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010年1月1日，光明學院裏忙得熱火朝天。安東做主引入的兩名新援，已經從哥本哈根機場出發，抵達紐卡斯爾機場。老板埃利斯·肖特對這次引援非常重視，竟然親自開車，和CEO馬丁一道，去紐卡斯爾機場把人給接了回來。

人到了光明學院之後，馬丁趕緊安排給這兩名新援體檢，并準備各種簽約和登記的文件，同時還要應付無處不在的媒體，忙了個手忙腳亂。其他人諸如助理教練羅素和青訓教練保羅，索性把帶隊訓練的事都扔給了體能教練，趕去馬丁處圍觀。

只有老板肖特一個人偷偷地去找安東：“安東，安東……你，你沒弄錯吧！是這兩個，一個叫埃裏克森，一個叫哈爾多松？”

安東點頭：“沒錯！”

肖特的臉色難描難畫：“埃裏克森還是個小孩，那個哈爾多松，他跟我見面的時候，自我介紹說他……他是個導演！”

俱樂部的老板表示，在新年的頭一天，他就受到了驚吓。

安東聞言險些笑出聲：“漢內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富有‘文藝’氣質……不過，肖特先生，我向您保證，我與他嚴肅地讨論過這次引援，他确認了現階段他一定會把職業球員生涯放在首位。做個導演對他來說，應該算是‘小時候的營生’。”

漢內斯·哈爾多松，就是這次安東引援的目标門将。他是個冰島人，目前在丹超蘭德斯俱樂部效力。這次安東将他從蘭德斯租借了六個月，沒有買斷條款。這意味着安東在未來的六個月裏，還需要為球隊物色一名出色的正選門将，來接替“救火隊員”哈爾多松才行。

至于“導演”，哈爾多松在成為職業球員之前，确實從事過一段時間的電影短片拍攝工作，他本人也确實非常喜愛“導演”這項工作，但他也同樣愛足球。有當職業球員的機會，尤其是來英超，哈爾多松就還是奔着桑德蘭來了。

相比文藝男青年哈爾多松，另外一位新援克裏斯蒂安·埃裏克森，則要簡單得多。他從原本效力的歐登塞足球俱樂部轉會至桑德蘭，轉會費為200萬英鎊。但是，相比已經25歲，“成熟穩重”的哈爾多松，埃裏克森只有18歲，确切地說，還差一個多月才滿18歲，在肖特看來，他還是個小孩。

“18歲就要200萬英鎊！”肖特咋舌。他平時是不過問俱樂部的運營的，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主教練和CEO決定，只有在球隊遇到緊急的財政危機，需要緊急注資的時候，肖特才會具體過問。

可沒想到，一時興起去接個新援，肖特老板這才關注了一下球隊引援的事：18歲，200萬……這麽貴啊！球隊的預算……真不多啊！

“肖特先生，您也知道，好的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貴！”安東溫文爾雅地笑着，“再說我說服歐登塞俱樂部放克裏斯轉會，已經是費盡了口舌，最後由丹麥足協出面，才說動了他的老東家。”

“丹麥足協？”老板肖特兀自覺得自己被安東忽悠得暈乎乎的。他好像記得安東以前是帶丹超球隊的，難怪從丹超挖人。

“是呀，他們希望本國的優秀球員能在競争最激烈的聯賽裏好好鍛煉，所以才說通了歐登塞俱樂部放人的。”

“哎呦！優秀球員那！”肖特聽說埃裏克森是原本200萬都買不來的，總算平了一口氣，心裏覺得舒服多了——生意人麽，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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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特先生，請您放心，這只是今年冬窗我們引援的第一步。”

肖特聽安東這麽說，覺得安東還在記挂他的錢袋子，可又盼着安東真能借助引援，能讓球隊起死回生。世上做老板的矛盾如他，也真是沒誰了。

肖特這時候想起當初推薦安東接下主教練一職的推薦人，趕緊咬了咬牙，說：“安東，我對你和俱樂部工作人員的工作是一百二十分的滿意，請你們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吧，不用理會我這個外行。”

這時哈爾多松與埃裏克森都順利通過了體檢，在準備文件的過程中，他們倆都從體檢室裏走出來，與未來的同事們見面。這兩人，一個是冰島人，一個是丹麥人，英語都不是蓋的，用亨德森的話來說，他們說的就是“不帶任何口音”的标準英語，溝通起來，沒有半點障礙。

埃裏克森年輕，而且長得很可愛，他有一張娃娃臉，一頭金色的短發和一對灰藍色的大眼睛，身材在足球隊員中不算高大，但是看着就靈巧。不知是誰抛了一個足球給埃裏克森，他随意用腳一勾，就把球停在腳面上。這一手十分漂亮，球隊裏不少年輕球員都上前和他攀談起來。

哈爾多松身材高大，手長腳長，與埃裏克森相比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性格。大家熱熱鬧鬧地聚在大廳裏寒暄的時候，他從包裏掏出一本書，自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開始看起來。

其他桑德蘭的隊員看見都有點傻眼：能不能……不要這麽用功？

很快兩人的文件都已經準備好了。哈爾多松是六個月的租借協議，埃裏克森與球隊簽的則是三年的合約。兩人簽了協議，接過馬丁給他們的球衣，并且與老板肖特，主教練安東等人合影留念。

那邊俱樂部的公關部門立即往外發了官方通稿，以滿足“饑渴”的媒體，也安撫急不可耐的球迷。哈爾多松與埃裏克森則立即加入球隊的合練。現在看起來，1月2日的比賽，埃裏克森首發上場的幾率并不算太大，但是哈爾多松很明顯肩負重任，很可能在那一場上就要救急出場。

這時候球隊原本的主力門将克雷格·戈登找到了安東。

“頭兒，我能跟你聊幾句嗎？”戈登耷拉着腦袋，根本不敢看安東。球隊冬窗引援，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租了個門将，這是什麽用意戈登不用想也明白。

“正好，我也想和你談一談。”安東把戈登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喝什麽，咖啡還是茶，我這裏正好有從中國來的祁門紅茶，要不要嘗一點？”

戈登茫然地點頭，他本能地覺得，主教練客氣過之後，就會“圖窮匕見”，正式宣告他主力門将地位不保。

“其實我看到你的表現有些驚訝。”安東沏了茶，又推了一碟食堂剛剛做出爐的手指餅幹到戈登面前，“吃一點吧，可可味兒的。”

戈登嘗了一塊餅幹，完全食不知味：上一場對德比郡的比賽，他在場上的表現，應該是差到令人驚訝吧！

“以你的年紀和資歷，在場上不應該是那種表現。你是不是以前指骨受過傷，沒有等到完全恢複，就勉強自己上了球場。”安東嚴肅地問。

戈登睜圓眼：“教練，您怎麽知道的？”他随即低下頭，喃喃地說，“是，一年前正是我手指指骨骨折，剛剛傷愈的時候，醫生明确說過要經過矯正訓練之後才能恢複正常的訓練與比賽。但是那時候球隊境況不妙，隊裏另一個門将在這時候離隊了。當時的主教練沒有選擇引援，而是說，既然主力門将已經傷愈了，那就還是你上吧……”

安東冷着一張臉，說：“我不便評論前任主教練，但是這種做法是對球隊的不負責任。”

戈登也無比嘆息，豈料安東轉而望着他，“你也是，這種做法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任。”

何嘗不是呢，自此戈登似乎就陷入了怪圈，以前能撲住的球撲不住了。漸漸地他也失去了信心，出擊的時機也不會判斷了，站位也站不準了，甚至連大腳都開不好了……總之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我估計你手指的傷沒有完全複原，至少沒有經過恰當的矯正，導致你撲救時的手型有問題。”安東認真地說出他的判斷。

戈登低着頭：“這是……沒救了？”他自嘲地笑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

“當然不是！”安東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從裏面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戈登，“這是我在倫敦認識的一位大夫，是專攻運動損傷和恢複的。去打電話給他吧！我認為你的情況可能需要重新理療甚至重新手術。但是為了你的職業生涯，請不要怕吃這一點小苦頭。”

“教練……”戈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你與俱樂部簽訂的協議中，包含了醫療保險，足夠覆蓋你這次的治療費用。等你康複歸來，咱們再重新評估。到時雖然主力門将的位置不一定會等着你，但是我想說——”安東這時的表情很嚴肅。

“請不要輕易對人生下結論。即使不能繼續做主力門将，你在賽場上依舊有高光的機會。甚至即使不能做門将，你還有很多選擇，你可以做門将教練，用你的經驗去指導其他熱愛足球的人，把他們培養起來；你也可以考慮去做運動康複工作，幫助和你有一樣遭遇的人。克雷格，我想讓你知道，大家絕不會因此看輕你，但你首先要對自己負起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愛神埃裏克森，昨天剛好補了一場前天晚上的歐洲杯預選賽，瑞士對丹麥，一直到第83分鐘還是瑞士3：0領先丹麥，結果最後時刻丹麥連扳三球扳成了3：3（怎地劇本聽起來如此熟悉）。

門将引援本來想寫小舒梅切爾的，但是想了想，現在英格蘭的國門就是桑德蘭青訓出品，就還是決定寫桑德蘭本土的小球員了。在這之前先拉導演出個場。世界杯的時候好多人說哈爾多松是兼職球員，正職導演。其實不是的，他在很長時間裏都是職業球員，只是曾經做過導演，以後退役了也可能會繼續當導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