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不是，這段關系也就這麽走到盡頭了

第二天大早蒼睿就要走，申子旬前一晚累慘了，睡眼惺忪起來送了送，眼睛浮腫，無意識捂着腰走路都有些不利索，小孩看他這樣打心底裏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确太亂來了，以後還是不要那麽勉強比較好……蒼睿讨了個吻哄申子旬回床上睡，申子旬打着呵欠，扶着門硬是要看着他離開。

小孩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裏，申子旬這會其實沒什麽特別感覺，對蒼睿前一晚的作為頗有怨言，只覺得終于能清靜幾天。上床又睡了個回籠覺，閉眼再睜眼，一下子就三個小時過去，申子旬卻懶在床上不想起，累……

昏昏沉沉睡到下午，好不容易爬起來腦袋也是重重的，一邊腹诽小孩是個混賬東西，一邊洗漱完弄了點東西吃。蒼睿不在申子旬總算能和以前一樣窩在沙發上看書，看了沒兩頁就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太安靜了，靜得他都能聽見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

發了一會呆，申子旬擡頭，正好看見小孩曬在陽臺上洗幹淨的床單，一晃神眼前浮現的是兩人糾纏的身影，隐約想起來什麽，申子旬皺了皺眉，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意識到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孩，申子旬甩了甩腦袋，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書本上，悠悠哉哉消磨了一下午。

晚飯自己炒了昨天的剩飯，不好吃，鹽放多了鹹得很，申子旬發現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小孩住進他家裏前前後後差不多才十個月，卻颠覆了生活中每一點每一滴。

蒼睿不在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這才一天，申子旬已經開始想念，臨睡前還摸出手機來看看，沒有小孩的短信，即便蒼睿特意交代過可能去集訓不能用手機，申子旬還是有點失望，把小孩的枕頭拽過來摟進懷裏，真希望半個月能過得快一點。

掰着指頭數天數，日子過得緩慢卻安穩，那天啃完書打算弄晚飯吃的申子旬，看着空蕩蕩的冰箱，才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自己對蒼睿已經依賴到了這種地步……驀地一陣心慌，等到小孩離開的那天自己要怎麽辦？他好像已經做不回原來那個申子旬了。

越閑就越容易胡思亂想，他對小孩的期待是不是太多了？作為年長者甚至是老師，明知道兩人的關系不對甚至是世俗不容，他卻心安理得地受着蒼睿的好，這麽的恬不知恥。況且，他申子旬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庸庸碌碌，中國那麽大，他去哪裏找不到一個老師的工作，總不至于餓死，可是小孩呢？

大好光明的前途，應該能走得很遠，能成為一顆很璀璨耀眼的星星，總不該讓他來拖後腿不是？

思緒到了這裏申子旬又忍不住自嘲，哪來的自信杞人憂天，指不定哪天蒼睿就喜歡上別的人了呢。

後面的幾天過得心煩意亂，亂七八糟的顧慮總時不時在腦中浮現，小孩一直沒有消息，申子旬甚至在想，蒼睿就這樣不回來了應該也是有可能的。

輕微失眠，雖然三餐都是正常吃的，胃卻總是隐隐作痛，申子旬這兩天連咖啡都沒敢喝，不知道小孩知道了又要炸毛成什麽樣子。正想着呢手機響了，小孩的電話，申子旬這邊接起來那邊就聽得蒼睿嚷嚷着想死他了，唇角不自覺微微翹起，申子旬問小孩什麽時候回來，蒼睿說就今天，大概四五個小時的車程，肯定回來吃晚飯，申子旬連日來陰霾的心情瞬間晴朗，把小孩哄着挂了電話，想了想出門去了趟超市。

買的都是蒼睿喜歡吃的東西，雖然他做的不太好，但小孩應該不會介意？回了家忙裏忙外，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門鈴響起，申子旬心裏壓不住地期待，關了火去開門，卻看着門口站着的人着實意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門口站着的是申子旬僅有的朋友，那個不久前才跟蒼睿提過，去了國外發展很知心的朋友，岑沐。申子旬呆了呆稍微掩了身後的房門，抱歉地笑笑說家裏不太方便，岑沐挑了挑眉也沒揭穿他，道歉說自己不請自來，邀他一起去咖啡店坐坐。

兩人幾年沒見了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說的，申子旬欣然同意，家裏附近找了家小店，岑沐坐下來要了杯美式，還自作主張地給申子旬點了熱巧。

倒是都不尴尬，岑沐就拿目光調侃申子旬，“你行啊？什麽時候又找了個居然敢不告訴我？快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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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子旬有些無奈，“就你眼尖……”

“那是！”岑沐挺高興，他們高中開始就是同學，有一次撞破了申子旬和祁煦奸情，岑沐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就和申子旬交了心，兩人偶爾聊聊天，居然就這麽一直保持聯系過了這麽多年。知道申子旬一直對祁煦放不下，岑沐對于這個能讓申子旬重新敞開心扉接受的人別提多好奇，湊近了一點朝申子旬伸出手，“讓我看看，別想騙我，你手機裏肯定有照片。”

申子旬耳根有些紅，知道拗不過她，慢騰騰拿出手機來翻，翻到了還猶豫到底要不要給岑沐看，岑沐也算了解他，突然發難搶走了申子旬的手機，然後就看到了照片裏的人。

大概是在午睡吧，陽光灑在臉上，連睫毛都是一片柔軟的朦胧金色，特別帥氣的小孩，唇角那一點點弧度，似笑非笑，好像有點壞但是又特別童真，簡直撩死人了，岑沐啧啧了兩聲，由衷嘆了句好帥啊……而後又接着感嘆了一句，“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申子旬垂了眸沉默不語，正巧這時候點的喝的上來了，适時打破了尴尬，岑沐撕了糖包倒進咖啡裏，用勺子輕輕攪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找了個替代品？”

申子旬不看他，只淡淡道別亂說，根本不像的。岑沐急了，“不像？你少自欺欺人，氣質，感覺，像得都可以以假亂真了！”

申子旬心裏嘆氣，晃了一會神，一開始确實是因為太像了才對小孩有所關注，至于後來，蒼睿就是蒼睿，祁煦……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他了……回過神來看見咖啡廳的落地窗外一閃而逝的人影，像極了蒼睿。

搖搖頭申子旬覺得自己沒救了，居然思念到看誰都像，拿起巧克力抿了一口，才跟岑沐解釋完全不像的，蒼睿很好，比祁煦更好。

岑沐這會八卦得要命，拉着申子旬讓他從頭交代，兩人一聊起來忘了時間，等申子旬意識到的時候都快兩個小時了，急急忙忙要走說改天再聚，岑沐知道他歸心似箭，調侃了兩句也就放他走了。申子旬匆匆趕回家，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愣了愣覺得有點不對勁，突然手機一震，申子旬摸出來一看，是小孩的短信。

蒼睿說，臨時有事，我今天先回家。

回家……申子旬想起來旅游回來的時候小孩說終于到家了，這裏不是家麽？明明說好的，申子旬也不是這點事情都要計較，可是小孩為什麽連電話都不打？

廳裏沒開燈，手機屏幕亮得刺眼，申子旬靠着牆壁捂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絞痛的胃慢慢滑坐在地，所以是不是，這段關系也就這麽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