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篇、
夏臨的拳頭揮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那一天,他沒有喝酒,也沒有抽煙,但是心裏莫名地狂躁,狂躁到仿佛要将他整個人由內而外撕裂。
夏臨是運動系男生,他的體力遠遠勝過文學系的常書平。他粗壯的手臂能夠輕易從常書平背後勾住常書平的脖頸,甚至輕而易舉擰斷它。
“你瘋了嗎?!放開我!我對男人沒有興趣!”常書平掙紮着,雙手被夏臨擰在身後。
“因為你沒有被男人幹過。”夏臨說出這樣的話,就像那些直男癌對蕾絲女說你們不喜歡男人是因為沒被男人那啥過一樣。
然而心理上的歡樂,永遠不是身體上的愉悅可以輕易取代的。身體和心靈,并不是絕對雙向。
夏臨這個鋼管一樣硬且直得毫無轉彎餘地的男人,發了瘋一般洩露着自己的狠勁。
常書平深吸一口氣,打算呼救,卻被塞了一團布在嘴裏。
夏臨很狠,将布團往常書平喉嚨深處壓進去,死死堵住常書平的咽喉,讓他差點無法呼吸。
常書平試圖踹身後的男人,擡起了腿,卻被順勢掀翻在地,肩膀重重磕在地上。
眼裏冷得像冰凍湖面的夏臨,跟兩年前那個在貓咖啡館撸貓、在孤兒院逗小孩、在廚房裏忙上忙下……的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冬天,黑暗而且偏僻的巷子裏,會有多少人經過?
“書平……”
如果不是壓在常書平身上的力道告訴他保持清醒,他可能會疼暈過去,并且迷迷糊糊地以為自己回到兩年前,身邊站着的還是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夏臨。
那聲呼喚溫柔中帶着一絲猶豫,也許在那聲名字之後,夏臨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常書平沒有等到那些話,只聽到一串低沉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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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臨絕對是瘋了!
從來舍不得讓常書平受半點委屈的夏臨,那個會因為常書平一點點擦傷就心疼得火急火燎的夏臨,竟然會在常書平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
“我愛你。”
夏臨沙啞的告白之後,是高高舉起的拳頭。
“你哪兒,也別想去……”
……
夏臨用他粗壯的手臂勾住了常書平的脖子,笑呵呵地說:“抓住你了,你可哪兒都別想去!”
常書平喘着氣,哈哈笑着:“好好好,不去不去,再也不藏着讓你找了……”
“你吓得我心髒病要發作了!”夏臨狠狠刮了一下常書平的鼻頭。
“真是,我就是走開打個電話,回來見你發呆就順便吓了你一下嘛!”常書平一貓腰,從夏臨的手臂中掙脫出來,笑着看夏臨哭笑不得的表情。
兩人并肩走在校園林蔭道上,熱風怎麽也吹不走身上的汗珠,反而越吹越多。剛進行過一段追逐戰的兩人,常書平還氣息未穩,夏臨卻已經面色如常。
“說起來,義賣會你挑了什麽東西?”常書平問。
夏臨拿出一個小盒子,當着常書平的面打開來,興奮地展示他的戰利品:“當當!一個戒指!”
“噗……你這是向誰求婚去?居然買戒指?”常書平笑着看盒子裏的滴膠戒指,這種東西價格并不昂貴,雖然挺好看的,戴在手上确實也挺廉價的,要不是號稱在那兒義賣,他們這些大男人恐怕一輩子不會掏錢買……買給女友的除外。
“小花很愛美啊,我也沒什麽錢,就先送給她一個滴膠戒指好了。”夏臨說的是孤兒院得了絕症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目前在接受化療,看起來似乎已經到了人生路的盡頭,但她仍舊積極向上地面對人生困境。醫生說這孩子有治愈的希望,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錢。
“你真有愛心……”常書平拍拍夏臨的背。
“這些錢都是要捐給慈善基金會的,我好像還賺了一個戒指呢?”夏臨說着,嘿嘿傻笑起來。
常書平想想也是,他發現夏臨是真的很能摳錢。但這種摳,一點都不惹人讨厭。
可惜的是,滴膠有毒,醫生讓夏臨把這些東西拿遠一點。夏臨于是用手機拍了照片對那個可憐的小姑娘說:“小花,等你出院了,治好了病,這個戒指才能送給你,所以你有信心撐過來嗎?”
看起來很憔悴卻仍保持堅強甜美微笑的十六歲花季少女點了點頭,看着夏臨笑意盈盈卻似乎還泛着淚光的眼,反過來安慰夏臨:“我還那麽年輕呢,醫生也說了,我會好的!好了之後,我要回孤兒院幫忙……”
“嗯,我們會幫你籌錢的。”常書平站在夏臨身後,對那個小姑娘說。
不久後小姑娘收到了一大筆捐款,是來自本市華裔慈善家的捐款,她的身體狀況也因此一天天好起來了。
立起來的弗拉格終于是沒插穩,倒下去了。
經過手術,小姑娘休養了一段時間後平安出院了,頭發也重新長出來,在半個月前還給夏臨打了個電話。
“夏哥哥,您送我一個默默愛意的戒指真的好嗎……?”小花哭笑不得地說。等她拿到那枚戒指才知道,那枚戒指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哈?”夏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夏哥哥……戒指的圖案,是月見草,情人節送男友,代表默默的愛。”小姑娘苦笑着說。
夏臨摸摸鼻子:“你不要就……”
“我要啊!就是跟夏哥哥您說一聲而已!”小花愛撫着裝着戒指的盒子。
難怪兩年前常書平問夏臨要跟誰求婚去。
不過也不對啊,這是送男人的?
難道常書平認出來自己gay了?
夏臨摸着頭,撇撇嘴,看了一眼手機。
這幾天除了劉孝那個賤貨的電話,就沒有別人的了。
半個月之後,參加了返校聚會的夏臨,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正常。
夏臨邊走邊回憶着過去,差點走過頭,他放慢腳步,停在右邊的石獅子面前,雙手插在衣兜裏,仰着頭望向臺階上的大門。
很快,雷克斯西裝革履地走下來,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着白色職業裝下半身是條不過膝黑色短裙搭配着厚絲襪足踏細高跟的女性。
夏臨覺得自己一輩子無法明白女人的心思,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一輛黑色加長豪車停在夏臨面前,夏臨看了一眼,駕駛座居然是在右邊的……
“小夏你來了?久等了吧?”雷克斯走到夏臨身邊,順勢挽了一下他的手臂。
“沒有沒有,我就等了七分鐘而已。”夏臨笑着,為了給個交代似的,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迅速做了個心算加減後說。
雷克斯身後的速水晴子低下頭笑了一聲。
“走吧,上車談。”
夏臨一愣,對雷克斯說:“那個,不了,我就是來拿東西,拿完回……”
“東西有點多,我上班就沒帶過來,都放在我家裏了。”雷克斯笑道。
夏臨呆住了,難不成劉孝說對了,雷克斯真的給他買了一皮卡的貨???
雷克斯湊近了夏臨,在他耳邊耳語:“就是很久沒見,一起喝一杯?”
夏臨吓得彈開一米遠,驚恐地盯着雷克斯。
速水晴子疑惑這個姓夏的是不是真彎,明明一股直得掰不斷的氣質。
“放心,不給你喝葡萄酒了。”雷克斯笑得像個惡魔。
什麽酒他夏臨都不想喝!他想回家!為什麽他會上賊船!他只是不想雷克斯那麽麻煩而已!
速水晴子不需要雷克斯任何眼神,幾步走上前,染着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手拉開後座車門:“牛總,夏先生,請。”
雷克斯愣了一下,笑容更歡。
夏臨知道這個女人在調侃他順便調侃雷克斯,他沉默着,被雷克斯一把推進車裏。
你們這是拐賣良家婦男!夏臨在心裏抗議着,卻不敢明面反抗,而是乖乖坐好,像個小學生一樣合攏了腿,雙手安靜地放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