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褚俞歐回到柏家之後,整個家裏的氣氛就開始變得與從前不同起來。
柏裏每次回憶起兩人的初次見面都覺得褚俞歐就像是在沙漠、叢林、峭壁冒險歸來的雄鷹,而他只是一只躲在家庭羽翼之下的麻雀。
雄鷹與麻雀,柏裏知道如果不采取對策,他兇多吉少。
他做了無數自己下場的假設,也做好了褚俞歐随時向他開戰的準備,但對方始終只是對他冷處理,初次見面打了個招呼之後幾乎就沒再說過話。
褚俞歐沒有行動,但柏裏必須防患于未然。
他是這個家裏唯一一個Omega,每個月難熬的幾天他都會躲到別院去,雖然手裏拿着最優質的抑制劑,但他仍舊不放心。
以前還好,現在他不得不防着褚俞歐。
他在怕什麽?怕褚俞歐趁機把他送入虎口,更怕落入褚俞歐的虎口中。
柏裏頸子上的皮質項圈從他15歲發情之後就幾乎沒有離開過他,只是洗澡的時候取下來,柏裏經常會在那時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脖子發呆。
他知道自己最終的命運是什麽,唯一的願望就是能遇見一個相愛的Alpha或者退一萬步講至少是愛他的Alpha。
但柏裏覺得這很難。
他從小就被教育如何成為一個強大的Alpha,在Alpha的世界裏,愛情沒那麽重要。
誰知,造化弄人,他的世界崩塌了。
柏裏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被标記的情景,有的很溫柔幸福,有的卻很殘暴痛苦。
那就像是兩條通往不同世界的門,打開哪一扇,往往不由他自己控制。
他痛恨這樣的身份跟身體,痛恨一切無法被自己掌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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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命運。
柏老爺子派出的人不僅找到了真正的柏家血脈,還發現了孩子被掉包的真相。
當初大少奶奶帶着孩子回娘家,僥幸逃過一劫,返回的途中,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祈求搭個便車,大少奶奶心善,就讓她上車了。
行路中途,大少奶奶染上了風寒,不得不把孩子交給剛從娘家帶回來的奶媽照顧,那個女人就是趁着這個時候借着奶媽不熟悉兩個孩子的機會掉了包。
因為女人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一旦趨勢,孩子注定生死未知,就算茍活下來,命運如何也難說。
她任由自己改變了別人的命運,換了孩子之後,随便找了一個借口跟大少奶奶一家分開了。
再之後,女人死了,被掉包來的孩子被她死前丢在了一戶人家門口。
這些年來褚俞歐是如何長大過得又是什麽樣的生活,可以想見。
當柏裏享受着錦衣玉食享受着傭人的侍候時,真正的柏家少爺正在外面流浪。
柏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後心疼得不行,褚俞歐卻笑得雲淡風輕,他安慰老爺子,說這樣的經歷也磨練了自己的意志。
柏裏站在一邊,如芒在背。
盡管他知道這件事與他無關,并不是他要求母親這麽做的,但他确實搶走了褚俞歐二十多年的生活,差點兒就搶走了人家一生。
柏老爺子當着他們兩人的面立了遺囑,柏裏什麽都不關心,只關心這個。
他必須擁有足夠的財富才能立足,否則只會成為別人腳下的爛泥。
如果褚俞歐不回來,整個柏家都是他的,就像原本計劃中的一樣。
但褚俞歐出現了,并且站在這裏跟他分財産。
柏老爺子說:“雖然柏裏不是我柏家的人,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感情是有的。”
柏裏笑了,表面上笑得柔和謙遜,實際上對這個老頭子恨得牙癢癢。
他恨對方如此執拗地去尋找孫子,當他只是一個養了二十年的寵物狗。
遺囑立下了,褚俞歐拿到百分之九十的財産,柏裏只有百分之十。
柏裏道謝,在褚俞歐含笑的注視下離開了病房。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