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一一直覺得自己挺能吃苦的, 不過今天從車之道下班回家的時候, 他也的确感覺挺累,起碼比他在拳館打掃衛生的時候要累多了, 畢竟幹了一整天活兒。

回到家的時候晏航還沒回, 他攤在沙發上躺着, 還好今天晚上他休息,不用去咖啡廳上晚班。

其實他看老員工也沒他這麽累, 估計因為他是新來的, 又是個暑期工,老員工不願意幹的活兒全扔給他了, 洗車搬東西跑腿兒, 這一天除了中午吃飯, 他就沒閑過。

不過夥食還可以,做飯的阿姨很舍得放肉,炒青菜裏都放肉。

晚飯的時候劉哥也叫他一塊兒吃,他為了留肚子跟晏航吃飯, 就沒吃, 一下午忙忙亂亂的, 這會兒餓得厲害。

晏航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餓得睡着了。

聽到晏航在廚房裏做飯的聲音才醒過來。

“你什,什麽時候回,來的!”他跳下沙發跑進廚房。

“二十分鐘之前,”晏航把一大盤炒飯遞給他,“快吃吧, 我看你臉都餓小了。”

“今天不,不做大餐了?”初一問。

“這個就是大餐。”晏航說。

“炒飯也大……”初一顧不上多說,低頭拿勺先往嘴裏扒拉了兩口,然後愣了愣,“好吃!”

“一會兒再做個玉米濃湯就行了。”晏航說。

炒飯裏的配料很多,初一邊吃邊研究,洋蔥胡蘿蔔小綠豆子蔥花雞蛋菠蘿蝦仁兒……還有他熟悉的黃油香味。

“這麽多配,配料。”初一說。

“嗯,把剩下的不夠單獨做菜的配料都擱進去了,”晏航說,“清理冰箱屯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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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初一愣了愣。

這應該是晏航随便炒的,不過現在晏航的水平,随便清個冰箱剩菜都能清出這種水平了,他非常感慨地坐到沙發上:“你去開,個店吧。”

“不。”晏航回答得很幹脆。

“為什麽?”初一問。

“太累了,”晏航說,“我操不了那麽多心,我不想勞神,領班我都受不了,還開店呢。”

“我看我們汽,汽修店的老,板就挺閑,”初一邊吃邊說,“一天都沒,沒見着人。”

“你這真是标準的傻子型想法,”晏航很快煮好了湯,端了出來,坐到他旁邊慢吞吞地開始吃炒飯,“今天幹得怎麽樣?累吧?”

“嗯,洗了好,好多輛車。”初一點點頭。

“沒有機會去看看修車嗎?”晏航問。

“沒有,”初一搖頭,“一直洗,洗車然後打,雜跑腿兒。”

“沒事兒,剛一天,”晏航把一粒大蝦仁兒夾到他盤子裏,“同事怎麽樣?”

初一想起了噴他好幾臉水的那位,叫阿齊,不知道為什麽會用這麽難聽的稱呼,初一幾次都把他名字記成了噴嚏,還好沒什麽交流,要不噴水一戰之後又管人叫噴嚏,估計得當場打起來。

“怎麽了?不友好?”晏航偏過頭。

“有一,一個不友好,”初一說,“有一個劉哥挺,挺好的,別的就不,不怎麽搭理我。”

“正常,臨時工裏的臨時工,”晏航摸摸他的腦袋,“你就當是去學習就行了。”

“嗯。”初一扒拉了兩口炒飯,“今天有個客,客戶,洗車要聲,聲控。”

“什麽?”晏航沒聽懂。

“洗這兒,沖,沖那兒,擦擦,這兒,”初一學着李老板的樣子,“這不,不要有灰,那兒有,有泥點子……”

晏航笑了起來:“車挺好吧。”

“春陽最,愛的車,”初一說,“我拍,照了,晚上發給他。”

“下次這個客戶再去,你就讓周春陽去洗,他肯定樂意。”晏航說。

初一笑着又吃了幾大口飯。

周春陽是個吃喝玩樂的貨,洗車他是肯定不會來的,特別是髒成這樣的車。

初一看着眼前的這輛車,要不是李老板的确是從這輛車上下來的,他都完全看不出來這是昨天的那輛怕哪摸哪了。

不過也挺神奇,李老板對他的車仔細成那樣的,居然能容忍車髒成這樣,糊滿了黃泥漿子,車牌那塊兒都是專門擦出來的,要不都看不見號了。

“你這車是翻溝裏了吧?”劉哥很震驚。

“沒有,”李老板一臉憂傷,“一個意外,趕緊給洗洗,看看掉沒掉漆。”

“先把泥沖掉吧,”劉哥嘆了口氣,“你這漆肯定會被磨花了,一會兒抛光看看能不能挽救吧。”

“趕緊。”李老板說。

車上的泥已經幹了,初一和劉哥先拿水把泥都弄濕,等泥軟了才能拿噴槍沖下來。

“初一是吧,”等着泥被泡軟的時候李老板點了根煙在旁邊坐着,“過來聊會兒吧。”

初一看了他一眼,站在車旁邊沒動。

“工作時間不能聊天兒?”李老板問。

“聊什麽?”初一問。

“……聊天還能先确定個主題麽,那就叫談話了。”李老板說。

“談什麽?”初一又問。

李老板愣了愣,夾着煙笑了起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算了。”

于是初一轉回頭,繼續看着車。

今天李老板的車用了洗三輛車的時間才算是清潔完畢,劉哥非常郁悶:“洗你這個車我們真是虧死了。”

“有什麽虧的,不是還多收費了麽。”李老板說。

“我寧可正常收費洗三輛。”劉哥說,“你這車一會兒打點兒蠟抛光一下,還算不錯,沒有特別明顯的劃痕,你看看。”

“不看,”李老板說,“不忍心。”

劉哥看了他一眼:“你不給它揉揉啊?”

“趕緊的,抛光!”李老板說。

初一忍着笑,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劉哥把車鑰匙扔給了他:“把車開過去,打蠟抛光。”

初一有些尴尬:“不會開。”

“你們學汽修不都會開車嗎?”劉哥說,說完又回過神來,“哦,你沒到年齡呢吧?”

“嗯。”初一點頭。

“這麽小?”李老板有些吃驚地看着他,“十六?十七?”

初一沒說話,劉哥已經上了車,要把車開過去汽車美容那邊,他趕緊跟了過去。

“小我一輪啊。”李老板在他身後感嘆。

初一在學校上學期學的都是修理,各種汽車零部件的檢修維護,這學期學了點兒汽車美容,但是實踐的機會不太多,這會兒他也不想跟李老板多說話,就想盯着劉哥,希望他累了能有機會讓自己試一下。

“挺簡單的,”劉哥一邊上蠟一邊說,“好多人自己在家買個抛光機就弄了,多試幾次就掌握了。”

“你讓他試試吧。”李老板說。

劉哥猛地轉過頭:“什麽?”

“我說你讓初一試試,你不說簡單嘛。”李老板說。

“別人的車我就讓他試了,”劉哥說,“你的車還是算了吧。”

“沒事兒。”李老板說。

初一看了他一眼。

李老板沖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試試?”初一小聲說。

“穩點兒慢慢來。”劉哥說。

“嗯。”初一應了一聲。

晏航的手機在兜裏震了一下,他估計是初一發過來的消息,但這會兒他沒有時間看。

他正在給大廚備料,還得把材料先初步加工,大廚脾氣挺好的,平時笑眯眯的,對誰說話都挺溫和,但是要出了哪怕一丁點兒錯,他罵起人來絕對能用劈頭蓋臉形容。

晏航沒在他手下出過錯,但每次別說備料,就是檢查操作臺上各種調料時他都不會有一點兒分心。

他算是很有面子了,到了後廚沒讓他從削土豆兒幹起,就是打了幾天雜。但他做到現在這個位置時間有點兒太短,而且原因就是他記住了大廚調料的習慣性順序,随手給放了一下,大廚突然就覺得他是個有心人……這種理由,要想讓別人服氣,他就不能讓人挑出一點兒毛病來。

一直到這一大通忙完了,可以短暫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他才走到外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他今天出門的時候交待初一有制服了拍張照片給他看看,初一很聽話地拍了照片發了過來。

其實他都差不多能想像得出來是什麽樣的制服,比他們後廚的制服好看不了幾毛錢的。

但是初一的氣質……卻相當合适這樣的衣服。

黑色帶黃條的工裝褲子,普通的黑色T恤,大概因為一直幹着洗車工的活兒,所以腳上穿的是雙膠鞋。

晏航盯着看了一會兒,回了一句話。

-荷爾蒙爆棚了

-什麽?

初一很快回複了過來。

晏航沒理他,盯着照片繼續看,累的時候,看着初一還真是挺解乏的,立馬就覺得充滿了能扒光了大幹一戰的力量。

不過沒等他的力量充滿,他看到了照片上初一身後的玻璃。

玻璃上有個人影,看舉着一只手的姿勢,初一的照片是這人拍的,而且看映出來的影子,這人穿得挺講究,肯定不是他們的工裝。

-給你拍照的是誰啊?

-一個客戶

-你讓客戶給你拍照?

-是啊,我讓劉哥幫我拍,劉哥怕拍不好

-哦

晏航啧了一聲,自己的确有點兒敏感,但他的敏感多數時候并不是白敏的。

回到家的時候,初一沒有像平時那樣在他開門之前就蹦過來搶着把門打開。

晏航打開門,聽到了浴室裏有水聲。

“你怎麽這會兒才洗澡?”晏航沖裏面喊了一聲。

“你回了啊,”浴室門馬上打開了,初一頂着一腦袋泡沫探出了頭,“我今天回,回晚了。”

“幹嘛去了?”晏航把手裏買回來的菜放到桌上,看到了浴室門口地上扔着的初一的工裝,“還把這身穿回來了啊?”

“我幫着看,看故障車了,”初一說,“就晚了,衣服就,一套,自己洗自,己晾。”

“嗯。”晏航應了一聲,沖他揮揮手,“趕緊洗,滴一地泡泡。”

初一笑了笑,縮了回去。

晏航把菜拿進廚房放到冰箱裏,一轉身看到初一扔在地上的工裝時,頓時又有點兒燥熱。

他過去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一邊脫掉上衣一邊在浴室門上踢了一腳。

“嗯?”初一打開門。

“不許動,”晏航一推門擠了進去,摟住他狠狠摸了兩把,壓低聲音,“打劫。”

“好漢饒,命,”初一說,“狗毛都快摸,摸禿了。”

“幹正事兒的時候你最好別說話,”晏航用腳把門帶上了,“我笑場笑軟了就抽你。”

洗完澡出來,初一往沙發上一躺:“叫,個外賣吧。”

“怎麽?”晏航扔了條毛巾到他臉上,“擦擦腦袋。”

“別做飯了,”初一懶洋洋地擦着頭發,“累。”

“又沒讓你做飯。”晏航說。

“怕你累。”初一說。

晏航看着他。

“工作。”初一補充說明。

晏航笑了起來:“傻狗,那你點外賣吧,我今天還真有點兒不想做飯了,晚上我去你們咖啡廳裝逼看會兒書。”

“什麽書?”初一一邊點餐一邊問。

“我們老大寫的書,”晏航說,“英文版的,不知道是要裝個逼還是想考察我,讓我看呢。”

“好。”初一笑了笑,咖啡廳晚上挺無聊的,如果一擡眼就能看到晏航坐在角落裏,感覺能舒服很多。

其實說起來,別人都在放假,天天朋友圈裏都是吃喝玩樂,全世界好像只有自己從早忙到晚跟個禿毛狗似的,初一覺得自己特別艱辛。

晚上躺在床上都沒忍住嘆了一口氣。

“把咖啡廳的工作辭了吧。”晏航在旁邊說了一句。

“嗯?”初一轉頭看着他。

“都嘆氣了。”晏航說。

初一笑了起來:“你怎,怎麽知道嘆,嘆的是這個。”

“猜的,”晏航說,“我就是覺得你這麽一整天好像有點兒太拼了,又不是急錢贖身。”

“不能辭,”初一說,“暑假完,完了回學校就,就不能去汽,修店了啊,晚上也,不去,錢哪兒來啊。”

“我養你。”晏航說。

“搶我臺詞。”初一翻過身摟着他,嘿嘿笑了兩聲。

“我問你啊,”晏航反手在他腰上摸着,“你們那個客戶,給你拍照那個,是不是你之前說的,洗車聲控的?”

“嗯,”初一點點頭,鼻尖在晏航肩上一下下蹭着,“怎麽了?”

“這人幹嘛的啊?”晏航問。

“馴狗,狗,狗師。”初一說,“有個狗,狗場。”

晏航皺了皺眉:“馴犬師啊?”

“嗯,”初一撐起胳膊,“我有他名,名片,我拿給你看。”

“躺好!”晏航甩了他一巴掌,“我看他名片幹嘛我又不是狗。”

“……哦,”初一愣了愣,“我是啊?”

“躺好!”晏航說。

馴犬師?啧啧啧。

初一重新躺好摟住他:“今天洗他,的車洗,洗了一個多,小時。”

“是麽,”晏航想了想,“他名片拿來我看看。”

“啊?”初一沒動。

“名片。”晏航說。

“你有,病啊?”初一很無奈地說。

“有,”晏航指了指床頭,“一堆藥呢,誰說我沒病我跟誰急。”

“啊……惡霸!”初一只得坐了起來,去客廳裏拿了那人的名片過來給了他。

晏航沒開燈,借着月光看了看名片。

名片很簡單,李逍,馴犬師,電話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

還有狗場的地址。

晏航看完把名片遞給了初一:“收好吧。”

初一把名片放到床頭櫃上。

“別弄丢了。”晏航說。

初一頓了頓,往他腿上甩了一巴掌:“吃藥嗎!”

“不吃。”晏航說。

初一摟緊他,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吃醋啊?”

“長得好看嗎?”晏航問,“長得不好看就不吃了,我們家狗出門兒有幾個圍觀的也正常,都吃醋吃不過來。”

“沒仔,細看,”初一說,“都不,不記得長,什麽樣。”

“小玩意兒你現在很聰明啊。”晏航笑了笑。

“你怎,麽不吃劉,劉哥的醋,”初一說,“他對我挺,挺好的。”

“劉哥沒什麽可吃的,”晏航說,“連拍照都怕拍不好。”

初一沒說話,笑着在他耳朵尖兒上舔了一下。

“癢!”晏航搓了搓耳朵。

“好想吃,吃了你啊。”初一輕輕嘆了口氣。

晏航猛地覺得小腹發緊。

“放點兒洋,洋蔥,奶酪,”初一說,“焗飯。”

晏航感覺自己小腹那點勁兒瞬間就下去了,忍不住也嘆了口氣:“睡覺,你個二逼。”

晏航要不說吃李逍的醋,初一還真是沒太注意這個李逍,只覺得這個李老板的确很挑剔,而且啰裏啰嗦的愛問話。

晏航說過之後,初一才專門在他來洗車的時候盯着他臉看了一會兒。

李逍長得還可以吧,應該算……還可以吧?

初一對一個人的長相的确是沒什麽概念,同齡人還能稍微判斷一下,比如周春陽就比大小強要好看很多,但是這種比他大了十幾歲的,他就感覺不出來了。

反正李逍不說話的時候看着還挺冷峻,一開口初一就覺得他很煩人。

今天他來洗車的時候,初一正躺在一輛故障車的下面,不能給他洗車了,他還挺不高興的。

初一倒是挺愉快,今天舉升機和地溝都有車占了,老員工估計懶得躺車底,這活兒自然就是他的了,他不介意躺車底下,比洗車有意思多了。

“怎麽樣?”一個老員工蹲在車旁邊問了一句。

“從動盤,”初一說,“變形了,跟飛,飛輪摩擦,得換,鉚釘也松,松了。”

“行,”老員工點點頭,“小孩兒還可以嘛。”

初一從車底滑出來,還沒等坐起來,就看到了正彎腰看着他的李逍。

“你……”初一有點兒無語,看着他躺也不是起也不是的,“不盯,着你車了?”

“老劉說你會修車,”李逍說,“我以為他吹牛呢。”

“啊,”初一應了一聲,“沒吹。”

“嗯,”李逍點點頭,繼續看着他,“下回我車壞了找你修吧。”

“……哦。”初一也看着他。

李逍一直彎着個腰,他要是直接坐起來,腦袋能撞到一塊兒去,他不得不用腳勾着躺板在地上往前走了幾步,從李逍的臉下頭慢慢滑過去,然後趕緊站了起來。

“你還挺性感的。”李逍說。

這話說的聲音不高,基本上只有初一能聽見。

初一頓時覺得一陣不對勁,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但李逍看上去挺正常的樣子,沖他笑了笑之後,就又往洗車那邊去了,盯着他的寶貝車。

初一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性感?

這個詞兒對于他來說不光有點兒陌生,而且還有點兒那什麽。

畢竟他只在晏航身上想到過這個詞。

現在聽着這詞兒從一個陌生人嘴裏說出來,還是用在自己身上,頓時就讓他覺得有點兒別扭了。

“初一。”店長叫了他一聲。

“啊。”初一走過去。

“一會兒跟客戶溝通完了你就幫着一塊兒把剛那車的從動盤換了吧,”店長說,“你能換吧?”

“能。”初一點頭,這些活兒他幹得比洗車打蠟什麽的熟練多了。

“那舉升機空出來了就去換。”店長說。

“好。”初一應着。

這會兒沒什麽事兒,初一走到店門口想透透氣兒,剛在車底聞了一鼻子油味兒。

李逍的怕哪摸哪從店裏開了出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下了。

“哎,”李逍從車窗裏探出頭,“初一,你幫我聽一下發動機吧。”

“嗯?”初一看着他。

“有吭吭吭的聲音。”李逍說。

初一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撐着他車窗聽了聽:“沒有。”

“你怎麽不站街對面去聽啊,”李逍說,“你聽得見嗎?”

“我站街,對面,”初一說,“也能聽得出。”

“聽得出什麽?”李逍問。

“發動機新的,”初一說,“沒問題。”

“耳朵不錯啊。”李逍笑着說。

“還行。”初一點點頭,拍了拍車頂,“李老板慢走。”

沒等李逍再說話,他轉身回了店裏。

确定沒人注意到他之後,他才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這個李逍怎麽回事兒?

……都怪晏航!

要不是晏航之前說的那些,他根本不會對李逍的一舉一動有什麽在意!

讓晏航一說,他現在看到李逍,就覺得李逍臉上寫着四個大字,我有陰謀。

晏航真是個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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