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我有兒子
臺上的男人,他是方域,我不會看錯,也絕對忘不了他笑時,唇邊會有個梨渦。
司儀在新人喝完交杯酒後,又說:“現在宣布新人交換能拴住彼此的訂婚戒指!”
嘩啦--
就在司儀的話落時,我失手碰掉了一只高腳水晶酒杯,這一聲雖然算不得多大,卻也着實将所有人的視線轉移了過來。
要是在電視劇裏,這一響必定意味着有人來砸場子,故意弄出這般動靜,可我并非來砸場子。我心中的不甘不是來自于對臺上男子的無法忘情,而是因為與他交換盟約的是我的朋友,也許我們的友誼開始的很突兀,且不長,但我珍惜出現在我生命裏的每一份情義,哪怕不能長久。
遲靖因為我的這一失手,有點擔心,抓着我的手查看有沒有受傷。我抓住了他的手,依恃着他的溫度,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我知道我的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很難受。
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下,遲靖沒有問我到底因為什麽失态,也沒有半分停滞,他扶住我的胳膊,半征求半強迫的帶我離開了座位。
臺上正在舉行儀式的蕭婷似乎也看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全場的燈光一下子大亮,她在我們身後喊:“老牧,請給我時間解釋!”
我靠着遲靖,稍稍轉了頭,看到蕭婷正抓着長裙下擺,那動作分明是要從臺上跳下來。站在她旁邊的方域看到我時,眼睛也瞪大了,他臉上此時出現的表情讓我有些不知該如何理解。
他幹淨好看的臉上有驚訝,疑惑,還有一些喜悅,他的喜悅從何而來?
我不想細想,只是轉過頭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冷冷的聲音說:“蕭婷,我們的友誼可以到此為止了!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麽,我懂!”
說完,我半靠在遲靖身上,有些不太穩的走出了包廂。我們匆忙的離開,甚至連遲靖也忘了羽絨服,帽子,手套。
出了酒店,我感覺到遲靖打了個哆嗦。
外面的寒意終于讓我意識到,我的失态讓身邊的男子也跟着遭罪了。
我們走到一個避風的角落,我坐在落地窗的窗臺上,我朝遲靖笑着說:“靖,你回去把你的衣服取回來吧,我可不希望你被凍壞了。”
我此刻其實已經笑不出來了,勉強笑,也只能笑比哭還難看。
遲靖半蹲在我跟前看着我,他烏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只是安靜地說:“宗華,你的笑很醜。在我面前,你別勉強自己。”
他握了握我的手,說完,就站了起來,往酒店裏走去。
多麽貼心的男子,在這個時候,我不需要他叫我姐,這會讓我覺得必須堅強,而在這個時候,我最不想做的就是故作堅強。他叫我的名字,這讓我覺得我和他再沒了年齡的界限,我可以和他依偎,他有足夠寬闊的胸懷接受我的脆弱,也有足夠寬的肩膀來讓我依靠。
我看着他往酒店走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其實只是年齡比我小,而內心其實比誰都強大。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真是沒出息,三十多歲了,我還會因為別人的欺騙而掉眼淚。
很多事,我似乎都想到了原因。蕭婷忽然出現,要和我做朋友。蕭婷帶我尋找合适的護工,找到了遲靖。蕭婷和總經理說我是個人才,應該給我一些其他方面的發展機會,所以我得到了關于機器人生産的參與權。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必然,又是那麽的偶然,這是蕭婷的補償嗎?可那補償又是為了什麽?是因為她得到了方域?還是因為方域當初并非真心和我交往。這麽這麽多的疑問讓我的頭有些像要炸開了似的。
“宗華!”在腦子裏混亂的時候,我聽見了一個聲音,他喊我。我以為是遲靖,迅速的擡頭看向聲源,卻發現并不是遲靖,是我并不想見的人。
他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他身上還穿着剛才的那身禮服,左胸口處還挂着一朵粉色的花,那是一朵半開的花,很嬌豔。這朵花與面前這個人倒是相得益彰。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那是他,在幾年前,我們剛認識時,他也曾很羞澀的喊過我的名字,那時,我覺得能夠得到這樣一個男子相伴,我這一生也許就圓滿了。可惜事實證明,越好看的男人,他變心的速度越快。
“宗華,好久不見!”他的聲音依然那麽溫柔,不是分手時的厲聲斥責,不是每次無法陪他時,他不滿的抱怨。就像我們只是初次見面,他那麽的美好。
我看着他,卻無法像他一樣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更無法想他是從他的訂婚宴上追到了這裏。
我移開目光,往酒店的方向看去,卻沒看到遲靖,他取羽絨服怎麽會取這麽久?
“宗華,你還不肯原諒我嗎?”他又踏前一步,幾乎就要站到我的雙腿之間。
我覺得此刻若是我不憤怒,就不可能是女人。
他還想怎麽樣,當初離開我的是他,現在,要訂婚的也是他。我不是泥人,任他捏圓搓扁。
我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站起來的那股勁兒差點将他帶倒,我不是爛好人,卻也不會見死不救。在他往後跌的剎那,我攬住了他的腰,免他跌在地上。
他卻順勢靠到了我的肩膀上,他比我高一點,這一靠,他的身子便半彎着,想他本人應該并不是太舒服。
我輕輕推開他靠着的身子,讓他站穩,我往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方先生,你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了,請你自重。”
我冷靜的提醒他此刻的身份,這是在公共場所,就算他自己不在乎,也該給蕭婷留些面子吧。
他聽了我的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咬着嘴唇,那種委屈的好像都是別人做錯了事的表情讓我想起了分手那天,他那麽決絕的說要把孩子做掉,說要跟我分開。
“牧宗華!你真的能那麽冷血嗎?”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冷血嗎?我看着他那憤怒的表情,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始終認為他是對的,而別人都是辜負他的那一方吧。
“如果你覺得我冷血,那我就冷血吧。我們都不再是從前的我們了,蕭婷人不錯,這次別再錯過了她。”
我不打算和他糾纏是我冷血,還是他冷血的問題,我要去找遲靖,他才是我生命裏的那道陽光。
我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的人在喊:“牧宗華!”
我沒有停下腳步,可那人并不打算放棄,他繼續說:“當年我是希望你來找我的,希望你能挽留我,可你呢?你什麽都沒做。”
我頓了下腳步,還是不打算停。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我何必還要去争辯,即使當初他提了分手,我還是曾經找過他,可是我買給他的房子,他賣了。連他父母家,我也曾多次拜訪,但得到的結果無不是他和女朋友出國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當我聽到他和別人出國了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真的結束了。那些曾經美好的或者難過的都将成為我們生命中的一個回憶。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又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嗎?”他最後的一句話讓我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我定住身子,轉過去。
他現在已經淚流滿面,那張俊美的臉上是滿滿的痛苦。
我的腦子裏回蕩的都是他的那句話“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嗎”?
我有兒子?他當年不是說把孩子做掉?難道他沒有?我驚愕的看着他,他看到我回身看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朝我走過來,當走到我跟前時,他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
“我們有個兒子,他長的像你。當年,我只不過是因為生氣,又怎麽忍心把孩子做掉。可是,你那麽絕情,我也不敢找你。只好把孩子放在我媽那兒,你知道一個男人帶着孩子,不好找工作。後來,我遇到蕭婷,她,我以為我可以忘掉你。我沒想到你會在這兒出現。”他急于解釋的表情讓我有種快要窒息了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甚或我要如何面對遲靖。
我推開方域伸過來的手,狠了狠心,我轉過身,往酒店走去。
在酒店門口,我看到了穿着羽絨服的遲靖。他的面容沉靜,眼中也沉靜無波。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我和方域的談話。
蕭婷也從酒店裏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了身衣服。合身的棕色衣飾,既不顯得高調,也不會流于平民化。
她看到我時,臉上表情複雜。
“老牧!我沒有想騙你的意思,有些事,你應該懂。算了,今天我不解釋,改天,改天我會好好對你解釋這一切的。”她說罷,就朝方域那兒走去。
我并不需要她的解釋,而如今我不知道該怎麽向遲靖解釋我和方域的事,若只是前男友倒也沒什麽,但其中卻牽扯了孩子。孩子呀,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我要怎麽辦?
“我們回去吧!”遲靖站在那裏等了半天,看我終于收回心神,他淡淡地說。
我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卻躲開了,他率先邁開腳步,走出了酒店。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後,這一刻,我突然有種沉沉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