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對于自己master向他投來的憐憫眼神, 埃德加并沒有過于在意。他的憤怒基本上都在站在法陣中被召喚出來時發洩出來了。

——對着擅自書寫他的過往的“大聖杯大人”。

雖然并沒有被更改什麽內容, 但被歸納總結了一生這件事總是讓他感到惱怒。

那陣狂風不只是因召喚而打開的時空通道中強烈的魔力,還有埃德加對于聖杯施加的巨大精神力。否則也不會久久不能散開了, 一向喜愛“談心”的埃德加也不會那麽久沒有開口。

一切都始于聖杯先生的邀功——

聖杯:“哈哈哈哈哈, 怎麽樣!親愛噠, 我厲害吧?通過從縫隙間截取的一絲信息合成出了一個完整的從者靈格!親愛的即使沒有在英靈座上, 但随他們怎麽看都是個英靈哦!棒不棒,有沒有更愛我了?”

埃德加看着聖杯給自己列出的列表, 上書“滅國公”三個字。不禁咬牙切齒地回應它:“愛死你了, 愛你愛到想碾碎你。”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稱號!他恨死了那些統治者, 如今卻還要依靠他們來提升自己的光輝嗎!?他們主要作用是用自己的鮮血為他鋪平前路就夠了!

誰知聖杯反而很是興奮,它尖叫吶喊着:“呀!~這就是病嬌嗎!都到達病嬌的終極階段——'愛你就要殺死你'了,多不好意思啊~~~”

“……”

不想理會思維不在一個層面上的聖杯了,埃德加專心地看向間接借着聖杯召喚出自己的master, 于是很快便被吸引了。

白發灰眼、半邊身體癱瘓、魔力較之他的精神力簡直微乎其微,全靠在體內啃食着自己血肉的蟲子提供……啊啊, 多麽可悲可嘆的人物啊,多麽……有趣的家夥啊。

究竟為何活到現在,是什麽支撐他存活?和這樣一個性格鮮活的master相處,簡直要引走他的所有注意力了, 幾乎都要察覺不到一旁不斷用審視道具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蟲子了。

……

打破了雁夜與埃德加互相觀察的正是間桐髒硯。

他以怪異的語調向雁夜進行贊揚:“本以為你如今已然是個無用的廢物,但沒想到召喚出了個不錯的從者啊。”并沒有在意雁夜被他稱贊後一臉仿佛要嘔吐般的不快,他繼續說道,“人形特攻、領袖氣質, 再加上些許不成技能的魅惑。也許真的能指望靠你奪得這次的聖杯呢,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啊,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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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硯的眼神對于雁夜來說比地上的蟲子還要惡心得多,無論是贊美還是唾棄都影響不到他的心。從始至終,他的願望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小櫻與葵小姐和小凜團聚,再次展露笑顏而已!

他晃了晃腦袋,重振了一下精神,繼續向下看去,資料果然是髒硯所說的那兩項。

『人形特攻A

埃德加毫不猶豫地殘殺反對他的智慧生物們,數量超過了數個星球人口之多。

——“為了我的夙願,還請小小的犧牲一下吧?”』

『領袖氣質B

本是可以憑借自身的能力達到A+的他,自己選擇了血腥統治這一受人恐懼的道路,從而自行降低了這一技能等級。因受職階berserker召喚而來,陷入了進一步瘋狂與絕望之中的他,這一技能再次降低,最終降級為B。』

雁夜做的功課裏提到過,B級以上的領袖氣質就可以說是統帥軍隊的水平了。陷入瘋狂還能順利地統領一支軍隊,真不知道正常的他該是如何的驚才絕豔啊。随着浏覽,本來是越看越怕的雁夜反而多了幾份敬重。

果然,能夠成為英靈的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呢,那麽毀滅國家什麽的,大概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吧。

他還想再看下去,然而這位一直任由他觀察的英靈卻突然擡起了手。

“哦呀?”埃德加觸碰上雁夜有東西在起伏的左臉,隔着薄薄的臉皮撫摸內裏的存在,“雖然看你吐出來的東西也就明白了其中是蟲子在蠕動……真是有點熟悉呢。”

“嚯,小友對這些感興趣?那麽就和我們家屬性很合了啊。”髒硯插入他們的對話,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從牆角開始湧出密密麻麻的昆蟲。

這些蟲子種類不一、數量繁多,全都呈包圍狀将埃德加與雁夜圍成一個圈。

與其說是向他展示他們家的魔術,更像是在示威呢。

埃德加為此笑出了聲:“哈哈哈,感興趣?怎麽會呢。”他的臉上滿是陽光的笑容,與陰森的宅邸形成過于鮮明的反差,反而顯得怪異可怕。

他并沒有理睬周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蟲群,依舊撫摸着雁夜已然毀了容、有些驚悚的臉頰:“這些看着有點像宇宙中的蟲族呢,侵襲入生物體內,寄生于其中并不停吸收宿主營養,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懷念?那還真是不錯啊。”髒硯鼓動着蟲群,它們紛紛開始躍躍欲試,将包圍圈又是縮小一圈,連長着翅膀的飛蟲也開始出現于空中,“不如,來與它們接觸一下吧?”

“……”埃德加沒有理會他,只是一直注視着雁夜的臉。他的眼神深邃而認真,讓被注目着的雁夜都要感到不好意思,不禁移開了視線。

于是,雁夜親眼目睹了周圍的蟲類紛紛被無形的力量碾壓成泥的一幕……!綠色的血漿将地面染成惡心的糊狀,卻唯獨他們所在的地方仍然是白皙的地磚。

“說是懷念,當然是因為我把它們全都滅族了。再也見不到才會懷念不是嗎?”埃德加笑眯眯地對着瞬間移動到牆角躲避威壓的髒硯如此說道。

“……”

看着髒硯他手中三分之二已經成為粉末的拐杖,埃德加有些可惜地嘆息:“這裏和我真是太不合适了,我既不喜歡蟲,也不喜歡陰森的環境。當然了,最最不喜歡被人以奇怪的眼神注視了~”他一把拉起跪坐在地的雁夜,以半摟的姿勢帶動他行動,親切地對他邀請,“master~和我一起去建立一個适合我們的魔術工坊吧?”

“……”雁夜本就厭惡間桐家的一切,可以的話一秒也不想待,再加上半邊身體殘疾的他根本難以抵抗從者強大筋力的禁锢,只能順着埃德加的力道行動。

——他不會拒絕,也不能拒絕這個“邀請”。

但是雁夜卻始終無法放心讓小櫻一人待在這個可怕的宅邸中。在召喚出的berserker可以交流的情況下,他試圖懇求自己的從者帶着小櫻一起走。但一對上那雙血色的眼眸,他便只是徒勞地張嘴,發不出聲。

明明從初見至今,都表現得溫文爾雅,可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傲慢,根本無法在他的發言中插話。

雁夜懷着無奈與悲傷的心情被埃德加架着一步步走出了宅邸,這看上去好似是溫柔的紳士樂于助人地攙扶着一位白發老人一般。又有誰能想到紳士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徒,老人實則是一位為了虛妄甘願獻祭生命的青年呢。

間桐髒硯這邊,若是為了增加贏得聖杯戰争的幾率,那麽他自然不會予以阻攔。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雁夜被埃德加拉扯得搖搖晃晃的身影,漸行漸遠。

“滅族嗎?嚯嚯嚯,果然是個毫無理智的berserker,将自己的喜好如此直接地透露好嗎。遇到這樣瘋狂殘忍的英靈,雁夜啊雁夜。”髒硯喃喃自語着,搖了搖頭,“嘛,總之我本來也不指望他就是了。”

他不禁暗自發笑,無能的雁夜、被自己的從者禁锢着的主人、什麽也做不到的失敗者,最終的結局究竟會如何?

髒硯拄着拐杖,自言自語着,緩慢地向蟲倉走去,“還是要制造一個小聖杯才行……小櫻可真是個及時的好容器啊——”

他的身影緩緩融入了黑暗之中。

……

埃德加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虛弱的雁夜明顯也無力抵抗,這一路的行走,即使是被溫柔細致的攙扶也幾乎邊走邊吐血。

兩人已經來到了圍牆外側,脫離了間桐宅的結界。然而這時,脆弱得仿佛除了吐血什麽都做不到了的雁夜卻似乎突然聽見了髒硯在念叨着“小櫻”……他猛地一個激靈,竟掙脫了埃德加的手。

雁夜抓撓這喉嚨,痛苦萬分也還是喊出了聲:“咳啊……!我,我不能離開那裏!小,小櫻還……!”

他激動的情緒刺激了體內的刻印蟲,在脫離了埃德加的支撐下,雁夜左半邊的身體驟然軟了下去。

他的身體攤倒在地,手還向着蟲倉的方向屈曲,努力帶動着身體攀爬,口中不停地呢喃:“小櫻……小櫻……時臣……啊!”

好似在靠着激烈的感情給予自己動力,但越是奮起,他體內的蟲子便越加騷亂,不停啃食起了他的血肉。

埃德加卻也全然不像之前表現得那般溫和,并沒有去扶起他,哪怕是走近。

沒有了人需要攙扶,他先是做出了一個和雁夜痛苦的狀态與周圍悲傷的氣氛全然無關的動作——伸了個懶腰。

“啊啊,因沒有傷口而可以大幅度動作的身體啊。”埃德加舒展了下背肌,感受着不被束縛能夠大展手腳的軀體,很是爽快的樣子。

他摸了摸一直躲在胸口口袋裏的聖杯的杯沿:“看在這個身體的份上,勉強給你加一分好了。”

“噢噢噢~!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呢人家好高興呀!”高興之下,聖杯将自己剛剛吸收好的魔力再次向埃德加的靈體中注入。随着魔力變得濃厚,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開始散發光芒。

被陽光照耀着,面帶微笑,的确在發着光的男人,以及,在他的背景中,朝着庭院方向在陰影中掙紮挪動的男人。何等的諷刺畫!

随着時間的躍過,陽光向雁夜挪動,埃德加也走向了他,但卻還是沒有幫助自己的主人,只是抱手站立在一旁,看着他無用的掙紮。

“我說啊,我可憐可愛的master~與其不停做着猶如心理安慰般的無用功,最終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奮鬥後默默燃盡。不如

向我獻上你的忠誠,也許我會為自己的部下完成他的心願哦?”

“……!”顯然比起被攙扶起來,這句話對雁夜來說才是真正的幫助,猶如上天的福音終于降臨人世!

爬動着的他小腿抽搐了幾下後,立刻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道撐起身體,扭頭看向了從者,“只要付出忠誠,你,就可以救出小櫻嗎!?”那為什麽,剛才不……?

好像看出了雁夜的疑問,埃德加說明了緣由:“那些蟲子實在長得太惡心了,我可不想碰觸它們。”仿佛想起了細節,他露出了一副嫌棄的樣子,繼而才在雁夜震驚的眼神中說了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而且呀,我對大家都還不太熟悉,不希望第一時間就暴露底牌嘛。”

“……”很明顯主要原因一定是前者了,他召喚出的究竟是怎樣的從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召喚出了肆意妄為的任性從者埃德加。

要是可以和平相處,這裏的雁夜一定可以和召喚出閃閃大爺的時臣好好交流下經驗。233333

刀劍們:主人呢!我主人呢!(挖地三尺,持續慌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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