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瓦爾迪與考爾貝克聯手, 幹活的效率登時高了很多。但是忙了半個小時, 他們也只清理出一小片場地。看着依舊白茫茫的一整片球場, 兩個年輕人終于動搖了，失去了信心。

——真不甘心那！

兩人好不容易和解了, 開始相互信任, 結果還是沒辦法逃脫下放預備隊的命運……

瓦爾迪伸出拳頭，輕輕在考爾貝克肩膀上捶了一記，說：“總之不能就這麽認輸……就算輸了，咱們哥倆也會在一處！”

考爾貝克點點頭, 說：“就算真的不成, 也不能讓旁人随便笑話咱們！來，繼續幹吧！”

說着瓦爾迪跳上鏟雪車，考爾貝克準備繼續推雪, 兩人還未重新開始, 忽然聽見場地另一端, 另一臺鏟雪車“突突突”地開了過來。“場地總監”米爾斯坐在車上, 大聲笑着說：“既然足球是十一個人的運動, 就不會只把你們倆丢在這兒幹活，明白了嗎？小子們！”

瓦爾迪與考爾貝克又驚又喜地回頭看, 只見很多人正從四面八方走進光明球場正中的場地。他們手中拿着鏟雪掃雪的各種工具, 正在談笑風聲。埃裏克森、哈爾多松來了, 神色輕松，顯然北歐孩子都覺得這點雪實在是小意思；安東帶着整個教練組一起過來了，羅素·布萊克的鼻子被凍得通紅；除了桑德蘭的球員與員工, 還有不少附近社區的居民也趕來幫忙，梅斯伍德社區的居民大多提着鏟子出現在球場裏……

喬媽媽提着一個沉重的保溫壺，招呼瓦爾迪和考爾貝克過來，給他們兩人各自灌了一杯熱乎乎的姜茶：“怎麽樣，暖和點兒沒有？”

眼看着這兩個年輕人舒開眉頭，喬媽媽卻板着臉虛踢一腳：“還不快去幹活兒？這麽多人一起來幫你們，免得你們被降到預備隊去，你們還等什麽，還不趕緊在訓練開始之前，把活兒幹完？”

原來竟是這樣——大家都是來幫他們的。瓦爾迪與考爾貝克對視一眼，瓦爾迪一揚下巴：“走？”

考爾貝克大笑着點頭：“必須的！”

光明球場的“掃雪”活動，很快變成了一場歡樂的游戲。大家七手八腳把場地徹底清掃之餘，打起了雪仗，一個個蓬松的雪球在空中飛舞，笑聲則在偌大的球場內回蕩。

這時喬媽媽正好站在安東身旁，微笑着對他說：“小夥子們的士氣看起來很高昂啊！安東，不得不說，你這一招還真不賴。”

安東微笑着擡起頭，望着天空，說：“這得感謝老天爺，如果不是這麽一場雪。”

喬媽媽扁了扁嘴：“得了吧，就算是不下雪，你也能想出別的法子。我說安東啊，謙虛固然是一種美德，可是過分謙虛就并不意味着美德了哦！”

安東一本正經地點頭，表示記住了喬媽媽的忠告。這時候他忽然見到一個，黑色的，小小的身影，從球場的球員通道裏蹿出，躍上雪堆，左右看看，然後飛快地朝安東奔過來。安東一伸手，小黑貓就直接蹿進安東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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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媽媽很好奇：“你的寵物？”

安東這時候苦笑着，把小黑貓介紹給喬媽媽：“來，認識一下，這位是，梅斯伍德的全民愛寵，光明球場的守護者，黑貓拉裏。”

不過他也沒想通，拉裏是怎麽找到路，自己就跑進光明球場裏來的。

晚間，安東把小黑貓照顧好，來到自己房間裏，鎖上門，登入“綠茵人生”。

說來也怪，自從小黑貓拉裏發現了他家這塊寶地之後，就再也不肯去梅斯伍德別家了，整天賴在他身邊不肯走，導致梅斯伍德的鄰居們大多把手裏屯的那一點貓糧都送來給安東，免得過期浪費就不好了。

但是安東再也不敢晚上接入游戲之後不鎖門了。

“歡迎您第18次登入‘綠茵人生’，請選擇‘随機任務’還是‘指定任務’。”

安東選擇了“指定任務”，同時他還收到了一封來自玩家F的郵件，說是答應了玩家E，要幫助她打一系列在溫布利舉行的比賽，暫時沒有工夫和他一起打訓練賽升級，請安東見諒。

安東知道玩家E，也就是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曉得那位也是一個配置比賽的高手。女王曾經親自在溫布利大球場為英格蘭國家隊頒獎，她設置的溫布利比賽場景，一定也非常逼真，激動人心。所以托雷斯才會答應——畢竟女王的請求總是那麽令人難以抗拒。

安東對此沒有意見，因為他到現在還是存有疑慮，鬧不清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是否是在模拟游戲中獲得的技能延伸到了現實世界裏來。

他本人一直身處科學研究的前沿領域，知道虛拟技術的發展有多迅猛——可若是虛拟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令人無法區分真實與虛拟，那麽人類會否把自己困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虛拟之中？

所以安東有些忌憚“綠茵人生”裏以球員身份參加比賽，但他又很想盡快升級，以便繼續探索這款模拟器的奧秘。

但是“綠茵人生”有一項好處，玩家可以選擇任何與足球相關的身份，如果不做球員，還可以做教練、裁判……甚至還可以做隊醫。當然安東不是大夫，對運動傷害一竅不通，所以最好還是別誤人子弟……不，誤NPC子弟，別選隊醫這個角色了。

他随手配置了一場西甲比賽，并且選擇了玩家身份：裁判。确認時安東有些匆忙，晃了一眼就确認了，直到比賽加載完畢，他才發現自己穿着裁判的黑衣黑褲，手中還握着一面旗幟——這回他竟是個邊裁。

裁判這個角色，對于安東來說也沒什麽問題，畢竟是持有職業教練執照的人，足球比賽的各種規則都是爛熟于心的。更何況，他還不是主裁判，只是一個邊裁，主要就是對越位球的判罰，以及對界外球、角球的判斷，以及從旁輔助主裁判，觀察場上隊員的犯規行為。

比賽進行了一段時間，他做出了一個角球，和若幹個界外球的判斷，并且做出了一個“越位”判罰，吹掉了主隊的一個進球。這時候安東身後噓聲四起，顯然是主隊球迷對這個越位判罰并不滿意。

由此可見，裁判在比賽中，往往也承受着不小的壓力。

但是裁判的專業素養要求他們秉公執法，安東看清了進攻球員越了半個身位，就立即舉旗。主隊前鋒認為自己進了球，已經跑到了場邊準備慶祝，可也不得不認清進球被吹的現實。

安東卻想：“壞了！”

因為進球的那個，并不是NPC。這次這位并沒有選擇匿名模式，所以安東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對方的臉——巨星的臉。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剛剛已經站在場邊準備慶祝，還是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回撤。

C羅瞅了安東一眼，還沖他握了握拳，似乎在表示：我一定能進球的。

安東心想：如果C羅繼續被人造了越位，那他也別無選擇，只能吹掉。

誰知模拟器中的這場比賽根本不是這麽寫的：C羅下一個進球，皮球整體已經過了門線，但是又被對方門将抱在懷裏，從球門裏滾了出來。安東看得非常清楚，果斷将這個結果告訴了當值主裁——進球有效。

C羅跑回中圈開球的時候，丢給他一個眼神：執法水平還可以啊！

安東：……

待到比賽結束，兩人繼續用即時對話框交流。安東一面分配從這場比賽裏得來的綜合經驗值，一面招呼：“好久不見，最近很忙嗎？”

他有關注皇家馬德裏的比賽，1月中客場負于畢爾巴鄂競技之後，皇馬又連贏兩場，重新穩住了狀态。那段時間裏，C羅想必也是加緊訓練，力求提升。C羅一旦專注，就不再像1月初那時那麽郁悶，所以花在“綠茵人生”上的時間就自然而然地少了。

“你好，安東——”

安東突然怔住：他從沒和對方交流過自己的身份，所以這是……掉馬了？

“克裏斯蒂亞諾，你好！”

安東只能如此回複，表示對方的身份自己也已經知道了。

“怎麽今天使用了裁判這個角色？”C羅對安東，“就算不做教練，作為球員下場也好啊！”

即時對話框閃爍着，C羅顯得一點兒也不詫異，好像在與一個老朋友一道在用社交媒體聊天。

“最近我有點困擾，”安東老實地說，“我總覺的‘綠茵人生’好像太真實了，如果總是玩那些和自己身份接近的角色，萬一把現實和虛拟搞混起來可怎麽得了。”

即時對話框停頓了片刻，緊接着又是一陣晃動，對方送過來“笑哭”“笑哭”“笑哭”……一連串一模一樣的表情。“在現實世界裏你會和我一道使用這個漂浮在空中的對話框聊天嗎？”

安東憑空想象了一下：也是！

真實的世界裏他首先就沒機會和C羅這樣的巨星如此輕松自在地聊天，更不用說使用眼前這個懸浮在空中，閃着光，自己伸出手指就能夠留下字跡，随便召喚就能選擇想用的表情，這麽一個即時對話框交流了。

也就是說，只要耐心區分，總有辦法區分虛拟與現實的。

安東頓時覺得很舒服。C羅是個相當直接的人，也用最直接了當方式打消了他心底的隐憂。一下子令安東神清氣爽，十分振奮。

——他得好好謝謝人家。

安東剛剛要在即時對話框裏留下感謝的話，豈料對話框晃動，對方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給安東。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門線技術，09-10賽季的英超，尚且沒有門線裁判和鷹眼技術的輔助，所以進球是不是整體越過了球門線，一定程度上是需要主裁判斷，邊裁輔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