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眼毛球
看那群混混逃也似的離開小巷，紀羽澄臉色晦暗不明，眉頭緊皺。
面前這群白毛團子，是敵是友無法得知……
那群混混雖然叫的很慘，但身上沒有流血的痕跡，光是衣服被扯爛了。
毛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們看，堆在一起白茫茫的像天上雲。
行蹤也和雲朵似得，令人捉摸不透。
他剛才擡頭看了半天，萬萬沒想到它們可以隐身。
“羽澄，別過去！會被吃掉的！”
認出面前快樂的跳來跳去的正是魔界最恐怖、能吞噬一切的魔物毛球，小花妖仙蒂趕緊出聲阻止。
沒想到聽完這句話，那些毛球也生氣了。
原本已經閉合的尖牙利嘴又露出來，咔咔咔的把牙齒碰來碰去，威脅之意十足。
紀羽澄回頭看了一眼仙蒂，示意她別說話。
開口問這些毛球“你們為什麽來人間界？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毛球們也是第一次遇見可以溝通的人類，非常驚訝的蹦來蹦去，嘴裏嘀嘀咕咕的，聲音很可愛。
“退下。”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低沉且有磁性。
聞言毛球們如潮水般向後滑動，把一只雙眼赤紅，頭上有一對小羚角的毛球顯露在人前。
這只毛球開口說道“來找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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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羽澄不由多看了他幾眼，眼睛跟其他毛球不太一樣，是紅色的。
他問道“毛球幼崽？”
斯派特嗯了一聲“他們出去玩被人類抓了，現在在拍賣行裏。”
人間界有自己的世界秩序，最多只能容納七階惡魔。他懶得換體形，就直接帶着族群莽來了。
作為魔物，他們原本的計劃是闖入小鎮，張口亂咬一番。
房子、屏障、魔器，乃至人類，都不是能夠阻礙他們的存在。
嗅見濃郁的草木芬芳時，他心裏萌生了一個主意。
斯派特赤紅的雙眼微眯“我們救了你，作為報酬你要救回幼崽，否則——會受到惡魔的詛咒。”
紀羽澄心裏咯噔一下，他這算不算被魔物碰瓷了？
他咬咬嘴唇，開口說道“我可沒讓你們救。”
斯派特張嘴打了個哈欠，順便讓這個體形的尖牙彰顯存在感。
“你本身是打算讓小花妖幫忙的吧，她也是魔界的子民。”
“看看你的左手腕，上面已經多了惡魔印記。”
聽見這話紀羽澄狐疑的撸起一截衣袖，被灰袍蓋住的皮膚白皙細嫩。
果然被他說中了，上面印着一個硬幣大小的黑色六芒星圖案，邊上還有一個毛球的剪影。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他使勁拿手指搓了卻沒有搓掉，這個印記跟長在肉裏一樣，一碰發燙。
他擡眼看向這團白色，眉頭緊擰“毛球幼崽馬上要拍賣了，我可拿不出那麽多錢！”
這個游戲還沒做完，為了構建出一個完整的世界，到底自己整合出多少細節他也不太清楚。
答案也許只能等攢夠魔力，開啓房間裏的光腦後才能知道了。
在他胡思亂想中，為首的紅眼毛球蹦跳起來落在他頭上，在這兒做窩。
為了不讓精靈産生太多逆反心理，斯派特極力用舒緩的語氣勸解道“不急，給你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完不成，就換一件事幫你解掉契約，別怕。”
結果聽完這席話，紀羽澄心跳的更快。
從毛球猝不及防的出現後，他臉上的表情就沒有輕松過。
這應該是毛球首領吧……
怎麽把契約說的跟兒戲一樣，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花妖。
但仙蒂此時被暗巷裏的毛球們圍了個水洩不通，根本不能分心來幫他答疑解惑。
只能相信他的話了，紀羽澄無奈的想到。
對方悠然自得，他緊張萬分實在劃不來，倒不如徹底放輕松。
他釋懷了，跟頭上的毛球商量“您能不能換個位置？壓的我腦袋疼。”
斯派特沉吟一下，這個體形應該沒什麽重量，無情拒絕。
“這樣，您待在我口袋裏行嗎？”紀羽澄好聲好氣的勸道。
沒辦法，頭上的爺不同意，他也不敢貿然伸手去摸。
剛才毛球張嘴血虐小混混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
斯派特看了一眼，紀羽澄已經把書本拿出來了，于是跳下來鑽進口袋。
他說“我叫斯派特。”
紀羽澄繼續問道“好的斯派特，那其他毛球？”
斯派特說“不用管，你牆角的那個精靈朋友快睡着了，快去看。”
紀羽澄回頭一看，雪萊聽話的面對着牆壁，找了個能坐的地方，垂着腦袋打盹。
他正準備去叫雪萊醒來。
突然感覺哪裏不對，腳步停下。
他緊着嗓子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是精靈。”
斯派特在口袋裏翻了個身，找到舒服的姿勢躺好“……草木香，只有我能聞見，別怕。”
整理好東西走出暗巷，那些毛球全都繼續隐身了。
除了懷裏這只能感覺到之外，其他的一點蹤跡都覓不到，紀羽澄不禁有些恍惚。
“雪萊，仙蒂給你的花瓣還在嗎？我們繼續去排隊。”
他朝打哈欠的雪萊勾起唇角，小祭祀的天真無邪，似乎可以照亮任何灰暗。
檢察官沒想到這兩人真的還能再來，心情激動，親自把他們倆帶到視野很好的座位上安排好。
一坐到座位上，紀羽澄很自然的把紅眼毛球從口袋撈出來放在腿上，免得這位爺不舒服。
他們來的時間正好，沒一會拍賣活動拉開序幕。
漂亮的主持人站在臺上開始念開場白。
她着一身紅衣，臉上的笑容明豔勾人，漂亮的不像話，一上場觀衆們都開始尖叫起哄。
“歡迎大家來到毛織小鎮！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紅池！能和大家在此相遇，我很開心！”
“想必大家都是為了偉大的五階魔器師林奇親手鑄造的魔器來的吧，不知道你們準備的金幣夠不夠多。”
“悄悄告訴大家，今天就連紅池我呢，也有想要競價的魔器。”
“不過那要等到最後了，現在先由我的助手拍賣來自勇者們的魔法材料！”
這個紅池不像是毛織小鎮的人。
不知道拍賣行老板什麽來歷，能請到這種不簡單的女人來鎮場子。
林奇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五階魔器師本就不是毛織小鎮的人吧。
紀羽澄只當上輩子認識名字一樣的人。
他在兜帽下環繞了一周，屋內是一層一層的環形座位，跟鳥巢的座次差不多。
上座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他們能有這麽好的座位檢驗官有心了。
一旁的雪萊很興奮，跟着觀衆們的氣氛喊叫，全然沒有把之前暗巷裏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仙蒂也趁亂冒出個腦袋透氣，明明之前還對毛球怕的不行。
被那群毛球圍堵教育過之後，現在卻敢跟斯派特搭話了。
紀羽澄不能理解這是什麽樣的心情。
剛開始拍賣的東西是些普通魔藥魔植，最便宜的都要十金。
他今天剛逛過森林，發覺裏面不少東西都是他們家門口有的。
于是在心裏暗暗記錄着這些東西的價錢，沒想到聽松叢林是一座意想不到的大寶庫。
就連他們餐桌上常見的菜品在這兒都能賣出不低的價格來。
紅池的助手正是那位在門口支攤子收東西的檢驗官。
他熟知這些物品的價值，所以都是一口價。
他深得觀衆的信任，物品拍賣的非常快，跟報菜名似的。
“羽澄，羅德尼他們獵到的野牛沒有魔力，只能賣二十金。還是運氣好才能遇見的……”
雪萊扯了扯紀羽澄的袖子，湊在他耳邊委屈道。
知道小祭祀在給狩獵隊打抱不平，紀羽澄勾唇安慰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深入毛織小鎮，不知道什麽能賣錢。我們回去告訴他們，以後就有的是金幣了。”
獲得的信息不對等時，就會出現貨物囤積賣不出去和拿着錢想買卻沒貨的畸形市場現象。
羅德尼為人謹慎，這種人多的地方他躲還來不及，所以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這家拍賣行對外收魔植的行為很接地氣，壟斷了毛織小鎮的魔法材料生意，在其他地方幾乎看不見魔植的影子。
“快看，下一個拍賣品是仙蒂的花瓣。”紀羽澄拍拍雪萊的肩膀轉移注意。
橘紅色的花瓣放在黑色絨布上，被襯托的越發美麗。
開始售賣低價超過一千的物品時，紅池就出來營業了，此時是她在講話。
“沒人知道這種神秘花瓣來自哪裏，唯一能夠确定的是——它蘊含的魔力非常磅礴，可以提取出半顆惡魔眼珠的魔力，足夠維持一個高功率魔器不間斷使用五年！”
“兩片打包底價五千金！每次加價不得低于一千金。”
看見這兩片薄如紙片的花瓣價格這麽貴，觀衆席一片嘩然。
“真是不能用平常心來看魔法材料，那麽小一片花瓣啊。”
“這個我要拍！你們都別跟我搶！客棧燒熱水的魔器太廢魔力了，終于讓我蹲到了！”
“哪有那麽厲害，盛大拍賣行吃相難看。以為請個厲害的拍賣師就能撈一大筆是嗎？”
“恕我直言，花錢買花瓣的都是交智商稅！”
大家褒貶不一，但是兩片花瓣最後還是被人用一萬八千金拍下了。
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錢，雪萊激動的跟藏在衣服裏的仙蒂嘀嘀咕咕。
紀羽澄能感覺到紅眼毛球隐身後趴在他腿上，安安靜靜的，顯然面前的熱鬧都與他無關。
他條件反射似的摸了兩下，意識過來又趕緊收回手。
很意外，斯派特大方的說“沒事，你摸。”
又過了幾個拍賣物，臺上的紅池倚着一個被布蓋着的巨大魔器笑着給大家介紹道“接下來是本次拍賣活動除了林奇先生的魔器之外的重頭戲之一，相信大家也早有耳聞。”
“那就是毛球幼崽！”
布沒拉開的時候，紀羽澄心情非常緊張，他知道有幾十只毛球魔物跟着藏匿在拍賣行裏。
生怕這些人類腦子不清楚讓幼崽過的不好，然後引起暴動。
但……盛大拍賣行你們是認真的嗎？
兩只跟小貓崽一樣大的毛球幼崽，用兩米寬三米高的超大籠子裝着。
還往裏面塞了一頭野牛讓他們随時可以吃。
看着幼崽努力的張嘴啃肉，紀羽澄都生怕它們硌壞牙齒。
等等，野牛左角斷裂，像是羅德尼他們捕到的！
在紀羽澄跟雪萊确認野牛細節時，臺上豔麗的女人報出價格“底價三萬金！”
