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人對愛情永遠充滿男人不敢想的期望,動心那一刻就渴望天長地久。
可惜, 人心易變。
舅舅的話, 讓歐寧不免回憶起路盛曾經對自己的種種好來。
只是,也只是曾經了!
“姐, 你想什麽呢?”父母占據廚房,終于輪到小表弟寧莫遠說話了。
“想一會你媽媽會做多少好吃的, 夠不夠你這饞貓的!”歐寧逗趣一句。
“姐,你手機好棒, 最新款呢。”寧莫遠贊了一句。拿過來對着姐姐一掃臉, 先翻游戲頁面。
小表弟已經高三, 高考倒計時的緊箍咒早就戴上。不然歐寧真想滿足下小可憐。
如今,只能空口許諾, 望梅止渴。
“乖啊,在熬不到三百天, 你就可以和游戲昏天黑地。到時候姐給你買一個最新款水果。”歐寧哄寶寶的口氣。
抓緊時間來局戰鬥過瘾的游戲少年頭也不擡。“哎, 你們都老古板, 你看電視裏演得高三生不都有手機, 還各個高端智能。”
寧舅媽到陽臺撈昨晚買的活魚,正聽見兒子抱怨, 立刻虎嘯山林。
“電視演得都假着呢!你們學校,可是從校長到班主任三令五申,說誰帶智能機就摔了,都說那玩意最害學生的東西。想聯系人帶老人機足夠。什麽要掃題查單詞,都是胡說八道, 理科就要自己悟,弄通一個順百個,掃題的真到考場全傻眼。告訴你,從今後趁早給我打消那個毀了你自己的貪念。不然,打斷你左手。”
“果然。”吐了吐舌頭,寧莫遠哀嘆。“看沒,絕對是親媽,打我都只打斷左手,還要留右手讓我熬夜寫卷子。”
歐寧也笑了。卻還是殘酷無情,拿回小表弟手裏準備再來一局的手機。
哎,女人啊,都一樣。總是不能讓男人痛快消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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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不舍和手機告別,寧莫遠忽然低聲道:“姐,你真要和姐夫,不,和盛哥分開啊。”
“小孩子管好你自己。”歐寧意外後顧左右言了句。
拉着姐姐到了陽臺關好拉門,小弟弟忽然一本正經質問:“校園裏,乖巧懂事女學霸,和市井之中‘喪心病狂’黑老大,多帶感,多相配的愛情啊,你為什麽要殘忍的毀滅童話愛情。而且,你喜歡盛哥,只喜歡他,不是嗎?”
小家夥還挺能一針見血說破人心。
歐寧沒想到小表弟這麽關心自己,想了想,沒敷衍他,認真道:“可只有喜歡,并不能讓兩個人牽手一輩子。”
00後魔幻一代,不能理解這麽low的理由。寧莫遠皺緊眉頭,十分不解。
“為什麽?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愛情,只要彼此相愛不就夠了!幹嘛那麽多現實考量,那麽多亂七八糟計較。你看電影電視裏,別說你們只是隔個惡毒小三姐姐,那些男主角就算有情人和私生子無數,殺了女主親爹媽,有國仇家恨,只要一句我愛你。女人就能放下一切相愛。而且,閱盡千帆,歷經磨難,心裏還只是你才是真愛,姐夫......”嘴快,再次說禿嚕稱呼。
什麽三觀,還私生子,閱盡千帆,不知道女人都是一次不忠永刺在心的!哈,看來舅媽不給他手機電腦電視太對了!
為了不使表弟成為新時代渣男,歐寧使勁擰紅了他的小耳朵。
當然,也沒有和奇葩愛情觀的小弟弟解釋,自己和路盛分開根本不管小三羅曼的事。
哎呦呦,女人果然都兇殘如老虎。揉了揉自己耳朵,寧莫遠跑去書房乖乖寫作業。
臨走時,還不忘小貪心:“姐,現在都流行用國貨,你到時候給我買最新五g的華為手機就行。”
哈,小家夥。還挺愛國。
靠在門板上,寧莫遠小叛徒悄悄摸出自己老年機,費力用着拼音拼寫短消息。
“盛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我太難了,耳朵都被我姐揪腫了...放心,我們全家都站你,老爹連姑姑遺言都壓下來,姐就沒敢直說離婚,我看她也猶豫,你一定有戲...”
...
......
實驗室前期籌備有些問題,喬煜順路接歐寧一起過去。
匆匆而來,關系也沒親近到可以登門拜訪舅舅,但,和送下樓的舅媽寒暄番還是必要的。
三年前,母死父恨,歐寧經歷命運連番打擊,墜入崩潰低谷時,身為領導與老師的喬煜給與了很多幫助。寧舅媽那時就認識了他。
幾年不見,喬煜很受時光眷顧,依舊年輕清隽,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談吐舉止都溫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的舒服。
寧舅媽本身就喜歡這種有大學問的如玉君子,站在老母親立場,對女兒領導自然要格外熱情。
可惜,家裏熊孩子沒眼色。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送姐姐下樓的寧莫遠,眼睛雷達一樣掃射片刻,第六感忽感不妙。
當然,小家夥多年前,就有着同性相斥心,對姐姐身側出現的所有男人都是敵意滿滿。路盛也是花了許多功夫,才把頑固小情敵收服。
被老媽拉過去問候。寧莫遠眼珠一轉,特禮貌對喬煜叫了聲:“喬大爺好。”
呃!大爺,爺你個頭啊!寧舅媽一噎,嘴巴都氣抽抽了。
死小子,平時不慣會油嘴滑舌,關鍵時候怎麽這麽沒眼色。
不會說好聽的,想尊重長輩,叫大叔也好啊!畢竟,現在大叔是有錢、有顏、有地位的魅力男人代名詞。
你叫個比你爹還要老的大爺,是怎麽回事啊!
不管內心抓狂還要裝笑硬挽的老媽,寧莫遠拉過一向傻乎乎的姐姐低聲提醒:“看在你是我親姐份上,給你個忠告,別用幾秒鐘作出選擇,然後用餘生為此付出代價。”
行啊,小東西還讀過保羅質數的孤獨。不知道魔幻弟弟打什麽鬼主意,歐寧也只當他小孩心性笑了笑。
直到坐車裏,在回味,腦海卻驀地想起保羅另一句發人深省的話。
通常,只有那些對身體有害的東西才能讓人如此上瘾。
難道,愛情和愛人也是有害的嗎?
不然,自己怎麽經過三年隔山隔海的時間,還是不能斷了曾經的瘾。
其實,歐寧在和路盛開始戀愛,開始接吻,開始滾床單,到開始訂婚同居。
幾乎每一個開始階段,她都有些不習慣的。
可後來,為什麽就又上瘾般戒不掉那些日常小溫暖了呢!
就像同居時,每天早上在路盛溫暖懷裏醒來,晚上在他寬厚的懷裏安心睡去。一個餐桌吃飯,一個噴頭下淋浴,一個沙發裏窩着看電視......
兩人之間毫無距離,自然而親近的日子也說不上多甜蜜情濃,也沒有驚天動地轟轟烈烈。
怎麽就忘不掉呢!
也許,習慣成自然真是比愛更可怕的事吧!
送走如今無依無靠外甥女,娘親舅大的寧舅舅愁眉不展。舅媽雖然也可惜路盛這個好女婿,卻并不擔心。
歐寧是年紀大點學歷高點,但有房,工資穩定,還漂亮,真不愁找不到好老公。
當然,歐盛公司的老板路盛,有事業,有地位,年輕帥氣還有錢,也不愁媳婦。
路盛辦公室裏有一副精心裝裱的漫畫。青澀筆法勾勒的美少年正是他自己。
是青春正盛的他,側身在江邊,一條腿垂在江水上,一條腿屈膝夕陽中。因用了動漫筆法,畫中的他姿容昳麗到炸裂,絕對讓人合不攏腿的帥。
谷蘭推門進來時,路盛正轉着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望着畫像出神。她的目光也不由從畫像落在了那枚簡單素金環上。
呼,路盛收回視線,把當初千挑萬選的結婚戒子撸了下來,輕飄飄扔進了抽屜深處。
“什麽事?”他捏着自己骨節分明的無名指,頭也不擡問得随意。習慣真可怕,不過是帶了幾年的小小圓環,一旦摘下連心都空落落的。
嗯?谷蘭被他撸戒子的動作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一時竟沒答話。
盛哥他,他摘掉戴了幾年的結婚對戒,是什麽意思?他,他終于要放下許歐寧了嗎?
攀登高山,最累心也是最激動的,就是距離山頂一步之遙時。
目光在男人無名指上因歲月留下的白色戒痕停駐,覺得多年心願隐忍就要一朝得償的谷蘭心跳如鼓,口幹舌燥。
是三年的堅持等待終于累了嗎,還是剛剛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意外?盛哥今兒早上明明還和自己說過要選許歐寧的......昨晚他們夫妻是分居在各自的房子裏,難道要好聚好散了?
推了下文件,路盛再次敲桌提醒發呆的好妹妹:“有事?”
回過神,谷蘭卻依然聲音像風箱裏出來似的,粗重帶喘。彙報完工作,也午餐時間了。
“路總,餐廳今兒做了三鮮豆腐煲,您賞個臉!”終于沉下心,谷蘭恢複了常态,話說的俏皮。
不說她做了路盛助理多年,只說歐寧離開三年,路盛陪着谷蘭已吃了上百頓飯,彼此口味喜好已一清二楚。
果然,她一提,路盛就有了胃口,從善如流起身和她一起出了辦公室。手上,依然沒帶那枚曾從不離身的結婚戒子。
并肩走向電梯,谷蘭聲線已恢複成甜滑蜂蜜似的,轉頭淺笑道:“黑子來電,說把你師大的房子收拾了下!今年雨大,要多放放潮氣。”
真巧。
一小時前,路盛剛剛讓助理給他空出周三的時間,準備回h市。和歐寧一起給寧媽媽祭掃。
“他真是有心了。”為兄弟這片心意路盛真心笑了下,順口道:“我正好要回去住兩天。”
果然自己所料不差,還是要回那個破公寓住,眸中閃過愉悅的璀璨,谷蘭抿唇一笑,沒說話跟着下了樓。
秘書室新來的姑娘,留心老板和谷蘭說笑着一起去餐廳,不由不忿的撇了撇嘴巴
“她個銷售經理,怎麽貼身特助似的,銷售部又不是沒有總監,老她上來彙報?”老板可是有老婆的。她個幹妹妹總這麽公私不分獻什麽殷勤。
也許,只是女人說不出的妒忌。
銷售總監手下,負責的經理好幾個,這個谷蘭最特別,也最讓人看着不舒服。
秘書辦老大姐看了酸溜溜姑娘一眼,意味深長打機鋒:“知道什麽是溫水煮青蛙,什麽是潛移默化,習慣成自然嗎?”
“不知道?”姑娘搖頭,但她知道習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對啊,比愛還可怕的是習慣是依賴。
要是男人日日夜夜習慣了一個女人在身邊陪伴,愛不愛這女人又有什麽關系!
要是一個女人,有男人幾年如一日的體貼愛護,男人愛不愛她又有什麽必要!
作者:求評論,打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