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篇、
夏臨的秘密，藏不了多久。
劉孝最終選擇打開夏臨家的門。
屋子裏依舊有些亂，一個直男思維的大男人獨居，難免不太注意收拾覺得不需要收拾的地方。
劉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選擇進屋，他溜達到廚房，看到還沒來得及洗的碗，順手幫忙洗了，放到碗櫥裏，摁下消毒開關。
劉孝打開夏臨的冰箱，裏邊放着一些剩菜，他把夏臨的剩菜拿出來，抽了一雙筷子，夾起早上剩下的青椒肉絲丢進嘴裏。
夏臨做飯手藝不錯，劉孝很喜歡在他家蹭飯，偶爾也會遇到常書平。
為什麽會想到常書平？劉孝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覺得兩人之間隐隐有一腿吧？
将夏臨剩下的那點兒青椒肉絲吃完了，劉孝才覺得對不起夏臨，急忙把水龍頭打開試圖銷毀罪證，就聽到外邊響起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夏臨驚訝地看着站在洗碗池旁邊一臉狗腿笑容的劉孝。
“你怎麽進來了？！”夏臨的心髒因為劉孝的擅闖而擂鼓似的躁動不已，他瞪大了眼豎直了眉毛語氣不善質問劉孝。
劉孝從沒見過夏臨這麽生氣，他急忙辯解：“我、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被雷克斯那家夥騙……那個，別生氣……”
讓劉孝覺得奇怪的是，夏臨從未因為自己的擅闖而生氣過，這次是怎麽了？半個月前他還偷偷溜進夏臨家吃他的剩飯剩菜呢……鑰匙是夏臨給的，夏臨也縱容劉孝進入他的房子，還讓劉孝用勞力換食物來着。劉孝漸漸和夏臨産生了默契，劉孝想吃飯，就會找各種借口給夏臨打電話，然後帶上食材過來蹭飯。
今天劉孝氣得忘了帶食材，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夏臨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激，急忙咳嗽一聲說：“那個，我沒生氣，就是被你吓到了……”真的是吓到了，自從他綁架了常書平之後，每天都提心吊膽的。
“我今天沒帶食材……那個……我走了……”劉孝因為惹怒了夏臨，也不好意思要東西，他心想自己要是乖乖蹲在門口估計也不會讓夏臨這麽生氣，他背對着夏臨打了自己一嘴巴，低着頭就要走。
“阿孝！”夏臨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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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孝回過頭，一個不留神差點撞到把東西幫忙搬上樓的司機。
“你來一趟也不容易，空手回去多不好意思。”夏臨笑着打開放在地上的箱子，随手拿了一盒麻糬遞給劉孝：“帶回去給女友吃。”
劉孝松了口氣，夏臨估計是真的因為被吓到了才那麽生氣。他嘿嘿笑着，接過麻糬：“沒女朋友呢……”
夏臨哼了一聲：“之前是誰嘚瑟女友給□□心便當的？”
劉孝尴尬地笑：“這不是性格不合……分手了嘛……”
夏臨大掌一揮，狠狠拍在劉孝背上，把他拍得一趔趄。“滾吧！真是的！秀恩愛就知道說分手卻瞞着，怎麽不跟着說出來讓弟兄們樂呵樂呵？”
劉孝一瞪眼：“我不要面子的啊？就刺激你個單身狗怎麽的？！”
夏臨雙手一起轟他：“快滾快滾！不想見你這破德性！”
劉孝佯怒，抱着點心噔噔噔下樓了。
夏臨讓司機把東西放下，請他沒事的話幫忙送劉孝回家，關上門後站在陽臺上，看向樓下，直到确定劉孝跨上停在樓下的摩托車揚長而去，他才徹底松口氣。
夏臨收拾了一下那些吃的，把需要冷藏保存的東西放進冰箱裏，他發現自己剩下的晚飯居然被吃了，不由得無奈嘆氣，感慨自己也許是太縱容劉孝這個吃貨了。
夏臨之所以選擇先把吃的東西放起來，是因為他發現堵在卧室門口的标記物沒有挪動，如果有人推開門或者從裏邊把門打開，堵在門內的東西會被門板拉扯到，從而扯着門外連着門內标志物的另一個小東西一起被拖進卧室，在地上留下一道黑墨拖痕。
夏臨看起來傻，但他其實不笨。
安放完禮物，夏臨特地留了一塊蛋糕，将它小心翼翼放在紙盤裏，托在手心，打開卧室的門。
常書平還在房間裏，默默地縮在被子裏。
“書平，雷克斯先生送了我很多東西，我自己吃不完，所以明天下班我會順便去一趟養老院，把一半芝士蛋糕分給老人們，可能會多跑幾趟，把軟乎乎的麻糬送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我知道你喜歡吃草莓，但是現在這個季節，只能吃到草莓幹了，我把草莓幹留下來給你吃……”
夏臨走進房間，輕輕将門帶上。
“書平……不逃走嗎？”夏臨把蛋糕放下，拿起一把從早餐鋪順的軟塑料勺，摳下一塊蛋糕，送到常書平嘴邊。“明明有那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想讓我死嗎？這六天，我折磨你的這六天，足夠讓我被判刑數年……書平，你不想讓我死嗎？”
夏臨咬牙切齒地說，手上的動作卻非常輕柔。蛋糕被輕輕地放在常書平嘴唇上。
濃郁的奶香卻讓常書平掙紮了一下，夏臨聽到一聲咕咚，只見常書平并不突出的喉結上下一滾。
夏臨笑了，笑得甚是欣慰。他不需要再掐着常書平的下巴威脅常書平将所有因心理不适而導致的生理性反胃上湧到喉嚨裏的東西全部吞下去，常書平也能乖乖地阻止自己的條件反射行為。
“張嘴好嗎？”夏臨溫柔地問。
常書平張開嘴，讓蛋糕落入自己口中，含着他并不想吃的東西，一點點任由融化的芝士流入喉嚨。
夏臨看着閉上眼的常書平，一小塊芝士蛋糕讓常書平的唾液腺迅速加快運作。
夏臨嘗試投喂第二塊，他故意将蛋糕分割成指頭大一塊，微微張嘴就可以入口。
“還有一箱牛奶，我喝過了，不是很甜的草莓味牛奶，我去給你拿……”夏臨說着，将蛋糕放在床頭，起身朝卧室外走去。
那樣體貼溫柔的夏臨，讓常書平不止一次陷入迷茫，到底什麽樣的他才是他？時而溫柔時而粗暴的夏臨讓常書平越發捉摸不透。
常書平試圖用絕食來脅迫夏臨放過他，但是這是無效的，夏臨甚至找來鼻飼管，試圖将食物磨成漿水強硬從鼻孔灌入常書平的胃。
夏臨說過自己的父母從事醫學相關行業，所以他有的是辦法讓常書平活着，活成什麽樣子，他夏臨并不在乎，只要常書平活着就夠了。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溫柔的夏臨又是那樣溫柔，将常書平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固定的活動按摩時間，固定的喂食時間，固定的上廁所洗澡時間，固定的單向聊天時間……夏臨将不反抗的常書平當成大爺來伺候着，小心翼翼，溫柔仔細。
常書平不想死，更不想疼，他放棄無用的掙紮，放棄傷害自己的抵抗方式。盡管這六天來夏臨溫柔和發瘋的時間基本上差不多長，但确實，夏臨的施暴在慢慢減少。
或許有一天，夏臨真的會放了常書平？但常書平不敢想那一天，夏臨放過他之後他會做什麽？會舉起刀來個同歸于盡？還是毅然帶着一身傷痕闖入警局？甚至是龜縮回溫暖的家……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現在常書平他只能努力活下來。
夏臨回來了，拿着牛奶，樂呵呵地，看起來腼腆憨厚。
他把常書平扶起來，讓他靠着床頭坐起來，還托起他的身子，在他的屁股下墊上一塊暖暖的軟墊。
常書平接受了夏臨的喂食，一口牛奶一口蛋糕地吃完了夏臨喂給他的東西。
食物的味道可以讓人暫時放棄去惦記那些令人厭惡的疼痛感，常書平吃完後，松了口氣。
“我去工作了，一會兒可能會出去。”夏臨給常書平披上衣服，溫柔地笑着，遞給常書平一個小小的遙控器。
“有什麽事就摁這個……”夏臨說着，輕輕拍了拍常書平的小腹。
常書平看着手上的遙控器，輕輕将它放在床頭，而後擡頭看向牆壁上的挂鐘，心裏想着：
它，什麽時候會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