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攬她入懷
丁楚楚猜的沒錯。
因為阮玥被潘景平看中, 想請她演電影的消息在學校裏傳開,校內體操比賽當天, 十九班大獲關注, 最後拿了第一名。
九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星期六。
董國鋒和體育老師卓海,外加高二年級組一個女老師,三個人一起, 領着十九班一群學生,坐大巴前往比賽地點。
這次體操比賽是全市中學聯合舉辦的活動,還劃分了初中組和高中組,因為人數衆多,所以将比賽地點設置在寧城體育文化中心的一個場館裏。
大巴車上, 阮玥和程筱坐一排。
落座後,阮玥便從書包裏掏出耳機,自己戴了一只, 指尖捏着另一只問程筱:“你要聽嗎?”
“那必須——”
程筱說話間拿過耳機,戴上後卻臉色複雜地看了阮玥一眼, “這什麽啊, 英語?”
“嗯,英語美文誦讀。”
“……算了吧。”
程筱一撇嘴, “聽一會兒我得睡着了。”
她沒好氣地将耳機塞到阮玥手裏, 見她沖自己笑,又忍不住念叨:“好不容易到國慶,還得補課兩天攢假, 已經讓人很頭疼了好不好?你倒好,連路上這一點時間都不放過,聽英語?喪心病狂!”
熟識後阮玥已經發現了,她這新朋友是個話痨。
因而她也就戴了一只耳機,将另一只繞脖挂着,輕聲細語地解釋:“多聽這個有助于提升語感,對聽力和口語都有幫助。”
“那我也不想聽。”
程筱摟住她一條胳膊,臉頰挨上去蹭了蹭,“我寧願狗帶。”
阮玥:“……”
她無言以對了,哭笑不得地看了程筱一眼。
肩膀被她壓着,不太舒服,可因為這幾乎是她從小到大第一個同性朋友,她思量了下,沒有将人推開,聽着英語,擡眸看向窗外的時候,還忍不住輕輕地翹起了唇角。
隔了一條走道,孫婧坐在她斜前方。
餘光瞥見程筱和她親熱的樣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手伸進外套口袋,捏緊了那一包酚酞片粉末。
眸底一片陰郁……
這半個月以來,阮玥在學校裏大出風頭。
班上越來越多的學生喜歡她,一年級有些小男生課間會跑來給她遞情書,就連他們各科任課老師,都将她當成了香饽饽,什麽作業字跡工整,習題冊正确率高,隔三差五地,變着花樣地誇她。
比較之下,她們幾個的日子簡直太難過了。
所以在昨天,意外發現丁楚楚在吃酚酞片,她就動了心思,想給阮玥一點顏色瞧瞧。
念及此,她偏頭看了眼丁楚楚,小聲問:“這個藥對便秘真的有用?”
“你吃了嗎?”
丁楚楚聞言轉過頭說,“今天我們要比賽,最好還是別吃了吧,拉肚子就不好了。瀉藥不能亂吃的,你要真的不舒服,去醫院看看?”
“還沒吃呢。”
孫婧想了想,終歸還是沒有多說。
就丁楚楚這個膽量,要是她說自己要給阮玥下瀉藥,肯定被吓着,指不定還壞事。
“哦哦,那就好。”
松口氣,丁楚楚偏頭看向窗外。
酚酞片是那天之後,丁美娟寄給她的。
說是讓她将藥片碾成粉末,體操比賽當天偷偷放進阮玥的水杯裏,可臨近這一天,她看着藥,有些不夠膽。
誰曾想就在她拿着藥片出神的時候,孫婧看見了。
一時情急,她便說自己最近便秘。
孫婧當時眼前一亮,然後就讓給了她幾片,說是她也需要。
可丁楚楚了解她,直覺裏,孫婧和她動了一樣的心思,要教訓阮玥。她也不想挑明,話裏話外暗示幾句,反正這件事要是由孫婧做了,那才好。
八點,大巴停在體育文化中心停車場。
“慢慢下,我們排成四列入場。”
車門外,董國鋒扯着嗓子喊完,看到阮玥下來,便沖她招招手,“阮玥你出列,走邊上。”
她是領操員,今天在學校的時候,還有老師幫着修了下眉毛,上了點粉底和唇彩,應聲後獨自走在隊伍一側,腦後紮起的高馬尾随着走路輕輕晃動,青春靓麗,十分惹眼。
男生隊伍裏有人看了眼,小聲道:“冷美人好像也沒有那麽冷。”
“誰說她冷了,人家一直都很軟,阮妹嘛。”
爾後便是一陣低笑聲。
孫婧走在前排,冷着臉聽完,忍不住又将一只手揣進口袋。
比賽在B館,他們從停車場走到館內,用了十多分鐘。入場後,董國鋒和卓海引領學生們先到屬于他們的看臺區域就坐,年級組那個女老師則把阮玥叫到一旁去交代細節。
孫婧見時機到了,轉頭往隊伍後面看,發現幫衆人拿水杯的那個男生正擡眸要叫人,便連忙跑過去說:“女生的杯子給我吧,我拿去發一下。”
因為要出來多半天,好些女生拿了自己的水杯。
比賽的後勤組也給備了礦泉水,男生正要去搬水,見她幫忙,也就順手将十來個杯子遞給她:“謝了。”
……
各校體操隊的出場順序是抽簽決定的。
一中的老師手氣一般,抽到了中間偏後順序出場。
因為距離還早,一衆人先坐在劃定區域等候,順帶看下面一衆競争學校表現,有一個學校挺獨特,為這個比賽專門定制了熒光黃的健美衣,亮瞎人眼的一片黃色人影站到評委席下,看臺上便爆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這校長怎麽想的呀——”
程筱一邊看着場下笑,一邊随手拿過座位旁的水杯灌了兩口,待後知後覺地發現味道怪怪的,忍不住又喝了兩口。
嘴裏微微發苦。
她臉色一愣,将杯子轉了一圈,神色讪讪地看向阮玥,“不好意思啊,把你水給喝了。”
前幾天,她們倆買了一樣的水杯。
阮玥細心,給杯壁上貼了個小小的姓名貼。
聽見程筱這話,她有些好笑地接了自己杯子,“喝了就喝了,沒事。”
程筱嘿嘿一笑,忍不住問:“你給杯子裏放的什麽呀,苦苦的。”
“就白開水。”
阮玥說着話,垂眸看了水杯一眼,也沒往心裏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該她們下場預備了,程筱卻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喊起來。
阮玥剛起身,聞言伸手攙住她,“怎麽了?”
“不行不行,我肚子不舒服,啊啊啊,要去廁所!”
這話說完,她都顧不得直起腰,推開前面兩個女生,以十萬火急的速度給跑下看臺了。
目送她的背影越來越遠,阮玥着急得不行,擡手腕看完時間,略一沉吟,目光瞥向看臺後排。
他們班學生總數五十二,本來正好是四的倍數,可因為最後幾個男生怎麽做都做不好動作,董國鋒直接将他們給放棄了,今天過來,純粹當觀衆。
陸沉幾個正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放空,看到跟在隊伍後面的阮玥突然停步,轉身朝他們走來。
“呦,什麽狀況呀這是——”
李時煜笑容滿面地坐直身子,看向走到近前的阮玥,“阮同學不去領隊,跑過來是?”
阮玥看向他們一排四人,“程筱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了,不一定趕得及上場,你們能不能出個人補一下數?”
“那必須沉哥呀!”
秦峥一把拍陸沉胳膊上,笑得一臉促狹。
其他兩個沒說話,阮玥只得看向陸沉,“你行嗎?”
“你覺得我行不行?”
“噗——”
李時煜撲哧一聲笑了,抖着膝蓋撞他腿,“一言不合開黃腔,沉哥你這不能夠啊,欺負咱們阮妹。”
又看向阮玥,神秘兮兮地,“別問男生行不行,知道不?”
阮玥:“……”
她轉過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看着她背影,李時煜一臉呆滞。
“起開!”
陸沉踹了他一腳,三步并作兩步,在臺階下追上了阮玥,探身問:“诶,這就生氣了?”
“你們很無聊。”
阮玥徑直往前走,看也不看他。
陸沉笑,低頭,擡手摸了摸鼻尖,“沒有吧?我那話可沒別的意思,就正常問你呢,李時煜那狗逼,別理他。”
“……”
阮玥默了一下,停下步子看他,“又不是不會,為什麽就不能認真點好好做操,學生得有個學生的樣子吧?還是你們自以為特立獨行很帥?”
小阮玥訓起人來,神色緊繃的樣子怪可愛。
粉潤潤的小嘴,果凍一樣。
陸沉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垂眸看着她,忍不住想笑,又怕一笑将這人給惹毛了,只得生生憋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對,你批評得有道理。我回去好好反省。”
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得阮玥一噎。
擡眸往隊伍那兒看了一眼,又顧不得和他多說了,邊走邊道:“那我去給老師說一聲,你入隊吧。”
……
校內訓練期間,陸沉一直跟着。
因而整場表現下來,并沒鬧出什麽笑話。
阮玥在前面領操,也沒辦法回頭看他,等終于結束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帶隊走到臺階下,卻發現程筱還沒回來。
下車那會兒,他們将書包留在位子上了,手機也沒随身帶,擔心之餘,她沒有直接回看臺落座,而是轉身去了女廁。
——
下午三點。
醫院急診科,留觀室。
程筱因為腹瀉脫水暈乎乎地躺着打吊瓶,阮玥坐在床邊正出神,外面急匆匆進來個女人,開口問護士,“麻煩問一下,程筱是不是在這兒?”
“阿姨。”
阮玥連忙站起身喚了聲。
程筱母親是從單位趕過來的,手裏拎着個包,聽見她喊擡眸一看,飛快地到了床邊,“筱筱這……”
見女兒臉上出了不少皮疹,她被吓了一跳,話都沒說完。
阮玥連忙道:“醫生說臉上是有些過敏,不要緊的。”
程筱母親轉過身,“她這是怎麽了?吃壞肚子了?月底公司太忙了,電話裏我都沒聽太清。”
阮玥抿了下唇,笑容有些勉強,“可能是水杯裏被下了瀉藥,不過化驗結果還沒出來,我……”
“玥玥。”
身後一道喊聲突然傳來,阮玥一回頭,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近,将手上幾張化驗單遞給她,“水杯裏檢測出酚酞片藥物成分,糞常規裏也有殘留,可以确定是因此引起的急性腹瀉,看你同學的樣子,對這藥還有些過敏反應,情況比一般人嚴重些。”
“這位是……”
醫生說完話,看了眼程筱母親。
“哦,我是這孩子她媽。”
醫生便點點頭笑了下,“也沒太大問題,挂了吊瓶回家休息兩天就能好,不要太擔心。”
“好的好的,謝謝大夫哈。”
交談了幾句,程筱母親松口氣,跟醫生一起去了辦公室。
阮玥站在病床邊,大腦放空了幾秒,垂在身側的一只手慢慢握起,半分鐘後,她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趙苪知。
趙苪知下午不坐診,接了電話便很快趕到留觀室,聽她說自己水杯裏被人下了瀉藥,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打電話報警。”
……
寧城一中。
十九班一衆人正上自習,教室外,嚴主任和董國鋒陪着轄區派出所兩個民警進了教室。
兩個人俱是一臉陰雲。
座位上,孫婧吓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拼命地将頭低下,減少存在感。
“盧鵬、孫婧……”
董國鋒目光掃過,喚完這兩個名字聲音一頓,又道,“丁楚楚、王娟娜、楚星,你們幾個都出來。”
被他叫到名字的幾個人,膽戰心驚地走了出去。
班上出了這種醜聞,董國鋒一張臉都沒處擱了,等教導主任和兩個民警将幾人帶去辦公室,抑郁地吐出口氣,偏頭怒斥:“議論什麽?!沒你們的事,好好上自習。”
可等他一走,教室裏立馬炸開鍋。
“到底是誰呀,這膽子太大了吧!”
“反正盧鵬不可能,他和阮玥沒怨沒仇的!”
“啊,是孫婧吧,我早上看見她好像也拿我們水杯了。”
“我覺得是丁楚楚,因為上次的事,對阮玥懷恨在心!”
“靠!這不就農夫與蛇嘛,要是她那也太狠了,就因為被老師訓斥丢臉,給阮玥水杯裏下藥?”
“都把人弄住院了,夠變态的!”
十八班一個男生從門口過,正好聽到這一連串議論,神色一愣便趕緊回了教室,“大新聞大新聞,隔壁班那個丁楚楚給阮玥水杯裏下藥把人整醫院裏去,我的天,警察都來了!”
“真的假的啊!”
“天吶,這什麽仇呀!”
安靜的教室,頓時炸開了鍋。
很多人下意識往傅知行那邊看,只見他臉色一變,二話沒說起身,眨眼間就出了教室。
……
傍晚。
留觀室漸漸地安靜下來。
程筱的母親出去吃飯,阮玥沒什麽胃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陪醒來的程筱說話。
“你是不知道,暈倒前我以為自己快死了,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拉,簡直要命……”
“對不起呀。”
低頭攥着手機,阮玥一臉愧疚。
“诶诶诶,也不是怨你嘛。”
程筱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誰能想到孫婧這麽缺德,竟然往你水杯裏下瀉藥,太下作了,幸好水被我喝了,要真讓你喝了,那我們今天體操比賽不得出洋相,現在還得個第二呢,不錯不錯。”
阮玥被她逗得一笑,“你真會苦中作樂。”
“那是——”
程筱話未說完,目光落在門口,突然愣住。
阮玥順着她目光看過去,發現傅知行站在那兒,雙拳緊握,胸膛微微起伏,一副剛奔跑過的樣子。
她意外地站起身, “你怎麽來了?”
傅知行腦子有些懵。
怔怔地看了她兩秒,擡步走過去,仍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好半晌,喉結輕滾了下,啞聲問:“你沒事啊。”
“我……”
阮玥一開口突然明白,他應當是聽岔了,以為自己在住院。沖人淺淺了笑了下,她“嗯”了聲,“我沒事。”
傅知行似乎是有點緊張,俊臉微紅,一副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的樣子,笑容也顯出不自在,“沒事就好。”
阮玥哭笑不得,又覺得心頭柔軟,擡手碰碰他胳膊,“出去說吧。”
兩個人一起到了外面。
醫院已經下班,喧嚣褪去,樓道裏燈光明亮,卻靜悄悄的。
傅知行脊背抵在牆上,微微仰頭,天花板上投映下來一束光打在他臉上,他看着那光芒,覺得自己被照得無所遁形。
胸腔裏,有一團情緒翻湧焦灼……
“阮玥。”
他喉結滾動,輕輕喚了聲身邊的女孩。
阮玥偏頭看了他一眼,“嗯?”
面前突然罩下暗影,傅知行傾身過來,閉了閉眼,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猝不及防,阮玥臉頰磕在他胸膛上,隔着一層薄薄的校服,她聽見了男生的心跳,砰砰砰,沉穩而有力。
“剛才真的吓死我了。”
傅知行将下巴抵在她肩頭,輕聲呢喃。
阮玥被他抱着,大腦停止了思考。
她只覺得頭皮發麻,踩在地上的一雙腳輕飄飄,雙腿卻緊繃繃,眼眶微微發燙,垂在身側的一只手好像瞬間失去了知覺。
這個傾身擁抱她的傅知行是那樣的不真實,她聽到的心跳聲卻是那般火熱。
當下的這一切,好像一個虛幻的夢。
她若動一動,就都消失了。
誰也說不清這個擁抱到底持續了多久,好像很久,地老天荒那麽長,又好像很短,只有一個瞬間……
傅知行将她松開的時候,耳尖和臉頰都泛着薄紅,一貫沉靜端正的他,組織了好半天語言,愣是不知道說什麽。
我喜歡你?
我愛你?
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呀?
跟我交往吧?
他幻想過的求愛場景一幀又一幀,飛快地湧入腦海,又閃現而過,他看着阮玥微微茫然的樣子,很不确定,究竟用哪一句話,才不會唐突了他冰清玉潔的女孩。
“阮玥。”
身後一道短促的女聲,突兀地将他思緒打斷。
趙苪知下班後換了常服,一手拎包走到兩人跟前的時候,忍不住打量了傅知行一眼,後者不若往常那麽自然,磕磕絆絆地喚了聲,“阿……阿姨。”
“放學了?”
趙苪知點點頭,随口問。
“沒有。”
傅知行笑了一下,“有點事,過來找我爸媽,正好碰見阮玥。”
這話說完,他抿抿唇,“那我先走了。”
“好。”
趙苪知應了一聲,目送他走,偏頭問阮玥,“你同學怎麽樣了?”
阮玥沒理她,沒聽到似的,看着男生走遠的背影發呆。
趙苪知輕嘆口氣,“阮玥?”
“啊。”
阮玥猛地看向她,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怎麽了媽?”
“你同學怎麽樣了?”
“哦,不要緊了。”
阮玥回答了一句,低頭走進留觀室。
趙苪知跟她走到門口,下意識頓足,擡眸又去看剛才傅知行離開的方向,樓道上空空如也。
“呵~”
半晌,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地,輕聲笑了下。
傅恒和梁菲的兒子,喜歡上了她女兒?
夠諷刺的。
——
因為急性腸炎,程筱請了一天假。
第二天阮玥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孫婧的位子上坐了其他人,後排的秦峥,桌椅往前移了一排。
秦子喻小聲告訴她:“聽說已經給了開除處分,而且還記在了檔案上,昨天晚自習,董老師就讓人把她桌椅撤了。”
“活該!”
“沒想到她這麽惡毒,竟然給你水杯裏下藥。”
因為程筱沒來,前後左右幾個同學都将阮玥當成了安慰對象,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
有人還問:“诶,程筱有沒有告她呀?這構成故意傷害了吧?”
“程筱不嚴重,也就沒構成刑事犯罪,算是民事侵權吧,可因為她未滿十八歲,第一次犯這種事,大抵也不會拘留,但會罰款,然後賠償一下程筱的醫藥費,達成和解。”
“……真是便宜她了。”
有人憤憤不平道。
……
第二天便是十月一日。
國慶假期開始。
阮玥和趙苪知之前拒絕了阮承頤去日本的提議,本來說好了要回老家,可因為挂念程筱,阮玥一放假便上門去探望,趙苪知和阮承頤也覺得人家女生這病的挺冤,就将回去的日子推遲了兩天。
在程筱家裏的時候,阮玥接到了京市打來的電話。
周钰問她能不能近期到京市一趟,因為《創業者》劇組即将開機,導演潘景平想見她真人一面。
事先已經聯系過且應下了過去一試,阮玥接到電話也就沒推脫,第二天清晨,坐上了前往京市的飛機。
寧城距離京市并不遠,乘飛機不到兩小時便抵達,上午十一點,阮玥剛下機,便看到周钰的短信:【我過來接你,已經在旅客出站口等着了。】
之前有一面之緣,阮玥對他的印象還挺好,一邊走一邊回了句:【我已經下機了,就來。】
前世今生加一起,她來過京市能有五六次,對機場也算熟悉,沒一會兒,便到了出站口。
兩個人碰上面,周钰見她只背了個小包就笑了,“難得放長假,不預備在京市玩幾天呀?”
“不了,我買了下午六點的回程票。”
因為事先在微信裏問過,阮玥知道,潘景平讓她過來這一趟,主要就是想見見真人,如果孟既明有空,可能也一起見見,并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半天時間基本足夠。
踏足演藝圈好幾年,周钰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高冷範兒的姑娘,心下覺得好笑又新奇,兩個人一道取了車,将車子開出停車場之前,他低頭,用手機發了兩條短信。
一條給副導演徐庸:“人接上了,再有一小時到工作室。”
另一條給孟既明的助理肖樂:“之前和孟老師約了中午一起吃飯,他時間上應該沒問題吧?”
……
行駛的轎車上。
肖樂看見微信,回複了一句:“沒問題。我們已經出發在路上了,預備先去和潘導彙合。”
微信發送成功,他扭頭笑了一下,“潘導看中的那姑娘,周哥應該是接上了,剛發微信來跟我确認中午的飯局呢。”
倚靠在後排假寐的男人聞言輕笑了聲,聲音沉郁,“也就潘導,能為一個角色把人折騰到這種地步。”
“可不是?”
肖樂一臉感慨,“不過那姑娘能憑一張偷拍照被潘導看上,也是難得。看照片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真人到底怎麽樣。”
這句話,孟既明沒接。
他微微阖着眼眸,劇本裏需要那姑娘演繹的劇情,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八十年代的背景,大男主事業線的群像戲裏,唯有這姑娘,是那唯一的一抹柔軟。
十七歲的她,出身高幹家庭,卻因為遺傳性心髒病足不出戶,仿若從小養在玻璃花房的白茉莉,靜靜開放。
少年喪母的男主人公走出農村,投奔了在城裏給領導當警衛的父親,也是十七歲,他第一次踏入大院,因為旅途勞頓,風塵仆仆地站在整潔明亮的大客廳裏,正覺得局促,聽到樓梯上傳來柔軟的女孩聲音:“曼姨,家裏來客人了呀?”
他一擡頭——
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子站在木質樓梯上,她長發如瀑,臉色蒼白,睜着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歪頭打量他,見他看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摸着扶手從樓梯上下來到了他身邊,彎唇說:“你好啊,我是江念慈。”
潘導這人,骨子裏有讀書人極傳統的一面,劇本裏這個江念慈,大抵是他年輕時,夢中女孩的絕佳範例。
單純稚嫩、美好脆弱,像晶瑩剔透的琉璃。
孟既明不覺得——
随便找來的一個小姑娘,就能将這種特定年代和特定條件下,這樣的一個角色給演好了。
潘導這人,太過理想主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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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白貌美的嬌小姐穿到了一本成長型男頻爽文裏,還成了裏面那個和她同名,作天作地的超級大反派。
一睜開眼,她正帶着一群小弟欺辱那個未來會黑化、強大、兵不血刃地收拾他們的大男主。
大男主暫時還是個小可憐。
被迫匍匐在她腳下,嘴角流血,神态隐忍。
沒人知道
以後的他有多陰沉冷漠,手段詭谲——
他能面帶微笑地奉承少時的仇敵,溫柔接納自己并不愛的女人聯姻完成階層蛻變,然後站在商圈金字塔頂端,攪弄風雲,傲視群雄。
想到未來自己家破人亡的下場,蔣新月欲哭無淚地蹲下身,小聲試探,“哎,如果我說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信不信?”
少年垂下眼眸:“滾。”
他語氣森冷,脊背繃直傲骨铮铮,阖下眼眸時,長睫在眼睑下方映出陰翳,冷白的臉上,染血的薄唇美到妖異。
只一眼
她便淪陷了。
——
【少不更事·人間富貴花女主×心硬如鐵·暗黑禁欲系男主】
校園女追男,1V1雙潔,結局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