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宿舍幾個人今天都差不多時間起來的, 初一下床的時候, 廁所被吳旭占了,幾個人都站在宿舍裏刷牙。
初一也擠了牙膏站到窗邊, 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氣, 讓自己快速清醒以及冷靜。
李子強還在床上躺着, 初一正想着要不要叫他一聲,張強過來了, 往李子強胳膊上拍了兩下:“起來了!要遲到了!”
“哎!”李子強吼了一聲, 一拍床板,“操你大爺!”
“操呗。”張強沒理他, 轉身走開了。
“媽的老子做春夢呢!讓你給我拍沒了!”李子強又吼。
春夢兩個字蹦出來的時候初一心裏猛地一驚, 吓得差點兒把牙刷捅進嗓子眼兒裏, 晨勃都讓李子強這一嗓子給驚趴下了。
“夢見什麽了?”胡彪邊樂邊問。
“沒看清臉,反正特別溫柔的一個女的,我都要解她內衣扣子了,”李子強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 一邊打呵欠一邊坐了起來, “可能是我白天看上哪個女的了, 今天去對一下看能不能對上。”
初一叼着牙刷,內心的澎湃估計都快澎到臉上來了,李子強下床看了他一眼:“哎,發什麽呆呢,牙膏好吃嗎?”
初一本來沒事兒,被他這一問, 頓時就咽了半口沫子下去。
他其實不太做夢,每天倒頭就睡,睜眼兒就醒,就算會做夢,也都不記得內容,而且還都亂七八槽,有一次還門到自己變成了門檻石,天天被人從身上踩着過,夢裏都覺得自己慘得能跟小白菜競争了。
好容易做了個還算全乎的夢,劇情也記得清,人臉也看得見,結果。
人家做春……不管什麽夢吧,反正人家就夢見女的。
論到他做個夢,就夢到晏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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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洗漱完一邊穿衣服一邊給自己分析,自己白天吧的确思了晏航來着,別說白天了,就這一年,他都沒少思晏航,現在好容易找見了,夜有所夢倒也正常。
再說了,他從來也沒跟人近距離接觸過,晏航是第一個。
他想夢到個女的也難,根本就沒女孩兒理他。
大概就這麽回事兒吧。
這應該是個意外。
這天之後初一沒有再做過什麽尴尬的夢,大概是因為軍訓比較忙。
學校的軍訓不算太辛苦,雖然因為天兒熱,又是海邊,空氣濕度大,他們的軍訓服簡直是臭不可聞。
不過比起別的學校,他們還算輕松的,前幾天就是在操場上來回走,然後去打了半天槍,最後來個拉練。
但是曬得夠嗆。
這幾天初一又偷摸自拍了幾張,但是發現照片上的自己黑得有種發自內心油然而升的土氣,于是又放棄了。
-今天拉練嗎
早上晏航發了條消息過來。
-是,還好我有NB
-一雙舊鞋,穿了一年了,底都磨穿了吧
-沒有,我一雙鞋能穿三年
初一看了看鞋底,鞋底挺厚的,要磨穿不是太容易,不過鞋的邊緣已經有不少破損了。
有點兒心疼。
他其實也很無奈,這雙鞋非常舒服,他去買鞋的時候穿哪雙都不如這雙舒服,要跟這雙一樣舒服的……實在是買不起。
買得起也舍不得。
于是他一直也沒買別的鞋,硬生生穿了一年。
今天拉練不知道多少公裏,聽說還要爬山。
總之從一開始出發,他就心如刀絞。
拉練的隊伍一開始還挺整齊,走出去沒有一公裏,就全成團了。
胡彪在書包裏塞了不少吃的,邊走邊跟他們一塊兒吃着。
“你這身材還吃個沒完呢。”周春陽實在看不下去了。
“零食不胖人。”胡彪說。
“那也得看是什麽零食,”周春陽說,“你這零食一坨一坨的全是肉。”
“……你能不能不要用坨字來說吃的啊?”胡彪瞪了他一眼。
“胃口還挺淺。”周春陽笑了。
初一一直沒怎麽說話,一直看着四周,不熟悉的景色讓他覺得心情愉快。
“哪天咱們去海邊玩玩吧,”張強說,“來了這麽些天了,我還沒見着海呢,就聞了點味兒。”
聽到張強這句話,初一才猛地發現,還真是。
他來之前,腦子裏還想過,啊大海,啊啊大海,啊海邊……
然後就忘了,別說大海了,就海平線好像都沒看着。
好想跟晏航一塊兒去海邊轉轉啊。
“簽個字。”有人把一張單子扔到了晏航面前的吧臺上。
晏航擡眼看了看,是老員工馬力。
一開始晏航覺得這人情商太低,後來才發現自己判斷失誤,他不光是情商低,還擁有标準的老員工式的倚老賣老。
自從陳金鈴開始帶着他熟悉領班的工作開始,馬力就再也沒跟說過工作之外的話,對他的不爽簡直就差拿個嗽喊出來了。
以前還經常一塊兒跟別的同事去吃個飯打打牌,然後就變成了只要他去,馬力就不會去……有過幾次之後,也就沒有什麽同事聚會了,或者就算有,也沒有人叫他倆了。
晏航嘆了口氣,心累。
馬力扔過來的是免單的結賬單。
餐廳裏有時會有市場部的同事請客戶過來吃飯,他們每個月都有免單額度,領班簽個字就行,但今天這頓,晏航并沒有看到有客戶。
以前他做服務員的時候,知道市場部有時會有人月底還沒用完額度,就自己過來吃,跟服務員關系好點兒給打個掩護就能免單了。
陳金鈴在這上面卡得很嚴,一般是挑她不在前廳的時候才會這麽幹。
中午他去開了個小會,沒在餐廳,但是他開會之前路過,看到了兩個市場部的人在吃飯,并沒有客戶。
在馬力看來,他就是一個代理領班,別說是沒當着他的面,就算是當着他的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裝個傻,額度也沒超,經理一般不會查。
如果晏航還是個服務員,他可能也就把這個傻裝了得了。
可現在他卻得站在陳金鈴的角度去看事情,代理也好正式的也好,總歸是領班,而且馬力找他麻煩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實在煩躁。
“請的什麽客戶?”晏航問了一句,“我怎麽沒看到他倆的客戶?”
“你這麽忙,中午都沒在餐廳,”馬力說,“有沒有客戶你能看到?”
“我看到他倆了,”晏航說,“沒理由不等客戶來就自己先吃上了吧?”
“你知道是誰倆嗎?這倆上月到市場部的,”馬力冷笑了一聲,“你就認識了?”
“我見過就不會忘,”晏航手指在吧臺上輕輕彈了一下,“別說他倆到市場部一個月了,就是只來了一天,我也能記得住。”
“你記憶力強呗,要不要給你發個獎狀。”馬力說。
“獎狀就不用了,你可以在心裏為我鼓掌喝彩,”晏航說,“不過這個字我簽不了,你要就讓他倆補上,要就你給補上。”
“威風抖到我這兒來了啊?”馬力看着他,“代理個領班還以為自己真是領班了?你別高興得太全面了,我怕新領班一上任讓你幹回服務員你接受不了。”
“有什麽适應不了的,讓我去PA做保潔也一樣幹,”晏航笑了笑,“我來這兒之前一直在後廚洗碗呢。”
“晏航,”馬力看着他,“這事兒要是鬧到唐經理那兒,恐怕你未必有理。”
“那也行,”晏航點了點頭,“要不你投訴我吧,反正也不是沒投訴過。”
晏航這話就随便一說,之前只是有過猜測,并不确定。
但馬力一閃而過的僵硬表情,卻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要不你就給簽個字吧,”馬力走開之後,張晨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這事兒以前也沒少幹。”
“我沒看到可能就裝傻了,”晏航低頭看着酒水單,“但是我看到了。”
“唉,”張晨嘆了口氣,“馬力當初是唐經理招進來的,我怕他為難你。”
“沒事兒,”晏航說,“我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為難我。”
“嚣張。”張晨笑了笑。
晏航不是太所謂,投訴就投訴,如果真把他弄去洗碗也行,他正好想去後廚,從洗碗開始幹起也沒什麽問題,還沒這麽多煩心事。
下班之後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初一一小時前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我們軍訓完了!
他把電話打了過去,那邊鈴聲還沒響,初一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狗哥軍訓辛苦了。”他說。
“為人,民服務。”初一說。
晏航笑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吃飯了沒?”
“沒,”初一說,“等着請,請你呢。”
“出來吧,帶你吃頓大的,”晏航說,“打車出來。”
“好,”初一那邊立馬傳來了關門的聲音,“我出,來了。”
“你是不是就蹲宿舍門邊兒呢?”晏航伸手叫了個車。
“狗哥嘛,”初一說,“明兒我還睡,睡門邊兒呢。”
晏航跟他随便扯了幾句,上車之後覺得一下午的郁悶都消散了。
今天晏航比初一先到小李燒烤門口,初一晚了二十分鐘才到。
一下車看到他就立馬跑了過來:“你到多,多久了?”
“兩分鐘。”晏航笑了笑。
“不,可能,”初一說,“你跑過來,的嗎?”
“就抽了根煙你就到了,”晏航說,“走吧,想吃什麽?今天就不吃小李燒烤了吧?”
“我想去看,看看海,”初一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遠嗎?”
“不遠,”晏航嘆了口氣,“我真是有點兒糊塗了,都忘了你還沒去過海邊……走,我先帶你去吃海鮮,然後去看海。”
“晚上能看,看到嗎?”初一問。
“能,”晏航說,“要是看不到你就下去舔舔吧。”
“舔完還,還有時間,逛逛,街嗎?”初一又問。
“你要買東西?”晏航迅速往他的鞋上看了一眼,初一是個節約的好孩子,不到沒辦法應該不會提出要去逛街。
果然,他看到了初一鞋上的兩個洞。
“我還第一次見着有人把跑鞋穿出窟窿的。”他笑了起來。
“沒見,過吧,”初一低頭看了看鞋,“我一,一口一個咬,的。”
“土狗,”晏航笑着說,“那帶你去啤酒街吃海鮮,吃完把鞋先買了,然後再去海邊。”
“好。”初一笑了笑。
鞋終于在一天的拉練之後被走破了,初一非常心疼。
這麽好穿的鞋,就這麽壞了。
坐在出租車上他還一直在盤算着,再買一雙NB,是肯定舍不得的了,那麽買雙什麽呢?
他對這些都不太了解,之前在家的時候也就是在門口的那條商業街上轉轉,也沒見過什麽牌子,見了也不認識。
晏航肯定知道很多,但是晏航花錢沒個譜,萬一把他帶到好幾百上千一雙鞋的店裏……他得事先跟晏航說好。
“我就想買,買……”初一轉過頭,話說了一半停下了。
晏航也轉過了頭,跟他面對面地看着。
他跟晏航別說這麽挨着坐車,就是擠一塊兒睡覺都兩回了,晏航以前還親過他腦門兒。
但之前的那個夢,夢裏晏航緊實的後背卻突然從眼前閃過。
晏航的呼吸和晏航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就像是貼在臉上,一陣細小的痙攣從腦門兒到鼻尖,然後漫延向全身。
讓他這一瞬間突然有了種奇異的感覺。
奇異裏還混雜着迷茫的莫名其妙的做賊心虛的尴尬。
他把臉扭開了,看着窗外:“買雙便,便宜的鞋。”
“二百以下?”晏航問。
“……嗯。”初一迷迷瞪瞪地點了點頭。
點完頭又後悔了,五十以下對于他來說才叫便宜。
今天初一有點兒奇怪。
從吃飯的時候開始,一直都有些奇怪。
話不像平時那麽多,目光跟他一搭上就有點兒躲閃,每次都會迅速往旁邊看。
平時吃飯,初一的目光基本就兩個地方,菜和他的臉。
“哎,”晏航在桌子下邊兒踢了初一一腳,“狗大人,你今天派頭很足啊。”
“啊?”初一愣了愣。
“感覺你今天不怎麽想搭理我呢?”晏航問。
“沒!”初一頓時有些着急,立馬坐直了,“沒有啊!”
“碰上什麽事兒了?”晏航又問,“跟我說說。”
“沒有,”初一垂下眼皮,咬着一個蟹腳,“平安無,事。”
“無事就無事吧,”晏航笑了笑,“我就跟你說啊,你要有什麽事兒跟我說是最保險的。”
“我知道。”初一說。
吃完了海鮮大餐開始逛街的時候,晏航感覺初一的情緒高漲了不少。
難道之前是因為餓了?
這人得饞成什麽樣才會因為餓了情緒起伏這麽大啊。
“五十。”初一突然舉起手,沖他張開巴掌。
“什麽五十?”晏航看着他。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邊商店裏掃了一眼,晏航反應過來:“五十以下的鞋啊?”
“嗯。”初一點頭。
“五十以下的跑鞋啊?”晏航又問。
“啊。”初一點頭。
“上哪兒買五十以下的跑鞋啊寶貝兒,”晏航無奈了,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鞋,“要不這雙,四十賣你,上月買的。”
“我要新,新的。”初一說。
“我想打你你覺得這個訴求合理嗎?”晏航看着他。
“先看,看。”初一走進了一家店裏。
沒等晏航跟進去,他又退了出來,晏航往裏面看了一眼,看到一個240的标簽。
超了呢。
初一之後似乎放棄了旁邊的店,開始專心地盯着路中間擺着的那些攤位。
晏航很無奈地跟在他旁邊一塊兒走着,琢磨着要怎麽樣能讓初一接受自己送他一雙鞋。
“怎麽樣?”初一拿起了一雙鞋問他。
晏航看了一眼,把他手上的鞋拿過來放回了攤位上:“美少年,雖然現在人人都知道你是土狗,但你不用身體力行地去證明你很土。”
初一笑了起來:“那怎麽,辦,你幫我挑。”
“你哪天生日啊?我送你一雙鞋當生日禮物吧。”晏航說。
“過了。”初一看着他。
“再過一次吧,”晏航說,“求求你了。”
“不要送鞋,”初一小聲說,“小姨說送,送鞋走,得遠。”
“這樣啊,”晏航往旁邊看了看,“你在這兒等我。”
沒等初一回答,他轉身跑進了旁邊的小超市裏:“給我拿個紅包,生日快樂的。”
晏航手裏拿着個紅包走過來的時候,初一突然又有些想哭。
他知道晏航在想什麽,無非就是想讓他買雙好點兒的鞋而已。
“給,”晏航把紅包放到他手裏,“生日快樂。”
“你真……真,真……”他有點兒說不出話來。
“我真好,”晏航說,“我知道,知道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嗎?”
“我帥。”初一說。
晏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為什麽。”初一問。
“因為我被你土着了,”晏航拽着他胳膊,“走吧,紅包裏有五百塊,買不了太好的,但也差不多了,鞋這東西,一分錢一分貨,你買十雙五十的,頂不了一雙五百的,懂了嗎土狗。”
“懂了。”初一覺得被晏航抓着的胳膊都不屬于自己了,嬌弱得一個勁兒發麻。
499。
本來還有更便宜些的,但初一還是挑了這雙。
“舊的這雙幫你放盒子裏吧?”導購問。
“好的。”初一回答。
“不要了。”晏航跟他同時開口。
“謝謝,”初一對導購點了點頭,“幫我裝,起來。”
拎着鞋盒往海邊走的時候,晏航問了一句:“你是要留着做紀念嗎?”
“是。”初一點頭。
“你有屯積癖麽?”晏航說。
“什麽雞,屁?”初一愣了愣。
“走吧,去看海。”晏航笑了半天。
吃飯的地方離海邊不是特別近,走了得有二十分鐘,初一聞到了海風的味道,就像他第一天在火車站聞到的那種味道。
他往前看着:“哪兒呢?”
“白天這會兒就能看到了,”晏航往前指了指,“走過去就是,可以下去到礁石邊兒上看看。”
初一有些激動,加快了步子。
接着就聽到了有海浪的聲音,跟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聽着有些寂寞。
然後就看到了海。
記憶裏無論是照片上還是視頻裏的海,都是白天,陽光沙灘比基尼。
眼前的海是黑色的,泛着光,湧動着的時候有白色的小浪尖兒,看上去深沉而又可愛。
就像我一樣。
初一站在岸邊。
“下去站會兒?”晏航問。
“嗯。”初一點頭。
他倆順着臺階下到了礁石上,離他們還有些距離,初一找了塊大而平的石頭坐下了:“我以為有沙,沙灘。”
“這片兒都是石頭的,”晏航在他旁邊坐下,“周末你要有空出來,我帶你去看沙灘吧,之前崔逸帶我去過一次,五星級海灘,不要錢,還沒什麽人。”
“好!”初一笑轉頭看了晏航一眼。
之前那種感覺再次撲面而來,他不得不再次轉開頭,瞪着那邊的海水。
突然對自己有些惱火。
海灘上不少人,初一盯着看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都是雙雙對對的。
“上這兒談,戀愛的人挺,挺多啊。”他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
“嗯,”晏航笑了笑,“可能就咱倆不是。”
“啊,”初一應了一聲,“要不你……”
“嗯?”晏航看他。
初一立馬忘了自己想說什麽,張着嘴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做俯,卧撐吧。”
“靠,”晏航笑了起來,“你什麽毛病啊。”
“五十個?”初一問。
晏航猶豫了一幾秒,一拍石頭:“行吧我陪你抽瘋,五十個,你數着。”
看着晏航趴到旁邊擺好姿勢的時候,初一特別想一頭撞死在腳下的石頭上。
“一,二,三,”晏航開始做俯卧撐,“四,五……”
“六,七,”初一跟着數,努力地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晏航姿勢是否标準上,“十,十一……”
不過很快他就真的轉移了注意力,因為他發現晏航比他想像的要厲害得多。
一直到三十多的時候,晏航的動作也沒有一絲變形,始終很标準,一下一下不急不慢地撐着。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晏航撐着石頭沒動,看了他一眼,“我太小看自己了,我大概能做到一百個。”
“臉呢。”初一說。
“你臉上呢。”晏航說。
初一笑了起來,樂了好半天。
晏航起身,走到他跟前兒蹲下了:“初一啊。”
“嗯。”初一看着他。
“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兒?”晏航擡手在他下巴上彈了一下,“別跟我這種老江湖裝了。”
初一垂下眼皮,有點兒慌。
“我那,那天,”他皺眉着,“夢到你……”
“夢到我?”晏航愣了愣。
這個反應讓初一一陣緊張,想也沒想趕緊補了一句:“和晏,叔叔。”
晏航沒說話,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在他頭上抓了抓:“我以為怎麽了呢,那事兒……你就別老想着了。”
初一後悔自己說了這麽一句。
晏航因為這件事有多痛苦自己明明很清楚,卻偏偏這時候來了這麽一句。
他一把抓過晏航的手,用力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