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初一有些吃驚的表情讓晏航突然有點兒尴尬, 就好像教小孩兒幹壞事被天真的小朋友質疑了一樣。
“……我看看。”晏航伸手。
“哦。”初一把手機遞給了他。
晏航點開微信看了看, 等待通過的好友申請4個,未讀消息17個。
他看了初一一眼。
初一已經完全毫無感覺地繼續低頭吃飯了。
面對對自己完全沒有一點戒心的這個土狗, 晏航覺得自己對這17+4個沒處理的消息做了什麽都很對不住他。
最後他也只是點開消息看了看。
都是女生。
算上已讀的那些, 消息非常爆炸了。
晏航粗略地數了一下, 新加上的這些小姑娘,起碼在15個以上。
了不起啊狗哥。
“胡彪是你的經紀人嗎?還是拿你號賣錢呢?”晏航嘆了口氣, 要不是初一一直把跟刑天的聊天框置頂, 這一個星期沒聯系,他估計能被擠到列表最末位。
“春陽的, 號他也撒, 撒出去了。”初一說。
“周春陽的號撒出去怕什麽, ”晏航說,“他喜歡男的。”
初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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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航感覺自己應該是燒還沒退,要不就是太久沒見着初一了, 已經忘了該怎麽說話才合适。
“這個姑娘挺漂亮。”他把屏幕沖着初一, 上面是一個女孩兒朋友圈裏的自拍。
“說是校花, ”初一看了看,“你覺得好,好看?”
“嗯還行,”晏航又看了看照片,“長得挺洋氣的,大眼睛。”
“哦。”初一應了一聲。
晏航看着他:“你覺得不好看?”
“我分不, 清好看還,還是不好看,”初一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說,我土麽。”
“這跟土是兩回事好嗎,”晏航有些無奈,“再土也會有覺得好看的,你這是智障了。”
初一笑了起來,夾着一塊排骨笑了好一會兒才放到嘴裏:“那她還沒,沒有貝,殼兒好看。”
晏航頓了一秒才想起來貝殼是誰。
于是又往下翻了翻,找到了貝殼的對話,點進去看了一眼,在他上回幫初一回複過貝殼之後,他倆的對話大概又進行了四次,基本都是由貝殼熱情的“嗨帥哥”開始,由初一冷漠的“嗯”結束。
晏航看了都替貝殼傷心。
“吃飯啊。”初一埋頭扒拉了一大通之後,擡起頭看着他。
“嗯。”晏航把手機放回了他手邊。
“拉黑了嗎?”初一問。
“沒,”晏航笑了笑,“加了人家再拉黑不太禮貌。”
“哦。”初一點了點頭。
晏航拿起筷子剛要吃飯,初一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你沒,沒,沒幫我……”初一趕緊拿起手機,“靜,音嗎?”
晏航沒說話,從他手裏把手機抽了出來,直接關了機。
“吃飯吧。”他沖初一笑笑。
吃完飯,晏航往沙發裏一靠,看着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吃空了沒有剩菜的碗盤,覺得挺愉快。
初一拿了體溫計過來遞給他:“再量量?”
“嗯。”晏航拿過來塞到衣服裏。
初一去洗碗的時候,晏航把電視打開了。
他估計有差不多四五天沒開過電視了,覺得沒什麽意思,屋裏有電視響着讓他心神不寧,很煩躁,但有時候又覺得太靜了壓得人要憋死。
這會兒電視聲在屋裏響起來的時候,他卻只是感覺到了煙火味。
他看了看廚房裏洗碗的初一,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他說周春陽喜歡男人的時候,初一看他的那一眼,現在想想,應該不光只是表面對他提到“喜歡男人”這個話題的反應。
初一大概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喜歡男人了。
晏航躺到沙發上,偏過頭看着初一,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他是希望初一能想明白,但是似乎又不太希望他想明白,總覺得他什麽感情都沒經歷過就确定自己喜歡男人,讓他有些不放心。
但要說女生……
就初一對女生的這個态度,實在是不像能跟女生有點兒什麽的狀态,別說談戀愛了,連普通朋友都不像能交得上的……就算他喜歡女生估計也處不下去。
晏航翻了個身,沖着沙發靠背瞪着眼。
其實相比初一到底是應該先交個女朋友試試再确定還是已經确定了,更值得他費神的應該是他自己。
跟初一相比,他并沒有強到哪裏去。
沒交過什麽朋友,更沒交過女朋友,無非是收到過或男或女的表白而已。
會覺得某個女生很漂亮,也會看着某個男人覺得帥。
但要說動心,同樣沒有過。
如果換個人,就自己剛才對初一微信的反應,牛逼如他的觀察和判斷,早就會說這人要沒有點兒什麽是不可能的了。
偏偏這事兒擱自己身上了。
他分不清這是占有欲,還是真有點兒什麽了。
土狗是他的土狗。
他一個人的。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根植于他心裏的想法,甚至有時候他會排斥初一的父母姥姥姥爺。
土狗的朋友只有他,土狗的哥哥只有他,土狗的依靠也只有他,土狗的眼睛裏還是只有他。
一旦在這裏頭多出了別的人,無論男女,他都會不舒服。
幼稚得就像小朋友被拿走了心愛的玩具。
這是占有欲。
現在仔細想想,霸道得相當可以了。
可是轉回頭一分析,如果是“有點兒什麽”,外在表現,差不多也就是這樣,很難分得清。
初一還是個小狗,頂破天了是個中狗,17歲的生日都還沒過。
他無論是出于什麽樣的想法,給了初一任何暗示,都會是一種指引。
他連周春陽會跟初一說過什麽,會不會對初一造成什麽影響都會擔心,何況這個人是他自己。
“我看看。”初一洗完碗收拾好廚房回到了客廳裏。
“看什麽?”晏航問。
“體溫,計啊。”初一說。
“哦,”晏航往衣服裏摸了摸,沒摸到,又換了一邊找了找,還是沒找到,“不見了。”
“你是做,了一套廣,廣播操嗎,”初一有些迷茫,“夾個體,溫計還能丢,丢了?”
“不知道,打了套太極拳。”晏航坐直了,在身上拍了拍,又抖了抖衣服,體溫計從衣服裏掉了出來。
初一拿起來看了看:“三十,五度。”
“這得死了有一會兒了。”晏航笑了起來。
“別瞎說,”初一皺了皺眉,把體溫計遞給他,“重量吧。”
“哎。”晏航把體溫計塞進衣服裏,躺到了沙發上。
初一站在沙發旁邊沒動。
晏航看了他一眼,把腿收了起來:“坐着。”
初一坐到了沙發上。
他閉上眼睛,在心裏嘆了口氣。
要是以前,初一根本不會這麽猶豫,現在連坐到他旁邊都這麽費勁了。
“我手機壞,壞了?”初一拿過手機按了幾下之後驚恐地轉頭看着他。
“……我剛幫你關機了你沒看到嗎?”晏航說。
“哦,我忘了。”初一松了口氣。
“這幾天在學校怎麽樣?”晏航用腳碰了碰他。
“就那樣吧,”初一看着手機,“上課,下課,吃飯,逛。”
“逛?”晏航枕着胳膊。
“學校旁邊來,回溜達。”初一笑了笑。
“哦。”晏航應了一聲。
初一盯着手機又看了一會兒,轉過頭,聲音很低地問:“你呢?”
“你猜?”晏航說。
初一沒說話,咬了咬嘴唇,又轉頭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才小聲說:“對不起。”
“有什麽對不起的啊。”晏航說。
“我就,就是……就……”初一擰着眉。
“你開不開機,”晏航打斷他,“我強迫症都快犯了。”
初一愣了愣笑了,低頭把手機開了機。
這回沒有滴滴滴了,初一在屏幕上戳着,不知道在幹什麽。
“狗哥,”晏航看着他的側臉,“你現在是不是你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啊?”
初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在屏幕上戳着,看樣子是在回信息。
晏航笑了笑也沒再開口,就那麽一直看着他。
初一會招女孩子其實一點兒也不稀奇,以前不起眼,是因為他永遠小心翼翼,穿着又舊又破的校服,頂着自己剪的頭,走路要順着牆根兒,極盡一切努力把自己隐藏起來。
而一旦他擺脫這樣的狀态,他就是很多女生會喜歡的那一款。
長得帥,身材好,能打,話少。
晏航的視線從他的側臉,一點點往下劃拉着。
脖子,肩,胳膊……都他媽被衣服遮住了,什麽也看不見。
只有手臂因為洗碗的時候把袖子撸上去了還能看到。
初一看上去并不壯,但肌肉線條還是很拉風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動時,偶爾會輕輕帶起小臂上纖長緊實的肌肉……
晏航突然覺得如果想要判斷自己對初一有沒有點兒什麽,大概只能從生理反應上去判斷了。
他對初一沒有過什麽非分之想,自然也從來沒有過任何生理反應。
如果現在心懷鬼胎,會不會有什麽反應?
“哎,狗哥,”晏航用腳在初一背上點了點,“外套脫了。”
“嗯?”初一轉過頭。
“外套脫了。”晏航說。
“已,已經脫,了啊。”初一有些震驚地看着他。
“哦。”晏航看了一眼衣帽架。
初一今天是在運動服外面套了件厚外套,進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外套脫掉了。
“你這件裏面穿的是什麽?”晏航問。
“短袖啊。”初一一臉蒙圈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你冷嗎?”晏航又問。
“不冷。”初一回答。
“脫了吧。”晏航說。
初一半張着嘴,非常迷茫地看着他:“為,什麽啊?”
“我看着熱。”晏航說。
“……哦。”初一愣了愣,放下手機,把身上的運動服脫掉了。
裏面穿的是件黑色的短袖T恤。
晏航用腳勾着T恤往上提了提,看到了初一的腰,很結實,沒有贅肉……
“幹嘛?”初一終于一巴掌拍在了他腳上。
“這衣服是我的吧?”晏航問。
“是啊,”初一扯了扯衣服,“還有白,色的。”
“挺好。”晏航點了點頭。
初一看着他,過了能有五秒鐘,才開了口:“體溫計給,給我。”
晏航拿出體溫計遞給了他。
初一拿着看了兩眼,猛地轉過頭:“三十八度七?”
“又上去了?吓得你都不結巴了……我看看,”晏航坐了起來,從他手裏拿了體溫計看了看,“還真是三十八度七啊。”
“去醫院。”初一站了起來。
“一會兒就退了,”晏航躺回沙發上,“我沒那麽嬌氣。”
“這是高,高燒吧?”初一有點兒着急,被晏航命令脫衣服又撩衣服燒起來的那點兒火頓時就被這個三十八度七給吓得無影無蹤了。
“你發燒的時候去醫院了嗎?”晏航問。
“……沒有,”初一很老實地回答,他什麽病也沒去過醫院,“但是我沒,沒……”
“我不去,”晏航揮了揮手,“我自己有數。”
初一看着他。
心裏挺急的,但這是晏航,換個宿舍裏的誰,他可能會上去拽起來就往醫院拉了,但晏航他不敢,他怕晏航揍他。
“給我燒點兒熱水吧,”晏航說,“發發汗。”
“哦!”初一趕緊跑進廚房。
晏航平時沒有喝熱水的習慣,想喝點兒熱水就得現燒,他拿了燒水壺裝了一壺水,插了電之後想想又倒掉了一大半,這樣能快點兒燒出一杯來讓晏航先喝着,然後慢慢再燒一壺。
啊,小土狗真聰明。
水很快就燒好了,他倒出來正好一杯,拿給晏航的時候,晏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臉色看着倒還是很正常的,就是有點兒犯困的樣子。
“要不你睡,睡吧。”他把水放到晏航面前。
“嗯,”晏航笑笑,“別這麽緊張,我也不是頭一回生病。”
“我沒見,過啊。”初一說。
“現在見過了,”晏航說,“你鎮定點兒,你一驚一乍的我跟着都緊張,不暈過去都對不住你。”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醫生說過,晏航身體素質很好,發個燒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他之前發燒,捂了一夜也就退了。
“你腳怎麽樣了?”晏航問。
“好了。”初一擡了擡腿。
“沒這麽快好,”晏航慢慢喝着熱水,“感覺可能好了,但是特別容易再扭傷,你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兒。”
“嗯,”初一在他腿邊蹲下,擡頭看着他,一想到自己一個星期就把晏航這麽一個傷病員扔在這兒沒管,他就感覺特別難受,“晏航。”
“知道你要說什麽,”晏航看了他一眼,“憋着吧。”
“嗯。”初一點了點頭。
“狗子。”晏航抓了抓他頭發,手放在了他腦袋上。
“啊,”初一應了一聲,等着他繼續說,但等了半天,晏航也沒說下去,似乎有點兒走神,他晃了晃腦袋,“啊?”
“你真是個好狗。”晏航說。
“……你真會,誇人。”初一說。
晏航笑了起來,靠到沙發裏嘆了口氣。
第二壺水燒開了,初一去了廚房。
晏航覺得眼睛有些發澀,挺了這麽多天,他這會兒終于有了睡意。
“我先睡了,有點兒困,”晏航進了浴室洗漱,“你要是不困就自己玩會兒。”
“嗯,”初一正在往暖瓶裏灌開水,“一會兒拿冰,毛巾降,降溫吧。”
“好,”晏航應着,洗漱完出來的時候初一還在廚房裏站着,看樣子是在等他,一臉的不放心,他拍了拍初一的臉,“晚上別睡沙發了。”
“哦。”初一點頭。
說是有睡意,但要真睡着,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兒。
晏航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不過沒睡意硬躺着等天亮,和有睡意躺着慢慢等睡着,兩種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躺了一會兒,他聽到初一走了進來,接着一條有點兒冰的毛巾搭到了他腦門兒上。
“會吵,吵到你睡,覺嗎?”初一輕聲問。
“不會。”晏航沒睜眼睛,初一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聽着,居然還挺磁性。
“我就在旁,旁邊。”初一說。
“嗯。”晏航笑了笑。
床墊往下沉了沉,初一坐在了他旁邊。
初一的隐身功練得是非常好的,坐下之後,基本就沒有了動靜,一直到腦門兒上的毛巾沒有了涼度,晏航才感覺到初一動了動,毛巾被輕輕地拿走了。
然後床墊輕輕擡了一下,初一站了起來,很輕的腳步,走出了卧室。
其實對于一個睡不好覺的人來說,初一這種輕得細不可聞但又沒有完全靜音的的動靜是最可怕的,會忍不住凝神聚氣想要聽清,聽清之後瞌睡就沒了。
但晏航今天卻并沒有這種煩躁,倒是有點兒享受。
這段時間他沒出過門,除了崔逸和家政阿姨,他也沒見過別的人,屋裏多數時間靜得讓他窒息。
也許是因為受了傷又發着燒,他變得非常敏感,孤單和寂寞的感覺像是在骨縫裏漫延,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長期獨處時的平衡感。
初一在這裏,發出各種細小的聲響,讓他覺得踏實。
不過他那點兒可憐的睡意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卻也沒法再繼續增長了。
初一給他換了四次毛巾,他始終就這麽閉着眼睛假寐着。
第五次拿開毛巾的時候,初一在他腦門兒上摸了摸,沒有再放第六次毛巾。
晏航能聽到他是去洗漱了,然後關掉客廳的燈,進了卧室。
大概是怕吵到他,初一進卧室沒開燈,往床邊走了兩步就一腳踢在了床腳上。
“操你大爺。”初一壓着聲音幾乎是只用了氣地罵了一句。
晏航忍着笑。
小土狗背地裏還會罵人呢?
初一很輕地上了床,又定住不動了。
只有一床被子,天兒熱的時候他倆睡一張床都不蓋東西,這會兒天已經很涼了,不蓋東西沒法睡。
晏航本來想開口,讓他一塊兒蓋,但又怕開了口初一會尴尬,于是只能繼續裝睡。
初一定了能有三十秒,終于伸手掀開了被子。
晏航假裝往他那邊翻了個身,把被子往那邊勻了一半過去。
初一趕緊趁他翻身這會兒鑽進了被子,往他這邊蹭了蹭,把被子蓋好了。
屋裏靜了下去,只能聽到床頭小鬧鐘很小聲地咔咔走着。
還有初一的呼吸聲。
晏航聽着初一的呼吸,從快到慢。
土狗的入睡速度還真是讓他羨慕,最多也就十分鐘,他就聽到了初一很輕的小呼嚕聲,呼嚕了沒幾分鐘,就徹底變成了輕緩放松的呼吸。
這就睡着了。
啧。
晏航簡直想把他推醒了讓他重新睡,這兒還有個失眠的呢,你怎麽好意思睡這麽快?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
初一是側身背對着他睡的,他現在只能看到初一的脖子和肩。
……沒有什麽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生病了腦子裏騰不出空間琢磨那些東西,還是因為他對初一的确是沒什麽感覺。
當然也有可能是刺激不夠。
晏航突然有點兒想笑,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其實這麽幼稚。
他把手往初一那邊伸了過去,放在了初一腰上。
隔着衣服能感覺得到掌心裏随着呼吸輕輕起伏的初一的身體,還挺有節奏的。
“狗子。”他很輕地叫了一聲。
初一沒有動靜,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于是他用手指挑開衣服,伸手進去再次摸在了初一腰上。
眼下這種氣氛非常詭異,晏航非常不理解一向冷靜穩重成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處驚不亂的自己會有這種跟耍流氓一樣的行為,還是偷偷耍流氓。
但讓他更吃驚的是,在這種詭異的刺激的神經病一樣的行為裏,他……突然覺得初一的腰很好摸,皮膚很緊,光滑……
床墊抖了兩下,初一猛地睜開眼睛時,晏航已經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怎麽了!”他很緊張地跟着也坐了起來,屋裏沒開燈,他只能看到晏航的輪廓。
伸手想去開燈的時候,晏航抓住了他的手腕:“睡你的。”
“不舒服?”初一問,晏航手挺熱的,但不是特別燙,燒應該已經退下去一些了。
“我尿尿。”晏航下了床。
“哦。”初一松了口氣,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