去了峸鴻的浮空山。
一到書房外, 岐南就略微怔了一下。
怎麽覺得這裏的玉簡好像又變多了?錯覺嗎?
他有點不明所以, 進了書房後尋了個角落,往地上擱了個香爐, 把自己剛煉制的香插了一根到裏面, 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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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白煙從香頂端飄散, 清冷的香氣慢慢飄散到整個書房內, 讓人為之精神一震。
岐南拍了拍手站起身,拿着那盒香把它擱到了峸鴻書房裏的陳物架上,而後又回轉坐到了峸鴻的旁邊。
一擡眼,他就看見了峸鴻桌前那枚封存了一朵淡藍色小花的琥珀。
這是……
岐南忽的回憶起許久前的一幕。
「送你一朵岐山月,權當是我陪你回的大荒,可好?」
他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大少爺,真是……可愛。
這時峸鴻又批完了一份玉簡,待抽離神識,這才發現岐南正坐在自己身邊。他嗅着鼻端萦繞着的凝神香味,灰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岐南。
岐南笑着撩了一把他披散在身後的長發:“幹什麽這麽看着我?”
峸鴻的耳尖微微泛紅,悶聲道:“沒。”
岐南忍不住得寸進尺地逗他:“真的嗎?”
他支起身單膝跪在黑玉榻上,一手撐在自己與峸鴻之間一手捏住峸鴻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那你是在看誰?”
峸鴻的耳尖更紅了,眼神又往旁邊飄了一下,抿着唇沒吭聲。
岐南這麽撩撥他,自己也心跳得厲害。他瞧着峸鴻害羞的模樣,終于沒忍住在他唇邊親了一口,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面頰笑道:“劍君大人,你怎麽這麽可愛。”
峸鴻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扯,把人扣入懷裏。
岐南被他這麽按着,明明還隔了好幾層衣物,卻依舊感覺他們之間接觸的地方有些發燙。他的臉埋在峸鴻劍君頸側,輕輕蹭了蹭後道:“我問你件事啊。”
峸鴻低低地應了一聲。
岐南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歸墟長老……為什麽取這個道號?”
峸鴻沉默了幾秒,道:“他說與心魔有關。”
岐南慢慢道:“但是他知道歸元的吧。皇天劍門的人,不應該對這個名字很避諱嗎?”
峸鴻道:“幽珏師叔提過,他不願改。”
岐南安靜了一會兒,手環過峸鴻的腰,伸手把玩他垂落在身後的長發:“道號應該是在确立了自己的道後才取的吧,那會兒他應該也已經知道歸元了,居然還堅持用這個道號?”
峸鴻低聲道:“他原本不是這個道號。”
岐南微微一怔。
“這個道號是在渡劫後才改的。”峸鴻說,“根據記載,歸墟長老渡劫前天賦平平,直到大限将至才勉強渡劫。然渡劫後卻突然改了道號,同時修煉速度也飛速提高。”
岐南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開了一點,直視他灰色的眸子,問道:“即使如此你們也不覺得他奇怪?”
峸鴻慢慢道:“奇怪的。”
岐南蹙眉:“那他為什麽還是二長老?”
峸鴻說:“因為在我父繼位之前,他就已經是二長老了。”
岐南略微有些驚訝。
“歸墟長老是我父的長輩。”峸鴻平靜道,“他已有三萬餘歲,在我父入門之時,歸墟長老已成源神多年。”
岐南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等等,為什麽皇天劍門的源神都……”這麽年輕?
明明源境修士壽元無限,但很奇怪,岐南根本沒有見到多少真正活了很長時間的源修——唯一一個,就只有皇天劍門的虛界蛟。
峸鴻的眸色微微加深,沉聲道:“因為歸元。”
他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解釋:“歸元的修士屏蔽天機,玄鏡宗的人無法搜尋他們的蹤跡。但即使發現突然有哪位修士再也無法尋到蹤跡……卻又難以分辨他到底是死了還是被歸元招攬。”
“不過,時間越長,越容易識破他們的僞裝。”峸鴻低聲道,“皇天劍門會定期清剿歸元修士,然不少源境都因此被歸元埋伏隕落。而歸元……那些修士也一直在有意識地暗殺削減源界源境修士的數量。”
“皇天劍門的前五位‘皇天劍君’,全部死于歸元之手。”
峸鴻的聲音不大,卻透出了極其堅決而冰冷的意志。
“此仇,不共戴天。”
過了一會兒,峸鴻的目光再次和緩下來,看着岐南道:“六千餘年前,皇天劍門與歸元爆發了一場鮮為人知的大戰,雙方死傷慘重,我父被迫繼位撐起了皇天劍門的重擔。而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裏,皇天劍門的源神便只有我父、歸墟長老和虛界前輩。”
“然虛界前輩乃是皇天劍門最後的底線,本體永遠不會離開冬晝淵。”
“皇天劍門源神極度匮乏,不能再無端內讧。”峸鴻說道,“是以歸墟長老,一直都是二長老。不過近些年皇天劍門恢複了些元氣,我們就以他并非皇天之道修士為由,也不怎麽讓歸墟長老插手宗門核心事務了。不過……歸墟師叔這些年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幽珏師叔一直都與他親近,我這個小輩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岐南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這些老牌勢力與歸元綿延千萬年的血海深仇,不是一般的散修能想象的。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于是最後又閉上了。
氣氛一時間竟有些凝滞。
忽然。
書房內陣法光芒一閃,三大堆玉簡小山忽的又出現在書房內。
岐南和峸鴻齊齊偏頭看去,又齊齊地陷入沉默。
半晌後,岐南忍不住出聲道:“峸鴻劍君,你好慘。”
峸鴻:“……”
峸鴻悶不吭聲地朝岐南張開手臂,擡眼眼巴巴看着他。
岐南被他這面無表情求安慰的模樣弄得有點想笑,又覺得他有點可憐,于是使勁憋住了。
他俯下身再次抱住了峸鴻劍君,想了想,在他耳邊道:“我與君共勉。待你空閑下來……我們一起研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